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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居野趣——朽月十五【完结】

时间:2025-02-05 14:36:20  作者:朽月十五【完结】
  “嫂子,我洗完了,好吃了吗?”
  福妞把菜篮子往盆架上一搁,仰着脸焦急地问。
  “你个馋猫,”水生收拾完鱼进来,笑了她一句,转头也说,“这味真香得不行,不怪她馋。”
  香秀笑道:“能吃了,还有道汤。”
  今天摸鱼,除了些完整没破损的鱼,也有不少小鱼,身子或多或少都有烂了。香秀也舍不得扔,她就剁碎熬成鱼汤。
  等浓白的鱼汤熬好,再把鱼渣全捞出去。
  她给水生盛了满满一碗,还冒出个尖来,“多吃些,明儿要起秧苗插秧了。”
  “我吃啥都行,插秧也累不着,”水生捧过来,他说,“倒是你和福妞收那三亩油菜小心着些。”
  福妞嗦着蟹壳里的黄,含糊地说:“不要操心,我会好好收的。”
  小满正是忙的时候,田里要落秧,油菜要抓紧收了,养蚕的人家急着煮蚕缫丝,连秧田也顾不上,等他们忙完只能夏至种晚稻了。
  饱饱吃了一顿饭,第二日天微亮,全家都出门,水生和满仓往稻田去,香秀则领着福妞到油菜花田里。
  香秀铺开破布,这时的油菜早就枯黄,有些豆荚一碰就裂,她用镰刀割下杆子,福妞就跑过来,小心抱着一把油菜把它放到布上,免得油菜籽全跑光了。
  福妞跑累了,坐下来歇会儿,见了麻雀要啄地里的油菜籽,又瞪起眼来,站起身双手驱赶,“走走走,是你种的油菜吗,你就吃。”
  香秀捶捶自己的腰,看见她逗趣也笑,
  又喝了口水继续割油菜来,还剩下一大片。
  晌午边上,水生带着满仓过来了,他俩刚吃完饭,香秀早起做好的馒头,拌了一碗苦菜,煎鱼和笋干。
  水生挽了袖子说:“阿秀,你们先回去歇会儿,这儿我和满仓来收。”
  香秀说:“让妞妞回去睡吧,我不累。”
  油菜籽要趁着天晴早点收了,不然等雨一打,油菜籽更剩不下多少。
  福妞人小力气不足,被哄回去睡觉了,三人留在这里收。
  香秀收了一把油菜问道:“还剩多少田没插秧?”
  “五六亩,今早和满仓就只插了一亩秧田,”水生说着,油菜壳飘在了脸上,他抹了把又抬头看天,“瞧着天色不对,怕是又得下雨,就先过来收了。”
  此时远处的天有大团的乌云翻涌,怕是夜里就得落雨了。
  果不其然,将将把油菜运回到家里时,豆大的雨点打在屋檐上。
  第二日雨也没停歇,满仓穿上宽大的蓑衣,跟在水生后头下田插秧去了。
  一连几天没停,两人就闷在蓑衣下插完了秧,泡的皮都发皱了。
  香秀给两人煮姜汤,烧了姜汤面。
  一碗料很足的面,汤底是炖了一个多时辰的姜汤,有些微辣,少不得笋丝、黄花菜、虾、青菜,还煎了几个蛋。
  在冬天吃最好,吃了就暖和起来,现在吃也成,吃了发一身的汗。
  秧田蓄满了雨水后,天又放晴,香秀把鱼干穿过鱼鳃串好,一条条挂在架子上。
  水生把油菜打完,落了满满两大张底布的油菜籽,拿到外头晒几天。
  福妞和满仓一手拿着云片糕,一手挎着小凳子,坐在空地旁看油菜籽,时不时要驱赶飞来啄食的麻雀,和不远处人家的鸡鸭。
  小桃过来见了就乐不可支,“真当门神守着了。”
  又和香秀说:“嫂子,挖苦菜去啊,下了那么多天雨,指定出了不少。”
  小满苦菜秀,一入了夏,没胃口的就爱吃些凉拌苦菜,吃着清爽。
  “成啊,”香秀将最后件衣裳挂好,收了盆子去找篮子。
  苦菜到处都长遍了,香秀回来时还带了一些樱桃,这会儿是彻底红透了,汁水又多又甜。
  水生抓了几粒往嘴里扔,另一只手用巾布擦着脖子上的汗,他微微偏头同香秀说:“晚上别烧饭了,上顺子家吃去,他家老娘过生。”
  “长面买了没?”香秀问他。
  这里老人过生少不得要送一把长面,做面师傅特意把面拉得细细长长,包在红纸里,寓意长命百岁。
  要是上人家里吃过生饭,又不送长面,主人家心里总要暗骂几句。
  “备了,托王大叔给我带了两把来,”水生洗着巾布时说。
  香秀则又去拿了一包红糖,六个蛋,“老太太过六十六,再送些充礼数。”
  两挂长面外加一包红糖,六个蛋,属实是礼数很足了。
  顺子她娘见了笑得合不拢嘴,忙握住香秀的手,叫她去坐女眷那席去。
  又埋怨水生,“你小子来,送挂长面就顶好了,还要这样破费。”
  水生也不反驳,倒是顺子拉了他娘一把,“哎呦,娘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水生你去坐会儿先。”
  这屋里摆了好几桌,挺气派,还蒸了好几笼方糕,一个个上面印着花,涂了红。
  福妞要吃一个,香秀给她掰开,里头是豇豆熬成的豆沙馅,米粉多糯米少,吃起来没有那么黏劲。
  吃了方糕,又给上了八大碗,虾、蟹、蛤蜊、鱼,这四样都是这会儿水里有的,倒是那笋干老鸭汤,吃起来味道极好,香秀不免多夹了几块,给福妞也盛了些。
  最后是一锅长面,大家全分了点喜气。
  到了夜黑才散席,水生被灌的脸都红了,一股酒味,前面走得好好的,到家他便歪在香秀身上。
  福妞捂着眼睛跑开,“我啥也没瞧见。”
  香秀好笑,伸出一根指头点点他的额头,“叫你贪酒。”
  却被水生捉去啄了口,闹得人脸红心跳。
  隔了几日,油菜籽也晒得乌黑油亮,水生划船去镇上油坊榨油。
  回来时带了一个食盒,他买了半只糟鸡,半只白斩鸡,他拿出来说:“见了不少摊子卖这,就买了些来。”
  水生用筷子夹了一块糟鸡,喂给香秀,香秀吃了后说:“这糟鸡味道不错,糟卤挺香。”
  她正往锅里撒虾干,天热吃旁的没胃口,少不得来一碗梅干菜虾干汤,等有丝瓜了,那又变成了丝瓜虾汤。
  满仓早上又去钓河虾,这会儿她就过盐水一焯,成了盐水虾,来点葱姜蘸汁更入味。
  简简单单一桌菜,福妞最爱吃白斩鸡,皮黄肉嫩,蘸点料后吃得头也不想抬。
  “吃完了领你们去其他村看戏去,”水生啃着糟鸡紧实的肉,扔下骨头又说,“下河村今儿有人做戏。”
  满仓忍不住欢呼,“我要去!”
  香秀面上也浮起笑意,大抵这里没人不爱看戏,匆匆吃了饭,捡了几样零嘴:笋豆、油赞子(麻花)、麦芽糖、樱桃,放在篮子里。
  一样样放好,盖了块花布,福妞和满仓蹦蹦跳跳往前走去,水生和香秀则并肩慢慢走着。
  路上有相熟的人家问,“水生,你们做啥去?”
  水生便道:“到下河村看戏去。”
  “那有戏做呀,”有人喊,“孩他娘,赶紧的吃了饭,我们也去看戏。”
  一时吃得早的人家,尽拨了船,摇动着双桨往下河村划去,划过稻田,划过芦苇荡,划开了倒映在水面的天青色。
  进了岸已经有不少船,下河村的戏台临河建的又高,不下去在船上看也行,画面不太真切,戏声却听得响亮。
  戏台下人多,香秀便没要下去,福妞和满仓站在高凳上望着,偶尔跑去别家的船上,剥着兰花豆,外头一层壳碾碎了喂鱼。
  听着台上的小生唱了段戏腔,引得人一阵叫好,各条船上的小孩也跟着喊,却全然不懂。
  只记得那蒙蒙夜色里,在连排的渔船上跳来跳去,撞的船前的灯笼晃了又晃。
  然后坐在船中央,手伸进水里,吃着甜滋滋的麦芽糖,或是躺着,看天上有许多星子。
  明明戏一点没瞧到,听得爹娘问,仍道:“戏好听,下回还来。”
  下回还要夏天里来,那时就能吃水煮毛豆,剥了壳挂钩上逗鱼来。
第15章 全文完
  ◎夏天总要过去的◎
  今年的油菜籽黑亮,榨出来的菜油也发黑,不过香气很浓。
  香秀取出一包干菜,是晒到干瘪的马兰头,放一把,用新榨的菜油炖五花肉吃。
  她盖上锅盖,瞥了眼旁边的木桶,喊道:“水生,这黄鳝你自己来收拾。”
  三表哥昨儿摸黑去捉黄鳝,送了一桶来,香秀怕极了这软骨头跟蛇一样的东西,不过剁成块,煲一砂锅,很入味。
  水生也拿这乱跳的东西没法子,黄鳝身上黏黏糊糊的,收拾完了他说:“下回还是叫三哥自己吃吧,补是补,拾掇得也麻烦。”
  “我爱吃蛤蜊,”福妞叉着腰看墙角的盆,“哥,摸点蛤蜊吃成不成?”
  “怕你是嫌热,又想淌水玩了,”水生毫不留情戳穿她,却也松口,“晚些带你和满仓去摸点来。”
  香秀盛了炖好的五花肉放上桌,将手放在围布上擦了擦,看了眼蹲在地上的三人说:“先来吃饭。”
  吃了饭还得搭棚子,天愈发热起来,晒的井水也烫,水生说要起个草棚子给盖住。
  “满仓,你拿根细竹子给我,”水生踩着梯子喊,福妞则在旁看着,时不时轰那些鸡鸭到边上笼子里去。
  香秀坐在草棚下编着芦苇席,编的又宽又长,盖在架子上,还能悬下来半截,等过了夏,席子烂了就拆掉。
  忙出了一身汗,各自冲洗了下,趁着没了日头,出来吃枇杷,是白沙的,黄澄澄的外壳,果肉显得有些白。
  枇杷得去镇上买,何家村不种枇杷,香秀剥着皮,对福妞说:“要把房里的竹席子拿出来晒一晒,断了就再补一补。”
  福妞吃的满手都是汁水,她摇摇头,“还没坏呢。”
  “再用好多好多年,”福妞大言不惭。
  满仓说:“你用吧,到时候都包成浆了。”
  福妞立马又斜眼看他,不过到了吃完饭去小河里摸蛤蜊,兄妹俩又相亲相爱起来。
  隔天吃了爆炒出来的蛤蜊,每一个都开了壳,用肉蘸一点醋,滋味极好。
  这段日子过得清闲些,到了芒种地里又忙了起来,日日下田,晒的人都黑一圈。
  不过到了端午又能补一补。
  香秀和兰娘一起包了粽子,她只包了红豆馅的,兰娘还要包肉粽和蜜枣粽,说她家那老太太爱吃甜的,男人又要吃咸口的难伺候。
  不过有个粽子倒是都包了,就是没馅的白粽。到时候撒点白糖,又或者是前头刚出来的菜花蜜,放凉了吃,凉丝丝甜滋滋,夏天吃正正好。
  粽子要晚上煮,小火煮一晚上,第二天扒开粽叶,里头的糯米熟透不夹心。
  福妞和满仓早早起来,福妞说:“我挂艾草。”
  端午要在门上挂艾草,福妞对这个活很喜欢,叫满仓抱着,自己用线粗笨地绕了几圈,把柱子、门边、房门口全都挂了个遍。
  水生看了眼,“蚊子怕是不敢来了。”
  他又说:“你们俩去采些艾草回来,就村头那。”
  等两人背着两筐艾草回来,香秀已经敲开几个咸鸭蛋,放在盘子里,她招呼道:“洗了手过来吃,”又问,“要吃什么粽子?”
  福妞说:“我吃白的,要蜂蜜。”
  满仓犹豫了下,“先吃红豆馅的。”
  “最多吃两个,吃多了撑得肚子难受,”水生敲了敲咸鸭蛋,对着满仓说,又喊了句,“阿秀,给我都来一个。”
  香秀拎着粽绳拿了几个粽子上来,转头道:“你也少吃点。”
  水生全应她的,“我也只吃两个。”
  中午没吃粽子,吃的拌面,香秀把生面过了沸水,不住搅动免得粘连在一起,再夹起过冷水。
  一旁炖着一锅浇头,熬的浓油酱赤,少不得肉沫、笋丁、豆腐粒、虾干,面条铺了碗底,再淋勺浇头拌了又拌。
  水生一个人吃两大碗,大热天的还兴冲冲带着两个小的去河里钓河虾了。
  这会儿的河虾大又鲜活,还有不少虾子,洗出来用盐水炠熟再晾干,收到小罐子里,做汤时放些,汤就鲜美得多。
  夜里香秀品了点雄黄酒,水生拿筷子沾了喂她的,她皱起脸,“不好喝。”
  “那喝青梅酒好不好?”水生收了酒,把笋壳包好,笑着问道。
  “你喝一小杯,别喝醉了,”香秀手搭在他肩膀上,嘀咕着别喝醉了,一喝醉就是性子上来,不管不顾的。
  水生倒是真没多喝,两人分喝了一小碗,仍有点酸,梅子味挺足,倒是没啥酒味。
  夜里两人相拥入眠后,半夜又下起了雨。
  一连十来日都在雨中,到了黄梅时节家家雨的天。
  梅雨季让人心烦得很,潮气让被子摸着都有股湿意,雨打的杨梅落了不少。
  福妞每日都趴在窗前看天,又叹口气,“这雨咋才能停啊。”
  她衣服洗了挂檐下都发臭了,而且又闷又热。
  唯有吃熏鱼,配清汤白面,或是雪菜肉丝,糯米小圆子,甜酒酿时,总叫这半个来月没有那么难度过。
  一到放了晴,几乎家家户户都打开屋里的门,叫潮气散散,又把衣裳、席子等重新浆洗一遍。
  出了梅,热气便滚烫,晒的杨梅倒是汁水足,熟到发黑,一口一个汁水在嘴里爆开,甜得很。
  桃子也接连熟了,福妞爱吃软桃,一剥开就皮,肉软汁水甜的,香秀就爱吃硬桃,爽脆。
  她啃着脆桃,扇着蒲扇,屋里已经待不住了,自打出了梅,步入小暑,真是一天比一天热,像烤着火。
  水生拉她起来,“走,去桥洞下。”
  他喊:“满仓、福妞,你们两个带些水跟出来。”
  要说这会儿最适宜乘凉的地方,莫过于那些桥洞了,光是船刚划进桥洞边缘,就有风携着水气扑面而来,凉得人舒服极了。
  桥洞下已经泊了不少船只,每艘船头船尾都坐着人。有的老太太摇蒲扇在说话,有的老头哼着曲,小孩则趴在船中央睡觉,肚子盖着一块布,也有的把脚伸进水里晃悠。
  见了新船过来,又是熟人,有熬了绿豆汤的老太太忙喊,“水生,香秀,过来喝点。”
  水生喊她六姑婆,晓得人是真想要几人去喝点,也不扭捏,划了船过去停在旁边,有人笑道:“你们可有口福了。”
  六姑婆跟香秀说:“你多喝些,这降火气最好了。”
  香秀笑着接过,六姑婆熬的绿豆汤确实好喝,凉的爽口,绿豆酥烂起沙。
  “好吃不?”六姑婆笑眯眯地问。
  福妞已经喝了大半碗,她重重地点头,凉的肚子都很舒服。
  一下午在桥洞里待着,香秀也忍不住靠在水生背上眯了会儿,傍晚回去仍觉得待在里头舒坦。
  到家她用之前磨好的绿豆面做了些绿豆糕,第二日带到桥洞分给大家,这种口感很软又不过于甜腻的,这群老人家都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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