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敬尧又说:“我能给你的,他们穷其一生也给不了。而他们当下能给你的那些,过两年你就会知道,一文不值。”
曲尽欢深吸了口气,很难堪地问道:“唐先生,我想问一下,你让我跟你,是属于哪种跟呢?”
她想问是给他做情人吗?
可她到底年纪还小,还很青涩,“情人”二字对她来说太难堪了,她说不出口。
唐敬尧说:“我未婚,没女朋友,你就当是陪我一阵。”
陪他一阵?
曲尽欢笑了,扯着唇,笑得很苦涩:“我懂了。”
说到底,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干净点,好听点而已。
做情人是一对多,不好听,也脏。
她问道:“也就是说,等你过了新鲜劲儿,才肯放过我是吧?”
唐敬尧没说话。
电话里一阵沉默。
曲尽欢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并且为了显得不落下风,还故意用很淡定地语气说:“唐先生,你能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吗?”
原本在打这通电话时,唐敬尧想的是,无论她愿不愿意,他都必须得到。
可现在听着她故作坚强的哽咽声,他突然心软了。
“我的时间有限。”他说,“现在就给我答复。”
曲尽欢为难地开口:“唐先生,我,我……”
唐敬尧说:“你若愿意,我现在就去接你。若不愿意……”
顿了顿,他说。
“就算了。”
曲尽欢有些惊讶,她都做好了豁出去的准备,没想到唐敬尧竟然这么好说话。
她既惊又喜,激动得声音都发颤:“唐先生,谢谢,谢谢您,您真是大……”
唐敬尧直接打断她的话:“我的良心有限,不会再有第二次。你要想清楚,若拒绝了我,就算我肯放过你,在海城这片地界,以后无论你遇到多大的风雨,我都不可能再出手帮你。”
曲尽欢连连应道:“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谢谢唐先生,您放心,以后我不会再麻烦您。”
嘟一声——
电话挂了。
挂得很冷漠。
曲尽欢看着挂断的电话,眼泪夺眶而出,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
她胡乱擦了擦脸,快速删了刚才的通话记录。
不会有以后,她跟唐敬尧绝不会有以后,她也不可能再找他。
然而人生无常,很多事,往往总是事与愿违。
就在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再见唐敬尧时,四个多月后,她却厚着脸皮主动找上了唐敬尧。
起因是,她在上一学期,十一月的时候,差点被一个教他们英语语法的教授强I暴。
这件事被冯佳茵知道了,冯佳茵气不过,就写了投诉信。
可投诉无用,最后她跟冯佳茵双双挂科。
她们以为这件事,也就这样了。
没想到那个教授会那么无耻,这学期开学后,她跟冯佳茵参加补考,依旧挂科,都不用怀疑,肯定是教授在背后操控的。
无奈之下,她找到陆宇泽,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她跟陆宇泽成了朋友。
陆宇泽是富二代,家境富裕,家里也有些人脉。
她想请陆宇泽帮个忙,不求扳倒那位教授,但求能考过,否则大学四年,她跟冯佳茵就完了,奖学金拿不到都是其次,如果一直考不过,她们俩就没法毕业。
“尽欢,对不起,真的很抱歉,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也无能为力。”
陆宇泽抓了抓头发,一脸自责地看着她。
“原本我也不知道叶项明的身份,昨天回家我跟我爸说了这件事,想让我爸帮忙,结果他却把我臭骂了一顿,还让我少管闲事。”
曲尽欢点点头:“我知道了,没事的,学长,你不用内疚,也不用跟我道歉。”
她转身便要走,陆宇泽拉住她胳膊,急忙跟她说道:“尽欢,你听我说完,叶项明,姓叶,京北叶家,是唐敬尧的舅舅。你可能还不知道唐敬尧,他是唐氏集团老总,海城资本圈的龙头大佬,我爸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地称一声唐先生。”
曲尽欢如遭雷劈,愣在了倒春寒的冷风中。
陆宇泽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疼死了,伸手想抱她一下,最终还是忍住了,伸手拍了拍她肩:“我回去找我爸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你们俩转学。”
曲尽欢隐忍着泪摇了摇头:“没事,学长你不用管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陆宇泽气得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操!惹急了,老子去把他阉了!”
“你别!”曲尽欢吓得一把抓住他胳膊,“学长你别做傻事,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把陆宇泽劝走后,曲尽欢回寝室换了身白色长裙,外面套一件杏色针织衫。
她到学校外面的理发店,让理发师为她简单弄了个造型,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发梢微微卷起,看起来既清纯又娇媚。
她决定厚着脸皮去找唐敬尧,就算不为她自己,也得为冯佳茵考虑,毕竟冯佳茵也是为了给她出头才得罪了那位教授。
可她已经没有了唐敬尧的联系方式,只能去他家。
然而唐敬尧在海城有很多家,或者说很多房子,她根本不知道他今天住在哪儿,只能去碰运气。
她在校门外拦下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地址,然后便忐忑不安地看着车辆驶向目的地。
第21章 Chapter 21 “真心还是假意……
曲尽欢坐到一半, 如梦初醒,慌忙喊司机停车:“师傅,我临时有点事, 麻烦您前面路口靠边停一下。”
“好嘞。”司机爽快地答应, 随即变换车道, 在路边停了下来。
曲尽欢扫码付完车费, 跟司机说了声:“谢谢师傅, 辛苦了。”
“不客气。”司机笑着挥了下手。
下车后, 曲尽欢深吸一口气,低着头自嘲地笑了下, 笑自己愚蠢,也笑自己无耻。
她怎么就忘了呢,唐敬尧明明白白地跟她说过, 如果拒绝了他,以后她再遇到任何事, 他都不会出手帮她。
更何况叶项明还是他舅舅, 他不帮着叶项明整她就不错了。
再说了,已经过了好几个月, 他对她的那点新鲜感恐怕早就没了。
他对她没了新鲜感,也就等于无所求,那他又怎么可能还会帮她。
而她现在竟然还想去找他帮忙,真是病急乱投医,恬不知耻,不要脸!
包里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看到是冯佳茵打来的。
“喂,佳茵。”她接通电话。
冯佳茵语气急切地问:“欢欢,你现在在哪儿呢?”
曲尽欢说:“我在外面, 怎么了?”
冯佳茵问道:“你是不是去找叶项明那个畜生去了?”
“没有啊,我没找他。”曲尽欢说完,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急忙压了下去,不动声色地问道,“是不是陆宇泽跟你说了什么?”
冯佳茵没隐瞒:“嗯,你找他帮忙的事,他跟我说了。”她劝道,“欢欢,这件事,要不咱们就这样算了吧。叶家背景太顶了,而且他还是唐敬尧的舅舅。在海城,唐敬尧就算不是只手遮天,那也能遮半边天。我们两个普通大学生,根本没办法讨回公道,我们没有能力去对抗,在强大的权势面前,我们渺小如蝼蚁,脆弱得不堪一击。”
说到这,她自我安慰的笑了下。
“其实我还好,我大不了不读大学了,回家收房租也能生活。反正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家里的几套拆迁房,以后都是我的。”
“只是你怎么办啊,你寒窗苦读十几年,从偏远的农村考到海城,两次过来都是坐火车,坐两天一夜三十多个小时,你这么辛苦这么努力,最后却被一个人渣畜生害得不能上大学,真的,我想想都生气,恨不得把他给剁了。”
曲尽欢也生气,气得想杀了叶项明,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她还得笑着宽慰冯佳茵:“没事的,你别想太多,我会想办法解决。”
冯佳茵急道:“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在海城无亲无故的,更别提人脉了。”
曲尽欢已经想到了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只能保下冯佳茵一人,她自己必须做出牺牲,所以她暂时不能跟冯佳茵说。
她笑着遮掩过去:“我马上要去给人上课了,晚上回去了再跟你说。”
至于晚上还能不能回得去就不好说了。
挂了冯佳茵的电话,曲尽欢翻出叶项明的号码,拨打过去。
“喂,是叶老师吗?”她强忍着恶心和怒意,笑着说,“我是曲尽欢,叶老师还没忘记我吧?”
叶项明装作没事人一样,笑着问:“是曲尽欢同学啊,找老师有什么事吗?”
曲尽欢竭力维持着笑:“叶老师,我有事和你商量,需要马上见你一面。”
叶项明正坐在车上赶往唐宫,马上就快到了,因此语气不耐烦地说:“我今天没空,改日再说。”
曲尽欢直接喊出他名字:“叶项明!”她大声说道,“今天我必须见到你,如果你不答应,我马上就去跳楼,遗书我都写好了,只要我一死,我朋友就会把遗书和我的尸体照片发到网上。至于遗书的内容,叶老师应该知道我会写些什么。到时候就算不能让叶老师伤筋动骨,想必也能让你身败名裂。”
叶项明没想到这个外表温看着温顺乖巧的女生,竟然会有这么烈性的一面,他怕真的闹出人命,不得不先答应下来。
“行,我把位置发给你。”
曲尽欢看了眼叶项明发来的位置,西岸唐宫酒店,十六公里,还挺远。
然而她现在连命都不在乎了,哪里还会在乎路程的远近。
她先到超市买了把水果刀,保险起见,又到附近的饰品店买了一支银簪,是不是真银无所谓,只要是金属器材,末端足够尖锐,能伤人就行。
刀装在包里,簪子插在了她头上。
装备齐全,她点开打车软件,输入目的地,重新叫车。
从前她不理解所谓的成长,即便是贫穷,也没能让她迅速成长,以为是年龄大了就自然成长了。其实不是,只有经历了真正的痛,才能一夜间长大。
比如现在,她在遭遇不公、申冤无门后,彻底见识到了社会残忍黑暗的一面。一夜间,她懂得了什么叫无奈,什么叫悲苦,懂得了妥协。
理想与现实总是背道而驰,这个世界,多的是手段让你失去骨气,软下脊梁。
她抱着赴死的心坐上车,眼神决绝,宛如出征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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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4月29日,农历是三月初十,唐敬尧生日,巧的是正好二十九岁。
南来北往的富豪,京北权贵圈的公子哥,本省的豪门太子爷,各行各业的新贵大佬,娱乐圈的影帝影后当红明星等,只要是能跟唐敬尧搭上边的,全都来到了唐宫——坐立在西岸的一座唐代风格园林式酒店,也是唐氏集团旗下最奢华最气派的高端酒店。
唐宫门外停着一排排豪车,价格全部在七位数以上,低于七位数的,都没资格停进来。
叶项明从车里下来,笑着跟唐、叶两家的人打招呼。
他走到签到台前,送上礼金后,便径直进入酒店大堂。
大堂内金碧辉煌,灯光璀璨,酒池肉林。
唐敬尧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纯手工高定西服,胸前佩戴着蓝宝石胸针,手腕上戴着价格不菲的名贵腕表,正被几个京圈公子哥簇拥着,游走在衣香鬓影的上流人群里。
他一米九二的身高,加上凛然孤傲的气势和清冷俊俏的长相,在一群气度不凡的公子少爷堆里,却仍旧像是仙鹤立于鸡群,再有气质的人,到了他跟前,也得被他压下去。
他时而点点头,时而勾唇笑一下,一身贵气华然迫人,宛如王者。
叶项明揣着一个精致的蓝色丝绒礼盒,越过在场非富即贵的一群大佬,小跑到唐敬尧跟前,笑得很是恭维。
“今天你生日,五堂舅没什么好送的,得知你近来爱养些鸟儿啊虫的,正好前一阵得了个虫鸣罐,你拿去养着玩。”
丝绒盒打开,是一个颇有年代感的葫芦罐。
在场的几位公子少爷,尤其是能挤在唐敬尧身边的人,那都是高门显赫子弟,全是见过好东西的人,因此大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葫芦的价值。
“嚯。”其中一人说道,“这可是光绪年间的三河刘葫芦,叶老师大手笔啊。”
叶项明心里也很得意,同时还有些心痛,这可是真品啊!
然而他却摆了摆手,语气很随意地说道:“一个葫芦罐罢了,不值一提,只要敬尧今天生日过得开心,我这个当舅舅的也就没白来。”
另一个人笑着对唐敬尧说:“唐老板玩物丧志啊,你一时兴起养只鸟儿,今天光是给你送鸟笼的都不下十个了。陆老板的黄金鸟笼,蒋老板的金镶玉鸟笼,沈少爷的白金鸟笼,容少爷的百年黄花梨鸟笼,盛公子的清代景泰蓝花纹鸟笼……你这幸亏是不好女色,要是再好点色,只怕贺导跟赵公子要挖空心思送你一个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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