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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星追魂记——见底【完结+番外】

时间:2025-01-21 23:06:27  作者:见底【完结+番外】
  梅生早就走了,尽管他做了令人佩服的反抗,人力也无法逆转法术的“蛊惑”,现在换成了梅含进来掩盖曾发生在这里的事。
  墨汁倒流回砚台,卷轴奏折都被重新整理好放在案台上,梅含眨眼间就治好了秦牧的伤令他重新穿着整洁干净的衣裳伏在案牍之间,忘记梅生来过这里,也忘记了理想抱负。
  脖子上开始套上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绳索。
  等秦牧醒了之后又是新的一天。他被皇帝召去议事时不论是什么议案,他再也没有说反驳的话。那些被皇帝提出来的所有荒唐的想法都将被执行。
  腐烂的鲜血先从这群衣冠楚楚的人们中间开始凝固。
  李将军出征那日,皇帝并没率百官相送,只有那些将士的亲人和城中尚且年幼的少年们聚在城外热泪盈眶地送别。
  皇帝希望将士军费预算裁剪半数和紫禁城内的宫殿继续修缮的两个方案已被司礼监秦牧批红,京城里也有猜测到出征军士实力真实状况的人已预感李将军要打的仗必会艰难。缅甸新王也不是个傻子,仅凭年轻的野心就敢和我国开战,在那之前云南那里的官府估计早就混乱激起了民变。
  西南百姓每隔一座山或是一条河,信仰和语言都相差甚远,一旦有争斗很难靠官员游说能平息,而激起叛乱的原因也是这个灾那个灾,又离京城太远,官员吃不到赈灾救济的回扣而变本加厉地苛待百姓,再瘦弱的人只要聚少成多就会变成无法无度的蝗虫,拼了命地你争我抢,时间一长勾结外族就完成了现在国库空虚还要克扣远征军队的军饷出征的结果。
  ……
  用苏博浅薄的见识看来,有法力的梅氏族人——梅生和梅含唯一的人性即为还认可同伴。他们兄妹间的气场总是不合,他们也动过手,强大的人争斗时总会既分高下也分生死,二人却谁也没有将谁贯穿得奄奄一息,总是发泄好紧张情绪后点到为止。最近苏博还觉得他们之间有了些以前从没有的凝聚力。
  他们作息不同,每日回来都碰不上面,却好像随时沟通了什么似的,梅含没有挂着阴森浅笑,梅生柔和了许多,那个所谓的他们共同追求的法术真理是有线索了么?
  按梅生说的“我们是同族血脉,我们是一体”,苏博放肆地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去追求什么法术的真理。他也继承了母亲带有灵力的血,术法的天赋他比孙倪高得多,他是否也配跟得上梅生的脚步?
  人海茫茫,他能见到同族,能从蝼蚁之身得到力量,成为有余力思考之人……这难道没有谁的安排吗?据梅生推测,苏博的母亲,梅玉,近几十年才从青莲村出来的人,如果梅氏族人的体质很难诞生孩童,那么是不是苏博的出生乃母亲刻意安排的,包括选择的地方——在青楼出生,一生下来就是就是奴才,无法逃离到青楼之外,更无法离开京城。
  脚下这片土地吸引着五湖四海的人们来寻功名利禄,哪怕不求地位金钱,这里也散发甜蜜香气,人们对这里憧憬,若是有故人离开家乡,而家乡的后辈也出来浪迹,谁不想来到京城呢,只要留在京城就有希望再与熟悉的人相遇,即便不用特地亲自见面,苏博这个母亲遗留下的孩子也的确与后来的梅生、梅含相遇,他们也及时认出了他。
  如果相遇确实为母亲的安排,那又为了什么?还是仅仅相遇就足够了,已经达成目的了?
  如果他真与他们是一体,苏博真希望他们的冷漠邪恶能分他一些,自己为什么不能无视他们将要造成的对凡人的伤害,为什么还保留了没用的良心,他已经不是凡人,怎可用凡人的良心来衡量善恶,他就是做不到!是不是因为混杂了凡人之血的所以就是做不到?!
  ……
  棋路的走向模糊混乱,白子、黑子和善恶一样不停变化位置,不停由黑变白,又由白变黑,分不出谁赢谁输。沈寒明已有数年没有下过围棋,这风靡京城的游戏总让那些有点脑子的人下着下着狂妄起来,将军府里的那局棋,倒是让他想起自己和梅弦也下过一场。
  多年前她住在他家中的日子里没怎么出门,送给她寻常女子的衣裳首饰她从不会装饰在身上,沈寒明也没有自讨没趣地再送过,他为了要她多说些话,便照着棋谱上最简单的局教她下棋。
  “知道围棋的规则吗?”
  梅弦看着棋子道:“自然知道,一种聪明人创造出来的规则简单却有千万种变化的游戏。”
  “和谁下过吗?”
  “几乎是和全天下人都下过了。”她道,正色庄容的姿态不像开玩笑。
  她还在沈寒明身边的时,沈寒明尚拥有着许多……父母、兄弟、朋友、爱人……每一样的爱都多得溢出来,最重要的是他还有读书人迂腐梦幻的理想——为自己,再为天下苍生谋利。
  他觉得梅弦有趣,有趣到美妙,说话幼稚得可爱。有时候那些老气横秋的智者偶尔也会说出幼稚的话来,流传已久的寓言故事也是如此,并不需要晦涩的文字也讲得清楚道理。她和他隔着一个棋盘,这个距离能完整地看清她的轮廓,欣赏她的美丽这个距离再合适没有了。
  沈寒明没有把梅弦的话当儿戏,认认真真地听她要说的话。
  梅弦道:“不论是在这片土地,还是漂洋过海的任何一片土地上从来没有永恒的王朝,所有的帝王家族背负着天下人的期待,不断使国家从强盛再转变为衰败。”
  “包括我朝吗?”
  “当然。”
  “可我朝可没有衰落的迹象啊,当年张先生重组内阁后,朝廷国库充盈,海上贸易频繁,沿海江镇都是鱼米之乡,天下太平。”
  “即便再出现一百个张先生也没用了吧,你们现在的君王还会听得进去违背他意志的肺腑之言吗?被簇拥上高位的人,总在粮仓里放火,这会让高处不胜寒的帝王觉得畅快淋漓。”
  “做皇帝又不是儿戏。”
  “就是要当做儿戏做皇帝才做得有意思吧,天下人皆苦,仅自己是上天恩赐之人,谁不想试试天下人能供养容忍自己到什么地步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是个听着不错的妄想啊!”梅弦笑了,“就算代代有明君好了,谁能定义明君该做什么,仁义道德治国的君王反而懦弱得可笑,善从来没有力量与恶做长久的对抗。”
  梅弦在棋盘上一拂袖,黑白子瞬间互换,又慢慢全部转变为漆黑。
  “又变戏法了!”沈寒明道。
  她没有变戏法,用的就是转变的法术,白子已成了黑子。
  沈寒明道:“你是想说恶比善强大,人善良无力应对虚伪对吧。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三岁的孩童为了多吃口糖会用诡计都不奇怪,人人都知晓,人人却又选择遗忘,善从遗忘的“恶”中诞生,即便战胜甚至消减恶都做不到,善也仍然存在。人需要帝王这种几乎总是在作恶的存在,也需要善,善意有时候多有时候少——就是大家有吃有喝歌舞升平时增多,饥渴病痛时减少,这都是很寻常的。再说了人还有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维持善的原因——有孩子嘛,自己的父母兄弟爱人朋友间的爱也能汇聚维持善,不过最能令善延续的就是后代,带着生命的希望,带着理想的延续,让幸福快乐在死后也能存在。作为人活在世上光是能体验这些,就比畜生要好上百倍了。”
  “你可真能遣词造句……”梅弦耐心听完都很吃力。
  “如果善和恶可控,而造成善恶的力量是人为的呢?不,也不算人为,你们可以称为天意。”她竖起一根手指,“天存在意志,其上住着神。”
  虽然沈寒明时常跟随养父母进香拜佛,跪在佛像前内心的祈祷虔诚无比,可他还是这么说道:“不存在神的。”
  没有神,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没有就是没有,不必讲出根据来说明神存不存在。
  “神存在啊……。”梅弦道,“凡人所能呼吸的空气都是神力创造,想让人友好时便天下太平,想要世人互相仇恨时就缔造杀戮。按照你们书上诸子百家的圣人们说法,只要信仰归一,王朝是不会破灭的,可诸子百家本就不是一家,信仰何止一种,天下归一只能去妄想。但真有神力降临时,圣人之法将达成实现的条件,你不觉得神力很伟大吗?”
  “没有神,也没有神力,有什么伟大不伟大的。自尧舜禹汤始已过几个千年,神如果有意志,他看着人间数千年不会腻么?”
  “腻了,早就腻了。”她说。“神没有善恶,非要说善恶的话,恐怕神一开始是善良的,我不是说了吗,人能呼吸的空气都该多亏了神造。在神腻烦人间后,不是没想过要让全部回归虚无,只是神如果那样做了,后悔的就只剩下神。”
  “神后悔什么?”
  “神的意志是人唤醒的,和人不同的是,神厌恶意志,神相信人的意志才是无可匹敌的力量,当人爱称呼神为“神”时,却不知“神”觉得人才是“神”。如果人全部死去,神害怕自己会孤独地留在世间,所以在人间太平时制造灾祸,又在绝望时给予希望,神寄托于这种血肉游戏里还能有人的“神力”将神自身送回虚无。”
  ……不是个适合流传的故事呢。
第29章 乱局
  ◎苍天已死禽兽无道◎
  安宁和平的时代从来没有超越过百年,所有的理想主义者都会被文臣武将们争权夺势的政治斗争给逼得自杀。盛世的延续听起来比寻仙问道还要难,事实也确实差不了多少。
  要守护的太平一文不值,以前的轮回没停下,或许这次要停下,但也会是短暂的停留,终究还是要继续流转。
  如果没异端的非凡之力出现,沈寒明也不认为可以避免弟弟的惨死。这世上多得是邪恶的因果,或许以沈寒明少年时对追求理想的那股劲儿推测,他迟早会惹怒大人物,不仅他的弟弟、养父母、他自身也会陷入危险。弟弟与他有着共同的信仰,迎来悲惨之死的结局也不在预料之外。
  想想人能创造出来的酷刑吧——剥皮、凌迟、烹煮随便哪个都比梅氏族人的杀人法术要残忍得多。沈寒星的尸体被送回京城后沈寒明打开棺材看过他弟弟的样子,沈寒星仅有脖颈处一道干净利落的刀伤,他遗留的面孔没有痛苦挣扎,也闻不到尸体腐烂的臭气,仅仅太过苍白不会动,不像死去,像久病沉眠而已。如果人不在乎生死的长短和意义,注定要死的话,这样死去反而幸事一件。
  沈寒明不甘心的是,如果那些会法术的人永远被关在山林之中,那么悲惨的命运便可控制!至少是人能控制的!人要从跌得粉身碎骨也得攀上悬崖,那需要一步步登上去,在纵深一跃之前随时能放弃、可回头。如果他的理想未能实现,至亲因追随他失去一切,深陷牢狱枯槁狼狈地死去,他也敢坦然地接受,他会承认那是不可避免的人性悲剧。
  在沈寒明对天下苍生还有拯救的使命感时,他相信这个帝国再怎么腐朽也仍需圣人之言的统治,他的才智一流,必要时也可以有退让的底线,尽管前路与之为敌的人太多太多,可政治斗争讲究的是用脑子将大义转变得通俗易懂,使池中水变为海中浪,搅动死寂人心。
  不算高贵的出生并不一定会是弱点,他没觉得自己会轻易被人所害。
  沈寒明的廉洁只是相对这个贪墨横行的官场来说可谓光明磊落,要是查一查他的账本也有那么几处不干不净,再加上他吃穿用度不讲究,他攒下来的钱也够在考取功名后打点上上下下的同僚,出入官场后他已拜见了朝中一个党派的老家伙做老师,平日里为讨老师喜欢写了不少文章赞扬他的品行,那些诗词像歌一样流传在大街小巷,为那老家伙在京城争了不少名声,那可不是简单送几个钱和几个美人奴才可以办到的事,他所要求的回报不过是多传播些他廉洁正大之名罢了,所以京城里很快无人不知他的名字。
  哪怕是虚假的,细细追查还有瑕疵的名声也是宝贵的名声,沈寒明打算用这名声将朝廷里的泥沼从黑暗里捧起,身处其中找到清除污秽的办法。
  那些办法如今沈寒明已想不起太多,那时候的热情澎湃激烈,还能想象他自己能让这京城蛆虫一样多的王公权贵们因某种权力争夺得相互残杀,让那些几代清贵的世家里剩余的智光从斗争的浪涛里磨灭干净。使他们更加高高飘浮于凡土上,不屑于和百姓们有接触,而遇到需要百姓的时候而无法掌控百姓时,权贵们就会需要他这个有廉洁之名的人出面来游说,平息百姓们愤愤的埋怨。
  若能按照计划,沈寒明哪怕不必被皇帝看中也会被老师和其他看中他能力的人推上高位,他想如当年张先生那样重组如今快被废除的内阁,将山河收拾成几十年前那般强盛。
  如果有神在人世,能施展神力的话,那么沈寒明所有的梦想都会坍塌。
  三纲五常、道德人伦,一切能让人活下去的动力都会是苦难。
  世上有影响人生死的力量,即便信仰虔诚地念经诵佛一万遍,该迎来的灾难也不是考验,而是一种那所谓的“神”的恶作剧。
  曾经人类数千年历史上所有的大罪不过是什么红颜祸水或者着是某个野心家的贪婪之罪。
  罪过都可归加名副其实的“人”的身上。沈寒明如果没能实现理想的话他可以无奈地认为是才华不够,时运不济,可古往今来的圣人有多少?千千万万!他们难道没有智慧手段是最高超的吗?会的……会有的,历史上一定存在那种圣人,只是那圣人是肉体凡胎,他们掀动再大的风浪在法术面前也只能冻结,哪怕想要将冻结的冰块做武器投掷出去,法术又将在瞬间使目之所视都燃烧得化为乌有。
  不仅是沈寒明的理想,所有智者圣人的理想都是虚妄。
  人类共同的愿望过去没有实现,未来也没有实现的可能,过去和未来都是压抑不可控制的黑暗。最后的轮回……听起来也并不会能实现。
  ……
  不过半年而已,李将军在缅甸战场就有了结果,他传递到京城的消息不出意料——
  我军大败!
  皇宫中仍然有些残破的殿宇终究暂停了修缮,朝中百官难得齐聚金銮殿上,围着皇帝母鸟似的叽叽喳喳地争了三天三夜军队大败该是谁的责任。
  是将军指挥有问题也好,是我军千里跋涉,将士水土不服也好,是缅甸军用了卑鄙无耻的手段也好,反正原因就算人人皆知也不能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修缮宫中殿宇导致军费减半,使士气低落才会让军队节节败退!
  衣冠禽兽们清楚,能使军士抛家弃子,甘愿赴死的可不是什么天命王权。
  在严酷环境的生死关头,士兵只会想到自己,如果还有家国大义那自然崇高,不过那种男人通常一下战场就死绝了,人们还是期望着活下去拿到军饷。如果妻子儿女仍在故乡家中等待,回到故土,出生入死换来军饷能保证她们未来好几年的生活。如果故乡的家中只有荒草丛生,那么将士在生死磨难后也不会伤心太久,新的妻子、未来的儿女还会有,钱财是将士们为国而战最趁手的武器。
  至于紫禁城里的宫殿,有人巴不得它们被地震给震塌了,干脆烧了算了,让那肥胖如猪的君主清醒点,囚在金笼子里吃喝拉撒还不满足吗?
  国家的领土绝不能减少,谁也不知道王朝的贱民们了解国家的无能会不会颠覆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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