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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钦点废柴【完结】

时间:2025-01-17 23:05:52  作者:钦点废柴【完结】
  章树奇在翠田所门口接了餐,笑着说:“看看,没事打什么架,你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戴柯闷闷道:“谁跟她好。”
  梁曼秋气喘吁吁给章树奇找零,“谢谢小奇哥。”
  章树奇回院里前不忘叮嘱:“小秋,大D就是嘴硬,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翠田片区临近水库,地势起伏,山坡较多,回程多有上坡,戴柯不客气喂了声,“给哥推车。”
  梁曼秋走着都费劲,咕哝:“你力气挺大啊。”
  “推车!”戴柯没废话。
  梁曼秋瘪了下嘴,埋头推戴柯的尾凳,双脚发劲,跟鸡爪刨地似的。
  戴柯催促,“没吃饭啊,大点力。”
  梁曼秋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出了一头汗,头皮如千万虱子爬过,刺痒难耐。
  她分神挠了挠头,单车竟差点后退。
  一看戴柯双脚竟一动不动,全靠梁曼秋人力推车。
  “哥哥!”梁曼秋叫道,“你怎么都不踩一下?”
  戴柯:“谁跟你说我要踩?”
  梁曼秋:“重死了!”
  戴柯:“快点推!”
  梁曼秋忽然撒手,差点摔了戴柯。
  戴柯支稳了单车,“又造反?”
  “我就挠一挠。”梁曼秋洗头似的双手挠头,然后继续做苦力活。
  每逢下坡,戴柯又嗖地一下甩她好长一截,后头“哥哥”的呼喊都变弱了。
  一个乐此不彼,一个叫苦连天,一路叽叽喳喳回档口。
  除开早晚高峰,戴四海也没让他们闲着,第三项惩罚就是撕掉附近的寻人启事,免得一直有人打骚扰电话。
  梁曼秋带了一只垃圾袋和一把美工刀,而戴柯破天荒带了一支黑色水彩笔。
  戴柯拿笔就跟猴子用筷子一样怪异,梁曼秋纳闷:“哥哥,你拿笔做什么?”
  旋即,不用戴柯解释,梁曼秋看到了。
  戴柯往电箱上的寻人启事描了两笔,照片里的梁曼秋摇身变成了大蟑螂,头顶摇着两条长须。
  “哥哥!”梁曼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像大蟑螂飞到了头上。
  戴柯一声不吭,转身要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梁曼秋手忙脚乱撕下,偏偏照片部分贴得最牢,不得不用美工刀铲掉。
  “哥哥,你不忙帮也别捣乱啊。”梁曼秋可怜兮兮地挠着头,央求他。
  继大蟑螂之后,梁曼秋又变成猴子、蝴蝶、猫等动物,后面戴柯可能累了,可能想象与技法枯竭,终于罢手。他基本只带队,骑单车赶着梁曼秋到地方,当监工看她干活。
  梁曼秋又燃起期待,“哥哥,好多啊,得撕到什么时候,你还是帮帮忙吧。”
  单车停在阴凉处,戴柯坐在后座,手肘偶尔支着坐凳打PSP,头也不抬,“上面写我的名字?”
  梁曼秋往车头塑料袋塞了废纸,又撅着嘴回去撕纸,花了两天才把附近遗留的寻人启事清理干净。
  这一周戴四海不但要卖烧鹅,还要应对老街坊的关心,异常忙碌。
  梁曼秋倒没有怨言,就是显得有些烦躁,经常挠头,被一个长相粗犷的工地佬厌恶瞪了一眼,骂道:“这小孩又挠头又搞桌子,脏死了!”
  梁曼秋怯怯地垂下手。
  阿莲忙着给下一个顾客找钱,没留意到这边动静。
  工地佬不满阿莲的反应,不愿意被一个小孩糊弄,扬声叫道:“哎,你这个小孩好脏,弄了饭又在挠头发,头皮屑都飞我的饭里,头上长虱子了吗?”
  阿莲一边拉开梁曼秋,一边赔不是:“大哥不好意思,小孩不懂事。”
  明档里的父子俩也抽空紧盯这边动静。
  工地佬不依不饶,“忙不过来就请帮工,请不起也找个干净点的暑假工啊。你看看我这菜上的是什么?”
  阿莲一眼看过去,鸡是鸡,叉烧是叉烧,没一点雪花的样子,知道今天碰上了刺头。
  她笑道:“要不我给你换一份?”
  工地佬说:“换就不用换,你送个汤还是饮料吧。”
  阿莲只能大事化小,送了一份汤。
  四海烧鹅只是损失了一碗汤,在梁曼秋眼里好像犯了天条,寄人篱下的敏感总会把错误和惩罚放大。
  她呆立一旁,忍着头皮的痒劲没再动手。
  等没人了,阿莲把她拉到一旁,检查她狗啃似的短发,“小秋,怎么总挠头,不会是长虱子了吧?”
  戴柯好奇地过来张望,正好看到分开的发缝爬过一点芝麻小的黑影,叫道:“卧槽,好恶心!”
  阿莲也哎哟尖叫。
  梁曼秋哇地一声,又哭了。
  不仅因长头虱的事实,还有戴柯久违的嫌弃态度。
  阿莲头疼骂了一句,“肯定是那两天在外面沾上,你是不是靠近过乞儿婆?”
  戴四海脱了围裙从明档出来,“回来就洗头洗澡,怎么还会有?”
  阿莲:“虱子哪那么容易洗掉,要剃掉头发才行。”
  一听要剃头,准备当尼姑,梁曼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戴柯双手抄兜,特地矮身看她的脸。虽然听她哭声不止一次,他还是第一次认真打量她的哭脸,许是眼睛大的关系,眼泪产量大,一颗一颗豆大的泪珠接连不断滚下来,湿了大半脸庞。
  他皱了皱眉,“梁曼秋,丑死了。”
第16章 你就是想让别人笑话我。
  “哭有用么。”有人在说风凉话。
  阿莲看不下戴柯贱兮兮的样子,帮梁曼秋骂道:“都怪哥哥,对不对?”
  戴柯:“怪我干什么?我让你离家出走跟乞儿婆玩么?”
  戴四海出声制止,“大D,少说两句。”
  戴柯淡淡翻了一个白眼。
  梁曼秋被带到广受街坊好评的老式理发店,店里来剪发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理发师都是上了年龄的阿叔阿姨。
  理发师阿姨一边梳她的头发,一边皱眉哀叹。
  头虱就像南方的蟑螂,当发现一只的时候,其实地下已经藏了一窝。
  几个阿爷阿奶围过来,摇头感叹,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多虱子,不好好洗头吗,看得人头皮发痒。
  阿莲有点尴尬,跟人解释可能跟哪个不爱洗头的小孩玩了传染来的。
  戴柯双手抄兜,挨着理发店的门口站着,离得远远的。百无聊赖的样子好像等理发的顾客,又没顾客的焦心。
  听着听着,那些虱子好像飞到他的头上,戴柯莫名头皮不适,跟着挠了挠头。
  “赶紧剃了。”他冷不防开口。
  梁曼秋俏丽的五官立刻皱成一团,小声问:“阿姨,可以不剃吗?”
  理发师:“我当然不想给你剃啊,小女孩哪个想剃短发。但是虱子容易反反复复,很难根除。你的头皮都被咬破了。”
  梁曼秋:“洗多几次,不剃可以吗?”
  阿莲说:“档口那么忙,我哪有功夫天天盯着你洗头,回去还要把你们两个的床铺都洗了。”
  梁曼秋想着来理发店洗,但是费用让她不敢开口。
  理发师说:“也可以试试拉直头发,把虱子烫死。但是虱子的爪子有钳,咬得很死,头发根的部分可烫不死。”
  阿莲问:“拉直要多少钱?”
  理发师:“不放药水拉便宜一点,收你100咯。这妹妹头发那么细,不放药水拉完估计会很干……”
  阿莲:“那么贵。”
  理发师:“正常拉直更贵,贵在药水部分。”
  阿莲喃喃:“还是剃了最省心。”
  理发师:“是啊,要是一个小男孩,就可以直接剃了。”
  “小秋,剃了吧?”阿莲不像询问,而像下达最后命令。
  梁曼秋负隅顽抗,做最后的挣扎:“我不想剃……”
  理发师:“但是小秋啊,你还有一个哥哥,你阿伯还是卖斩料的,万一传染给哥哥,或者客人听到老板小孩竟然有虱子,觉得好脏,不想去档口,影响生意怎么办?”
  梁曼秋被判了死刑,皱巴巴的五官挤出眼泪。
  阿莲宽慰说:“暑假还有一个多月,可以长出来的。短了方便洗头,不然反反复复搞到开学么?”
  许是在陌生人面前,梁曼秋没有像在档口时嚎啕大哭,只是压抑着抽泣,两只小手在围布底下攥得紧紧的。
  理发师最后确认:“我开始剃了,开始推就不能后悔。”
  电推刀的嗡嗡声响起,梁曼秋垂头不敢看镜子中的自己,明明当初可以主动剪掉长发,从短变无却像断臂一样艰难。
  戴柯也像被虱子蛰了一下,别开眼走出店外。
  阿莲叫道:“大D,别走啊,一会你也顺便把头发剪了,快比小秋的还长了。”
  戴柯应也不应,青春期的小孩不服管,特别是这个跟他非亲非故的女人。
  阿莲追出门口,“大D,听见没有,你的头发也要剪。”
  戴柯直接转头往碧林鸿庭的方向走,依旧双手抄兜,脊背微微勾着。
  戴柯回到家找出PSP还是坐在自己下铺的玩,没放声音,玩一会便往门的方向瞟一眼,像以往提防戴四海突然敲门进来。
  忘了玩多少局,敲门声传来,戴柯藏起PSP才去开门。
  幸好,只是梁曼秋。
  不一样的梁曼秋。
  头发几乎失踪,只留下约莫一厘米的长度,跟小尼姑似的。失去发型修饰,五官的优缺点霎时放大,那双曾因饥饿而显得瘆人的眼睛越发圆溜,炯炯注视着他。
  戴柯意外地发现,梁曼秋即使没头发也挺可爱,依旧是个能撩动凡心的小尼姑。
  嘴上却嫌弃一声,“丑死了。”
  梁曼秋嘴巴一瘪,大眼涌起泪花。
  戴柯刚想叫细狗,生生忍住,没了称呼铺垫,一句话光秃秃的,总觉得别扭。
  “你哭得比暑假下的雨还多。”
  梁曼秋跑到衣柜自带的穿衣镜前打量,早在理发店看了一回,家里光线似乎更加充足,照出了在店里看不到的瑕疵。
  “真的很丑吗?”梁曼秋努力找一个角度安慰自己,但似乎找不到。
  侧面看着像一个小男生,但后颈却系着粉色蝴蝶结,怎么看怎么别扭。
  戴柯:“不信你可以问猪肉玲和四眼明。”
  算了,梁曼秋现在谁也不想见。
  阿莲风风火火后脚跟进来,在门口吩咐梁曼秋把枕套和被单拆下来洗,席子她来处理。
  戴柯吓一跳,赶忙把PSP藏在背后,可惜晚一步,阿莲还是看到他的小动作。
  阿莲问:“大D,藏什么呢?”
  戴柯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一派准备小憩的悠闲。
  阿莲不好多问,梁曼秋虽然叫她一声姨,戴柯却一直直呼其名。
  阿莲改口道:“你的被铺也一起洗了。”
  戴柯起身极为自然招呼梁曼秋,“你帮我一起收拾一下。”
  阿莲看不过去:“大D,你怎么人高马大还使唤小秋干活。”
  戴柯没听见似的,坐到书桌前,歪着腰往桌子支颐,懒懒睥睨,大爷似的监工。
  气归气,阿莲可不会帮他收拾,接了梁曼秋卷好的竹篾席,扔掉卫生间地板,准备烧开水烫一下,趁着下午大太阳搬上楼顶晾晒。
  床架也要用消毒水抹一遍,防止虱卵残留。
  阿莲催促:“大D,帮忙啊,不要坐着不动。工程量那么大,我们两个女的怎么行?”
  戴柯岿然不动,一副“我看你挺行的”样子。
  梁曼秋把她的被套放地上,趁着阿莲抱席出去,钻上戴柯的床掏出PSP,悄悄递给他,“哥哥……”
  “哦……”戴柯这才反应过来,欠身接过,迅速藏回衣柜深处。
  梁曼秋转身就去撤戴柯的被铺,勤恳、细心又不邀功的样子,倒是一条乖细狗。
  戴柯坐回原处,清了清嗓子。
  梁曼秋低头忙她的,像没听清。
  “喂。”戴柯不得不出声。
  梁曼秋扫了他一眼,好像听不出在叫她。
  听了两年细狗,突然摆脱这个花名,戴柯需要时间适应,梁曼秋也需要。
  “梁曼秋。”戴柯喊道,陌生感突然来了,好像在叫一个刚认识的人。
  梁曼秋撅了噘嘴,不太乐意。
  “一会带你出去玩。”戴柯突兀扔出一句。
  梁曼秋愣怔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戴柯已经很久没主动喊她一起玩。
  戴柯:“没听见?”
  梁曼秋:“哦。”
  “哦什么哦。”戴柯长腿一伸,蹬了梁曼秋脚跟一下。
  那双圆溜的眼睛还残留着泪痕,略显娇弱无助,四舍五入留着小光头的梁曼秋在戴柯眼里似乎又年幼两岁,退回初见时楚楚可怜的模样。
  妹妹终于有了妹妹的样子。
  “哦就是好。”
  正好阿莲烫完了两铺席子,梁曼秋可以躲进卫生间冲凉,偷偷开心一把。
  梁曼秋戴上春游时发的太阳帽,跟戴柯搭了两站公车,步行拐进一条巷子里的海龙桌球室。
  梁曼秋第一次到桌球室,典型的铺面房租了两层做球室,铺面还支了雨篷再设两张球桌。方眼望去几乎都是男人,有像戴柯一样初中生模样的,也有跟章树奇差不多年龄的,抽烟、喝酒,只有一两桌边有衣着清凉的美女作陪。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游戏,梁曼秋有点紧张,“哥哥,我不会打。”
  戴柯:“没叫你打。”
  梁曼秋:“你可以教我打么?”
  戴柯:“你有台面高吗?”
  “哪没有……”梁曼秋真要过去比一比给戴柯看,可被一声突兀的呼唤打断了。
  “大D,”高子波的声音,他目光落在翠田小学的春游帽上,“这谁啊?”
  梁曼秋抬眼,唬了高子波一跳。
  高子波缩了缩下巴,“我还以为是谁。”
  然后转几步歪头打量她的后脑勺,没被帽子遮盖的部分全是短短的发茬,比他的还短。
  高子波忽然一把掀掉梁曼秋的太阳帽,一看究竟,结果再吃一惊。
  毛茬茬的脑袋,像一颗均匀发芽的小土豆。
  高子波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大D,你妹出家了?”
  动静吸引了一波周围的目光,有人忍不住笑了笑,跟同伴窃窃私语,有人漠然扫一眼,注意力回到球桌上。
  “还给我。”梁曼秋急得脸蛋一阵红一阵白,举手要夺回帽子。
  高子波扬手挥了挥,就是不给,“来抢啊。”
  梁曼秋差点够着,可帽子起飞,伴随一声“大D接住”,落到了戴柯手上。
  梁曼秋终于松一口气时,戴柯却跟高子波一样,高举起帽子,垂眼俯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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