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妹儿抱着靳佑之的脖颈想要亲吻,他却微微向后躲了一下,注视着她的双眼,“我希望这一次你是清醒的,不是为了什么狗屁感激,非要献身给我,我不缺女人,你知道的。”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件事。
棠妹儿:“昨晚你没碰我,是因为你觉得我出于感激才对你投怀送抱?”
天人交战一整夜,男人的胡茬已经冒了出来,下颌粗糙发青,眼眶熬到发红,再桀骜的靳佑之,也有不自信的时刻。
他看着她,好似赌气,就是不说话。
棠妹儿手掌抚住他脸旁,小心地去吮|吸他唇瓣,动作太过珍视,从他绷紧的嘴角,所有细小的弧度,都被她温柔地照顾到。
“我一定要感激你么……就不能贪图你点什么……”
靳佑之眯了眯眼,“你图我什么?”
“你说过的,和你在一起,保管我白天富贵,晚上舒服的……我现在想明白了,可以吗,我图你人、图你财。”
靳佑之呼吸放缓。
实际上,棠妹儿的吻很轻,沿着男人唇的轮廓慢慢地描摹,然后又去找他的额头、眉毛、眼睫、脸颊,最后来到鼻尖。
“我现在想明白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或者,你是大话精,只会吹水、讲大话……你根本没办法叫我晚上舒服。”
她的手指甚至还在抚摸他的喉结。
“棠妹儿,你在用激将法吗?”靳佑之低头看着她,瞳孔微微收敛。
“你说是就是。”棠妹儿穿着他的衬衣,朝他轻轻地笑了笑,手腕如软蛇蜿蜒没向他腰间。
第75章 靳佑之只有靳佑之,做他靳斯年的拥趸……
很难想象,这场交战的发起者是棠妹儿。
她的手指沿着靳佑之的裤缝,一路下滑,最后两人都被对方的反应惊骇到。
他是杀人越货的强盗。
她是凶案现场的目击者。
彼此对视,然后一个转身想跑,另外一个扑上去,非要将她吃干抹净。
没错。
靳佑之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被女人牵着象鼻子,由着她扯来套去?他沉一口气,抱着棠妹儿返回床上,一举压下。
棠妹儿忍不住干咽了一口,就看见男人本身像一团火,引燃了她,感受来得铺天盖地,不留一丝缝隙,她感觉自己迅速被煎煮、烤干。
靳佑之是个中高手,棠妹儿一点都不怀疑,但当他真的有所行动时,她的技巧就显得太稚嫩了。
很快,主动权移交,棠妹儿落到下风。
从始至终,靳佑之都在俯视着她,眼眸沉如海,唇如早春樱,像一个非常会吃的老饕,总能准确找准她的命门,然后细致地挑破她的血管,再异常凶狠地将她吸到一滴不剩。
待她流光汁|液,仅剩肉嘟嘟的躯体时,靳佑之终于耗光了耐心,露出摄人心魄的残暴。
“棠妹儿,你好肥。”一把扯掉衬衣扣,冲着他最爱的柔软,咬上去。
完全扛不住二少爷这种吃法,棠妹儿应声吸了一凉气,然后在他楔进来的瞬间,先抵达一次。
拉到一半的窗帘,叫人误解时光,棠妹儿醒来已经接近中午,接下来的白日,在无穷无尽的研磨间被碾成齑粉。
呼吸里的每一颗灰尘,似乎都在发光发热。
靳佑之吞噬着她的呼吸,将身体内翻涌的情感尽数表达,多少个日夜觊觎,终于得偿所愿,比想象中还要美妙,简直可以称之淋漓尽致,坐实他的滚烫昭然。
她是怎么做到的,又倔强又柔软,让他疯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他甚至想,干脆死在这里吧,死在这个女人最爱他的这一刻。
从此昭明园多一块墓碑,上面的墓志铭不是桀骜,不是悲壮,而是荒淫。
为棠妹儿做一个荒淫无度的昏君。
就是他最大的梦想。
中途不知道几次睡去又几次醒来,被靳佑之弄到最后,棠妹儿几乎小死,大脑宕机,短暂地失去记忆。
她摔在枕头上,将睡未睡。
靳佑之捋了捋她贴住眼睛的额发,充满歉意地亲了亲。“我先去洗,然后再抱你去洗,好不好?”
棠妹儿没回答,眼睛慢慢闭上,不是有什么委屈痛苦,实在是累到没力气响应,她翻了个身,拿被子将自己卷起来。
靳佑之一脸的神清气爽,说,“那你就睡一下,我不闹你了。”他进去冲洗。
其实之前的某次,他以为那就是结束,已经冲洗过一次,后来返回房间,看到露着肩膀的棠妹儿趴在床边捞衣物,他瞬间又来了感觉。
这么又闹了一回。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靳佑之腰间缠上毛巾,擦着头发走到床头边,总统套房有特殊的客房服务,吃喝皆是最高规格,连订制生日蛋糕都能做到二十分钟送达。
他拿起电话,问棠妹儿想吃什么。
棠妹儿不语。
靳佑之问她要不要打边炉,“可以叫人送两份,专门给你调一个辣汤底。”
棠妹儿还是没动静。
靳佑之瞥她一眼,看着薄被下一片寂然,他顿时脸色大变,脑中联想起那个终生难忘的画面——游艇、夜晚、极乐过后的女人、窒息——靳佑之放下电话,往床边又靠一步。
怀着一种直面死亡的心情,他小心翼翼伸手去探棠妹儿的鼻息。
手指刚触到她,棠妹儿忽然睁开眼,“怎么了……”她有些迷蒙。
心中大石落地。
但不可避免地,靳佑之有点尴尬收手。
他没说话,起身坐到床的另一侧,,继续默默地擦头发。
棠妹儿刚才差点睡着,她揉了揉眼,看着昏黄灯影下的宽大背影,也察觉出某种异样。
她拥着被子,爬过去,从后面抱住靳佑之,“刚刚,你把我当成李敏琪了,对吗?”
靳佑之脸色不太自然。
棠妹儿心底轻轻一叹:二少爷行事张扬跋扈,外人看来他都搞死一条人命了,还有什么可怕,但其实,他内心柔软,一直为那个女孩子愧疚着。
直到刚才,他发现她悄无声息躺在那,竟然犯了心病。
“我身体很好的,怎么可能轻易死掉。”棠妹儿趴在他肩膀上,“你知道么,小的时候,我饿上三天,偷了别人家的腊肉,硬是绕着村子跑了一上午,才把人给甩掉。”
“后来腊肉拿回家,想和哑巴爷爷一起吃,哪知道肉没吃到嘴,他把我一顿打,还罚我跪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又带着我上门把肉还了。”
“从人家那里吃了一肚子嘲讽,出来我们爷孙两个抱头痛哭,”棠妹儿不觉得伤心,反而言语里带着炫耀,“好几天没吃饭,还有力气哭……后来我们又上山,刨野地里的菜根,这才吃上一顿饭。”
“人家骂我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咦……”她伸手绕过靳佑之脖子,捏住他鼻尖,好像真的怕他闻到什么一样,“你说我这种石头一样硬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死掉。”
轻松愉快地语调,说完后,棠妹儿侧头去看靳佑之,“笑一笑好不好……提上裤子就冷脸,在你们欢场,管这种男人叫什么……嗯,叫——”
“我们结婚吧。”靳佑之忽然出声,吓了棠妹儿一跳,她认真去看他。
靳佑之神情虔诚,根本不是在开玩笑,“棠妹儿,我很怕失去你。”
棠妹儿:“靳佑之你……”
“我去探李敏琪鼻息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这个人会不会死,我会不会触犯法律……但是刚才截然不同,我害怕失去你,是精神层面的寂灭……设想着如果你死了,那一刻我大脑突然空白,一下子就忘记自己是为什么而活了。”
棠妹儿整颗心都是滚烫的。
数不清是第几次了,接受靳佑之不理智的行为、为靳佑之的义无反顾而心软,在这二十四小时内,她领略了二十六年来从没有过的任性。
不计后果,不去权衡,这位靳生为她打开了人生另一扇门。
棠妹儿语气轻轻,也想放肆一次。
“好啊,那就结婚啊。”
——
对于结婚,大家似乎都没有经验。
看过别人的婚礼,出现的元素,无外乎白纱、教堂、牧师、亲友、长辈的见证。
靳佑之觉得这都不是问题,于是,他拖着棠妹儿,直奔庄家宅邸。
庄家老式宅院自有一番韵味,夹道种满核桃树,这个季节还残留零星果实,棠妹儿是第一次来,紧张的心情大于参观。
丑媳妇见公婆,大概是每个女人要面临的一关。
这一关来得这么突然,又是双手空空夜晚登门,她其实已经冷静下来了。
棠妹儿去扯靳佑之手臂,说算了,太冲动,要不明天再来。
靳佑之安抚她,“既然都答应我了,就不许你打退堂鼓,外公和舅舅,是我们婚礼上唯一要出现的人,只要搞定他们,就相当于搞定了一切。”
“突然说结婚,你确定他们会同意这件事?”
“不同意也要同意,他们可以来观礼,也可以不来……不过你放心,外公和舅舅疼我不比家晴少,他们会同意的。”
在这件事上,棠妹儿犟不过靳佑之。
进入客厅,佣人进去禀报,等待期间,一位老嬷循声过来,张口就叫,阿延。
“这么晚逛过来,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
“我看你没吃……整日就知道玩玩玩,连吃饭也不准时。”七婶自说自话,“厨房里煨了甜汤,我叫人端给你……”她刚要吩咐佣人,转过头来又说,“不行,我还是自己去端,她们不知道你吃几分甜……”
靳佑之无奈地笑,按住老嬷肩膀,“我真的吃过了。”随即,他转头朝棠妹儿笑,“这位是七婶,从小和妈咪一起长大,后来照顾我。”
棠妹儿礼貌颔首,跟着靳佑之叫她。“七婶。”
七婶梳了一把油头,小小的发髻背在脑后,虽然穿戴看起来是半个主人,但一般这样能直呼少爷小姐名字的,大多都是自梳女。
她们和主家是一辈子的情谊。
七婶爱靳佑之,看到他带回来的女孩子,亦十分亲近,只是见到陌生人有些腼腆。“那我去端两碗来……”说着便要走开。
正好,庄炳坤和庄廷安父子二人从楼上下来。
庄廷安扬声:“七姐,你不问问人家棠小姐愿不愿意,就强迫人家喝你的汤,先斩后奏、横行霸世,咱们家可没这个规矩。”
这话听得棠妹儿心里发凉,却没想到七婶在庄廷安面前一点不惧。“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就是煮了一锅汤嘛,想端给谁喝就端给谁喝。”
“我对别人好,别人自然也会对我好,哪有你说得那么复杂。”
庄廷安冷哼一声,七婶看都不看他,径自去了后厨。
靳佑之低头贴在棠妹儿耳边,“妈咪说过,舅舅和七婶小时候就爱吵,吵一辈子了。”
庄家父子先后落座。
“你们入夜过来,总不会是来喝汤的吧。”庄炳坤沉甸甸的目光转向靳佑之和棠妹儿。
棠妹儿看向靳佑之,靳佑之握了握她冰凉的手,随即涎笑着说,“我们确实不是来喝汤的,是给您老人家送喜酒的。”
这样直白的开场,把庄炳坤和庄廷安弄的十分震惊,两人面面相觑之后,又盯着两个年轻人牵着的手。
从脸上看不出来,但从庄廷安态度上,大致可以推测庄家所有人的意思。
“你们要结婚吗?”他问,“这太突然了吧,之前没听说你们在恋爱啊,咱们这样的家庭结婚……至少要筹备一年多的。”
靳佑之:“筹备的时间短,那就多请几家策划公司,对于咱们这样的家庭,排期、场地,根本不是问题。”
庄廷安:“可靳老过世不满一年,你还在热孝中,就这么结婚,于情于理恐怕不合适吧!”
这和棠妹儿想得差不多。
庄家不喜欢她,出身只是一部分原因,让他们极度忌惮的,是她和靳斯年的那一段关系。
两兄弟争一女,到时候连报纸都要卖脱销。
连一向不插手事务的庄炳坤都说了,“要不然,阿延你再考虑一下,你们在一起应该没有多久,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年轻人还要多磨合……”
庄廷安:“就是,今晚头脑一热,你们冲过来就说要结婚,是不是不想叫外公睡个安稳觉了。”
棠妹儿本来没那么乐观,被庄家话里话外否定,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靳佑之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我们年龄适当,男未婚女未嫁,想要结婚只需要感情就够了,什么时间仓促这种话,什么身披热孝,实在太敷衍……舅舅,您要不要再想个别的理由?”
庄廷安无话可说。
靳佑之:“至于您刚才说到爷爷,在他老人家生前,是很赞成我和棠妹儿的。外公,爷爷和您说起过吧。”
老人上了年纪,难免畏生畏死。
庄炳坤端着茶盏,低头慢饮,大约是想起过世老友,他一时沉默。
靳佑之见火候差不多,便说,“外公不反对,那我就选个好日子,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您也能抱上重孙子,是不是?”
庄炳坤假意瞪了他一眼。
两年前的圣诞节,靳佑之对棠妹儿就流露出了爱慕之情,他冷眼看着,也能猜到这里面的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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