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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渣夫同归于尽后又双双重生了——超爱小螃蟹【完结+番外】

时间:2025-01-23 15:02:59  作者:超爱小螃蟹【完结+番外】
  “太子妃,圣上忽闻帝师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之噩讯,瞬间昏厥于地,人事不省。闭目之前,曾十万火急宣召您与皇孙殿下觐见。”
  “此前,圣上与瑞王爷父子交谈之时,已然昏厥过一回,许是怒急攻心、忧思过甚所致。如此反复,恐于圣躬康健大有妨害。”
  “此刻,诸多御医皆齐聚殿内,还请太子妃前去主持大局。”
  沈嘉岁将声音放得很轻,特意避着前头引路的御林军,还有身侧伺候的宫人。
  太子妃闻言倏忽抬眸,一丝骇色如涟漪般迅速在她眼中荡漾开来。
  她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沈嘉岁,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沈嘉岁则回视着太子妃,一双眼睛澄澈又坚定,不闪不避。
  太子妃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可心头骇浪过后,她不仅不曾后退,反而在宽袖下紧紧回握住沈嘉岁的手,在这无声的交流中,二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与共识。
  太子妃心知肚明,盛帝晕厥之前绝不会传召她和烨儿。
  所以,这是江大人与江夫人冒大风险,给了她与烨儿一个光明正大出现的理由。
  待到他们母子进了御书房,就算旁人知晓父皇不曾传召他们,谁还有这个胆子,将她和烨儿赶出去不成?
  而江夫人口中,父皇两次晕厥,“怒急攻心”,“不省人事”,字字句句皆有深意。
  她懂,她懂了。
  太子妃久久不曾松开沈嘉岁的手,此刻心跳犹如急促的鼓点,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的胸膛。
  手持刀刃,蛰伏伺机。
  她等这个机会,已经太久太久!
  思绪走到此处,太子妃的眼里便燃起了炽热又决绝的光芒。
  她虽为柔弱女子,今日却敢以纤纤细手,在这被皇权天威禁锢的红墙铁笼里,为逝去的挚爱,为年幼的孩子,为忠义的朝臣,义无反顾一闯!
  “江夫人,烨儿身为皇孙,理应御前侍疾,只他到底年幼,父王又早薨,本宫这个做母妃、做妻子的,该代为尽孝才是。”
  太子妃温温柔柔开口,偏头看向沈嘉岁,面容在橘红色的夕照里,仿佛正熠熠生光。
  沈嘉岁听得太子妃的回应,心头骤生热意,这一刻也越发明白了长公主那日所言――
  “切莫轻视女子的能耐,更不可低估一位母亲的决心。这朝堂之上虽是男人做主,但女子胸有丘壑,心怀乾坤,亦可另辟蹊径,也可大有所为。”
  太子妃此去若成,他们所有人的命运当自此改道!
  转过面前这个弯,她便不宜与太子妃一同出现了。
  于是沈嘉岁止了脚步,躬身屈膝行礼,目送太子妃在往昔天子龙行虎步,朝臣俯首躬行的宫道上,以女子之躯一往无前。
  御书房就在前方,庄重威严的殿宇此刻透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太子妃微微仰起头来,深吸一口气,眼神中不免闪过一丝畏惧,但瞬间就被坚定所取代。
  这一刻,阿稷当年遭受的委屈,烨儿的将来,诸位朝臣的性命安危,如同汹涌的潮水在推着她向前。
  “烨儿。”
  太子妃垂头,目光落在身旁的稚子身上。
  赵元烨抬起头来,方才师娘的话,他都听到了,也都......听进了心里。
  “母妃,孩儿明白。”
  赵元烨抿起小嘴,主动牵起自家母妃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小小的手温温热热,明明年幼的他也很害怕,却第一时间来宽慰她。
  太子妃眼底隐有泪意涌起,“烨儿,走,为你皇爷爷侍疾去。”
  声音轻柔,却似有千钧之力。
  太子妃牵着赵元烨,脚步沉稳地迈进了御书房中。
  .......
  另一边。
  江浔与张御医脚步生风,一路直奔诏狱。
  甫一抵达诏狱,江浔已高呼出声:
  “大理寺少卿江浔奉圣上之命,携张御医为帝师看诊,速速带路!”
  狱中值守的狱卒显然早有准备,闻得呼喊,立即有一人快步走出,“江大人,这边请!”
  江浔面色冷沉,随着狱卒匆匆步入昏暗的诏狱廊道。
  四周墙壁上插着的火把摇曳不定,光影幢幢,脚下的石板路散发着一股潮湿的腐臭气息。
  狱卒在前面快步引路,手中的灯笼随着步伐晃荡,映出一片模糊的光晕。
  江浔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此刻心急如焚,额上已然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行至半途,忽闻一阵锐利的叫嚷声:“江浔!江浔!是你!”
  江浔侧目,只见一人衣衫褴褛却依旧不减跋扈,从牢房栅栏间朝他探出手来,脸上挂着扭曲的笑意。
  是崇国公。
  他似乎知晓蔺老出了事,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江浔汗涔涔的脸,当即狞笑高呼:
  “江浔!报应!这就是你的报应!”
  “那老头活不成了哈哈!我瞧见了,他们端出来一大盆血水!哈哈!这就叫报应!”
  “你活该啊!”
  崇国公的声音在廊道里回荡,带着几分快意与疯狂。
  江浔并未理会崇国公的挑衅,只是脚下步伐愈发加快,身后只留下崇国公那刺耳的狂笑声。
  “江大人,到――”
  狱卒话音未落,江浔已先一步冲上前去。
  昏黄摇曳的光线勉强照亮了简陋湿冷的牢房,入目唯一桌一椅一榻。
  不,那甚至不能称之为榻,不过是数块粗糙木板七拼八凑而成。
  蔺老就躺在板榻上,双目紧闭,面容憔悴,嘴唇干裂,那原本红润健康的脸庞现下就如同白纸一般,透着股令人心颤的死寂。
  他的左手就那般软软地搁在一旁,上面胡乱裹着的粗布已被鲜血浸透,囚服的前襟亦染上了刺目的殷红。
  地上,那蜿蜒流淌的血迹似被冲刷过,在凹凸不平的地面肆意蔓延开来,浅浅红红。
  只扫了这么一眼,江浔便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心中剧痛难忍,却还是将那几乎要决堤的悲恸强压了回去,快步走到榻边,口中疾言:
  “张御医,棉布、烈酒,烛火,银针,止血药,快!”
  张御医紧随其后踏入牢房,待瞧见眼前惨烈之景,脸上瞬间被震惊与悲悯占据。
  听闻江浔的呼声,他毫不犹豫到榻边跪下,搁下医箱后疾声道:“江大人,您快让――”
  可下一刻,张御医就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江浔十分熟练地打开了他的医箱,只扫了一眼,便有条不紊地将所需之物一一取了出来。
  “张御医,帮我。”
  江浔的声音里还带着颤意。
  可张御医却惊奇地发现,尽管此刻江浔内心悲痛欲绝,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沉稳精准。
  再瞧他一步步手法娴熟,尽显经验老到......
  张御医这才缓过神来,江大人分明......分明精通医术!
  眼见蔺老情况凶险,张御医也是医者仁心,尽管内心的惊愕尚未完全消散,但仍迅速收敛心神,将所有杂念统统抛诸脑后,尽心尽力为江浔打起了下手。
  ......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
  昏暗的牢房里,寂寂无声。
  那个一向精神矍铄、笑呵呵的小老头,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260章 不要丢下修直
  “老师?”
  温温沉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万分小心翼翼,又满是急切和不安。
  蔺老眼皮微微颤动,似有千斤重般,睁开的瞬间,眼里满是疲惫与迷茫。
  他的脸庞实在太过苍白,颈部的青筋凸起,随着呼吸轻轻鼓动,每一次起伏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尽管如此,他还是循着声音,努力偏过头去。
  光线昏暗中,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熟悉的轮廓,是他牵肠挂肚,闭眼之前仍万分不舍的人。
  “修......”
  蔺老艰难地蠕动着嘴唇,试图发出声音,却只有一阵嘶哑的气流挤出喉咙。
  “是,老师,是我!”
  江浔应得那般急,当即探身而来,凑近了榻上人。
  蔺老竭力将目光聚集在江浔身上,使劲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勉强看清近前之人的面容。
  这一刻,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万分安心的笑容来。
  修直能出现在此,想来外头最难的一关......该是过去了。
  而他......竟还活着。
  “呵......哈......老夫到底是个贪生怕死的,没舍得对自己下死手,瞧......哈,果然命大。”
  “那血书......血书你可瞧见了?”
  蔺老说到此处明显力有不逮,停下来喘了许久。
  可当他眼角余光瞥见,江浔似要开口阻止他时,急得立刻又续上了话:
  “哈......血书上的字,可是集......集老夫毕生书法之大成,那......那叫一个龙飞凤舞!”
  “怎.....怎的还有点冷呢?修直,你外裳呢?拿来给老夫盖――”
  话到此处,蔺老忽而双目微瞪,在错愕中渐渐止了声。
  再开口时,蔺老的声音已含颤意。
  “修直,你哭什么。”
  “老夫这......不是好好的吗?”
  江浔跪在板榻旁,浅色衣摆散落在地,凝红的血渍与乌沉的泥污在其上交织斑驳,褶痕深陷。
  寒意从牢房的四方石墙中渗出,他却额头汗珠密布,后背的衣衫更是早已被汗水浸透,湿冷地裹在身上。
  即便是面对怒发冲冠的盛帝,他也始终腰背挺直,可此刻身子却弓着,垂于身侧的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透着难以掩饰的惶然与脆弱。
  听着蔺老故作轻松的插科打诨,他终是忍不住,泪水颗颗滚落。
  他早已留意到桌上的那根竹簪了。
  老师向来是与众不同的。
  世人皆以金玉为饰,老师却独爱一支竹簪挽发,再配上一袭宽袍素衣,虽人在庙堂,瞧着却像个洒脱不羁的隐士。
  但桌上那根竹簪,簪尖已被磨得锐利非常。
  上面还染着暗沉如墨、几近干涸的血迹,在素净的竹色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
  按律例,下狱之人皆需除去冠服。
  然老师身份尊崇、德高望重,据说福顺公公押送老师至诏狱时,也曾特意叮嘱不得苛待。
  若不是老师自行要求,想必连这身囚服都是不必穿的。
  自他进入牢房,前后已近一个时辰了。
  无人知晓,他是如何满心煎熬,仿若置身炼狱,恐惧与绝望如影随形。
  他毫不怀疑,老师自那夜踏入宫闱,不,甚至追溯到谋划初定之时,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而那封血书.......
  他不必看就知道,定是老师写给圣上,想要一命换一命。
  用老师自己的命,换他江浔一命。
  这个猜测,恰似利刃直刺他的心底。
  尤其看着眼前,一向如顽童般生龙活虎的老师,如此脆弱地躺在这冰冷的地方,生死未卜。
  “老师。”
  “您这是......在剐修直的心啊。”
  江浔哑声开口,泪水划过他向来坚毅的面庞,眉眼间盈满的,是密密麻麻的脆弱与无助。
  蔺老心头猛地一颤,这一刻,依稀又瞧见了十年前初见的那个孩子。
  那一日,在安阳伯府的会客厅,小小的修直在安阳伯的催促声中,从偏室里走了出来。
  他明明有着一双极明亮的眼睛,通身极得体的仪态,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眉眼间的茫然。
  就像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小野鹿,像迷失于风雨中的孤雏,毫无预兆地落进了人世间。
  纯洁,干净,是块真真正正的璞玉。
  “修直,人......人固有一死,这件事上......是你执妄了。老师......老师已年过花甲,可称一句......长寿了。”
  蔺老觉得眼皮重得很,疲累感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几乎撷取了他浑身的热意。
  他觉着好冷,好想歇息。
  可是他又生怕,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睁眼,最后一次见到修直,所以使尽浑身气力,一次又一次开口。
  江浔早已看出蔺老的疲态,这会儿他抬袖抹了把脸上的泪,哑声道:
  “老师,您如今气血两亏,要好生歇息,莫要再费气力说话了。”
  “张御医已去熬药,您再等等,修直很快就能带您出去了。”
  蔺老却摇了摇头,扯着粗粝嘶哑的嗓子,执拗地继续说道:
  “不,修直,生死这一课......老师也该教给你。”
  “若有一日老师走了,或早或晚,都无碍的。万千生命里,老师会不断跋涉,再回到你的身旁来。”
  “做你的好友,做拂过你的清风,做触碰你肩头的枝叶,做路边望着你的野草......”
  “而当你寻到好友,迎向风,触碰枝叶,回望旷野时,便是老师与你,一次次重逢于这浩渺天地间。”
  “待你同岁丫头谈及为师,以笔墨勾勒为师,反复忆起为师时,那更意味着,老师一直伴你左右,从未离去。”
  “修直,这......便是生死的真谛,常念常在常释怀,生者欣然,逝者亦安。”
  蔺老偏头说着,在这个昏暗的牢房里,躺在粗陋的木板上,即便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却依旧难掩那一身的睿智与豁达。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惊艳绝伦的少年郎,哪怕年岁已老,甚至是沦为阶下囚,依旧难掩满身的风华无双。
  而他的那双眼睛,灿若星辰。
  尤其此刻看向江浔,眼里更是满怀温柔与疼爱,犹视亲子。
  可江浔这般通透的一个人,往日里常在拌嘴中让着蔺老,今日却一反常态,肃色摇了头。
  “老师,这不一样,您和旁人不一样,您必须长命百岁。”
  蔺老极少从江浔口中听到如此稚气的言语,不由失笑。
  他正要摇头,忽听江浔放柔了声音,低低道:
  “老师,松柏院的竹子已亭亭而立,院中棋盘也让能工巧匠雕好了。”
  “池塘里养了鱼,池塘边盖了亭,还有闽州的茶叶、扬州的厨子。”
  “还有,我和岁岁......将来的孩子。”
  “老师,我不要什么生离死别,豁达人生,我要的是岁岁相守、年年同欢,要合家团圆。”
  “老师,您......您不要丢下修直啊......”
  江浔说着,声音里染上了哽咽。
  他身形微微颤抖,此刻就像个孩子般,缓缓靠过去,头顶抵在了蔺老的胳膊上。
  他想要藏起脆弱,可依赖与哀求早已从他的言语间满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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