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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他思春——岁无鱼【完结】

时间:2025-01-22 17:35:45  作者:岁无鱼【完结】
  小小的白蜡烛燃起,一点火光跃动着,楚便借着这点亮,在一排排书架上翻找着。
  在猎山别院居住的宾客,不管身份地位、官职大小,在名册上皆有记载,她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尽是些熟悉的人名,涵盖樊川大大小小的官员和乡绅豪族,再就是每年秋日,雷打不动过来参与狩猎的蓝氏。
  寂然的小阁内,唯有书页的摩擦声OO@@,她飞快地查阅着名册,烛火快要燃尽之时,楚的目光终于一顿。
  丰延二十年,来猎山的人员里并无蓝氏。
  她连忙抽出下一年的名册进行比对,丰延二十一年,蓝氏家主蓝浦和以静养之名在别院长住了半年之久,自此以后,每年秋猎,蓝氏次次到场,从无缺席。
  灯火微茫中,捏着纸页的手指微微收紧,倘若她未记错的话,樊川郡驱逐流民的政令是十年前颁布的,对照时间,恰好是丰延二十一年。樊川秋猎的传统延续已有百年,偏蓝氏的人一来,便搞出了人猎,同时伴随着大量的流民神秘失踪、下落不明,倘若说此事与蓝氏无关,那真真是从路边牵条狗来,狗都不信。
  所以,在丰延二十一年时,蓝浦和在猎山发现了什么,于是和樊川郡守串通,假借人猎之名,搜捕流民为己用――这山里一定是有什么需要大量人力,又无法轻易挪动,同时为朝廷律令所不容的东西。
  她眸光一凝,脑中似有惊雷炸开。
  矿!
  私自采矿,罪同谋逆。
  楚将名册贴身藏好,吹熄蜡烛,贴着木架往外走,正要推门出去时,脚步声自四面八方纷踏而至,火光汇聚,将整个院子照得恍若白昼。
  遭了,人来了!
  *
  蒙蒙的雨丝与缭绕的山雾缠在一起,织成一匹薄如蝉翼的轻纱笼下,弯曲的树干,招展的枝条,舞动着曼妙的身姿,是树,又像是幢幢鬼影,崔自明便是闯进这样一群魑魅魍魉的聚集之地。
  他一边走,一边沿途做上标记,起先还能提刀利落地斩断横生出的枝条,到后来,便只能扶着树干,凭借刀刃的锋利,在树皮上割出歪歪斜斜的豁口。
  脚步轻浮,目光涣散,思绪浸在脑海中昏昏沉沉,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费劲起来,他把水囊的木塞拔出,把面上蒙的帕子再度濡湿,微微泛黄的水珠自帕子的边缘,顺着他的脖颈,流进衣领。
  不行,这样根本撑不下去。
  崔自明试着往嘴里含了一口艾汤,可效果微乎其微,浓密的瘴气好似一张蛛网,将他紧紧地裹在其中,越是挣扎,困得越深。他头痛欲裂,几乎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往树干上、往石头上撞,可他不能,女公子还在等着他,倘若他倒下了,那女公子该怎么办?
  牙齿咬破舌尖,借着那股钻心的痛感让自己醒神,他扶着歪来扭去的树干踉跄前行,兴许就差一点,没准他再坚持多走几步,便能寻到女公子了呢?
  他的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慢,每迈出一步,都要歇上好一会儿才能攒够抬脚的力气,眼皮沉得像是挂了两个千斤坠,将视线一点点收拢,思维凝滞,人形僵立,渐渐的,竟和墨绿的树影重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偏于此刻,寂寥的山林间忽然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来自男人的喘息声在极静的环境里被衬托得尤为清晰,男人许是慌不择路,不管不顾地跑着,地上铺陈的枯枝烂叶被他踩了个遍,O@声一声胜过一声。
  直到有根树枝未完全枯朽,被他的鞋底碾住,不仅没有裂开,反倒憋着气向上一顶,男人脚腕一歪,竟是脸朝下摔进泥堆里,顺着斜坡,翻滚几圈,才勉强停住,支起身子,狼狈地爬起身,袖子胡乱抹去脸上的泥,再睁眼时,竟望见个倚靠着树的人形。
  男人咽了口口水,思绪千回百转,脚横着往旁边挪动,配上他那鼓鼓囊囊的肚皮,活像是个从案板上逃跑的待宰的肥蟹。
  可眼睛一闭一睁,那人形竟也睁开了眼,露出一双冷厉的眸子,他心头一颤,拔腿就跑,一柄长刀破空而来,刀身没入树干三分,刀刃不偏不倚,横亘在他喉前三寸。
  “你可曾见过,我家女公子?”
  *
  瘴气林外,金玉书像是两只鞋底安了陀螺,载着他兜来转去,没有一刻停歇,连地上的泥都被他刨薄了寸深。
  “这一个时辰过了吧?他怎么还不出来?”金玉书抬头望一眼天色,可连片的乌云黏连着,早晚都一个样,压根辨不出时辰,“不会是你给的法子不中用吧?他要是被毒晕在里面可怎么办啊?”
  蔡玟玉规整药材的动作一顿,眉头轻蹙,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我说有用就是有用,他若坚持不到一个时辰,只能说明他身虚体弱,与我的医术何干?”
  “不是、这看病抓药不得跟着人来吗?哪有说人配不上药的道理?”
  “你是大夫?”
  “……不是。”
  “那不就结了,门外汉不要对我如何行事指手画脚的,”蔡玟玉头也不抬,只是磨制草药的力道加重了些,“你若实在闲得无聊,便起锅烧水,等他回来了,好第一时间服药解瘴毒。”
  金玉书深吸一口气,看了眼缠绵不休的雨,又看了眼潮湿泥泞的地,愤愤地咬牙道:“你倒是吩咐点像样的活儿啊!你看看这天气,下雨呢!我上哪去找干柴烧火啊!”
  蔡玟玉神色平淡地回答:“那就别烧,改成挖坑,等他出来,正好填土。”
  金玉书只得讷讷地闭上嘴巴,垂着脑袋,两只眼睛到处张望,祈求天上乌云破上几个窟窿,留一点淋不着雨的干柴给他,但他的祈愿显然不太合实际。好半天,才从树洞里捡起几根手指粗的干树枝,再站起身,面前忽地被扔来一个肥胖的东西,而后头,是他们苦候许久的崔自明。
  “完了完了,这瘴气是不是伤眼睛啊?我看你都快和蓝氏那个差不多了,这胖子和崔女公子除了都是人以外,毫无共同点,你怎么就捞出个他来?”金玉书咋舌道。
  崔自明却是向他们亮出一个小药瓶。
  “这药能解瘴毒,这人,能给我们领路。”
第76章 076 不合规矩 “寇骞,我好像走不……
  走了多久?不知。
  走了多远?亦不知。
  往前是坑坑洼洼的小道, 往后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偏偏入目可见,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故而, 崔竹喧只能扶着洞壁, 一步步小心地往前挪,鞋尖先往下探, 而后再落下整个脚掌, 待确定踩实后, 才敢抬起另一只脚往前迈,把本就不快的行进速度拖得更慢了些。
  只是这路实在太难走了些, 不过是喘气时恍惚了一瞬, 竟不知怎的,鞋底混进一块松动的石头,引得脚腕一歪, 整个人便往前头扑去, 她慌忙地想抓住些东西,可光秃秃的山壁上除了泥巴便是石头,指尖至掌心被硬生生地剐下一层皮, 也未能稳住身形。
  不出意料, 她与寇骞摔成了一摊。
  崔竹喧急忙爬起身, 想把寇骞扶起来, 可生拉硬拽半天, 动弹最多的却是周遭的软泥,人没能扶起来,反倒是力竭的她跌坐下去,钻心的疼意自皮肉涌来, 可能是脚底新生又被磨破的水泡,可能是掌心被石棱划出的血淋淋的豁口,每一寸酸软的肌肉是疼的,每一根强撑的骨头是疼的,不由自主地哽咽着,泪水已盈至眼眶。
  “寇骞,我好像走不动了,怎么办?”
  被问的人没有回应,她便只能背靠着粗粝的石壁坐着,曲着双腿,双手在身前交叠着,任由一颗颗泪珠砸在手背上,“寇骞,我的手好疼,你不帮我上药吗?”
  “寇骞,我饿了,我要吃A,你不帮我煮吗?”
  “你再不应声,我就把你的钱扣光!”她试着用往常那般威胁的语调开口,可嗓音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哭腔,“……寇骞,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我不罚你,不扣你的月钱了好不好?”
  她在他身旁躺下,与他十指相扣,两道身影依偎着、紧紧地贴在一起,深沉的黑暗里,连呜呜咽咽的哭泣声都渐渐停息。
  “寇骞,这里好冷啊。”
  “不要留我一个人待着……”
  *
  院内灯火通明,仅一门之隔,外头的动静一点儿不差地传进来,哪怕是某个侍卫暗自活动了下脚腕,某个仆从悄悄打了个哈欠,皆能听的一清二楚。
  楚躲在书架之后,手掌紧握着刀鞘,目光死死地盯着木门,脚步声一点点逼近,刀刃跟着一点点出鞘。
  她目光凛然,屏住呼吸,蓄势待发。
  门板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往里压了寸余,因门闩落下的缘故,未能轻易推开,于是自门缝里探进一条锋利的刀刃,用力劈砍,门闩应声而断,刀刃退出,一只手贴上来。
  指尖、指节,而后掌心,再稍稍使些劲,两块门板就要分开。
  楚正欲出手,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突然涌了上来,她尚未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听得一道带着笑的男声,只是话语的内容么,着实称不上是友善。
  “樊川郡秋猎这样的盛事,我心向往之,不请自来,青溪你应当不会介意吧?”
  门上的手倏然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队侍从,透过门上雕花处,正能瞧见他们的背影。
  “崔兄对秋猎感兴趣,青溪自当扫榻相迎,只是,”蓝青溪顿了一下,面上温和的笑有些发僵,“带这么多兵卒强闯,是不是有些不太合规矩?”
  崔淮卿摸着下巴,皱眉沉思,一副恳切的神情问向左边人,“不合规矩吗?”
  左边人摊开手,摇摇头回答:“不知道啊,我是虞阳的人,樊川郡什么规矩,我实在没听过啊!”
  他又装模作样地去埋怨了番右边的人,“楚都尉,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是樊川人,也不提前跟我说说,这秋猎只能我自己来,不能带随从来。”
  右边的楚荀眨了眨眼,夸张地拱手道歉:“都怪我一时忘了这茬,但来都来了,总不好就这样光着手回去,这样,蓝公子与段将军在这别院内下榻,至于带来的军士边围着别院安营扎寨,今年先这般将就一二,明年再按着规矩,少带些人便好。”
  三人架起一台戏,三言两语间,把这事情轻飘飘地揭过去,崔淮卿手腕一抖,展开折扇,慢悠悠地扇着,目光上下左右环视一圈,忽而落定在蓝青溪身后的阁楼中,扇面一合,指过去,“大老远过来,也该参观参观,我看这间屋子顺眼,不如就从这儿开始看。”
  说着,他把缰绳一扔,翻身下马,作势要往里走,蓝氏的侍卫当即横在屋前,不肯放行,崔淮卿面上的笑容收敛,冷声道:“怎么?蓝公子这么大的威风?占着别院,旁人连看一眼都不成?”
  双方对峙,气氛一时剑拔弩张,蓝青溪收在袖中的手攥得泛白,倏然垂下眉,换了副感伤的神情,“崔兄应还不知吧,簌簌她――”
  崔淮卿眸光微冷,“她怎么了?”
  “她非要孤身进猎山,已失踪许久,我派人四处搜寻,方才得到了些消息,”蓝青溪轻叹口气,卖弄了会儿欲言又止的姿态,没等来追问,只好兀自往下说,“此事与松荆河上的水匪有些关系,也怪我,迎回簌簌时,得知她曾被那些贼人掳了去,一时怒上心头,便请郡守将那帮子为非作歹的匪寇剿灭干净,可不知是哪一步走漏了风声,竟叫那水匪头子给逃了。”
  “如今之事,定是那匪寇搞出来的,或是报复,或是想以簌簌为质,交换金银珠宝与他的手下活命,正好崔兄领了兵马前来,不如我们好生筹谋一番,杀了那匪寇,救回簌簌?”
  “贼人如此猖狂,焉能善罢甘休!”崔淮卿还未来得及开口,左后方便响起一道义愤填膺的声音,那人利落地翻下马,身上的银甲与刀鞘相碰,随着他的脚步,发出一声声规律的轻响,“猎山是吧?崔公子你且等着,我今夜就带兵杀进去,掘地三尺也要把女公子救回来!”
  蓝青溪劝道:“贼人狡猾,将军这般贸然前去,说不准会适得其反。”
  “怎么可能?”段煜白冷哼一声,拍了拍胸脯,自信万分,“我堂堂游击将军,打一个草寇,岂会失手?”
  “再说,女公子遇难,每拖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便是那贼人不对她下手,女公子与亡命徒朝夕相处,定要被吓得心惊胆颤,”段煜白拧着眉,担忧之色写了满脸,竟是比崔淮卿这位兄长还要着急,摩拳擦掌想要出兵,以至于看向蓝青溪的眼神就带了几分迁怒,“救人宜早不宜迟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等了这些天还不出兵,陪着女公子来狩猎的要是我,我肯定当夜就把那恶贼剁成肉酱!”
  “这般软弱无能、优柔寡断,难怪女公子看不上!”段煜白轻嗤一声,抬步欲走,却被后头人生生叫住,“等等,还有一事。”
  分明是蓝青溪主动开口,可轮到段煜白望过来时又开始吞吞吐吐,将他的耐性消磨得一点不剩,这才遮遮掩掩地出声:“簌簌心性单纯,那匪寇满嘴谎言,难保他不会说些什么,哄骗得簌簌同他站一边,反过来与我们为敌。”
  “如此,确实不好妄动,我们坐下商讨一番。”
  沉默良久的崔淮卿发了话,段煜白立时闭了嘴站在一旁,竖起耳朵,恨不得将每个字眼掰开揉碎,好深切领悟到话中含义,奈何这话太过简短,没给他留下什么发散思维的余地,但这并不妨碍他积极地应声:“崔公子说得对,须得从长计议。”
  “这处近,就在这儿谈?”
  崔淮卿再次指向这座阁楼,段煜白的目光顺着望过去,两脚正要往那走,蓝氏的侍卫却将其围挡得严严实实,局势绕了一圈,竟又回到原点。
  崔淮卿微微挑眉,“莫不是这屋中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蓝青溪温声回答:“旧屋积尘,不宜入内。”
  段煜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握着刀柄,正在脑中犹豫着要不要强闯,忽闻一道急切的女声:“走水了,快救火!”
  他定睛一看,屋内火光盈盈,虽不知一间屋子有何玄机,但――
  电光石火间,段煜白已突破防守,一脚踹开木门。
  “众将士听令,随我救火!”
  *
  服下解瘴丸,再进这瘴气林中,虽有些许胸闷之状,可比先前寸步难行的状况好上太多,加上有人领路,寻人之事,只会事半功倍――虽然,领路之人不太配合。
  肥胖的身体裹着一层绿锦缎,又叫麻绳紧紧缠着,愈发像一枚其貌不扬的粽子,粽子后腰处被抵了根刀刃,一张摔得青青紫紫的脸上涕泗横流,“我、我真没见过什么女公子啊?你们就算杀了我,我也没法儿找着人啊!”
  金玉书两手抄在袖里,正思索着这番说辞是真是假,余光中那柄森寒的刀刃便毫不留情地往前捅了捅,刃尖扎进皮肉寸余,溅出一抹鲜红,粽子当即吱哇乱叫地嚎哭,他赶忙制止,“等等、别直接就杀了啊!”
  提刀的人皱了皱眉,不解道:“他说找不到人,不杀,留着干嘛?”
  话罢,阿鲤便将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刀尖尚淌着红珠,她便想再砍上一刀,吓得那绿粽子面色煞白,浑身上下抖得跟筛糠似的,急急地改口:“我能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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