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鸢紧闭着双眼,小声的哼哼唧唧,张嘴喘着气,却使得陆珩得到了可乘之机,愈发加深了这个吻。
沈婉鸢小声哼唧的反抗声愈发的大,柔荑般小手推动着陆珩坚硬的胸膛。
陆珩眼眸变得漆黑仿若深渊一般,心中难以克制想要占有的情绪已占据了上风。
他手指紧攥,感受着肩膀的隐隐作痛伤口,快速放下沈婉鸢走向了小院的浴室。
一桶接一桶的冷水从头浇到脚,健硕的肌肉在湿透的亵衣中若影若现,肩膀的伤口开始渗血,陆珩平静后换了衣衫,再次回到了卧房。
他脸色阴沉地坐在床边,看了沈婉鸢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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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边才泛起了鱼肚白。
沈婉鸢还在睡梦中,就被澜儿推醒,就听他高声唤道:“娘快醒醒,该看我和爹爹练剑了。”
第54章 魂归故里,肃王安息
沈婉鸢太累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陪孩子学习竟然可以这么累。
卯时,天刚蒙蒙亮,刺骨的寒风吹拂着枯枝, 陆安澜就已经开始了练剑。
她强撑着困顿的身体, 抱着穗穗坐在抄手游廊上看着。
噌的一声剑鸣,彻底赶跑了她们母女的瞌睡虫。
澜儿身着一身玄色单薄的衣袍, 手持一柄小剑, 小小凤眸中满是认真地在跟着陆珩学着一招一式。
沈婉鸢虽然看不懂,却也能从中看出孩子脚步扎实, 出剑收剑也有模有样。
忽然, 一个云剑反手弓步向前刺, 陆安澜手中的剑发出了一声剑鸣。
院子中的众人倏然抬头望去, 武安突然欢呼出声,打破了小院的安静。
沈婉鸢疑惑道:“怎么了?”
武安抱臂说道:“等世子长大, 属下不敢想象到底有谁会是他的对手,世子真的很聪明伶俐。”
穗穗扭着身子从沈婉鸢的怀中跳下去,蹦蹦跳跳欢呼道:“哥哥好棒!”
陆安澜也没有想过,许久都没有练成的招式竟然今天练成了,感受着众人赞叹的眼神,他笑眯眯得有种飘飘然的感觉,转头望着沈婉鸢问道:“娘,我是不是很棒。”
沈婉鸢含着笑望着他,眼中满是赞美,还未等她说话,倏然,一道寒光冲着陆安澜刺来。
“戒骄戒躁。”
陆珩低沉的声音传到了陆安澜的耳中,他下意识抬剑去挡, 怎料陆珩却不按照招式出剑。
沈婉鸢也不知这两人在打什么,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陆珩使剑。
陆珩今日穿着一袭浅蓝色暗纹衣袍,手中长剑闪着蓝色的光茫,他手指轻转长剑,反手剑花轻挽,云剑向前,眉眼温和如同贵公子一般。
陆小世子却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父王上个月才因为自己使剑的时候,耍些花架子,罚自己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现在他为了娘亲给表演,一直用花架子打他亲儿子。
苍天啊,谁能救救他。
远处的沈婉鸢不知想到了什么,发呆地看着父子二人,在她还未想出来结果,突然陆珩收剑,淡淡道:“该上骑射了。”
沈婉鸢没有想到陆安澜的学习,骑射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对于五岁的陆安澜来说,学骑射也不是小马驹而是高头大马。
沈婉鸢看着他小小的身躯攥着缰绳往上爬,她心中满是心疼,若是在寻常人家的孩子,定是撒泼打滚的年纪。
下课后,她看着流着汗水,笑着飞到她怀中的澜儿,心疼地擦着他额头的汗水问道:“澜儿每日都是这样吗?”
“不是,上一旬课可以休息两日,平日父王忙,大部分情况都是师傅陪着澜儿。”澜儿拱在沈婉鸢的怀里,嗅着她身上的馨香,笑眯眯应道。
沈婉鸢转头看着在同骑射师傅说话的陆珩,他们交谈时不时望向澜儿。
陆珩真的是在把澜儿培养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巳时二刻,骑射结束之后,陆安澜便开始了文史书义的学习,他一想到沈婉鸢就在身后陪着他,眉眼弯弯分外欢喜。
沈婉鸢却累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陪孩子学习竟然能这般累,也许是老夫子的嗓音太过于催眠,亦或是她早已过了学这些知识的时候。
早起的困意仿若海浪一般扑面而来,她强撑着眼睛,脑袋却在不停的点着。
怀中陷入梦乡的穗穗,惹得她困意更甚,她微微偏头看着陆珩坐的笔直仍在听着。
天旋地转的困意染上心头,沈婉鸢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陆珩已然往她身旁挪了挪。
当意识战胜了身体,她仿若昏厥一般睡了过去,频频点头也被一双手强行按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陆珩垂眸看着沈婉鸢,手指轻轻拂动着她滑嫩的脸颊,眼中闪过一抹缱绻的眷恋。
他抬眸向前看着端坐于书桌前学习的陆安澜,又转头看着倚靠他肩膀熟睡的沈婉鸢,怀中嘟着小嘴熟睡的穗穗。
此时,阳光正好,碧
空如洗,清风吹拂着檐下雨铃,却是他们一家人最后的安稳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陆安澜上课突然想回头望望,却发现娘亲和穗穗的位置空了,连父王也不知道去哪了,洋溢着笑容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一整个课都没有精神。
午膳时,小家伙嘟着走在回清荷院的路上,嘀嘀咕咕定要让娘亲亲亲他哄哄他,却在进门的时候遇到了陆珩,他也不敢质问,只得跟在他身后回院子。
踏清荷院正门的一刹那,香喷喷的饭菜香味窜到了父子二人的鼻子中,显然并不是王府厨子的味道,是一种很家常的饭菜香。
沈婉鸢绯色衣裙外围着一个深蓝色的围裙,蓝布围在发髻上,她笑眯眯对着侍女说些什么,随后又摆弄着桌子上的菜色,身后还有一个捧着碗小跟屁虫喊着“要肉肉”。
澜儿这才察觉道,他一直寻求的愿望便是现在这个时刻,这便是他从未敢想寻常人家的日子。
严厉的父亲,温柔的母亲,还有一个调皮的妹妹。
而陆珩眼底满是深深的眷恋和压抑下的疯狂。
突然,沈婉鸢回头望着他们父子,红着脸笑着伸手唤道:“快进来用膳了。”
陆珩敛眸又变成了温和的样子,牵着澜儿踏进门,看着桌子上的菜色,他突然想起上一次沈婉鸢做饭,险些把他毒死在河里,嘴角微微抽搐。
沈婉鸢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淡漠说道:“吃吧,死不了人。”
一家四口落定,用膳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
沈婉鸢破天荒说道:“下午去逛庙会可好?护国寺门口有许多小玩意。”
陆安澜和穗穗瞬间欢呼出声,但迫于亲爹威压,他瞬间熄火,恭敬问道:“父王可以吗?”
陆珩颔首。
他看着沈婉鸢脸上淡淡的笑,却从中读出了难以言说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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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正月,
护国寺一向是香火鼎盛之地,京城周边的百姓都汇聚于此,只求天上神佛保佑全家幸福安康。
护国寺门外的街道上,货郎们和小商贩们形成了一条购物玩乐的街道,吆喝叫卖声络绎不绝,琳琅满目的吃食让小朋友们分外欢喜。
陆珩三令五申不许他们买吃食,小家伙们光买小玩意也欢呼许久。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护国寺的门口,沈婉鸢转头对着陆珩说道:“我想进去拜拜。”
陆珩没有拒绝。
护国寺香火鼎盛,烟雾缭绕袅袅香火都是世人都向上天的所求。
沈婉鸢站在大殿前,眉宇之间满是愁绪,其实她也不信这些,但是当所有的办法都想过的时候,便只剩求神这一种方式。
陆珩不信神佛,他站在护国寺的院内等着他们的母子。
他看着沈婉鸢虔诚的在神像面前叩首,站起身来还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捐了香油钱。
不到一刻钟,一个小沙弥出来递给了沈婉鸢一些东西,黄纸包成的三角形,大抵是护身符。
她蹲在孩子面前,认真地给他们的衣襟上系上,又牵着孩子走到主持的身旁让他摸了摸他们的额头。
陆安澜不懂,他小声问道:“娘?”
沈婉鸢柔声说道 :“娘想让天上神仙保佑你们平平安安。”
陆安澜一本正经道:“但是爹说天上没有神仙。”
沈婉鸢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直到晚上用膳时,陆珩总觉得沈婉鸢要说些什么,但她没有开口。
明天便是皇帝给陆珩的最后期限,明天一早,陆珩先把陆安澜送到宫中,再回西北林州。
晚上,陆珩端坐于书案前,让武安把澜儿唤来嘱咐一下,但当大门打开的时候,沈婉鸢也来了。
陆珩还未开口,沈婉鸢便说道:“你先同澜儿讲,我再同你说。”
陆珩颔首,让澜儿坐在他的对面,陈述道:“皇帝让孤明日前往西北之前把你送到宫中抚养。”
澜儿眼睛瞬间睁大,他瞬间明白了什么,眼眸仿若小狗一般垂眸说道:“是陛下在忌惮父王吗?澜儿会被抓走吗?”
他猛然抬眸,一双眼眸满是泪水说道:“澜儿会不会见不到父王和娘亲了。”
陆珩手指微微颤抖,声音却依旧镇定道:“不会,孤已经在宫里安排好了一切,所有人都会保护你。”
“澜儿你一定要记得,在宫中,一个纨绔世子才是最安全的,你可知晓?”陆珩声音已然沙哑,喉结上下移动。
一个五岁的孩子,悲伤瞬间袭袭击着他幼小的心脏,眼眸中仿若坠入尘世的星辰,悄无声息地流着泪水。
沈婉鸢上前把澜儿抱在怀中,说道:“没关系的,我们不是在抛弃你,娘陪你去可好?”
“不好。”
“不可。”
一大一小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陆安澜推着沈婉鸢哽咽道:“你和穗穗回 家,不要在这里。”
沈婉鸢眼眶泛红地看着澜儿,她的好孩子一向是这般孝顺。
陆珩沉声说道:“澜儿先回,孤和你娘亲谈谈 ,明天再同你说。”
看着小人失落地关上了大门,沈婉鸢克制许久的泪水顺着脸颊坠落在地。
陆珩大步向前,也顾不得什么溧阳所说的有礼有节,他紧紧环抱着哭得浑身颤抖的沈婉鸢,手指轻拭着她的眼泪,看着她的眸子说道:“婉婉,孤是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沈婉鸢紧咬着牙关:“陆珩,当初怀澜儿的时候,你不是说我们一家三口共赴黄泉吗?你怎么现在后悔了?”
她身体的力气仿若被抽走,含着泪说道:“我只想看着他。”
陆珩把她扶起来,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眸,厉声道:“肃王府的事情同你无关,你还有你的孩子和...”,陆珩咬牙切齿说道:“你还有你的夫婿,明天一早孤便派人把你和穗穗送回安府。”
沈婉鸢看着陆珩凌冽的面容,揪着他的衣襟,反驳道:“陆珩,你让我在府中惶惶不可终日等消息吗?我真的害怕,我怕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沈婉鸢道:“你还记得他刚出生的时候吗?”
陆珩怎会不记得,那时孩子早产出生,瘦小的样子看起来还没有小狗崽子大,皮肤青紫发红,而她一瞬间的大出血,使得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那夜的情形。
“他那时那么瘦,那么小,可惜相晴晴死了,要不然我现在真的会杀了她。”沈婉鸢哑声哭泣,继续说道:“求求你了,陆珩,让我陪着他,若是我们母子出了事,穗穗还要拜托你了。”
陆珩看着沈婉鸢的情绪愈发激动,眼眶含泪仿若刚生完澜儿那会的墨阳,他沉默了许久,沉声说道:“好。”
沈婉鸢回到卧房,一夜未眠,纵然陆珩同意了,但她却难以相信,她睁着眼睛等着天亮后,陪着澜儿一同进宫。
她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澜儿的睡颜,就像她当年离开时整整看了他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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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沈婉鸢听着身边出现微弱的声音,她赶忙睁开疲惫的双眼,却看到了陆珩身着一袭宝蓝色四爪蟒袍,俨然是一副要进宫的模样。
她撑着床榻挣扎着站起身来,还未站稳,便被陆珩的手臂揽住了腰肢。
她疑惑望去,陆珩却突然吻了上来,他的嘴唇冰凉但却不停汲取着她口腔中的空气,她下意识张嘴呼气,一颗药丸从陆珩的舌尖强行渡入她的口中。
沈婉鸢眼睛睁得巨大,流着泪拍打着陆珩的身体,但他的双手却紧紧禁锢着她的脸颊,直到药丸彻底化在她的嘴里。
她感觉到四肢酸软,双眼疲倦,她撑着最后的力气,气若游丝唤道:“陆珩,我恨你。”
陆珩似是埋在她的脖颈处亲吻,他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婉婉,除了孤谁都不要信。”
沈婉鸢最后的意识便是看着他们父子走向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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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月后,
夏日暑气甚重,傍晚才有徐徐清风,今日晚霞仿若鲜血染红的一般,沈婉鸢心中却怎么放心不下。
安老太太早已回到了安城老家,安绣玉也
经常在全国跑动,整个安府便只剩下她和穗穗。
自从澜儿被陆珩送进宫后,每月都有他们父子的书信,但距离上次已然过去了一个半月。
每过一天,沈婉鸢的心便如同被缠绕的蛛丝收紧,窒息得难以言说。
突然,侍女来报:“夫人,有个名唤平玉的姑娘找您。”
沈婉鸢眼眸瞬间一亮:“快请进来。”
她还在念着澜儿的消息,却不料平玉便来了,她心中甚是欢喜,还未等她扬着笑容招呼。
平玉已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崩溃道:“姑娘,世子出事了。”
沈婉鸢身形微微晃动,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谁出事了?”
“是世子。宫中传来消息,世子溺水了。”
沈婉鸢眼底瞬间发黑,对着侍女吩咐道:“你们看好穗穗,我出去一趟。”她四肢冰冷,踉跄着就要往外走,平玉赶忙搀扶着。
行至街道,沈婉鸢紧攥着平玉的手,沙哑地问道:“陆珩呢?你们王爷呢?!”
平玉还没来得及回答,街道上一队快速奔驰的官兵敲着锣,高声喝道:“京师戒严!京师戒严,所有人员一律站定,不许行走。”
沈婉鸢后背仿若被冰刃纵穿而过,她眼底发黑,心中涌上了一股不好的念头。
上一次京城戒严便是先帝驾崩之时。
突然,皇宫传来了丧钟响起的声音,沉重硕大的钟声如同催命符咒一般,深深敲击着沈婉鸢的心灵。
一声,两声,三声......七声。
九声丧钟皇帝驾崩。
八声丧钟太后、皇后薨逝。
七声丧钟则是太子薨逝。
宫中从未有立东宫太子,仅次于太后皇帝之下的只有一个人。
倏然,一阵狂风肆气,血红晚霞映射下,满天飘洒的白色纸钱随风飘扬,如深渊地狱般的镇魂铃响彻整个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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