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匪他思春——岁无鱼【完结】

时间:2025-01-22 17:35:45  作者:岁无鱼【完结】
  “也不单给云娘做,崔、就是我家那个,正逢汛期,一时半会儿也没法送她回去,还请范娘子与别的姑婶一道,帮她缝制个十套八套的衣衫,布匹和银子我明日一并送来。”
  “十套八套?”范娘子讶然地瞪大眼睛,可对上寇骞确定的眼神,顿时又哑了声,只是忍不住在心底腹诽,这是个下金蛋的母鸡孵出的姑娘不成,寻常人家十套八套足够穿个十年八年的了,还说不是好事将近呢,这都要把人一年四季的衣裳都做齐全了。
  寇骞重新戴上斗笠,又问:“范娘子这可还有甜嘴的吃食?可否匀我些,等汛期过了,叫人从镇上买来给你补上。”
  不必问,定然又是那小娘子要的。
  范娘子在这白原洲住了十来年,就没听说寇骞爱吃甜的,又从屋里搜刮一番,甭管是什么糕点、果脯都抓了一把,用防水的油纸包好,系上绳,连带寇骞一并送出了屋。
  这回,总不至于又把她惹恼了。
  寇骞想。
第6章 006 不轨之心 “果然是见色起意的……
  寇骞踏着细雨回到院子时,天已经黑了个彻底。
  两块门板并未合拢,被风刮得“刺啦刺啦”地响,同晴日里的野蝉一般吵人。想来是阿树那个冒失鬼,送个鱼汤还能忘记关门,他明日得了空档非得去将人收拾一顿不可。
  他拧起眉头,进院将门关好,脱了雨具,行至屋前,欲掀帘子的手一顿,转而在门框上轻叩几声。
  “某可否入内?”
  “某带了你要的东西回来。”
  里头寂然无声,他犹豫着将帘子缓慢拉开,“崔女公子?”
  屋子空空荡荡,何止没有鱼汤,连人都没了。
  橱柜的门大敞着,零零碎碎的东西扔了一地,床榻更是可怜,右边尚算完整,左边便只余下不规则的短布条镶在上头,活像个剃度到一半被赶出寺门的野和尚。
  他只打眼一望,便知藏得最深的长刀没了。
  白原洲有贼?
  笑话,便是真的有,也没有偷到他这个贼寇头子身上的道理,是以,会做出这种事的便只有崔竹喧了。
  白原洲拢共才二十几户人家,跟谁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瞧见个陌生面孔,定然会第一时间来寻他,而现在每家每户都是闭门不出的状态,就可确定,她没躲进任何一处民宅,而是直奔着渡河去的。
  寇骞深吸一口气,冲出家门。
  雨夜用小舟渡大河,她要是真能顺利渡过去,他寇骞从此跟着她改姓崔算了!
  白原洲的路,他比她熟络得多,比起一路磕磕绊绊、平白兜了好大圈子的崔竹喧,他则是直直地奔着停船的渡口而去,终是来迟一步,只望见了被斩断的半截绳索。
  “崔竹喧!”
  “听到就应一声,今夜不能渡河!快回来!”
  被点到名姓的人倒是想应声,可光是呼吸就已然间断而艰难了,音节在喉间尚未成形,就被恶劣的浪砸上来,带着涩味的河水涌入唇齿间,似乎比那碗桂枝汤还要苦上百倍。胸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扼住,窒息感蔓上心头,眉眼湿透,全然辨不清那是雨、是河、还是泪。
  耳畔的呼喊声渐渐弱了下去,连带着淅沥的雨、汹涌的浪都不再明晰,如浓墨般的黑暗在视野里晕开,她几乎不知道此刻自己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了。
  水里可真冷啊,她想。
  可下一瞬,便有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揽向她的腰间,她几乎是本能的,如攥住救命稻草般,缠住了那具温热的躯体,被带着一路往上,风声和雨声重新涌进她的耳中,她却只是剧烈地咳嗽着,呕出被灌进的河水。
  寇骞用麻绳将两人捆在一起,沿着绳索的另一端――渡口的老杨树,艰难地游回去,至于被浪头掀走的小舟,沉进水底的长刀,漂浮河面的包袱,管不了,也无暇去管。
  大概是在皮肉被浸至与河水同温时,才踩着软烂的沙土上岸,饶是他一贯在水里讨生活,带着个人在浪里挣扎一路,眼下也免不得喘着粗气,解开腰间的绳结,冷嘲道:“当真是小瞧了你,我当你只是脾气大,没想到胆子比脾气还大,白日里刚从水里出来,夜里又要下水,急不可待想要当鱼食?”
  若放在寻常,崔竹喧定受不了这番挖苦,便是拳脚拼不过,用一口银牙也得啃下他一块肉来,绝不让此人好过,可偏偏,是现在。溺水的窒息感方才退却,或咳嗽,或哽咽,泪水混着雨水湿了一张美人面。
  他烦躁地皱起眉头,想把这个烫手山芋给丢出去,但耳侧娇弱弱的哭声,扰得他心潮也不平静起来。
  他用冷硬的声调开口:“松手,下去。”
  但那娇贵的女公子,如何会听他的指派,自顾自地哭着,如此僵持了半晌,终是寇骞先服了软,叹了口气,虚虚地拍了下她的脊背,“好了,回去吧。”
  “被扔河里的都是某的家当,你有什么可哭的?”此话一出,那哭声又汹涌了几分,他顿时懊恼起自己的嘴笨,深吸一口气,用此生最温软的语气去哄,“你要的新衣裳、蜜饯,某都准备好了,回去泡个热水澡,早早睡觉?”
  回应他的是个虚弱的声音,“我的鞋丢了,走不了路。”
  他低眉看去,左边的绣花鞋尚且规规矩矩地踩在沙土上,右边的罗袜沾不得污泥,索性用他的鞋面垫脚,他几乎要被气笑了,丢了只鞋,又不是丢了只脚,偏她的小臂还紧紧攀着他的脖颈,湿漉漉的青丝贴在他的颈侧,微凉的水珠便自她发间淌到他的锁骨,而后再沿着领口的缝隙溜进去,无端惹出一点热意。
  “我捞的哪是什么姑娘,分明是个祖宗!”
  寇骞轻嗤一声,却把人打横抱起,让她伏在自己肩头,天上还下着雨,这般多少能遮着些。
  许是他表现得太过无害了些,又或是危险不复存在,惊魂已定,崔竹喧那一贯的蛮横心性又冒出来作祟,脸上泪痕未干,手指便去拽他的头发,“还不是你骗我!”
  寇骞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拧眉瞪她,可撞上一双泪眼朦胧,心头窜起的火气又被强压下去。
  “又说没船,又不肯送我走,家里还藏着刀,你根本就是满口谎话!”
  “渡河的大船坏了,小舟在汛期渡不了河,今年的雨又比往年都大,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过汛期,某总不能像刚刚那样,带着你徒手游过去。”
  崔竹喧依然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那刀呢?你怎么解释?”
  “松荆河上水匪盛行,总要有点自保能力,”寇骞顿了下,“你若信不过某,大可明日去问问邻里,他们是否有准备刀剑。”
  按理说,这般确认过他并非歹人,她应当放下心的,可这样一来,岂不是代表今日种种,皆是她的无理取闹,她抬头盯着他的下颌,沉默良久,久到寇骞正准备用一副宽和大度的模样接受她的道谢和道歉时,她陡然间话锋一转,语气凌厉,“你可敢对天发誓,对我从未动过不轨之心?”
  “……不敢。”
  崔竹喧冷笑一声,“果然是见色起意的庸人!”
  寇骞蓦然停住脚步,看向那张倨傲的脸,世间怎会有性情这般恶劣的人,还窝在他怀里呢,就已经开始毫不遮掩地辱骂了,虽说,骂得不痛不痒,还没这豆大的雨珠砸在脸上疼。
  “某既是庸人,自然贪财好色,洛水神女被一个浪打进怀里来,便是圣人也要动心的,你用这个来要求某,是不是太苛刻了些?”他的目光直白又犀利,生生逼得率先挑刺的人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再说,某就是想想,又没做什么,天底下人人都爱金银,也没见着个个冲进钱庄烧杀抢掠。”
  他说得恳切,像是真话,崔竹喧想。
  可她到底忍不住继续追问:“当真?”
  “……当真,”寇骞将手微微收紧了些,衣料早早便湿透黏在身上,二人又是这般亲密的姿势,他能听清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声,恰恰与怀里的人同频,“所以,别怕。”
  “某是好人。”
  他再度说道。
  从渡口回小院的路并不算长,只是途径许多屋舍,灯影幢幢,崔竹喧偏头看去,透过纸糊的窗棂,隐约能瞧见里头晃动的人影,料想里头的人也是如此,能望到她这般狼狈的影子。
  是故她又往里缩了些,企图把自己藏进他的轮廓里,又担心被他发现自己的小动作,目光小心地打量过去,所幸,他只是神色冷淡地走着,目不斜视。
  他也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若要再说具体些,应当算是只眉清目秀的落汤鸡。
  饶是没有锦衣华服作衬,他的长相也担得上一声俊俏,只是眉目冷峭了些,不似那些文人温和,更是与她的前未婚夫南辕北辙,与端方君子相去甚远,倒跟话本子里的侠客相像几分,只可惜,是个打渔的。
  光是瞧那些屋宅便知,不只是他穷,这一整个白原洲都穷,把这些地圈在一起,也就她在乡下的一个庄子那么大。
  “寇骞。”
  她突然喊了一声,后者顺从地低眉下来,只当是她被这雨浇得受不了了,“快到了,再忍忍。”
  越过院门,回到屋内,因着浑身漉漉,未免沾湿被褥,崔竹喧被他放在长凳上坐下,仍是一只脚着地,一只脚翘着的别扭姿势,她正欲支使他,那人却先一步取了双软布鞋,她下意识地把右脚往他的方向伸了些,抬眸却对上他有些玩味的目光,“确定让某来?”
  她猛然间反应过来,忙将脚往后缩,“我、我自己来就行。”
  寇骞轻点下头,俯身把鞋放在她脚边,四处扫视一圈,仍是没瞧见应被送来的鱼汤,料想是阿树撞见那幕后,不敢轻进他的院子,于是先将那一包零嘴摆在桌上。
  “衣裳在边上的木箱里,若是饿了,便先吃些糕点垫垫,某去给你烧水。”
  崔竹喧罕有地挑不出刺来。
第7章 007 贪财好色 他应是贪财好色,所……
  当然,崔竹喧若实在想挑,还是能挑出一堆刺来。
  诸如,糕点的样式单一,入口不够细腻,再如木制的浴桶透出一股子穷酸味,再再如,澡豆里连甘松、白檀都未曾加,竟真的只是用豆子磨成的一罐粉,再再再如……
  罢了,毕竟居于他人屋檐之下,她该随和些才是。
  收回目光,不去瞧那些碍眼的东西,长叹口气,用布巾仔细地搓洗着,依仗着夏日不易受寒,直到浴桶的水已经泛凉,她才被迫停手,从里头出来。
  寇骞替她借来的,是一条碧色的襦裙,不知是多少年前的老旧款式了,平白把她穿得土气许多,唯有衣料还算勉强,至少没有穿得浑身痒痒,只是太短了,她一抬手,袖口便要落到小臂正中的位置,不论怎么扯,都有大半截手腕露在外头,所幸天不冷,当作半臂穿倒也凑合。
  她用丝带将发丝随意系在脑后,提着裙摆,小心地沿着檐下那一小块没有污泥的地走着,推门进去,寇骞已在桌前坐着了。
  这人的手脚未免太快了些,又去烧了水,又去端了鱼汤,还抽空洗好了澡。
  崔竹喧在另一边坐下,目光隐晦地打量过去,他换了身蓝黑色的袍衫,腰间系着蹀躞带,只是这都要入睡的时辰了,却连护腕都扣得严严实实的,也不嫌麻烦。
  但比起这些,她更关心另一点,他有没有洗干净?
  不会只是把湿衣服换了吧?江水里掺着那么多泥沙,还混着鱼腥味儿,要真这么过夜,人怕是都要腌入味儿了吧?
  或许是她的鄙夷过于直白,扰得寇骞盛汤的动作都有片刻迟疑,犹豫地看了看自己,“某的衣裳不对?”
  崔竹喧不自然地挪开目光,尴尬地出声:“没有,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干活还挺利索,这么一会儿功夫干了这么多事。”
  许是为了增加言语的可信度,她连忙把先前思忖好的正事拿出来说,“你既喜欢金银,那我许你三块金饼可好?”
  那人不置可否,她便自顾自地往下说:“那根簪子也给你,若你哪日不想在这处待了,将簪子递到崔府来,我定然给你安排个舒服的差事――大官可能得叔父点头,但小差我自己就能做主,总归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的。”
  寇骞微微挑眉,“小祖宗就不能盼某点好的?某有手有脚的,怎么就要流落街头了?”
  上一刻还算温和的声音,这一刻又被他招惹至含怒,“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这是在对你好呢,怎么好赖分不清呢?”
  寇骞愣了下,随即低笑几声,在这唯有雨声的夜里,那笑声便格外清晰了,崔竹喧深觉这是他忤逆自己的证据,于是又扯了一把他的头发,盯着他扬起的眉眼变成呲牙咧嘴,这才满意松手。
  “先前我对你的态度是不太好,但那也是因你来历不明,现在误会解开,我也许了你报酬,你要是敢到外头乱说我是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某不敢。”
  崔竹喧对这人被教训过后的识相深感欣慰,“这还差不多。”
  寇骞好笑地望了她一眼,把盛好的鱼汤推过去。
  崔竹喧拿起木箸,低眉在碗里搅动一番,以验尸的目光去审视漂浮在其间的各色肉块,黑的、白的、焦黄的、深灰的,被一根根熬煮至透明的骨头穿插到一起,宛若最凶恶的歹人作案后留下的碎尸现场。
  她咽了口口水,本能的有些反胃。
  但她确实是饿了,毕竟醒来这么久,也没什么正经吃食下肚。
  可碗里真的是能吃的东西么?她从未见过这么不堪入目的尸块汤。
  偏生对面那人全无她这般千回百转的心思,只在她犹豫的这么短短时间里,他的碗就已经见了底,此刻正用汤勺利落地添补第二碗。
  大约、大概、大抵是能吃的吧。
  崔竹喧的木箸又在汤水里浸了浸,仍没找到下嘴的位置。
  “你不吃鱼?”
  “这是鱼?”
  寇骞停箸望过来,拧眉端详了下这惨被踢出鱼籍的豆腐炖鱼,决定为它正名,“长这样的,不是鱼是什么?会凫水的鸡还是生了鳞的鸭子?”
  “可是、可是……”崔竹喧想要描述一番自己平日见到的鱼汤的模样,但细纠下来,好像确实有那么几分相像的地方,眉头不由得蹙得更紧,连鱼都不认得,岂不是让人耻笑?
  她垂下头,在碗里挑拣稍微好看些的白色肉块,可木箸刚把它捞起,就瞧见里头藏的尖尖细细的刺,这要是扎进喉咙里,怎么得了。于是她又去换下一块,可下一块也有,甚至比上一块的鱼刺更多。
  哪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厨子,煮鱼前连鱼刺都不剔干净!
  她撂下木箸,决定还是继续靠点心充饥得好。
  崔竹喧正要寻个借口推托,面前却突然伸来一只手,把她的碗端了去,将里头被搅和得稀碎的鱼汤换了个地方待着,转而迎来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躺进碗底,上头再浇一勺雪白的豆腐,重新被摆回她的面前。
  “我也不是不吃鱼……”她低眉咬了一口荷包蛋的边缘,煎得有些焦了,带着一点苦味,同好吃不沾边,只能算是勉强入口的水平。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