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禾嘉输得起,甭管输多少脸上都有笑模样,实在输得太多了还赖唧唧地冲牌桌上的几人求情,明着说自己还差哪张牌就能胡。
甭管是之前在宫里还是现在出了宫,都是一家子打牌,禾嘉都那样了谁还能真不给她。哄着她玩儿似的糊了一把她也高兴,反正这么久了从没见她因为打牌红过脸。
第66章 千里雪(下)本来应该是一章的,不知……
乌拉那拉氏安静坐着听他塔喇氏和春花说话,没多会儿大福晋、三福晋、七福晋、八福晋就都到了。
四爷没说错,爷们在朝堂上争权夺利是一回事,一家子兄弟妯娌聚会,都知道做东的弟妹有身孕,谁要是还故意抻着来迟,那就是真混账。
请帖上说的是春日联谊,所有的安排自然以联谊为主。宅子是新修葺的,搬家那次请客闹哄哄的吃了饭也就走了,什么都没来得及看,今天人都到齐了那就逛逛呗。
本来都是皇阿哥,宫里给的宅子也都大差不差,唯一的区别就是什么爵位用什么规制的东西。可如今大家年纪都还不大,康熙又还在壮年,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所以谁也不会眼红当下的这点子爵位,顶多就是每年俸禄多一些嘛,谁家还靠着俸禄过日子啊。这逛新府邸新园子,说起来也就那么回事。
但老十这里不一样,老十有个蒙古来的福晋啊。十阿哥府的宅院不算多,原本还应该在东路院旁边单独留出来地方弄两个小院,禾嘉跟胤俄商量过就全给推平了,做了跑马场。
马场不大,四周围出来跑马中间圈起来练武,捎带手还养了两只牧羊犬,都是扎克丹去年从蒙古弄来的。马都是好马,尤其是赛音那一匹,哪怕是天潢贵胄的皇阿哥们看着都眼红。
直郡王一进这地方连道都走不动了,站在马厩外边来来回回踱步,烦得正吃饭追风把马脸都挪到另一边去了,直郡王还一个劲的夸这马好,有灵气!
赛音正好就在马场里,看着胤俄带了这么多皇阿哥来也不慌,吧一似叭易流舅刘散。像模像样地给众人磕头行礼,便起身站到一旁去了。
“老十,你这奴才叫什么名字来着。”
“大哥,他叫赛音,不过不是弟弟的奴才,是我福晋的亲卫,打小跟在身边的。”
练武场里还有三个浑身腱子肉的蒙古侍卫,都是作为禾嘉的陪嫁来的京城,之前一直住在禾嘉的陪嫁宅子里。
那边的宅子地段好但周围还是富户和寻常官员多,这些人和马养在那边还是不合适,邻居看着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整天进进出出就不放心。
所以等到禾嘉出宫以后,他们就都跟着搬过来了。不占用阿哥府里护卫典卫的缺,都是以禾嘉亲卫的名义拿跟府里侍卫一样的俸禄,就这么名正言顺地留下来了。
这么多兄弟娶媳妇,嫁妆里什么稀罕物都见惯了,但像禾嘉这样走哪儿都带着这么多蒙古侍卫的还真的独一份。
直郡王看胤俄的眼神里都透着几分同情,娶这么个媳妇,怪不得外面一直说老十独宠福晋,他倒是敢不独宠试试?
不过这话说出来也是调侃,直郡王这个当大哥还要点尊重,自然只是在心头打了个滚,说出来的话压根跟那不搭噶,“赛音,你那马能不能牵出来让本王骑一骑。”
直郡王是莽直,但他向来看重有本事的人。他只一眼就看出来赛音是练家子手里也是沾过血的,这样的人是奴才也得高看三分。
“回直郡王的话,那匹马不成。那是奴才从牧场里套回来的野马,您看他连马厩都是单独一个,除了奴才没人能近身。”
像是听懂了人话,本就比别的马要高出一大截追风,脑袋一下子就昂得更高了。别说直郡王就是年纪还小的十三十四也眼热,但这些阿哥爷们都识货,知道赛音没胡说,谁也不敢拿自己命开玩笑。
“王爷要不您试试它,它叫千里雪,是今年刚从牧场里挑出来的。还有些野性,比寻常马来劲儿。”
赛音不喜欢被圈养驯服的马,他看着直郡王眼睛里那桀骜不驯的神情,虽说不清是什么但本能的就觉得他肯定也不喜欢,便把扎克丹去年年底才带来京城的千里雪给牵了出来。
“好!大哥,这可真是匹好马!”千里雪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只有四个蹄子是纯黑。从马厩里一牵出来就晃了众人的眼,十四更是恨不得立马就跳到马背上去。
直郡王也看直了眼,本还想矜持一二的人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些了,转头冲胤俄:“老十,哥哥要是把这匹马驯服了,你可得忍痛割爱啊。”
“大哥放心,福晋的规矩好马不送,能驯服就带走,不能驯服那没法子。”
胤俄摆摆手大方得很,禾嘉这些马一匹都不往外送,身边的亲卫一人一匹,要是马出了事缺了还能来挑,只一点得自己驯服的,花银子买的不算。
前些日子自己也从这里头挑了一匹,好家伙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最后咬着牙把马驯服了如今天天带在身边,那稀罕劲儿也就比亲儿子差那么一点点了。
直郡王听了这话也不含糊,把帽子一摘辫子往脖子上一绕,接过奴才捧到跟前的马鞭就上了马。
爷们在马场里挑马的时候,福晋们也已经从内院逛到这边来了。一堆大伯子小叔子凑在一起,这群皇家福晋们不好上前,便站在远一点儿的游廊里看直郡王驯马。
直郡王是真有本事,要不然也不可能以军功得封郡王。千里雪刚烈得不像话,好几次要发了狠想要把直郡王从自己背上摔下来。
偏碰上直郡王也是个硬骨头,大半个身子都被千里雪甩到半空,又硬是咬着牙没彻底掉下来。一人一马就这么僵持了近半个时辰,一贯傲气得之比追风谦虚一点点的千里雪才算低了头。
直郡王趴在马背上也直喘粗气,手里却依旧握紧了缰绳,又拉着千里雪绕着马场走了两圈,才从马背上下来,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
第67章 一个九万“好!大哥好气魄!……
“好!大哥好气魄!”禾嘉是主人家又是马主,她站在廊下喊这一嗓子最合适不过。
隔得有点远,直郡王粗粗看了一眼站在廊下的自家福晋和一堆弟妹,也不好意思多看,胡乱朝那边拱了拱手便又转过身子去看马。
实在是喜欢得紧,余光又正好瞧见十四那小混蛋站在一旁抓耳挠腮,也想上来摸一把的样子,干脆招手把远处的奴才叫来,“先把这马送回去。”
禾嘉的规矩摆在这里,直郡王既驯服了千里雪这马自然是他的了,再客气反而没意思。只有站在廊下的大福晋脸上有些羞赧,拉过禾嘉的手,“你看这怎么话说的,这才刚进你家的门就偏了你的好马。”
“这是大哥的本事,不瞒您说这马我那弟弟看中好久了,从蒙古到京城一人一马就这么犟着谁也不服谁。今儿千里雪被大哥降服,这就是千里雪跟大哥的缘分,也是给这马找了个好归宿。”
这话说出来不光大福晋心里熨帖,其他几个福晋心里也觉得禾嘉这事办得合适。
真要是直郡王看中了马老十家的就送,那其余这些哥哥们送是不送,都送像什么话,又不是来弟弟家打秋风的。不送也不好感情你就只巴结直郡王一家?就算你不是这么想的,但落在有心人眼里也成了巴结。
现在马是直郡王自己赢来了那就无话可说了,有本事自己驯马去,没见十四已经跃跃欲试去挑马了,挑不中驯不服那就跟旁人都没关系了。
驯马花了不少时间,等到两拨人沿着花园子转了一圈也差不多到了饭点。午膳就摆在花园的亭子里,一左一右中间有一道廊分开,爷们一桌福晋一桌正正好。
自从怀孕以后禾嘉就没喝过酒,但府里的好酒是不缺的。不光有从蒙古合盛京带来的,还有这几年从南边商人手里收来的。
去年进京备嫁时顾不上这些,后来趁着自己在宫里时,孟恩派人往盛京郡王府去了几趟,才把禾嘉这几年在盛京攒下来的家当给运过来打扮。
今天请客除了三福晋确实不胜酒力给上了梅子酒,大家喝得都是禾嘉藏了好些年的梨花春,入口绵密醇香不辣口,吞下去反上喉咙的清香又带着一点点回甘,就连一向克制自己四爷都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吃过中午饭再一抬腿就进了戏楼,戏班子早就准备好了,但福晋们的心思都没在戏上。春日联谊马吊大会,还有个马吊呢。
一行人勉强坐下听了两折戏,眼睛往禾嘉那儿看了七八回,把禾嘉都看无奈了。一挥手懒得再管还坐在屏风另一边,装着兄弟情深互相关心的皇子阿哥们,带着妯娌们转战戏楼旁的二层小楼。
楼上楼下都有牌桌,福晋们十分默契地上了二楼。二楼推开窗就能看见花园子,仿着苏州园林建的花园是比前头几个郡王府贝勒府大方舒朗的花园子更精致。
因着池塘里的水是从府外引来的活水,水活了风自然就来了。打开窗户微风阵阵,整个小楼里都透着一股子生机盎然的味道,在这里打牌说实在比在宫里舒服多了。
从大福晋到禾嘉,除了在宫里没来的太子妃八个妯娌,两桌牌也不用谦让谁正正好好。禾嘉本还要招呼一下,却被纳喇氏摁着肩膀最先坐下。
“你今天虽说是主人家但到底怀着孩子,这屋里屋外这么多丫鬟用不着你来操心,实在缺了少了我们自己也能动手。就是出来玩儿的,可别拘束了。”
禾嘉被按着肩膀坐下,董鄂春花一手拉着三福晋一手牵着五福晋在另一桌坐下,三福晋跟春花是嫡亲的堂姐妹,五爷跟九爷又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她们仨同一桌打牌正好不过。
大福晋是大嫂子,肯定是得禾嘉这个请客的东家作陪的,这么一来两桌一边一个空位就只剩下稍慢一步的四福晋和八福晋。
乌拉那拉氏笑着坐到禾嘉对面,“五弟妹上午还跟我说,今天说什么也要从十弟妹这儿多赢些,这下倒是便宜我了。”
她这么一坐下,郭络罗氏才不动声色松了口气。自打去年胤俄和胤禩打架那事之后,郭络罗氏和禾嘉之间就一直不冷不热。
逢年过节妯娌们坐在一起也说话,但那次她送去的一万两银票总归是个疙瘩。今天她原本都不打算来,想着随便找个受了风寒的借口推辞便罢了。
却不想胤禩非要来,郭络罗氏不愿意,可抬头去看胤禩眉心的竖纹,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没说。胤禩在外面难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会子他既然下定决心要把这口气咽下去,自己又还有什么低不下的头呢。
郭络罗氏心气儿高,心里知道这次过来是要低头,但真到了地方又实在说不出什么软乎话,能混在妯娌堆里不打眼就够难为她的了。
再要她跟禾嘉嬉嬉笑笑同桌打牌她是真没那本事,所以看到乌拉那拉氏坐到禾嘉那一桌后,她也跟着放松了大半,顺水推舟在春花那边坐下。
打牌嘛,要的就是过瘾。禾嘉大着肚子撸着袖子上了桌,裹挟着要大杀四方的架势,坐在牌桌上愣是一个时辰没开胡。
上桌前就讲好了不打人情牌,今天在场的又都是皇子福晋,只要太子妃石氏不在场如今还谈不上谁要在牌桌上巴结谁,所以一个个的都盯着牌眼睛发亮。
大福晋是大嫂子,太子妃石氏又跟寻常皇子福晋不一样,三福晋四福晋没嫁进来的那几年,全靠她一个人作为皇子福晋在宗室姻亲之间往来交际,那牌技说是出神入化也不为过。
在她眼里,乌拉那拉氏是手稳心稳可惜牌技不行,纳喇氏牌技比她乌拉那拉氏强些,但又多了几分急躁,几轮摸不到想要的牌,心就乱了。
禾嘉?禾嘉什么都好,就是手气太臭,自己明着喂暗着喂就是不胡牌,最后实在没法子了大福晋哄孩子一样哄禾嘉,“弟妹你给我个准话,你到底要哪只牌。”
禾嘉也头疼,自己手气不好也不是说把把牌摸上来就不好,有时候看着也挺顺溜呢,可再顺溜有什么用,就是不胡牌啊。
这会儿听伊尔根觉罗氏问自己要什么牌,真真是半点没讲客气,“大嫂,我要九万,您要是有就赏我吧。”
桌面上已经打了三个九万,就剩一个九万她还真没有。伊尔根觉罗氏会算牌,但她着实没想到禾嘉居然要这个,登时就气笑了。谁打到最后了,要这么个偏章。
还是乌拉那拉氏拆了自己的牌喂给禾嘉,这才让她欢天喜地糊了一把,立即又把在二楼伺候的丫鬟全赏了一轮,闹得另外一桌都打不下去全起身过来看,禾嘉到底胡了个啥。
福晋们起身往二层小楼这边来没多久,这群贝勒阿哥们就也跟过来了。戏什么时候不能听非要这会子?还是找些更过瘾的玩儿更开心。
隔壁小楼里福晋们打牌打得隔壁戏台子上还在唱戏的角儿心里发慌,要不是禾嘉已经提前给了重赏,赏银就在后台摆着,他们都不一定还能唱下去。
楼下的贝勒阿哥爷们也不遑多让,牌局只凑齐了一桌,上桌的是四、五、七、九四位爷。
胤祐是春日里犯了懒不愿动弹,就乐意坐在牌桌上摸几把,四爷是不愿意跟直郡王去练武场吃灰,中午又多喝了几杯酒这会子上马肯定要闹笑话,他才不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老五是从小就怵胤禔那个大哥,马什么时候不能驯,老九跟老十关系好,自己是老九的亲哥哥以后什么时候过来都行。胤禟?胤禟是被强拉上来的,都是哥哥他能咋办。
三爷跟着胤禔带着十三十四去练武场挑马去了,禾嘉的马简直要把十三十四的魂都勾走了,还打什么牌啊。剩个八爷优哉游哉靠在一旁看棋谱,丝毫看不出去年他跟胤俄之间有过什么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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