“每次放大招,你都要打断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靳佑之身体往后靠,摊手,“我就是故意的,你掐死我好了。”
一而再、再而三被惹毛。
棠妹儿心头一恨,跪直身体,双手滑到靳佑之脖子上,用力。
男人本来就高大,再加上运动健身活动量大,棠妹儿根本掐不拢他一条脖子,她使出全力,面目狰狞地行凶。
靳佑之眼神却从享受,慢慢变得幽深。
嘴角挂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私底下,手臂悄悄收拢,在棠妹儿腰背借力下压的时候,他突然把人勾下来。
棠妹儿身体一晃,直接跌到靳佑之腿上。
她睁大眼睛,惊慌失措的模样,但已经晚了一步,靳佑之抓下她的手,声音轻柔地靠过来。
“你怎么那么笨,叫你把人掐死,你却把它……”暧昧一顿,“掐活了。”
棠妹儿霎时耳根烧起来,大腿后侧确实能感受到所谓的“活了”是有多么精准的描述。
她有些尴尬,偏偏靳佑之盯着她,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还有,从她露出的颈肩肌肤上,恬淡的花香,萦绕在他鼻尖。
多好的机会,应该扑倒,应该接吻,应该剥掉衣物和她滚成一团……但靳佑之只是隔着衬衣,虚虚地搂住她的腰。
他低头,呼吸挨近她耳后,那温度和目光仿佛有魔力。
棠妹儿安静下来。
好像很久没有被人抱过,贪恋这一刻温存,理智说不可以,但意志力再次缴械,棠妹儿任由靳佑之拥抱着,默了几秒,或者几分钟。
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他们。
气氛條然散去。
靳佑之和棠妹儿一齐看向门口,又对视,恍如梦醒。
她赶紧爬起来,靳佑之慢一拍,他起身开门前,还揉揉她的额发,“我去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敢坏我们的好事。”
做贼的心情,原来不止她一个。
心情棠妹儿笑了一声,心情稍微轻松。
很快,门口传来对话声,靳佑之问来人,“怎么不提前打电话。”
“……这种事,电话里怎么说得清楚,我当然要亲自来……”庄廷安步履急促走进来,看到棠妹儿也在,他明显一愣,“棠大状也在啊。”
棠妹儿礼貌颔首,“庄生。”
庄廷安身后还跟着两个会计师,棠妹儿在公司见过,所以他们来找靳佑之有什么事,一目了然。
棠妹儿说:“庄生和佑少有事,那我先回去了。”
她往外走,正好靳佑之进来,一把扯住她,“都是公司事,棠大状作为公司高层,不需要回避,舅舅,你说是吧。”
庄廷安生得高大,虽然两鬓已有华发,但人物气质很犀利,在五官外貌这一点上,靳佑之应该是像了母家人。
庄廷安利眉一挑,也没反对,他给会计师们示意,等他们把文件拿出来——
“审计结果出来了,没有查出问题。。”
棠妹儿一直悬着的心,悄然落地。
她看着会计师拿出文件,递给靳佑之,“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公司的财务状况一切正常,没有发现营私舞弊违法违规的情况。”
庄廷安接上:“但这不代表没有问题。”
靳佑之一页一页翻看文件,眉头渐渐皱起。
庄廷安:“靳氏过去两年做了那么多大项目,按说利润丰厚,可靳斯年拿回来的钱少之又少,审计又查不出来,所以,钱到底去了哪里?”
看来靳佑之没有把白手套的事告诉过庄廷安,不然他也不会有这种疑问。
棠妹儿为此惭愧了一分钟,接着又听庄廷安感慨。
“靳斯年这个CEO都要做到头了,公司上下仍然是他只手遮天,跟他玩猫鼠游戏,我们很被动,佑之,接下来你说怎么办。”
棠妹儿跟着去看靳佑之。
文件扔到桌上,靳佑之抱臂,在房间里踱步,他沉默、他思考,冷峻沉着的那一瞬,纨绔子这个词好像跟他从来不沾边。
又过许久。
靳佑之:“舅舅,不如你先回去,我再考虑一下这件事,然后咱们再商量。”
庄廷安不怎么想走,但碍于这么多人,他没说什么,放下剩余的文件,带人离开。
偌大的套房内,空气凝结,春意不再,只剩冰冷的豪门谋算。
棠妹儿忍不住出声:“你没必要为了保护我,硬是绕开我名下的基金会,如果真的想查,你大可以叫人从我查起。”
靳佑之过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需要弯腰才能看清她脸上的忧虑。
“从你查起怎么查?严刑拷打?你只是提供了一个名字给我大哥,基金会里面怎么运作,资金去了哪里,你说得出来吗。”
棠妹儿:“你可以叫人——”
“叫人拿着你的名字去查,我大哥不一定有事,亏空也未必能追回来,但你一定很麻烦……棠妹儿,我要是想从你身上查,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至此,棠妹儿已经很悲观了,可靳佑之又重新轻佻起来,他双手沿着她双臂,一直向下滑落。
最后,把人往怀里一拉,让她环住他腰身。
“总能想出一个办法,一个既能保住你、也能保住公司的办法。”他笑笑的,“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我可是商学院的高材生,比我哥那个半路出家的还要专业。”
棠妹儿接不上话,嘴角的微笑,只能称之为自欺。
以她当时的英文水平,靳斯年让她签字的文件,她只能看懂只言片语,具体内容几乎完全不了解,所以,她给不了靳佑之什么建议。
然而,为爱昏了头,踩中这么一个坑,棠妹儿固然责怪自己太傻太天真,但随着时间推移,她对靳斯年的恨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第71章 恨情天猎物可以再觅,欲望也可以随处……
新的一周。
遗嘱相关的工作基本已经结束了。
棠妹儿重新梳理了一下手头的几个项目,大多是阿仁帮她盯的,分门别类整理得很细致,没有出现一处错漏。
她看了一天文件,大概掌握进度。
但其中有一项,涉及预算,战略投资部过来质问,阿仁给出的结论,被对方以职级不够的理由给驳回了。
“如果不给你升职,大概是堵不住外面那些人的嘴的。”棠妹儿深知职场倾轧,也看好阿仁,她叫阿仁自己把升职报告打出来,然后她第一个签上名。
阿仁有些腼腆,“我才跟大状你做了这么短的时间,直接升到副总,恐怕……靳生不批吧。”
“报不报是我的事,至于他批不批……”棠妹儿笔下一顿:只能说试试吧。
毕竟,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靳斯年。
他的行事作风看似温和,实则背后算计重重,就像掏空靳氏这件事,她想了好久,一直都没想通,靳氏已经在他手里,钱和权随便他挥霍,为什么还要搞资金外流这种事。
是因为老爷子的制衡让他没有安全感?
可现在老爷子已经不在了,仅剩靳佑之,这个竞争者骨子里也不是一个多么喜欢争抢的人,所以靳斯年到底在斗什么。
棠妹儿想不通。
不过这好像也不关她事。
敲门进入总裁室,棠妹儿把阿仁的升职报告,放到靳斯年桌上。
他不在位置上,因为墨水滴到衬衣袖口,靳斯年换了件衬衣,听到动静,他低头系着袖扣子走出来。
“什么事。”
棠妹儿:“是我的秘书阿仁,我处理遗嘱这段时间,阿仁帮我做了不少事,他的能力很可靠,所以,我想给他升职。”
“升到哪一级。”
“集团的副总经理。”
靳斯年低头去系另一侧,文件看都没看一眼,“普通职员到副总,一般人最少要熬五年,他才只做了半年多了,就要升副总,你确定公司里其他人不会觉得不公平?”
棠妹儿:“我不在这段日子,阿仁确实做得是副总的工作,他能做副总的事,为什么不能做副总的位置。”
“我不同意。升职报告拿回去,理由自己去想。”
靳斯年语气强硬,棠妹儿脸色也很难看,她盯着他,几分不服气,还有……几分仇恨。
靳斯年一息稍停,感知到她那股格外强烈的怒火后,最后还是出口解释。
“阿仁做得好,你可以给他加薪,30%,50%,或者翻一倍,你找人事部门私底下操作,没人会说什么,但升职太抢眼了。”
棠妹儿:“靳生教我,只人给利,不给人名?”
靳斯年:“作为上司作为老板,你只要这个人为你做事就可以了,至于他的才华是不是得到施展,他的努力有没有被所有人认可,那是他自己的事,不需要你为他出头。”
棠妹儿心中发寒,脸上反而漾开笑,那笑意带着你本来就是这种人的了然。
“这大概就是靳生一直奉行的帝王之术,叫手下为你肝脑涂地,而不考虑他们的死活。”
这话激得靳斯年脸色骤冷,他直视着她的眼睛,目光锐利得像一把刀。
他们都明白,棠妹儿说的是什么——
阿仁不能升职,是一桩。
他让她做白手套,是另一桩。
棠妹儿:“既然靳生不同意,升职报告我就拿回去了。加薪比例我会按照100%填写,到时候,我把申请直接交给MS齐,如果没有其他事,靳生,我先回去工作了。”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空气紧绷。
不管靳斯年是何种神情,棠妹儿拿起文件,转身出去。
需要非常克制,才能不摔门离开。
棠妹儿从总裁室出来,在门口站了一下,肃了肃情绪,这才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她把不能升职,但可以加薪的消息告诉了阿仁,阿仁并不失望,或者说,他本来也没抱这个期待。
他忽而说起另一件事,“大状,最近办公室有一则八卦,不知道你听到没有。”
“你一个男人也听八卦?”
阿仁被打趣,略笑了笑,“不想听也不行,茶水间里的女人们太厉害,什么都知道……”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听她们说……靳生最近和一位姓温的小姐在约会。”
棠妹儿眼尾微微一颤,阿仁的消息像铅块,生生喂进她嘴里,拖着一颗心脏往下坠。
她替他说。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和靳生分道扬镳,他有了新人,我这个旧人,他不为难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捧着我。所以,破格提拔我的人,他不答应也在情理之中。”
“大状,你有真才实学,当然不是靠争宠上位……我是想说……”阿仁动了动唇,年年拿第一的辩论手,也有嘴笨的时刻。
他有些懊丧。
棠妹儿反而笑着安慰他,“别紧张,你能把听到的流言蜚语告诉我,说明你是真的和我坐同一条船,想让我不要对靳生抱有期待,我完全明白。”
阿仁挠挠头:“大状……”
“行了,你去忙吧。”
——
春意盎然,连夜色下的自己都有了几分眉清目秀。
温宝怡站在西餐厅的门口,对着玻璃幕墙照了照,她已经穿上了最好最贵的裙子,希望不要失礼于靳生。
至今,她都有点不敢相信,只是凭借珠宝店的一面之缘,靳生会与自己约会。靳生秘书打电话过来时,她还在清点库存,灰头土脸地模样,正适合做辛迪瑞拉的美梦。
做柜姐飞上枝头,这是八卦周刊上最普通的故事,但却是普通人最大的憧憬。
温宝怡抬头,去看银光流动的门头,内心既忐忑又兴奋。
温宝怡跟着侍者,一路往里走,这样级别西餐厅,安静得像仙境,多说一句话,好像都会触犯天条搬。
她不敢说话,不敢问,等真的走到落地窗边的一片私密区域,她就更害怕了。
靳斯年比她到得还早,这样一个大人物不仅与她约会,而且还心甘情愿等着她,怎么不叫人心口激出一阵战栗。
温宝怡瑟缩着走过去,叫了一句,靳生。
靳斯年起身,接过侍者的工作,为她拉开椅子。
温宝怡嘴角忍不住地上扬,连连道歉,“上一次靳生来店里拿胸针,不知道靳生是靳生,还是后来,我的同事跟我讲的,我才知道自己说话有多鲁莽……我不该提棠小姐,我……”
不该提还提,有点被自己蠢到。
她偷偷住口,再去观察靳斯年神色,发现他只是浅淡地笑着,没有任何不悦,这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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