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沛珊是明家精挑细选的准孙媳,她有什么资格说她不喜欢?
知道舒遥为什么生气,明庭也跟着松了口气。
他笑笑:“你就因为这个和我闹脾气?”
听见明庭那一声轻笑,舒遥刚才的气势立马少了一大半,她匆匆转身,站到衣柜前假装找衣服。
“没有,”她否认,“我就随口一说。”
“那你在找什么?”
舒遥下意识回答:“裙子。”
话说完,身后却突然没了声音,舒遥定神一瞧才发觉,她开的这一面全是外套,根本没有裙子。
她懊恼闭上眼,抓着柜门的那只手往内缩了缩,指甲划过玻璃发出“呲啦”声响,她赶紧转身想去另一边。
明庭一进门就倚在衣帽间中央的首饰柜旁,她转身疾走,一把就被他拉住。
他只稍稍施力一带,她就猝不及防撞进了他怀中。
她早已习惯他怀抱的温度和香气,所以才会对别人的味道出奇敏锐,所以才会对别人的入侵警铃大作。
可她知道,这样不对。
她想挣脱,却被明庭制止,那双手臂在她腰后合拢,她无处可逃。
明庭俯身靠在她的肩,他们像往常那样亲密地拥抱,可现在的肌肤相触却让她浑身一颤,那种触电般惊颤的感觉让她陌生,也让她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他的气息温温热热,轻轻柔柔在她颈项间铺开,像细密的蛛丝,将她温柔地缠绕,缠绕......
她就在这样温柔的绞杀中,丧失所有的行动力。
“为什么不要我解释?”明庭在她耳边问,“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闹着要我说清楚?”
舒遥紧攥着他的西服衣领,情绪如浪潮在她身体里翻涌,她知道这一次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所以她说不出话。
她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只觉得喉头发紧,心发痛,她有一瞬想哭的冲动。
“回答我,宝贝。”
他在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舒遥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她该如何开口说,她好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第38章 more than I can s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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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琛上楼打断了这场质问。
舒遥听见敲门声,着急忙慌就从明庭怀中挣脱,像只受惊的小雀,在衣帽间乱窜着找裙子。
她一连开了好几个柜门,明显是乱了方寸,却还不忘催着明庭:“你快出去,告诉uncle我马上就好。”
明庭却一副闲适的模样,伸手整了整衣领,略抬眉尾看她:“我们已经上来有一会儿了,你让我现在出去告诉明琛你在换衣服,你不觉得有点不妥吗?”
舒遥的脑子终于转了过来,刚才的酒劲儿也跟着返了上来,她突然浑身发烫,红着张脸站在柜门前,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宝贝,换好了吗?”
舒遥顾不上明庭,匆匆往门口跑了两步回应:“马上好了,uncle,你......你找我有事吗?”
门外的人回答:“uncle怕你心情不好,所以来听听你有没有偷偷哭。”
“怎么会?”舒遥心虚回头,明庭还在整理自己的西服,就好像他们刚刚才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她赶紧答复明琛:“我没有心情不好,我换好衣服就来了。”
“那好,”明琛终于放心,“码头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你换好衣服就随uncle去兜风好不好?”
“好,”舒遥应,“我马上就来。”
“多带件披肩,uncle在门口等你。”
门口等......?
舒遥一下子瞪大了双眼,猛一回头,明庭正双手抱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她。
她赶紧往回跑,推着他往外走,“你快出去啊!”她低声斥他,“你在这里我怎么换衣服?”
“出去和明琛大眼瞪小眼么?”
舒遥立刻由推转拉,双手拉着他就往浴室走,“你去浴室躲一下,我不叫你你不许出来。”
“行,”明庭任由她拉拽,“别再求我给你拉拉链就好。”
舒遥脚步一顿,立刻停了下来。
她迟疑着回头看他一眼,明庭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不因明琛在外等候而面露难色。
舒遥不信邪,双手反到背后去摸那枚小小的隐形拉链扣,十指寻到拉链的缝隙往上,她准确捏住拉链用力一拉。
纹丝不动。
她掌心因紧张生了些汗,连指腹也跟着潮润,偏她这礼服的上半身自带束腰鱼骨,又紧又勒,那条拉链也做得小而隐形,多试两下几根手指都又红又痛。
她气恼撒开手,又幽怨回头盯他。
明庭不为所动,一副“你不开口我就不动手”的看戏模样。
他倒是看好戏,她可答应了明琛要赶紧换好衣服出去!
“你......你帮我一下。”她极难为情地说。
“你就是这么请人帮忙的?”
舒遥嘟着嘴,不情不愿开口:“哥哥,麻烦你帮我一下。”
明庭脸上终于有了极轻微的表情,但那双狐狸眼依旧幽深莫测。
舒遥不敢看他,不仅是因为拉链拉不下来的尴尬。
她以前也遇到过同样的状况,拉链拉不上去,拉不下来,系不了身后的蝴蝶结,解不开腰后的绑带,这些“小忙”她都找明庭帮过。
可那时候她只当他是哥哥,哥哥顺手帮妹妹的忙,天经地义。
一旦这兄妹情变了味......
她突然浑身一颤,是明庭的指尖,插入她与礼服的空隙,让本就紧绷的上半身更紧,她甚至有呼吸微窒的错觉。
拉链在他手中丝滑往下,礼服如花缓慢绽放,少女鲜活的身体便在这释放中苏醒。
脊骨纤纤,缓起缓落,曲线延伸至礼服更深处,小小的一对腰窝半藏半露,若这拉链再往下一点点,便是禁忌。
明庭移开视线。
束腰鱼骨在她腰际留下道道浅粉,蝴蝶骨被礼服边缘磨出了痕迹,他用指腹轻轻覆上,问她疼么?
舒遥双手紧抱着前胸,无声摇头。
她不知道她努力将自己蜷成一团的模样有多惹人,一对圆盘只露半弯,已叫人浮想联翩。
明庭垂眸,绕过她进了浴室。
舒遥不敢再磨蹭,赶紧拖着裙子走到衣柜前,胡乱扒出来一条白色长袖裙就往身上套,等她穿好往镜子前一站,白色轻纱半透,灯光一照,甚至能看到她的胸贴,她又三两下脱掉跑到内衣柜前拉开抽屉翻找。
一阵兵荒马乱,她总算是挑了一条白色针织裙穿好,浴室里静悄悄,她抓上披肩就往外跑。
门打开,明琛站在中庭的楼梯旁,见她出来,高兴伸手一揽,二人便说笑着往下走。
明家有私人码头,顺着主楼西边的半月池一直往下走便能到,舒遥已轻车熟路。
临到小院门口,明琛说他忘了拿酒,要舒遥先走,舒遥没多想,抱着披肩就下了台阶。
她刚把明庭遗忘在浴室,正愁他要是追过来该怎么办,这时候巴不得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拔腿就往码头跑。
家里为他和明空安排相亲,偏偏选在她生日这天,她不是个合格的演员,年纪越大,演技越差,她没办法一边看着他和别的女孩子谈笑,还一边开开心心地过生日,索性走远一点,眼不见心不烦。
她抱着披肩一路疾走,快到码头时,隐隐得见树影之后有人等待,她加快了脚步,想要看看那人是谁,那人似乎也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恍然回头。
路灯光亮被树叶遮蔽些许,缕缕柔黄洒在那人肩头,他的脸被圈进阴影之中,舒遥还瞧不清明。
直到他开口叫她:“遥遥。”
“颂青哥哥?”
关颂青走出路灯的阴影,舒遥认清了人,更加快了脚步小跑向他。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舒遥气都没喘匀就开始问。
关颂青伸手理了理她跑乱的长发:“uncle让我来这里等你。”
“uncle......?”
舒遥忽地回头望,集馥园的灯光错落在密林之中,丝竹之音还隐隐可闻,路尽头却不见有人来。
她小声嘀咕:“uncle说他拿酒,竟然还没来。”
关颂青虚虚扶她手臂:“那我们去船上等吧,这里有蚊子。”
“那你被咬了吗?”舒遥笑得幸灾乐祸。
关颂青知她心思,只答:“四面楚歌,插翅难逃。”
听别人受难,舒遥果然笑得很欢。
两人携手登了船,舒遥轻车熟路进了主甲板前部的主人房翻箱倒柜,关颂青跟上前去,问她在找什么。
舒遥从一个矮柜门后抬起脸来,晃晃手里的药膏:“救哥于水火。”
她坐在床边拍了拍,“来吧。”
关颂青依她意思坐下,舒遥拉过他双手一看,手背手腕都是包,脖子上也好些个。
“蚊子咬你你不知道打它吗?为什么不在船里等我呢?就在那傻站着,蚊子不咬你咬谁啊?”
舒遥一边涂药一边絮叨,像极了操心的老母亲。
关颂青忍不住笑,答非所问开口:“你还记得那场篮球赛吗?”
“记得啊,”舒遥仔细给他涂着药,头也没抬就说,“我当时也是像现在这样给你擦手,你还说,我是除了若云阿姨以外第一个为你擦手的女孩子。”
她忽地抬头盯着关颂青,啧了一下:“该不会这么多年过去,也还是只有我这么贴心对你吧?”
关颂青愣了愣:“不是。”
“那还有谁?我认识吗?”
眼看她起了八卦之心,关颂青一点她脑门儿:“这么多年过去你可一点儿都不贴心了!明知道你哥我孤寡多年,还非得这么问!”
舒遥扑哧一声笑出来,一副万事都了如指掌的得意模样:“我就知道!”
小姑娘调皮娇俏,关颂青只好笑笑作罢。
涂到脖子上的蚊子包,舒遥单腿跪在床上,俯身凑近他脖颈。
距离骤然拉近,呼吸便在轻轻交融,也不知方才轻松的谈话氛围为何突然消散,四下骤静,只余舒遥指腹在他脖颈缓慢打圈的柔音。
涂到喉结的位置,关颂青敏感到反复吞咽,舒遥摁住他喉结:“哥哥你别动了。”
关颂青被舒遥摁得很痒,他别开脸咳,船身突然在这时候晃动一下,舒遥重心不稳往前扑,脸对脸的距离太近,她的唇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贴在了关颂青脸上。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舒遥一下子撑起身来,还一把拉正了被撞歪的关颂青。
“怎......怎么开船了?”
舒遥心慌气短,快步走到右舷开门去驾驶舱。
“郭叔叔,怎么就开船了?uncle来了吗?”
船员老郭跟了明琛十几年,听舒遥问,他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回答她:“明总没说要来啊,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的是带你和朋友兜兜风嘛,我看你们都上船了就开啦。”
“uncle没说要来吗?”舒遥满脸疑惑。
“是啊,”老郭想起明琛刚才的语气和些许嘈杂的背景音,说,“明总今晚不高兴的嘛,怕是要找人麻烦啦,哪有心情出海啦。”
“不高兴?”
舒遥更不解,明明在来之前uncle还开开心心的。
“应该是因为那句‘相亲宴’吧。”
舒遥回头,关颂青就站在她身后,神色如常。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羞涩,一与他对视就想匆匆别开眼,她又看向老郭:“那好,那麻烦郭叔叔了。”
“不麻烦,”老郭笑着挥挥手,“你们玩开心就好啦,飞桥上准备了酒水点心,你快带这位靓仔上去玩吧。”
舒遥退出驾驶舱,顺手关上了门。
右舷通道太窄,关颂青便先转了身往前。
二人回到主人房,舒遥刚才的药膏已经被关颂青整理收好,舒遥想起刚才的意外,几分难为情地说:“我不是故意的,颂青哥哥。”
关颂青略回身,揽着她肩膀让她往前去飞桥,顺手揉了揉她的发:“故意的也没关系,被你亲一下,是我占便宜。”
看他笑得轻松,舒遥紧张的情绪才终于释放些许。
二人一同上了飞桥,舒遥走到船尾的U型沙发坐下,关颂青紧随其后,手里还带着她的披肩。
随船阿姨早已准备好酒水餐食,游艇各处还有鲜花装点,夜色浓稠,岸上霓虹斑驳,集馥园的热闹还清晰可见。
关颂青替她披上披肩,看她视线远眺,也知她心事重重。
“在担心uncle?”
舒遥轻轻嗯一声,又几分惶恐地看他:“我们要不要回去?”
“我们回去起不了什么作用,反倒让uncle为难。”
“是么?”舒遥还有些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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