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唐敬尧却坐得很随意,他坐姿很散漫,两腿呈八字形打开,身体歪斜着靠住椅背,一身慵懒劲儿。
曲尽欢感受到唐敬尧的腿贴到了她的腿,即便隔着裤子,也能感受到他大腿肌肉很结实,绷得很紧,硬邦邦的,散发着热度,像烙铁似的。
她悄悄把腿往旁边斜了点,却没想到,她刚动了一下,身旁的男人直接把腿伸平了,伸到了她腿下面。
“请问曲小姐成年了吗?”
就在她暗自跟唐敬尧作斗争时,对面的卢俊楠突然问出声。
曲尽欢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嗯嗯,我已经成年了。”
卢俊楠微笑着说:“请曲小姐出示一下有效证件。”
曲尽欢没多想,从包里掏出身份证,双手递给卢俊楠。
卢俊楠接过身份证,看到上面的出生日期,轻轻挑了下眉,撩起眼皮看向唐敬尧。
“曲小姐生日是七月的,这么小啊。”
说着话,他把身份证还给曲尽欢。
曲尽欢拿回身份证,说道:“也不小,我现在已经有十八岁了,只是生日月份确实有点吃亏,要是生在五六月份,高考完就满十八岁,去打工也方便些。”
她笑了下,因为紧张,话反倒多了起来。
“我生日本来是农历七月初七,按照阳历来算是8月22号,上户口的时候,我爷爷跟人家说七月初七,办理户籍的工作人员就给填成了7月7号。幸好给我填成了7月7号,要不然我高考完都没法出去打工。”
卢俊楠别有深意地啧了声:“这么小,竟然下得去手?”
曲尽欢以为是在说打工的事,回道:“这跟年龄没什么关系吧,我就算只有十六七岁,人家想骗我,也依旧会把我骗过去。”
卢俊楠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笑着说:“你要真是十六七岁,他就没那个心思了。”
曲尽欢感觉怪怪的,皱了下眉,一脸疑惑地问道:“难道她还有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卢俊楠知道她会错意了,却没解释,咳了声,开启正题。
“你的这个案件,涉事金额虽然不多,但性质却很严重,它涉及到……”
曲尽欢两手搭在桌子上,坐得像个小学生似的,一脸认真地听着卢俊楠说天书。
他用了很多专业术语,说了一大推曲尽欢听不懂的话,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所以……”卢俊楠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茶,做了陈述性总结,“所以接下来的一周,我们需要收集整理有利于我方的证据,但我这边有点忙,暂时无法与你对接,有什么事,你跟唐老板说也一样,案情的进展,我会让唐老板转述给你。”
曲尽欢缓缓转头看向唐敬尧,张了张嘴,想说真的不用这么麻烦,最后说出口的却是:“谢谢唐先生。”
如果她的拒绝有用,她也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卢俊楠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站起身告别:“曲小姐再见。”又对唐敬尧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唐敬尧淡淡颔首,依然八风不动地坐着,连站都没站起来,更别提送行。
花园里只剩下曲尽欢和唐敬尧,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曲尽欢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目前的生活阅历,知识储备,以及稚嫩的年龄,都让她在唐敬尧面前显得很笨拙,没有侃侃而谈的能力。
唐敬尧一手搭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一手捏着天青色汝窑竹节杯,指腹在杯身上轻轻摩挲,深沉晦涩的眼睛看着前方。
曲尽欢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唐先生。”她站起身,想跟他告别,“谢谢您,没事的话我先走……”
“坐下。”唐敬尧看她一眼。
曲尽欢在他强大冷漠的眼神下默默坐了下去,看着他,鼓起勇气开口:“唐先生,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你觉得呢?”唐敬尧反问她。
曲尽欢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艰难地开口:“我不敢确定,我有想过那种情况,可我怕是自己想多了。”
唐敬尧垂眸看着茶杯中荡漾的水纹,声音却波澜不惊:“或许你没有想多。”
曲尽欢一惊,心里咯噔一下,彻底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她现在很慌,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茫然又惊恐地看着唐敬尧:“唐先生,您,您什么意思?”
唐敬尧偏过脸看她,眸色很深很沉,语气却淡淡的:“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
曲尽欢彻底慌了,心跳得很快,紧张得都有点发抖,却强撑着扯起一抹笑:“唐先生您太高看我了,我一点也不聪明。我能考上大学,全靠勤奋努力。”
唐敬尧倒了杯茶递到她手中,声音沉冷地说道:“那我就直说了。”他突然低头压向她,几乎要贴上她的脸,“我想要你。”
啪嗒一声——
曲尽欢手中的茶杯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茶水流了一地。
唐敬尧却淡淡地说了句:“没事,只是雍正年间仿宋的一盏天青色汝窑竹节杯。”
曲尽欢霍地一下站起身,强忍着委屈和愤怒:“唐先生,你到底想干嘛呀?”
唐敬尧拉住她手腕,微微使劲儿,拉得她毫无招架之力,被迫坐了下去。
曲尽欢紧抿着唇,眼眶红红地地看着他,眼神清冷倔强,与她乖巧柔软的外表完全相反。
唐敬尧问她:“你说我想干嘛?”
曲尽欢偏开头不看他,强忍着怒意撅了噘嘴:“我不知道!”
唐敬尧大手扣住她头,扳过她脸,沉声问道:“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曲尽欢硬着头皮说:“真不知道。”
唐敬尧低笑一声,倾身贴近她,两片薄薄的嘴唇几乎要碰到她水润红嫩的小嘴,很快又退开,拇指指腹在她唇瓣上抚过:“比如昨天晚上,我不想送你回学校,想带你来这里。”他两指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懂了吗?”
曲尽欢心都在颤,胸脯剧烈起伏,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她又不是傻子,唐敬尧都已经直白地说了想要她,又挑明了说想带她来他这里过夜,现在又是摸她唇,又是捏她下巴,就差直接亲她了,她怎么可能还不懂?
懂是懂了,可她懂了也只能装不懂,否则她该怎么办?是直接拒绝,还是答应他?
她不敢拒绝,也不想答应。
虽然在版纳时,她因为他的背影和大海落日图里的背影相似,又因为他对她的体贴,对他有过一点好感,但那点好感,连动心都算不上,更不可能让她跟他在一起。
况且他们年龄差距这么大,接触又不多,压根不熟悉,怎么在一起吗?
再说了,她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不过很快,她就被自己这个愚蠢的想法给整无语了。
谈什么恋爱?
唐敬尧这种做法,是正常追求女朋友吗?根本不是啊,他就只是见色起意,单纯的馋她身体而已。
唐敬尧再次抚上她唇,指腹压着她唇瓣揉搓:“愿意吗?”
曲尽欢吓得身体一抖,声音里带了哭腔:“我……我能说不吗?”
唐敬尧收了手,坐正身体,修长的两指捏住天青色汝窑杯,深邃的眼眸看着前面秋风下摇曳的一朵花,声音凛冽低沉: “当然,你有拒绝的权利。”
明明还只是深秋,太阳也明媚,曲尽欢却感觉好像一瞬间进入了凛冬,寒风凛冽,冷得她牙齿都打颤,冷意仿佛渗进了骨头里。
她看了眼唐敬尧的侧脸,眉弓高耸,鼻梁高挺,鼻尖有点鹰钩鼻,脸部轮廓很硬,下颌线走势凌厉,腮肌绷得紧紧的,显得冷厉阴鸷,让人打心眼里害怕。
她现在真的很怕唐敬尧,非常怕。
可她不敢明着拒绝,又不想答应。
最终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说道:“对不起唐先生,我觉得不太合适。”
唐敬尧神情凉薄地笑了下:“不合适?”他像是耐心用尽,膝盖一撇,抵进了她腿间,眼神凌厉地看着她,“合不合适,我说了算。”
第19章 Chapter 19 他低头咬住了她……
曲尽欢内心进行了一场天人交战, 最终还是决定拒绝唐敬尧,就算是害怕,她也要当面拒绝。她不想拖泥带水留有后患, 更不想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对不起唐先生, 我不能答应您, 谢谢您的厚爱。”
她顶着唐敬尧冷漠强大的气场站起身, 恭恭敬敬地朝他鞠了一躬, 即便是拒绝, 也拒绝得礼貌恭敬,给足了他面子。
唐敬尧神情淡漠地睨她一眼, 唇角咧起点弧度,笑得意味不明。
“是故作姿态,还是当真无意?”他问得很直接, 也很伤人。
曲尽欢只当没听出他言语里的羞辱,她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拒绝的话, 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她没有勇气再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说出这种羞辱人的话。
她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 指甲掐着掌心,几乎快陷进了皮肉里,她却感觉不到疼。
“我们接触不多,不熟悉,而且我年龄还小,暂时不想找男朋友。”
她故意说出“不想找男朋友”这句话, 就是说给唐敬尧听,因为唐敬尧说的“我想要你”,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的想要,不带任何感情,更不是想做她男朋友。
她说出这句话,也算是给出了拒绝的理由。
唐敬尧是什么人,那是常年混迹于官商两道的集团掌舵人,岂会听不出曲尽欢这点弦外之音。
曲尽欢在他面前,完全就是一张白纸,他一眼看到底,看出她眼中强烈的抵触,并非欲擒故纵,是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
这是唐敬尧生平第一次被人拒绝,竟给了他一种新鲜感,从而也激发了他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原本他只有三分心思,被她这么一激,倒激出了七分。
他拉开茶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铅灰色烟盒打火机,咔哒一推按钮,一支烟弹了出来,薄唇叼住烟,再一推,盒身顶端燃起幽蓝色火焰。
曲尽欢看着他修长的两指夹住烟,薄唇开启,吐出一圈青白烟雾。
她隔着烟雾看向他深邃凌厉的脸,朦胧烟雾下,只能看出他脸上那股浑然天成的狠厉劲儿,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其实就算没有烟雾阻挡,她也看不清他心里的想法。
唐敬尧这种人,哪是她能轻易看懂的。
“唐先生,我可以走了吗?”她大着胆子开口。
唐敬尧没说话,将只抽了两口的烟按进天青色陶瓷烟灰缸。
他在茶桌上的水龙头下洗了洗手,优雅地用帕子擦干净水,重新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涮了下口,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巧的盒子,倒出一粒薄荷糖含进嘴里。
“要吗?”他捏着糖盒子看向曲尽欢。
曲尽欢正想拒绝,唐敬尧直接把糖盒子递到她面前。
这是不要都不行了。
曲尽欢不得不伸出手,掌心朝上,接住他给的一颗糖。
她没敢吃,握着那颗糖忐忑不安地站着。
唐敬尧随意地把糖盒子扔到茶桌上,见她摆出一副快要破碎的表情,顿时感到索然无味。
他像是突然睡醒了似的,垂眸低笑一声,舌尖用力抵了抵腮帮子,端起茶杯又续了一杯茶,这才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曲尽欢见他终于允许自己离开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等转身离开,便先笑了起来。
“谢谢唐老板,再见,祝您生意兴隆,大富大贵。”
她笑容明媚,神色娇俏,连称呼都变了,转身时,就连身后晃动的糖葫芦辫都像是在咧着嘴大笑。
唐敬尧看着她欢快离开的背影,胸口莫名地窝起一团火。
这团火沿着心肺一路往下烧,烧至前列腺,最后凝聚到沉睡的海绵体,堆积在那里即将燃起熊熊大火。
“曲尽欢。”他在曲尽欢走出花园前叫住她。
曲尽欢身体一僵,一颗心猝然拧紧,简直比荆轲刺杀秦王还要紧张。
“怎……怎么了?”她缓缓转过身,故作镇定地看着离她好几米远的男人。
唐敬尧站起身,单手插兜,气定神闲地走向她。
走到她跟前,他两指捏住她的糖葫芦辫,腕间垂下的朱红色穗子与她乌黑的辫子纠缠到一起。
一黑一红相缠,形成了一种暧昧旖旎的颜色。
“这么高兴?”他笑着问她。
曲尽欢被他阴冷狠厉的笑吓得一抖,神情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因为要去吃饭了嘛,我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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