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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义兄——花云暖【完结】

时间:2025-02-05 14:35:32  作者:花云暖【完结】
  冷汗遍布全身, 陆珩舟顿觉天地逆转,头晕目眩。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他既然知道, 为什么不禀报陛下,他不是早有取而代之之意, 为什么不说?
  还是他根本没有物证,只是猜测他是背后的主谋罢了。
  毕竟此案已经过去七年了,当年知晓此事的人都已经死去,妄图想要探查此事的官员大都成了白骨了。
  对,他一定只是胡加猜测罢了。
  裴瑛不动声色地将陆珩舟所有情绪收入眼中,发现他的眉目骤然舒缓下来, 冷汗也不再往冒出来, 呼吸也平稳下来。
  “丞相莫不是不信,大可往在下府上一观,远比那替罪羔羊要有意思的多。”
  他的话冷静,没有波澜起伏。
  是真的吗?
  陆珩舟抬起头来, 骤然与裴瑛目光相撞, 内心里的恐惧一发不可收拾地迸发出来, 激扬着。
  “丞相与在下同位三公,当全力为陛下效力,又何苦同室操戈呢?”裴瑛的话看似柔和,却是步步紧逼, “难道一个温珩,比大汉的基业还要重要吗?”
  “比丞相的半生功业还要重要吗?”
  陆珩舟与裴瑛共事多年,裴瑛的手段, 他很清楚。
  裴瑛逼死了齐王,故齐国绝嗣化为汉朝郡县, 虽然这对于皇帝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可面儒家伦理来说,这是不仁不义之举。
  皇帝很可能为了平息舆论,而处置裴瑛。
  裴瑛对来势汹汹的舆论临危不乱以退为进,不动声色间让攻讦者将矛头指向了皇帝。
  外施仁义而内寡恩,非常深刻的评价,陆珩舟绝不相信这是以卓贤的脑子能够想出来。
  很显然,他身边有裴瑛的人,而这个人则为卓贤出谋划策,提出了这个看似英明实则暗藏杀机的主张。
  他站在朝堂之上,看着皇帝当时就冷了脸,看向卓贤诸人的目光越来越阴冷,但是他们却还没意识到滔天的灾难行将到来,还在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裴瑛的罪状。
  皇帝也甚至没有给他们申辩的机会,即刻便命令郎中令将他们拖了下去,押入大狱以待后审。
  陆珩舟本想让暂代廷尉的刘筑尽快了结此事,莫要等着裴瑛回来接手此事,但偏偏那个刘筑脑子一根筋,认为拖得越久,便越有可能翻盘,毕竟卓贤是功臣宿将之后,冯山也是修习《春秋》的一代名儒,其父是先帝时的博士,朝中很多儒臣都是他的学生,而假廷尉刘筑也是其父的学生。
  只可惜刘筑在朝中任职日久,或许是书读多了不懂得联系实际,认为现在皇帝既然立儒学为官学,当是信奉儒学的。
  据此,他认为皇帝当是圣王圣君,不会对当代名儒下杀手的。
  于是,他忽视了陆珩舟的建议,并一意孤行。
  很快,裴瑛回来了。
  他可谓之曰迅速地升任廷尉之职,并很快审理了卓冯二人的案子,以受贿罪定案,处弃市,春三月决刑。
  同时,裴瑛同样处理了在朝中盘旋日久的温氏一族,以及一切与他有利益纠纷的人。
  他们的结果多以死刑作结,很多人在裴瑛到来之前往往都先行自杀,以免牵扯出更多的人,招致更多更重的罪行。
  裴瑛既然已经有了证据,可他偏偏却按兵不动,压下了手中关于黄河三百四十四万金被挪用的确凿证据。
  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便是已经确定了自己是主谋,而且有着非常的把握可以扳倒他。
  陆珩舟第一次后悔了,后悔为了自己的食邑不受黄河水涝而挪用那些钱货,招致今日进退两难的局面。
  可他如今陷入兵临南北的危局了,左支右绌进退不得。
  陆珩舟生平第一次如此惊慌,他嘶声问道:“你是在威胁我?”
  正堂之中摆放着十二连枝错金银铜灯的光亮如火树银花般绚烂,照在金银漆器之上,增朦胧梦幻之色。
  而落在他的身上,却更增不真实之感。
  他似笑非笑地垂下眼,极为恭敬间又是极度的淡漠:“丞相久经沧海,此等拙劣计俩,不敢称之为威胁。”
  陆珩舟顿时疑惑,突然之间后院发出激烈之声,金石相撞人声喧哗之声此起彼伏,他猛然站起,醒悟过来。
  原来裴瑛是在调虎离山!
  “好你个裴玄则,你岂敢强闯丞相府后宅!”陆珩舟怒不可遏,“你不怕本相向陛下参奏你吗!”
  裴瑛慢慢地抬起眼帘来,华丽的灯影落紧眼底,浮漾起一片金色的光波来:“丞相息怒,在下不过行丞相方才所行之事罢了,丞相的忘性怎么如此之大呢。”
  “一个温珩罢了,丞相又何必放在心上呢。死了也就死了,不是吗?”
  “裴玄则,你你你……你竟敢如此对本相说话,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陆珩舟气短非常,怒极拍案,后将长案上一应漆具悉数扫落在地,一抬头却又见裴瑛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可事实就是,他拿裴瑛没有办法。
  陛下的信任与倚重,高超的计谋与心智,都是裴瑛的利器。
  可就在此时,一黑袍之人披着一身霜寒匆匆走了过来,到了裴瑛身边站定,一拱手道:“大人,温珩跑了。”
  “……”
  裴瑛的笑意凝固在嘴角,他慢慢地偏过头去,好看的长眉深深蹙起,眼中也闪着迷茫不解之色。
  陆珩舟闻言,怒气全消,抚掌而笑:“此事罢了罢了,人已经不在本相府中,御史大夫也就不必在本相府中徘徊了,来人,送客送客!”
  *
  一轮火红的太阳慢慢地从东方的群山之中升起,攀过群山跃上山头,而后慢慢地爬升到中天之上,光线落在满院晶莹洁白的雪花之上,折出冰冷的光来。
  自出月门的长廊拐角处,站着一粉衣的小姐与蓝衣的姑娘,粉衣姑娘正是裴明绘,她正在此处翘首以盼,宽大的开着半袖桃花的广袖之中双手紧紧攥在一处,面上焦急等待之色随着白日光线的移动而更加浓重。
  旁边那蓝衣的姑娘自然就是聂妩,她面上颜色也不大好看,显然也很为此事焦灼。
  “小姐,先回屋中歇会罢。家主若在此处看见小姐,怕是脸色也不会好。”
  聂妩斟酌着劝道。
  裴明绘心里自然清楚得很,她紧紧抿着唇,压制着心中的不安:“我知道,可我更怕哥哥真的不理我了。如此,我还是情愿他骂我。”
  梦里的那片刻疏离,叫她胆战心惊,以致每每想起,便有揪心之痛。
  就在二人说话之间,就听隐隐的说话之声。
  裴明绘急忙往声音的源头看去,而聂妩身体一凛,连忙就跑走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第二进的府门处仆从退开,裴瑛被一众御史大夫属吏簇拥着往书房走去,时不时偏头说一下话,目光在移动之间便擦过了扶柱翘首等待着的裴明绘。
  他的目光极为微妙在她面上停留一瞬,便又回正,不再看她。
  裴明绘的手慢慢地蜷缩起来,圆润的指尖扣住廊柱的朱漆,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她垂下燕眼来,长长的睫羽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来。
  她慢慢地扶着阑干走下石阶,身段似乎也不复往日轻盈,裙摆被北风吹起波浪,她复又抬起眼眸来,裴瑛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等到西日临窗之际,夕阳漫山遍野地照了过来,茫茫白雪竟也有着锦缎般的绚烂。
  等待所有紧急的公文都已经批示完毕,裴瑛才得空闲抬起头来,当夕阳的光透过半开的窗落进眸中的时候,他这才发觉已经濒临日暮了。
  “进来。”
  裴瑛将手中毫笔搁在笔山之上。
  门咯吱一声之后,裴明绘方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她两手提着裙子,低着头,没有发出一声声响,她走到公案之前,恭敬地跪倒在地。
  “你跪什么。”
  裴瑛淡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子吟有错,当跪。”
  裴明绘抬起头来,看着裴瑛依旧低着头看手中的公文。
  “你有何错。”
  裴瑛依旧不抬头。
  “你如此聪慧,行事不留痕迹,倒叫我佩服。”
  裴瑛话里的讥讽之意不言而喻,裴明绘又低下了头。
  心里对温珩的埋怨更甚,她本做着她的逍遥梦,谁又知道夜半三更温珩前来造访,以致于叫裴瑛撞进,自己反落得私会情郎之名。
  自己虽然冤枉,可到底也不冤枉。
  若非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招惹了这么个瘟神,哪里又会到今日的境地呢。
  所以,裴明绘强行吃了这个哑巴亏,咽了这黄连苦,向裴瑛认错。
  “只此一次,哥哥切莫生气。以后,哥哥说什么,妹妹唯命是从。”
  裴明绘说得诚恳,字字都透着真心。
  “我哪里有生气,我哪里又能生你的气。”
  裴瑛终于掀起了眼皮,面上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几乎快气死了。
  裴明绘无法教训,温珩又逃脱,几乎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让裴瑛无法心平静气。
  裴明绘见他说话依旧阴阳怪气,便知他气得不轻,便膝行几步,行至公案之前,扬起下巴仰视着裴瑛,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倒映着裴瑛被金光勾勒的轮廓。
  “此乃妹之真心,知犯此大不敬之大罪罪不可赦,,幸得哥哥力挽狂澜,才未铸成不可更改之大错。只妹惹得哥哥担忧,分外内疚,故请哥哥责罚,以正家风。”
  裴瑛闻言,压下嘴角那露出痕迹的些微笑意,他放下了手中的公文,推至一侧,话语间露出几分探究之意:“你真的知错?”
第37章 天气大寒,惟兄自珍重
  “小姐加油, 很快就抄完了。”
  聂妩贴心地为裴明绘研墨,将抄写刻录完毕的书简卷起来,再用麻绳捆绑好, 搁在已经堆积成一座小山的书堆之上。
  裴明绘跪坐在蒲团之上,跪得腿脚都发酸, 但是她也只是用拳头捶了捶,便又提笔蘸墨,将已经烂熟于心的家法往书简上誊抄。
  一笔一画,分外认真,毫无敷衍之意,可见其心之诚。
  “这才第五十五遍, 今已抄了一天一夜, 剩下的怕不是还是要一天一夜。”
  裴明绘上下眼皮一直打架,几乎下一秒就睡了过去。
  “如今除去哥哥先要的这一百遍,以后每日还是送上一遍以供哥哥查阅。如此这般,方才能教哥哥体察我的改悔之心。”
  “都是我的错, 千不该万不该引那狼崽子进来, 惹了这天大的麻烦。”聂妩痛心疾首地说道。
  “你也别自责, 说到底也是我自己的错,怨不得别人。”
  裴明绘垂下眼帘,紧紧抿起了唇。
  如今温珩未死,便是巨大的威胁。
  先时她被心中无处宣泄的情感冲昏了头脑, 未曾探查出那温柔之中包藏的祸心。
  后来,温珩下落不明,自己也就没将他的事再放在心上。
  可是如今, 温珩回来了,且入夜之后前来寻她, 后又招致麻烦,险些叫他们兄妹二人离心。
  他到底意欲何为,到底想做什么。
  她可不会自信地以为,温珩对她有所依恋,或者有些格外不同的情感。
  毕竟过去日子,双方都别有用心不坏好意,一个意欲毁其基业,一恶可不会产生什么不一样的情感来。
  裴明绘陡然抬起眼帘来,漆黑的墨子映着长案处的幽幽的铜灯火苗。
  温珩一日不除,她便永世不宁。
  心潮起伏心绪难平,握着毫笔的手不由一顿,浸墨的笔尖重重滑过,原本娟秀的字体顿时多了一道宽大的墨痕。
  一旁侍奉笔墨的聂妩连忙将书简拿过来,用刻刀小心翼翼地将多余的磨合削下来。
  裴明绘先行按住聂妩的手,低声吩咐一句,聂妩便起身离开了。
  裴明绘又继续抄录着裴家家法,待得最后的第一百遍抄录完之后,又取出羊皮纸来,将词汇在心中酝酿一番后,方才小心翼翼谨慎起笔。
  长兄台鉴:
  妹日夜痛思既往所行,方知所为之愚蠢之浅薄,见兄之愤怒,心甚悲己之不敬。又念与兄相伴有念,竟为外人污兄妹之情,心愧甚之。
  痛定思痛,今自改之,如若再犯,天地不容。
  还请兄见之督之。
  天气大寒,惟兄自珍重。
  妹裴明绘书上
  *
  次日散朝之后,众臣都忧心忡忡,尤其以大农令少府寺二署之经济大臣为甚,其次便是奉命算命告缗之执行大臣。
  朝臣三三两两走在一处,讨论着今日未央宫前殿朝会的事。
  “陛下大发雷霆,我等臣工难逃罪责。”周文眉毛几乎都要拧在一处,“只是如今诏令以下,各处敷衍我等也是无法,总不能带人去抄家罢。”
  大农令丞也是一位精明能干之人,听得上司叹息,遂又提出建议来:“今算缗令已下,各方公文批示也已下发,余下的事,便是如何执行的事了。执行之事,我等便当为御史大夫之辅助,襄助御史大夫稽查商人财货就是。”
  “这不是推脱责任么。”
  周文对皇帝的斥责还是心有余悸,也十分明白以皇帝的雷厉风行,最不喜的便是互相推诿责任,更重要的事,怕是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裴瑛。
  后一点才是真的要命的。
  “只盼着今年能有个好收成罢。”周文只能期盼着老天爷能够让来年风调雨顺,借此来缓解日益紧张的财政。可是他也明白,远水难解近渴,一天拿不出解决的方案来,皇帝的怒火便一日不会平息。
  只怕倒时候皇帝一怒之下,丢官便是最轻的处罚了。
  裴瑛大步走在最前方,冷风吹起他的绯红色的衣袖,身后跟着一众官吏,以廷尉沈蓦为首,分别是御史陆吴,廷尉丞王何实,左内史苏止诸人,皆是依附裴瑛之人,而且大都有酷吏的名声在外。
  “如今各处反响不好,纵有主动者,却也多为敷衍之意。”沈蓦跟在裴瑛身后,备细讲述着,“如今也是危机重重,可陛下屡屡催促,我等夹在中间,属实难做。”
  “若非官商勾结隐匿钱财,又怎会如此困难。”
  陆吴义愤填膺,一语中的。
  “尤其是以长安大商为重,前几日有消息说,以长安丝绢大商郭升牵头,在梅院邀众大商一聚,此间详情我等虽然不知,想必与抗衡朝廷算缗之策大有关系。”
  王何实说道。
  “是啊,这个郭升与丞相关系匪浅,前几年将女儿送给丞相为妾,一时风头大盛,这几年才稍稍收敛了些。此间难办之处,就在丞相。若是丞相不包庇郭升,一切就好办了。”
  苏止补充道。
  裴瑛将所有的话都听进去,却并不着急发表意见与看法,仔细思忖之后,觉得还是开一个以御史廷尉二府的小型会议,商榷如何将算缗的政策彻底推行到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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