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佑之按住棠妹儿轻微颤抖的肩膀,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在家等我。”
第74章 我喂你“你怎么这么会?”
这一晚,棠妹儿觉得相当漫长,一会站一会坐,最后把橘色抱枕怀里发呆。
这样浪费时间,真的很不像她。
在过去的几年,为了攀上高位,她连吃饭的时间都要压缩,就为了多看一本书,了解行业了解商场。
时间一长,因为发呆而产生的罪恶感,棠妹儿把抱枕一扔。
她的目光,定格在茶几下面的一摞杂志上,那一本只露了一个角,娇艳鲜黄的兰花,几分眼熟,她抻出来,封面竟然是靳斯年入镜的照片。
一段采访,照片取自总裁办公室,男人身着成套的正装、淡然的表情,很日常的工作状态,但就是能够不经意里流露出那股冷峻的精英感。
他身后那盆兰花,是她买的,认真地培过土、浇过水,还在盛开着。
棠妹儿盯住那里,鼻息发涩,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绞在一起。
是痛感。
她双手紧紧攥住书页,控制着不去翻开,对这个男人多一分触碰,都让她感到痛。
杂志塞回那一堆。
棠妹儿不得不去想:已经和那位姓温的小姐在约会的靳斯年,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是因为,新感情可以占据他的爱,却勾不平他的恨吗?
靳斯年应该是恨她的,恨她背叛,恨她爱过又为什么不爱了,恨她不打一声招呼,就跟了别人,他的恨成分复杂,她感觉得到。
双手掩面。
棠妹儿的恸意,像泡在咸涩的大海中央,太阳正在落山,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她觉得自己要死在这个夜晚了。
为什么她汲汲营营爱一场,被她爱过的人,最后会那么恨她。
算了。棠妹儿,真的算了,不要再有期待,不要再抱有侥幸,他不是你的归宿,就像Mia这个名本来也不属于你。
棠妹儿心里喃念不停。
门锁拧动发出声音,她反应慢了一拍,终于意识到抬头去看,靳佑之已经走了进来。
他身上穿着的长款风衣,衣角带着外面的寒意,蓦然停在她面前。
“看看是不是这份文件。”他递过来一只文件袋。
棠妹儿愕然抬头,机器人听从指令一般,她接过袋子,一圈一圈解开细线,手指甚至忘记发抖。
她记忆力很好,读书时一晚上可以记住一本法典,纸面上的文字,只要她能熟读,就能记得很清楚。
靳佑之拿回来的文件,正是她刚才反复熟读的、亲自签署过那一份、原件。
这一把悬在她头上的刀,叫她寝食难安的来源,就这么被靳佑之轻轻松松拿回来了,她去看他。
不是震惊,不是感谢,她平静地看着刚刚落座地靳佑之,没有追问,反而邀请他,“喝点酒吗?”
靳佑之神色稍顿,扬眉,“你能喝吗?”
“不知道,没和别人认真喝过,我的酒量是个未解之谜。”
靳佑之笑了,“那就喝一点,正好有点渴。”
棠妹儿起身,去后方吧台取了一瓶洋酒,她不懂酒,只是看它盛在酒樽里,有琥珀的光泽,很美。
她端过来,仅带一只水晶矮杯。
“喝冰的还是常温?”她心很细,注意过靳佑之的喜好,所以自言自语地说,“还是喝冰的。”
她去吧台开冰箱,很快装回满满一冰桶。
棠妹儿先往酒里加了一块,靳佑之伸手去接,哪知道棠妹儿自己先喝了一口,辛辣与冰凉交织,过于刺激,棠妹儿不禁缩了一下脖子。
靳佑之笑了一声,刚要问味道怎么样,棠妹儿紧接着爬上男人的腿。
她分膝跪在他腿侧,扭身扳掉高跟鞋,往地上一扔。
举杯又饮了一口,对着靳佑之的嘴喂给他。
女人动作来得太野,靳佑之第一次承受,微微诧异之后,火速占据主动。
酒液和舌|尖轮番交换,分不清谁是谁的。
呼吸此起彼伏,清晰得刺穿彼此的耳膜,那慵懒地伴随水意的声音,让棠妹儿很快软了下来,膝盖不再坚强,慢慢落进靳佑之怀里。
腰间圈上一双手臂,骤然把她抱紧。
靳佑之:“你怎么这么会?”
两个人同时口干舌燥,又控制不住地想从对方口中榨取水分。
一对唇在分开中交缠,在交缠里再分开,呼吸间或交错。
棠妹儿有几分故意:“都是你哥教的。”
靳佑之挑衅式弹压她的舌,“他知道你现在干的事么?”
棠妹儿囫囵吞咽,“如果他知道可能会被气死。”
靳佑之:“那你现在算什么,报复他?”
“不需要。”棠妹儿始终低着头,此刻迎向他,“我只是想勾引……你。”
靳佑之下巴微扬,“你会吗?”
敢说她不会?
棠妹儿故意蹭动。“你觉得呢?”
今日她穿着一天高腰西裤,黑色垂感面料,将她两条腿包裹得又长又精练。
她用膝盖支起身子,一起一落间,揉搓靳佑之腰间,只需要两个来回而已。
那里明显有了反应。
男人身体往后靠,捧场般,上手慢慢摩挲她的腰,“棠妹儿,我不是素食动物,你这么玩我,我硬,只能表示我正常。”
棠妹儿表示明白。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从事各行各业都要擅长此道。“佑少嫌我不够卖力不够疯。”
她从靳佑之身上退下去,直接拎来整瓶。
“想疯得酣畅淋漓,还需要再来点酒精……我喂你。”说着,她跪在靳佑之上方,一把捏开他的下巴,直接往里灌。
靳佑之笑着,全然不抗拒,张口就接,男人把头仰高,喉结上下快速滑动,可还是比不过液体流速,很快口中满溢。
他抬手抓下她的瓶,扔到一边,借着最后一口酒夜,又学她哺回棠妹儿口中。
冰凉浓烈,好矛盾,就这么长驱直入,进入她口中。
棠妹儿闭上双眼,专心感受。
靳佑之身上的味道很独特,也很迷人,和他的个性桀骜,如这个不断转折的夜。
时节差不多了。
酒精正在侵蚀大脑,眼前的靳佑之,人影又清晰又模糊,有人已经入瓮,她尽量双膝并在靳佑之身后,堵住他的退路,捧住他的脸。
“我签过名的文件,他怎么肯轻易给你……告诉我,是你拿什么换的?”
“坏女人,灌我酒原来是为了套话。”靳佑之腾出嘴来说话,还不忘咬一口她酡红的小脸。
而他的避重就轻,更加印证了棠妹儿的猜测,她胸腔开始激烈地抽搐,下意识用手去遮眼睛,随即被男人拉下来。
他轻柔的吻,一点一点蘸掉她眼下的水珠。“别哭好不好。”
棠妹儿脸上原本的绯红,渐渐透出青白,眼泪越淌越多,靳佑之束手无策地哄她,“不哭了,不哭了……”
情|欲退散,他将她搂进颈间,他叹息,“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棠妹儿又是一阵心痛,发闷的声音,伴着潮意,“基金会的负责人,是不是变更成了你,是不是你用自己把我换了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做?”
敏锐如棠妹儿,他也知道骗不过去。
靳佑之眨了眨眼,笑。
“你说为了什么,我在追你呀,棠大状,我还没追到,怎么能让人把你抢走?”
“可是,靳氏怎么办,从今以后你都要当他的提线木偶了……”
爱有时也锋利,條地给心脏豁开一道口子,让人将滚烫的情愫汩汩灌入,棠妹儿鼻头眼眶,还在艰难抵抗,可靳佑之俨然变成了一个令她不断心软的开关。
“别哭了,提线木偶也会想办法自救的……”靳佑之的安慰无甚大用,因为她的眼泪流得愈发汹涌。
似是感动,又似渴望。棠妹儿不由地双手搂紧他的脖颈,反客为主将他压在下面。
酒精上头,心悸入骨,她急切地剥去他的上衣。
——
棠妹儿前脚刚走,靳佑之便深夜上门,管家被唬了一跳。
也不知道靳斯年是怎么想的,他不喝茶的人,会叫佣人沏茶待客。
管家不敢听墙角,把佣人轰回房间里,中途,他听到茶盏爆碎的声音,本能起身过去。
书房里传来靳佑之的直言片语——
“……公司、股份、甚至连名字我都让给你了……但她不行,她不是你的,把她还给我……”
靳佑之走后,茶早已凉透。
老管家守在门边,他犹豫着,想借换茶的机会,看看里面什么情况,但没等他有所行动,靳佑之率先打开门。
“靳生……”管家敛容屏息。
靳斯年问:“薄扶林道的房子买回来了吗?”
老管家连忙回答:“买回来了。”
买回来已经快半年了。
“钥匙呢?”
“我去拿。”
寒冷的天气,靳斯年只穿一件衬衣,站在庭院中间,那身影看着孑孑茕茕,叫老管家想起他小时候。
那个时候,被人叫做靳生的,还是靳斯年的父亲,每一次老靳生来小洋楼,靳斯年就是这样。
他会一直站在院子里迎来,或者送往,不管多冷的天,刮风还是下雨。
老管家心里难受,走过去,递上钥匙,露一抹关怀问他,“这么晚过去,要不然叫黄伯开车吧。”
“不用了。”
靳斯年拿过钥匙,坐进车子里,发动、起步、平滑地驶出庭院大门。
从山顶去往薄扶林的路,不知道走了多少趟,沿途建筑,靳斯年早已熟得不能再熟,只是今晚的夜色凄迷,让他在来时之路上,有片刻的走神。
终于,车子泊到楼下。
靳斯年拧开门锁,空荡无人的房间,呼啸而来的寂静,迎面将人击中。
就好像,棠妹儿从来没有在这里生活过,地板上没有一根头发,金色的水龙头上不留一枚指纹,这间屋,已经陌生得让靳斯年认不出来了。
他坐在床边,呆了一会,一时之间觉得有点疲惫,于是,他缓缓躺下,慢慢闭上眼睛。
仿佛出现幻听,就在床上,就在耳边,一对男女撕扯着喘|息着,他能想象出女人的模样——面容澄净、目光纯洁,但这并不耽误她和他做每一件坏事。
棠妹儿也有放肆的时刻,湿漉漉的眼睛,殷|红的唇,她会在关键时刻,大胆地叫他靳斯年……
——
早上,棠妹儿在靳佑之的床上醒过来。
她头有些疼。
好像不光是酒精的作用,还有梦,她一整夜做噩梦,不是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大山,就是梦到了自己杀了人,整夜的躲藏。
所以醒来时,她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
将脸埋在枕头里,试图躲避刺眼的光,她手臂伸出被窝的一瞬,皮肤骤然遇冷。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穿睡衣,但也不是全光,只有寸缕,昨天和靳佑之在沙发上滚成一团,后来呢……身体好像没有激烈性|爱的记忆。
而大脑中的印象在慢慢回笼,但又不甚清晰。
她拥着薄被坐起来,被旁边一道身影吓了一跳。
卧室窗帘只拉开一半,黑暗与光泾渭分明,靳佑之坐在阴影里,赤着上半截,他身体肌线沟壑犹如文艺复兴的雕塑,俊美冰冷,而此刻,他盯着床上的她,目光沉静得叫人心口发虚。
靳佑之是一夜没睡么?
一整夜赤身守着她,丝毫没有越界?
这个认识很难让人淡定。
棠妹儿起身,捡起地上的白衬衣套上,光脚走到他跟前,“昨晚你卖掉自己,换回我的卖身契,经过一夜的沉淀,你……后悔了么?”
靳佑之顺势将她拖到腿上,“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这么做本来就不值得,你和他的交易是亏本的。”棠妹儿抱住双膝,还是怎么地,身体适应不了室温,微微发抖。
靳佑之紧紧拥住她,“又不是做生意,为什么总讲值不值。”
“我是靳生教出来的,他说——”
“那另一个靳生再教你,”靳佑之截住她,“爱就值,不爱就不值。如果这是我想做的事,只要做成了,代价可以忽略不计。”
棠妹儿发热、潮湿的脸庞依偎着他的,“我是可以让你可以不计代价的人么,那靳氏怎么办,靳斯年把你绑住,借你的手捣毁靳氏,接下来怎么办?”
“事情只能一件一件的做,而且只能先从眼前最紧急的做起。”靳佑之并不是没有仔细考虑过,而恰恰是在考虑过后,他仍然选择了更重要的事。
棠妹儿微微鼻酸,“为了我,抗下这个雷,你确定值得吗?”
她这才看清靳佑之眼底的情绪,有一种无奈地、全然认输地宠溺感,“这个时候还要问这种问题,棠妹儿,是你真的没有心吗。”
鼻尖错着鼻尖,嘴唇依着嘴唇,亲吻几乎变成本能。
60/74 首页 上一页 58 59 60 61 62 6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