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亲昵又自然。
周颂宜理裙边的动作顿住,一度怀疑谢行绎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你下午不工作了?”
嘴巴一张一合的,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唇瓣被啃得有些发麻,往镜子里仔细一看,就连口红都被吃掉了不少。
她不满地在镜子里瞪了一眼谢行绎,却看见他的唇角也粘了一点口红痕迹。这抹痕迹就像一道烙印,从上唇擦过嘴角,性感地攀在他的唇峰和唇角,弥漫着情愫气息。
“谢行绎。”周颂宜看了一眼就立马别过头,她红着脸提醒,“别忘了把嘴巴擦干净。”
谢行绎挑眉凑近了些,跟周颂宜一起照镜子,只是随意瞄了一眼,他又很快将视线全部放到她身上。想到什么,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一抹嫣红,暗哑的声音有些性感:“口红有毒吗?”
亲都亲完了,吃也吃下去了,现在才开始问口红有没有毒,未免也太晚了。况且,这是什么弱智问题,周颂宜认定谢行绎是故意的。
她也起了坏主意,想故意逗他玩:“当然有毒,你吃这么多,马上就要不省人事,意识全无喽。”
很幸灾乐祸的口吻,谢行绎轻笑一声,没接她递来的湿纸巾,直接把人圈在怀里,扣着后脑勺倾身又吻了上去,下巴蹭着她的锁骨,身子躬得极低,像是要把人镶进怀里。
姿势相当奇怪,他们朝着同个方向,一人的后背紧贴着另一人的胸膛。
周颂宜呼吸不稳,视线对上镜子里被亲到迷离的自己,她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若是谢行绎再矮一点,定然是够不到自己的。
感受到她短暂的走思,谢行绎又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望向自己,周颂宜脑袋更加晕,腿也开始发软,双手紧紧扶扶着台面,好像下一秒就会因体力不支全身酥软而摔倒。
谢行绎自然不给她这个机会,他将周颂宜整个抱起,小心地放到了洗手池台上,两双手护在她身侧,让她面朝着自己。他先是抬手触摸着她的唇瓣,又凑近用鼻尖碰着鼻尖,温声轻哄:“帮我舔掉好不好。”
微微低头,将脑袋埋进她怀里,潮热的气息喷洒在周颂宜颈侧,熟悉的味道将残存的理智吞没,她双手抵住谢行绎的胸膛,由他哄着将口红印一点一点含掉。
周颂宜浑身发麻地瘫倒在谢行绎怀里,他唇角的口红印记早就被吃得干干净净,但也同样被咬得发红。
温柔地将周颂宜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谢行绎安静注视着她。
短暂的几秒,对上那双水润勾人的眼睛,谢行绎沉吟片刻,又迅速贴牢,从耳垂开始,一直亲到唇侧才肯罢休,“宝宝,口红好像真的有毒。”
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谢行绎忽然觉得自己真快不省人事,马上就要意识全无。
“谢行绎我讨厌你!”周颂宜抽回手,她捂着脸忽然有点想哭,别过头不让谢行绎再亲,指缝里还呜咽出一句,“你上辈子就是卸妆油。”
好难过,早晨精心画的妆全花了。
第40章 ·冬禧· 在她身后……
谢行绎果真说到做到, 周颂宜刚补完妆往外走,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等待着自己的某人。
见周颂宜终于梳妆打扮完,他才拎起钥匙起身, 何成济正在门口办公桌前打印文件, 看见走出来的两人, 他怔住,慌忙起身跟上前询问:“谢总,是需要出门吗?”
工作行程,他应该会接到通知;私人行程,他也应该提前询问谢行绎需不需要派司机接送。
周颂宜觉得有些丢人,她朝何成济挥挥手,抢先一步拒绝:“不用麻烦了, 只是小事情。”
何成济又看向谢行绎给出同样的答案后他才没有跟上:“好的谢总。”
其实让谢行绎送也是个愉快的选择,如果非要在叶柏衍和谢行绎之间选择一个, 那周颂宜内心还是更偏向谢行绎。
每次和叶柏衍聊天亦或者吃饭,周颂宜都有些别扭,其实从重逢到现在, 他并未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可正是因为这样的矛盾感,才让周颂宜觉得更加奇怪。
原先是她主动, 现在好像完全调换了位置,叶柏衍好像变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她拉开车门扣上安全带, 把地址发给了谢行绎。
元贝那栋楼不算偏僻, 但也在另一个区,谢行绎开着导航把人准时送到,车子刚过拐角, 他就看见了楼下站着的男人。
叶柏衍没有在室内,而是立在马路对面,靠着车门等候。他黑色轿车停在树边,视线略过车牌,又对上驾驶座那道身影,叶柏衍勾唇冷笑,丝毫不觉得意外。
在周颂宜拒绝他决定邀请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谢行绎一定会陪她来。
盛夏骄阳炙烤着大地,路两边的,柏油马路冒着刺鼻的沥青味。周颂宜甫一下车就感受到一股热浪,从脚底灼到脸颊,她拿包挡在头顶试图挡住太阳。
刚要往对面走,驾驶座的车门就同时打开,长腿迈出,谢行绎撑伞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她身边,将黑色伞柄塞进了她手里。
恰逢绿灯,他才低头叮嘱几句,周颂宜就已经要撑着伞往前走。
遮挡物被人拿走,谢行绎抬头望向对面,视线与叶柏衍相撞,两人相顾无言,几秒后,又在同时落在过马路的那道身影上。
等周颂宜的身影同叶柏衍消失在门后,谢行绎才深吸一口气开车离开。
叶柏衍接过周颂宜手中的伞,替她收好放在门边,推开门,等周颂宜进屋他才跟着进入。
旁边还有设计师和施工队在盯装修,一楼是最后的项目,现在只需要装个大概,具体的情况会逐步推进改动。
为了顺应Dreamlace的十二花神,元贝这栋楼只有十三层,在一众酒店中不算太高,但规模也挺大,整个风格也很独特,入户处就是梨花木拱形门,古典华贵。
酒店取名弥花集,这是周颂宜的主意,原本她还准备了几个备选名,打算让元贝那边的团队投票决定,但刚提交第一个方案,那边就派人传来消息,说叶柏衍希望顺着她的意思就好。
所以最终,团队毫无意外地选择了这个她最心仪的名字。
叶柏衍带着周颂宜往楼上走,目前只有二层进展比较快,至少能看出户型:“一楼大厅会放在最后装修,具体的情况还要过段时间看看效果。还有你之前提过的建议,想让每层楼都有对应的花香,我们找专业团队试验过几款香薰,目前看来都不太适合用在酒店,所以过段时间,我应该会请找专门的沙龙团队设计专属香薰。”
他把周颂宜提的所有意见通通采纳。
虽然目前进展才堪堪过半,但至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周颂宜满意地在几间未成形的房间里来回欣赏。
两人在三楼落地窗前停下,脚边堆积着木材,叶柏衍忽然开口问她:“颂宜,你还记得今年第一次见面时,你问我的问题吗?”
周颂宜抬头看着叶柏衍,阳光落在他头上,叫人看不清神情。
说来也很奇怪,她有小名,但叶柏衍似乎从来没有叫过,无论是当时热恋时,还是而今重逢后,他总是一本正经地去掉姓氏,熟稔又陌生。
她曾经也抱怨过,说不像是情侣,就好像在叫同志。
不合时宜的,周颂宜忽然想到了谢行绎,他好像也总爱叫她“颂宜”。明明一样,但又很不同,谢行绎这样叫她时,总能带给她别样的情感,从不会让她陷入“被爱与否”这样的命题当中。
难言的亲密感,就好像命中注定,他会不止是朋友,又或许,是谢行绎给足了安全感,让她不再纠结这样一个小小称呼带来的影响。
神游之际,温热的大手抚上了她的手腕,周颂宜回过神,有些难受地皱眉,她抬头望着叶柏衍,毫不犹豫地想从他掌心逃脱。
陌生的眼神像尖刀刺过胸膛,血淋淋地抽出,徒留伤悲,仅仅一瞬,叶柏衍就颤抖着主动松手。
刚打完墙的楼层暂时无法看出雏形,空气里弥漫着水泥灰的气温,热风透着窗户缝隙争先恐后地钻进里屋,盛夏骄阳炙烤着城市,街道偶尔冒出几声车鸣。
很热,也很烦躁,周颂宜只想要离开。
叶柏衍却固执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他不在意她是否记得,他只想告诉她正确答案。
因此,还没等周颂宜说什么,他就已经开口,语速更慢,也更加认真:“那天在元贝,你问我,这样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我说是,但其实,答案是否定的。”
他是个胆小鬼,心里藏着不为人知的世界,每扇门推进去都有着不同关卡,五岁时是如何快快长大,像个男子汉一样带着母亲离开破烂不堪的家;十五岁时为考进惠曼而拼尽全力,幻想能靠着读书改变命运;十八岁时,他渴望能站在和她齐平的高度,不再被流言蜚语包围。
愿望越来越贪婪,他开始分不清许下的愿望究竟是为何,明明该为得偿所愿而庆幸,却从来没有正确意识到,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这并不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看似早已实现的理想只会是他求娶公主的筹码,但当他拼尽全力拿到筹码时,公主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一个不该有他存在的世界。
没有人会一直等他。
所以,公主的世界里本就不该有他的存在,公主选择了谁,谁就拥有幸福。
他做错了吗?好像做错了。
望着叶柏衍痛苦的神情,周颂宜明白,他似乎是被困在了自己设置的迷宫里。
在叶柏衍设定的迷宫当中,也许有很多年前的自己,他长时间纠结于选择的正确与否,也不管不顾出口在哪里,他想顺着来路往回走,重新拉起自己的手,直到一起闯关成功,而自己,早已经找到出口。
周颂宜告诉他,这或许能称之为执念,但一定不会是爱。
叶柏衍却认真地看着她,认真地反驳她给出的结论:“如果没有爱,我根本不会站在你面前。”
他可能会因为成绩优异保研直博,最终留校任教,也可能成为公司高管,为某个企业誓死效忠,人生的选择有很多种,但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一条他曾经从未想过,却无比靠近周颂宜的路。
“虽然很抱歉也很自私,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还对你有感情。”
这样的话,已经不能在周颂宜心里激起任何一丝波澜,十七岁,她或许会为了这份答案而开心,但现在,这样迟来的道歉毫无意义。
周颂宜没有逃避他的注视,她同样回望过去,大方地将命定的结局提前透露给他:“无论你怎么想,我都得负责地告诉你,我们可以有很多种未来,唯独不会是你希望的那样。”
可以是朋友,可以是陌生人,可以是合作伙伴,但绝对绝对不可能再次成为恋人。
这话说得很绝情,叶柏衍笑笑,想到了京大交流会那晚,谢行绎在珀斯酒店对自己说的话,亦是如此不留情面。
某些方面来看,她和谢行绎真的很像,骨子里都是骄傲,不会低头,也很笃定一切。
叶柏衍没再与她争辩这一话题,只是退让一步,他又恢复了平静的一面,叫人看不清情绪:“还是跳过这个话题吧。对了,今晚能约你吃顿饭吗?不去餐厅,我提前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去我家好了。”
周颂宜想也没想就拒绝:“不用了,我今晚……”
“赏个脸吧,除了你,没人敢点评我的厨艺了。”
这样的态度让她根本无法拒绝,周颂宜犹豫片刻,想来也是一顿饭,最终也就没有拒绝,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我先打个电话。”
意识到她是要打给谢行绎,叶柏衍神色一僵,又很快点头:“好。”
周颂宜走到一边,握着手机站在角落,电话很快被接通,她叫了声谢行绎的名字,开门见山,“我下午要和叶柏衍一起吃顿晚饭。”
话音刚落,谢行绎冷峻的声音就从话筒那端传来:“在哪里吃饭?他目的不纯,我想你该知道……”
周颂宜打断了他的话,她心里没鬼,自然犯不着偷偷摸摸藏着什么:“他约我去家里,我想应该用不了太久。”
对面只回了一字,“嗯。”
良久沉默,周颂宜主动挂断了电话。
-
当车子驶进熟悉的小区,两人走进了熟悉的单元楼,周颂宜才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很意外吧。”叶柏衍早就预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他拉开房门,从鞋柜里掏出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放在周颂宜脚边,“当初赚到的第一笔钱就被我用来买下这套房子。”
其实刚刚在楼下时她就猜测到叶柏衍也许是为了自己才选择住在这里,但亲眼看到眼前的装修时,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叶柏衍真的有些执拗。
叶柏衍低头看着她的神情,内心抽痛:“抱歉,这样也许会让你害怕,但当时我真的需要除药物以外的精神寄托。”
他只有在回忆中不断折磨自己才会觉得自己依然活着。
最南边的房间大门紧闭,是原先属于她的房间,周颂宜深吸一口气,不用猜都知道,里面的装修应该也会和楼下一模一样。
她忽然记起了很多事情,尘封的记忆被迫重现,但他们都在刻意逃避。其实,这样做是残忍的,对叶柏衍而言,对她而言都是这样。
“其实,我本意是想先买下你隔壁那间,但有些不巧,中介和我说,很久以前就有人抢先一步买下了那里。”叶柏衍他打开电视,又开了一瓶草莓汽水递给周颂宜。
周颂宜握着易拉罐,有些意外:“隔壁那套也这么抢手吗?”
隔壁那套的户型要比东边差一点,很少有这样抢手的情况,之前她搬过来好多年都没有人要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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