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坐在一边,也在细细打量手里的结婚证,脸上带着笑意:“嗯。拿稳,别撕破了。”
这话听得陈姝浑身不爽利,好似她是那粗鲁无礼的女人。将结婚证拍在茶几上,无理取闹:
“好啊,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吧?这就开始教我做事了。”
“在你心里,我是三岁小孩儿吗?就这么不靠谱的。”
就说不该答应的,都怪她意志不坚定,没能抵抗住祁寒这个大妖精的引诱。
贪图美色,这下遭报应了吧。
祁寒头疼,顺着她的小脾气:“小姝,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可以把结婚证给我,我来保管。”
陈姝蹙眉,觉得他不安好心。谨慎的一下收起结婚证,往楼上走:“不行,我的自己保管。”
她得找个好地方,把结婚证藏起来。
不是怕祁寒拿去干坏事,纯粹不想给他,就不想让他事事顺利。
她就是祁寒人生路上,最狡猾的那颗钉子,偶尔跑出来溜达,给他添添堵。
陈姝在房间里藏了好几个地方,都不如意。硬生生的自己给自己气到了。
烦得她‘噔噔噔’的跑到二楼栏杆处,见楼下没人,生闷气的回到房间。
“祁寒这个狗,一眨眼人就不在了。到底要藏哪儿最安全呢……”
她嘴里念叨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清秀的眉毛像两只毛毛虫一样扭着。
随后被抱着衣物进来的祁寒吓了一跳,“你干嘛啊!”
祁寒脸色微红:“小姝,我们是夫妻,可以住一个房间了。”
陈姝伸长脖子,张大嘴,不可置信:“我和你结婚,你却要分我的床睡?”
来跟她抢床的是吧?
一个人睡得自由自在,多一个人仿佛睡觉姿势都受到了限制。
她不太愿意。
在学校睡够了一米的小床,难得在周末能睡个好觉,不想就这样失去。
“可我们是夫妻。”祁寒捏紧抱着衣物的手,沉声说。
新婚夫妻都睡一个房间的,只有吵架了才会分房睡。
理由无懈可击,根本没办法拒绝。
陈姝真心觉得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咬紧后槽牙,不耐的妥协道:
“我服了你了,随便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她绝不会承认,如此抗拒的很大原因:是她在那方面上对祁寒有一丝丝的惧意。
嘴上骂骂咧咧,能躺着绝不坐着。
陈姝悠闲的躺在床上,就这样看着祁寒不经他人手,一点一点的把东西搬进来。
“你就不能叫佣人帮你搬吗?你这来来回回跑多少趟了。”她没憋住,不解的问。
要叫上两个佣人搬,这会儿都搬好了。
祁寒在折叠衣服,低眉顺眼:“我不喜他人碰我的东西。”
陈姝疑惑:“我记得以前你没这毛病啊,一起住那边的时候,你的衣物都是王婶帮忙收拾的。”
提起这,祁寒的脸色不怎么好,没解释为什么。
后来的保姆心思不正,这是他辞退的原因,就没再找过保姆照顾自己的起居。
一个人的生活,用不着找个不相干的人涉足他的家。
陈姝不清楚其中缘由,又问:“那你和我住,我会碰到你的东西啊。”
祁寒侧目看她:“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是你的。”
人都碰过了,那些身外之物哪还有碰不得的。
这么肉麻涩情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全然不见丝毫暧昧,一字一句清晰的像是在读入dang宣言。
陈姝哪能不知道这份特殊,心里有预感,真当听到这话后,小脸上还是挂起了笑容。
好听的话,是个人都爱听。甭管肉不肉麻,说了和没说完全两码事。
祁寒的私人物品不多,但收拾好后,这间屋子里随处可见另一个人的痕迹。
经这一茬,陈姝对他搬进来没啥怨言了,反而开始期待这具三十七度的人形抱枕了。
不敢想,这个冬天她会有多么暖和。她是那种在床上躺了一两个小时,双脚仍冰凉的体质。
每到冬季,就格外难受。
嘿嘿,人形抱枕她来咯。
――
乡下那场婚礼简陋随便,两人皆不情不愿,做不得数。
既然领证了,那婚礼必须要重新举办一场。
祁寒有意在今年寒假或者明年暑假重新举办婚礼,但陈姝没答应。
她对婚礼没什么向往,高兴欢喜的是宾客,疲惫操心的是主人家。
一想到要在婚礼上应付祁家那些四面八方的亲朋好友,她就脑仁疼。
但祁寒身为祁家长孙,不办婚礼外界说闲话的多,也不是个事儿。
陈姝便说等毕业后,办个小型婚礼,仅邀请和祁家关系不错的世家。
祁寒拗不过她,只好按她的意愿办事。
领证这事没瞒着祁家人。
又一周周末,两人回了趟老宅。
路上,看着窗外越发眼熟的景色,陈姝难得怂包了。
“祁寒,要不我们明天再来吧?我今天这身衣服总感觉不好看。”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小姝。”
陈姝此时听不进去一点安慰,对着镜子检查妆容,“我这口红是不是涂的太红了啊?”
她也没想着得到祁寒的回应,自言自语后,拿纸巾擦了擦。
去老宅不是一次两次,别说她还在里面住过好些时间,但她对前路的紧张一点没减少。
汽车开进老宅,没还停下,远远就见着祁正羽在门口晃悠。
祁正羽见着车后,匆忙进屋报信。
没多久,这边车停下,那边的人就出来了。
为表达对陈姝的重视,祁家所有人都在。在祁氏实习的祁正言也在其中,和祁正羽站在一起。
“等会儿你看着点我啊,我有什么不对的一定要提醒我!”陈姝心肝一颤,低声嘱咐身边的男人。
祁寒拍拍她的手:“好,放宽心,这是自己家。”
陈姝咽咽口水,深呼吸几下,动了动练微笑练得僵硬的嘴角。
确认无误后,和祁寒一同下车。
随后,她就像是个木头人跟着祁寒喊人。
以往喊得格外顺口的称呼,在身份变了后就喊的别扭又羞耻。
常绘莹多少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一直都蛮照顾她的。
一旁的祁正羽,格外殷勤的拿公筷给她夹菜。夹菜次数比祁寒都多了。
得知堂哥堂嫂领证,祁正羽兴奋得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儿。
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贝贝和堂嫂关系那么好,多讨好讨好堂嫂,以后娶贝贝回家就更顺利了呢。
祁家人不知道祁正羽谈恋爱了,谈的对象还是陈姝的小迷妹。
这一番迷惑行为,看得他们心思各异。
梅悠见小儿子那笑得不值钱的模样,气得在桌下踹了他一脚。
无端被踹的祁正羽眼神茫然,以为是谁不小心踢到的,就没在意。
继续刻在他心里的夹菜使命。
祁寒夹菜,常绘莹夹菜,再加上个祁正羽夹菜,陈姝看着满满当当的一碗菜,想打饱嗝了。
“正羽堂弟,不用给我夹了。碗里还有很多。”
祁正羽是真没点眼力见,又夹起一个鸡腿,眼睛亮亮的:“堂嫂慢慢吃嘛,这儿还有个鸡腿。”
梅悠气得又给了他一脚。
祁正羽就跟脑干缺失一样,咋咋呼呼的问:“谁踢我啊,都踢到我两次了。”
梅悠没忍住,眼神警告:“正羽,好好吃你的饭。”
饭后,有常绘莹梅悠陪着陈姝说话,老爷子也在一边。
祁舟荣把祁寒叫去了书房。
“爸,您找我什么事?”
祁舟荣看着这个没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如今又在外面独自创业,心情很是复杂。
“小寒,你公司还顺利吗?遇到困难可以来找爸。爸在商场上有些朋友,还是能帮你些忙的。”
祁寒轻声道:“爸,公司一切顺利。”
祁舟荣对没帮到儿子,有些颓废丧气。长时间的焦虑和忧愁,让他五十多岁就白了大半头发。
他老的太快了,脱离经商太久,当下时代政策变化瞬息万变。他这个当父亲的,是彻底帮不上什么忙了。
祁寒胸口发闷:“爸,我有困难会来向您寻求帮助的。”
祁舟荣露出温和的笑容:“好。”
“你现在和小姝住一起吗?”
祁寒:“嗯,我前段时间搬到了庄园那边。”
祁舟荣想起妻子的叮嘱,老脸挂不住,隐晦的提醒:“小姝还在上学,你要悠着点。”
他和妻子虽然是想抱孙子,但还是要看小姝的意愿。
何况小姝在上学,怀孕了不仅影响学业,两人还小,或许还没准备好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养小孩儿,会耗费大量的心思和心血。
这事急不得,再怎么也要等毕业后再考虑这事。
祁寒神情不自然:“爸,我明白的。”
客厅里,陈姝抱着香香软软的祁佳雪,和常绘莹有说有笑着。
梅悠见小儿子无所事事,“跟我过来。”
走到过道,梅悠上手扯住他的耳朵,痛斥道:“你小子要干什么,那是你堂嫂!”
祁正羽无辜挨揍,扯着嗓子小声嚎:“妈妈妈,轻点,要扯掉了。”
第59章
梅悠手下留有情,要被这个从小调皮到大的小儿子气死了。
人家小夫妻恩恩爱爱,互相夹菜,他去掺和什么啊。
梅悠越想越气,恨不得一脚把儿子有多远踹多远。毫不夸张的说,祁正羽胆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她非得揍他个三天三夜。
“妈,你瞎说什么啊,那是我堂嫂。我给堂嫂夹菜怎么了?又不犯法。”祁正羽感受到他妈的熊熊怒火,解释道。
他还不是想早点让他爸妈有儿媳妇,就不用羡慕大伯一家了。
梅悠加重手上力度:“夹菜是没错,可你他妈比你堂哥还殷勤了。臭小子,你是不是专门来克你妈我的啊?”
一大桌子人,就他没心没肺的。
把优雅端庄的亲妈都气得骂脏话了,祁正羽还傻乐着:“妈,你刚把自己骂自己去了。”
梅悠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祁正羽,我看你这耳朵是不想要了。”
看来是很久揍了,臭小子皮痒得很。
祁正羽识趣的求饶:“别别别,妈我错了。您老放一百个心,我和堂嫂关系清清白白,天地可鉴。”
梅悠眯眼审视他,最终松开了他的耳朵。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别在我面前耍小心思。”
祁正羽嘿嘿笑:“妈,你想不想要儿媳妇?”
梅悠面露嫌弃之色:“就你?我还不如再生一个。”
谁家小白菜眼神不好,能看上她家这头野蛮小猪啊。她都做好小儿子孤寡一辈子的心理准备了。
祁正羽得意的哼哼两声:“妈,这你就狭隘了。我还真有对象了。她超级可爱,你肯定会喜欢她的。”
在他眼里,田贝贝是世界上最可爱、最善良的女孩子,无人能及。
梅悠惊讶:“儿子!真的啊?谁家闺女这么惨啊?”
大儿子还没戏呢,小儿子就来了个大的。
对于孩子在学校谈恋爱,只要不过分她都不太想插手。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哪能时时刻刻盯着。
祁正羽谨慎的问:“妈,她不是京市人,你不会棒打鸳鸯吧?”
梅悠悠哉悠哉的说:“你妈我不会,但你爷爷和你爸爸我就不知道了。”
按老爷子的性子,是不会同意的。
祁寒和陈姝的婚事之所以能成,是基于老爷子对前者有亏欠,又有祁寒个人强烈意愿在先。
说句实在话,若没有京市高考状元这一头衔,陈姝或许还要好些年才会得到老爷子打心底的许可。
不是说头衔有多重要,是指它出现的时机好。对世家而言,这顶多是一层明面上的荣誉和风头。
对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那就意义非凡了。
祁正羽“啊”了声,苦苦哀求:“妈,你帮我劝劝爷爷和爸爸吧。我以后也只想和喜欢的女孩结婚。”
梅悠头一回见儿子这般模样,不动声色的询问:“你和那女孩谈多久了?一个学校的吗?”
儿子谈恋爱她不反对,但谈恋爱的对象品行不能太差。瞧这不争气的样子,她都不知道是该说那女孩有本事,还是说儿子太蠢。
祁正羽怪羞涩的说:“没多久,贝贝几个月前才答应我的。妈,我大一就和她认识了。”
幸好他脸皮厚,当初被拒绝后没灰心丧气。走曲线救国的路,这不就有对象了嘛。
梅悠不好问太多,板着脸教训:“祁正羽,你性子跳脱,不该做的别做。过界的后果,你应该是不想听的。”
祁正羽:“妈,这还用你说啊,我当然知道。就是,爷爷和爸爸那里记得有空帮我探探口风嘛。”
单靠他自己,是肯定搞不定这两尊大佛的。
他妈还好,做决定前都会和他说;他爸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完全不给拖延的机会。
祁正羽没想过和哥哥争夺家产,先前堂哥没找回来,还担心长大后会不会被他爸压着进公司。
现在堂哥出去创业了,听他爸妈的意思是,祁家家业以后极有可能是由他哥继承了。
他学习不如哥哥,脾气不如哥哥好,要让他每天坐在办公室里,不出一周就想跑路了。
这偌大的祁氏,他就还是不沾手了。有聪明绝顶的亲哥在,这辈子是吃喝不愁的。
何苦去累死累活,养活那一大公司的人。
祁正羽光是想想压在肩膀上的大担子,就替他哥的头发担忧。别年纪轻轻的,就秃顶了啊。
他就等着毕业后找个工作,娶贝贝回家,再和贝贝一起混吃等死就心满意足了。
――
这个周末,是在老宅渡过的。
陈姝碍于常绘莹,又有祁佳雪的撒娇祈求,没好意思吃完晚饭就和祁寒离开,索性就在祁家住了两天。
周日离开时,车子后座上堆满了这两天祁家人给的新婚贺礼。
好些都是常绘莹带陈姝去商城里买的,从头到脚都被换了身新的。
手腕上还多了一只银手镯,雕工精美细致,一点不显俗气。贴在肌肤上冰冰凉凉的,时间久了温温热热的。
祁家有只祖传的翡翠玉镯,也在那天晚上给了陈姝。
她没敢戴在手上。
她不懂这些翡翠玉石,但在看到翡翠玉镯的第一眼,就知道它很贵很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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