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连她也成了双修大军里的一员,便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了。
谢无恙在小弟子的带领下,御风来到峡谷之间。怜花池并非整片的温泉池,而是因为高低错落,被分成了一个个小池子,每个之间还有高大的苍松翠柏和山石相挡。
他无意一瞥,在那薄雾之中,隐隐可见起伏晃动的人影。
谢无恙眉头微皱,收敛视线,弟子遥遥指着最高处的温泉池:“宫主在那里等你,我就不便带你过去了。”
虽然现在处于凛冬时节,但琼山的气候仍保持着湿润温暖,平时只需要着一件轻薄的秋衫便足矣,一来到此处,更是感觉到周围的气温升高了些许。
小弟子指着的那处池子还额外设了两扇屏风,将没有树木遮掩的地方,全都围遮了起来。
谢无恙行近,瞧见那遮挡严实的屏风,方才松了口气。
绕行过屏风,池中的景象映入眼帘。
池边数百块巨石错落有致地围砌了一圈,将池水单独划分出来,周遭生长着茂盛葳蕤的奇花异草,草叶上挂满了晶莹透彻的露珠,花朵上沾染着丝缕雾气,在柔和的日光下,犹如仙境。
浸泡在池水中的少女正背对着他,肤如凝脂的雪背在薄雾中愈发显得莹润,如瀑的墨发没过纤细的腰肢,垂进水面,又随着池水的晃动徐徐散开。
听见脚步声,少女从打坐的状态中醒来,抬起卷翘的睫羽,一双含墨点漆的眸子回首望了他一眼。
谢无恙脚步顿住。
第70章 温泉行乐。
此时,在靠近糜月的另一处温泉池中。
薛紫烟穿着轻薄的纱衣,坐在池水边吃葡萄,而在她旁边的江蘅正浸泡在池水中闭眸打坐。须臾后,他蓦然睁开眼,双眸清亮地游到她身边,惊喜道:“紫烟,这里的灵气果然很浓郁,就像吃了补气丹一样……”
在弦音宗也有这样灵气浓郁的地方,但都被专门圈了起来,只供宗主和长老们修炼,他都没资格去。烬花宫竟然把这么好的地方,开放给弟子们随意修炼。
随着少年从池水中站起来,露出了精薄的胸膛,上面或深红或浅粉的伤疤纵横交错,在白嫩的皮肉上分外扎眼。
看着他这副连泡个灵泉都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薛紫烟心下叹气,心道他在弦音宗是半点好都没享到,光受罪了,抬手往他嘴里塞了颗剥好的葡萄。
“嗯,这池水对你疗伤有好处,可以再多泡一会儿。”
想到回到烬花宫的那晚,她帮他脱去衣服上药,才知他衣衫下的伤口有多触目惊心,有些已经化了脓,跟衣衫黏连在了一块。
她废了好些功夫,剪开衣料,才将那些碎布彻底从他的伤口上分离。
少年趴在榻上额头冒汗,咬紧了唇,硬是一声没吭。
她当初捡他回来,以为他是不食烟火不知人间险恶的小少主,现在才知道,他其实是个受尽磨难还纯良傻白的小可怜。
小可怜就着她的手指吃下口中汁水香甜的果肉,耳后有些发红,不经意望向她身后远处的方向,微微一愣。
“我好像看见谢无恙过去了。”
“哦,估计是去找宫主双修的罢。”薛紫烟随口说。
“双修?”江蘅一脸震惊,“在这里?”
“怎么了?”薛紫烟好笑地看他,“你该不会以为这么多弟子带侍宫来此处,都是纯泡澡罢?”
江蘅挠挠微红的脸颊,有点结巴:“可这幕天席地的……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多、多难为情啊。”
“双修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再说了,我又不同你做什么,有什么可难为情的?”薛紫烟身上的纱衣一直没脱,并没有下水的打算。
她带他来此是纯为他疗伤的。
小侍宫身上的伤还未好,便拉着他做那事,未免太不人道。且每每看见他身上狰狞的鞭痕,薛紫烟便想到他吃的苦遭的罪,心里只有心疼,便没了别的兴致。
江蘅“唔”了一声,低头看向池水倒映出他满身疤痕的模样,他也被吓了一跳,有些自惭形秽地重新坐回水里,只露出脖子和脑袋。
“紫烟……”他有点不敢看她,小心翼翼地问:“要是我身上的伤疤消不了,你会嫌弃我吗?”
“会。”
江蘅睁圆眼睛,没想到她答得这么干脆,他还没来得及难过,嘴里又被塞了一颗甜丝丝的葡萄,薛紫烟眉梢轻挑,“所以你要好好养伤,留疤多丑啊,我看着不舒服,你自己看着就能舒服了?”
宫主送来的养颜膏很好用,这才两三日,他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成疤,有的已经脱落长出新肉来了,再加上每日泡灵泉,养伤会养得快。
薛紫烟当初看上他,的确有喜欢他长相样貌的缘故,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小侍宫满身是疤,如今只能再慢慢养回来了。
……
对比薛紫烟的纯泡澡,糜月叫谢无恙来此的目的,再明显不过。
“还要我帮你脱吗?”
池水中的少女转过身来,明艳浓丽的五官在薄雾中清晰起来,一步步走近他,水位从她的腰际缓缓下降,降下平坦雪腻的小腹,露出骨肉均亭的长腿。
她身上滑落的水珠折射出粼粼日光,宛如璀璨的珍珠,吐出来的气息都带着温热的潮气,如同从湖水中诞生的魅妖,一字一句蛊惑人心。
谢无恙对上那双被雾气浸润的狐狸眼,她从来都直白得纯粹,丝毫不掩饰她的欲求。
她嘴上问着要不要帮他脱,但也只是嘴上说说,并不会这么做,她是一宫之主,向来只有别人服侍她的份,怎会去做帮侍宫更衣的事。
“不必……”
谢无恙低声道,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抬手有条不紊地解去了发间的束带。
糜月本来就没打算上来,象征着往前走了两步,又泡回温暖的池水中,闲适地撩着眉眼看面前的男修宽衣解带。
每每看到他顶着清冷禁欲的脸,做出于气质不相符的事,显然心里不情愿,但为了顾全大局,又不得不顺从她时。
糜月心里有些不豫又有些别样的愉悦,找到了仿佛逼迫他的乐趣。
以往他们双修多在晚上,哪怕偶尔在白天行事,也是紧闭殿门,这样幕天席地的在日光下,的确是头一回。
她知道谢无恙肯定接受不了被别人围观,她也没有被别人窥探私事的喜好,所以多布设了两架屏风,将这片池子密不透风地遮挡住。
她本是穿了一层纱衣的,但经过泡过水之后,服帖地勾勒在身上,跟没穿也没什么区别,无非多添了若隐若现的风情。
哪怕有淡淡的薄雾相隔,也算得上赤诚相见了。
男人高大隽挺的身形步入池中,糜月半眯的眼尾也不由得微微睁大,目光扫过他宽阔结实的肩颈,紧绷又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的腰腹,方才恍然觉出自己这段时间吃得有多好。
薄雾缭绕,氤氲出的温度攀腾,池水中的倒映缓缓靠近,重叠在一起。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掀起熟悉的酥麻感。
蕴含灵力的温泉水,本就超乎人身体表的热,本就雪腻白嫩的肌肤在泡过之后,触手生温。糜月感觉到他扣在她腰后的掌心灼热,一抬眸看到他的耳廓和喉结处,原本冷白的肤色被这热气蒸腾熏染成淡淡的薄粉。
“你很热么?”
糜月伸手摸了摸,随意平常的询问,从她的唇瓣里吐出来,都像是在撩拨。
身前的人没有回应,而是轻而易举地把她从水里单手抱了起来。
宽大的手掌和指节陷进白皙丰腴的软肉里,谢无恙把她抱到池边的石台处放下,仅仅只是那片刻的功夫,她腿上便已留下了微红的指痕。
谢无恙的目光从那红痕上移开,低眸对上她的眼睛,他克制住想低头吻上她的欲/望,在她耳边道。
“池底太滑,怕你站不住……”
糜月确实有些站不住了,经过这些时日的双修,他似乎已经全然掌握了她身体的关窍,只是浅浅抵着徘徊,便已让她有些招架不住,浑身又酸又软。
此时坐着的石台让她有了个可以支撑的支点,而她的腿根处以下仍浸泡在泉水中,并不影响她充分吸收到水中的灵气。
反而借住泉水的浸润和包裹,在他尝试时,比平时更容易些。
臂弯中的人忍不住溢出一声轻哼,另一只托在她腰后的手不由得收紧。
在上回惹恼了她后,谢无恙吸取经验,更多了几分克制,他停下来,垂下潮湿泛红的眼尾,耐着性子问,“还可以再……多一点吗?”
惑人的水妖被捕获上岸,似是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受制于人,只能发出低低的气音来。晶莹的水珠沿着她面颊往下流,流过樱红的唇瓣,和精致小巧的下巴,分不清是汗还是溅起的池水,美得动人心魄。
他已然动情的眼眸里映入她失神的面容,手指插/进她脑后乌黑的长发缠绕,默认了她的回答。花瓣和落叶随风飘落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轻荡,彼此相互交缠着气息。
谢无恙还是有种活在虚幻里的荒诞感,像是怎么都喂不饱的困兽,又像是双手紧握住了两把流沙,看似抓得满满当当,但迟早会从指缝中倾泄掉落,直到两手空空。
他搂紧她,薄唇轻擦过她轻颤卷翘的眼睫,当做一个隐秘的吻。
糜月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她已经被那脊椎过电般酸胀的触感夺去了所有心神,眼眶随之潮湿。
迷蒙间,她把眼睁开一条缝,看到身前人高大朦胧的身影将她侵没笼罩。
忽然想到了沈灵淇的话,质问她同他双修当真是为了修为吗,问她为何这么多年,他求着她双修,她都不愿,偏偏如今换成了谢无恙,她便乐意了。
她当时斥责了沈灵淇,如今再想起来,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辩驳的话。
甚至早在暗室里时,她还萌生过将他囚禁于此的念头。
她的确并不清白……
起初把他绑来双修,她实是存了报复的心思,可怎么事到如今,怎么忍不住沉醉其中的人竟成了她……
糜月忽然有点生气,也不知道是气自己不争气,还是怪他总在双修时做多余的事,扰动她的心神。
她红着眼睛,张口朝着他胸口处咬下去,耳边传来一记闷哼,身前的人没有躲也没有推开他,反而手指更紧地穿过她的发丝,扣住她的脑袋。
在她看不见的上方,谢无恙浑身僵硬紧绷,额头青筋乱跳,沉重的喘/息仿佛压抑着即将喷薄的火山,嗓音有些崩坏的紊乱,哑声唤她的名字:“糜月……”
少女埋在他胸前,迟迟没有松口,虎牙扯着他的皮肉,忽然间她感觉到手臂上扫过一条滑溜冰凉的东西,似乎覆着鳞片。
她头皮一麻,陡然清醒过来。
……
第71章 算半个神交。
糜月惊慌地低叫一声,连带水花四溅。
她抓住谢无恙的手臂:“刚才有什么东西蹭了我的胳膊……”
那触感好像是蛇,这温泉池子里怎么会有蛇?
谢无恙额头忍出了汗,低头看了眼右边的胸肌处,她这回没有那么狠地咬出血,但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她下口的位置和他上回咬她的地方一模一样。
“是我的神相……”谢无恙闭了闭眼,“它不小心跑了出来,别怕。”
她每次无意间的举动,都能撩拨得他失控,若非她方才咬着那处不放,他也不会分神让白蟒趁机溜了出来。
面前的男人挡在她身前,每次被她咬,都忍气吞声没有过抵抗,看着没有什么危险性,而那条白蛇从水里探出脑袋,似是觉察到她有点忌惮它,只露出两颗芝麻大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盯着她。
谢无恙能控制神相的大小,平日战斗形态腰比水桶还粗的白蟒,此时被缩小成手臂长短,看起来和他那条能寻物的一丈仙小白蛇有点像。
小白蛇在水里吐了吐泡泡,蛇尾摇摆,想要朝她游过来。
“……你别让它过来。”
糜月搂紧谢无恙的手臂,虽然这小蛇看着没有平日那条巨蟒可怖,还是有些畏怕。
谢无恙感受到她对白蛇的抗拒,往后瞥了一眼,白蛇也感受到主人想把它收回去的念头,立马定住不动了。
蛇尾有些委屈又有些暴躁地拍着水花。
许久未见,它只是想过去蹭蹭她,舔舔她。
做到一半,被不请自来的神相打断,俩人都有些被吊住的难受。
谢无恙并不打算停止,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指缝,与她十指交握,“你可以把你的神相也放出来,它便不会只缠着你了……”
糜月将信将疑,她记得幼时被这坏蛇啃去花瓣的痛,更记得她入谢无恙灵府时,它缠住自己,险些强迫她做出超乎纲常之事。
而此时的小白蛇全然没有在灵府时的威风,仿佛只要谢无恙动一下神念,就会被立刻收进识海。
糜月轻轻咬唇,一条小蛇而已,她何须这么怕它。
幼时她的神相羸弱,才会被它得逞吞去,而她如今的烬花神相已经今非昔比,这条白蛇若是敢吞,只怕自己也会被烧得两败俱伤。
一朵九瓣烬花自她的掌心凝结飞出,如同绽放的菡萏,轻轻落在雾气氤氲的水面上。白蛇的注意力瞬间被那烬花吸引,它瞅了瞅糜月,似是知道主人在此,没有它容身的份儿,蛇尾一摇,立刻游向了那朵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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