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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念归人——香菇酱【完结+番外】

时间:2025-02-06 17:15:19  作者:香菇酱【完结+番外】
  “就希望这次回炉两年真的有用,我也不想一辈子混到头只是个校官。”姜培生说:“带兵打仗的,人人都有个将军梦。”
  “那就希望你将来做将军。”陈婉萍笑着,饱满的杏仁眼弯成两道小沟。
  “我祝你将来能做将军夫人。”姜培生话说完,发觉这话容易让人起歧义,连忙又补充说:“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像那位冷老师一样觅得良人。”
  婉萍两手捂住微微发烫的脸颊,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姜培生,半晌后轻笑说:“谁能想到一碗馄饨汤也能把人灌醉,稀里糊涂地就讲了好些疯话。”
  “今日是疯话,他日也许就不是了呢?”姜培生心情好了不少,他觉得与婉萍在一起真是件十分愉悦的事情。
  婉萍吃饭慢得出奇,细细嚼,慢慢咽,小口抿着汤,把份小馄饨硬吃出了大菜的精致感。好在是姜培生喜欢瞧着她慢条斯理地吃饭,早就见底的大碗里留下一颗馄饨,要等到陈婉萍吃到最后才夹起来塞进嘴里,潦草嚼巴两下吞进肚子,做出副和她同时吃完的样子。
  两人从馄饨店出来,姜培生送陈婉萍回家。快走丁家桥时,陈婉萍停住脚,对姜培生说:“就送到这里吧。要是叫我爸爸见到了你送我回来,他又要刨根问底地揪着不放。”
  “好。”姜培生说。
  婉萍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问:“你去读书是不是就没有从前那么忙了?”
  姜培生摇摇头:“虽说都是上学,但我的学校和你们的可是有着巨大的区别。我在教导总队时没多少自己的时间,进了陆军学校也一个样子,十天半个月的才难得有出门的机会,而且就算出门往往还带着其他事儿,真要能抽出来整天可以自己安排的一两个月才难得一次。”
  “哦,”婉萍有些失落,她低垂下眼眸,手指绞着薄毛衫的一角,轻声说:“那等你有时间了,可以跟这次一样,先写信给我约好时间,再一起出来。”
  姜培生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婉萍得到肯定答复后,欢快地摆摆手走进了巷子。
  与陈婉萍的约会,毫无疑问是十分愉悦的。只是姜培生心里藏着个秘密一直没说出来,其实这次他约婉萍,主要是想在约陈瑛前预练一遍。毕竟是头一遭要和女孩子约会,他害怕自己慌手忙脚地不知道怎么做,所以才想着先约婉萍试试看。但结果大大超乎了姜培生的预想,舒服自在,没有半点别扭,甚至让他都不再那样急切地想约陈瑛出来。
  于是等姜培生再有时间写信约陈瑛便已经是 11 月份的事情,他原以为陈瑛会找借口推延,结果十一点半在韩复兴鸭子店居然等到了对方。
  陈瑛一贯穿得十分素净,深蓝色夹棉长袄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更加清冷,姜培生看着她走过来,总有种陈瑛是来给自己讲课的错觉。
  当然,这也并非完全是错觉。陈瑛对于上桌的菜没有太大兴致,她吃得极少,大部分时间都在说他们学生组织的一些主张与主义思想,听得姜培生好生无奈,他想打断,但又觉得如果不让陈瑛说这些话,他们其实也无话可说。
  这顿饭简直是在听课,姜培生自己吃饱后,从西装兜里摸出来两张电影票。与上次跟婉萍看的一样,这次还是《城市之光》,只不过姜培生没看见陈瑛对着流浪汉和卖花女的爱情掉眼泪了,她从头到尾都绷着脸,一出电影院便跟姜培生说:“你看!这就是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残酷剥削!”
  “你不觉得流浪汉对卖花女的爱情很感人吗?”姜培生努力想把话题拉回到他原本的目的,但陈瑛的思想完全不在这里。她一本正经地说:“本质上讲流浪汉和卖花女的爱情曲折是整个美国社会的经济大萧条造成的,而为什么会有大萧条?就是因为资本家对无产阶级的残酷剥削。”
  眼瞅着陈瑛又要开始讲她那套理论,姜培生此时只感到无趣到了极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陈瑛的喜欢永远无法跨过眼前这道鸿沟。
  陈瑛是个理想主义者,她有着坚持的思想与主张,并且愿意为此勇敢不懈地往前走,而姜培生自认为是个实用主义者,他从来都没有什么坚定的思想,他更在乎的是那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往远了说,比如他的仕途,往近了说,甚至可以小到一顿饭,一双鞋。这些哪一样都比虚无缥缈的主义对他而言要来得更加有诱惑力。
  道不同不相为谋,姜培生真真切切地感悟到了这句话。所以等陈瑛说完,姜培生没有按照计划带陈瑛去吃附近的任何一家馆子,而是对她说:“我还有些其他的事情,你先回去吧。”
  “嗯。”陈瑛没做挽留,她看出来了姜培生并不是周子寅认为的那种可以理解、认同甚至接受他们理论主张的人。
  看着陈瑛离开,姜培生向着三元里走去。很遗憾,他又一次走迷了路,当找到婉萍之前带他去的那家馄饨店时,天已经完全黑下去。店里没有多少人,老板看见姜培生自己进来,向外看了一眼,问:“婉萍呢?”
  “婉萍不在,我今天路过这里,正好来吃碗馄饨。”姜培生坐在窗子旁边,不一会儿刘叔端了一大碗馄饨过来。
  姜培生道了声谢却见刘叔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会儿问:“你说呀,小鬼子会打到南京来吗?”
  “嗯?”听到刘叔的问题,姜培生一愣,想着自己又没穿制服,为什么要问他。
  “我瞧出来了,你不是学生。”刘叔指着姜培生的皮鞋说:“我见过这种款式的皮鞋,是教导总队的。”
  姜培生低头看了眼,脚上是他惯常穿的那一双,接着恍然想明白上次刘婶为什么要忽然说那些话,刘家夫妻俩应该是当时便知晓了,不过碍于婉萍的面子没有戳穿。
  “不会的,南京是首府怎么会守不住。”姜培生口气坚定。
  “那就好,那就好。”刘叔连着感叹,然后快步走进后厨,不一会儿他拿了两颗红鸡蛋出来,放在姜培生的桌子上说:“我太太这两天身子不爽利,上午去瞧了大夫说是有喜啦!没想到啊,我们这个岁数能有第三个孩子!虽说是喜事,我还是有一点害怕。因为今年年初小鬼子打到上海了嘛,我很怕他们来南京,到时候家里不好安顿。不过你说南京守得住,那我们就没什么好怕的。当兵的打大胜仗,我们老百姓才能安稳过日子的啊。”
  刘叔脸上带着喜气,一口气讲完,坐在姜培生对面说:“我瞧着你一表人才,将来肯定能做大官!你要不嫌弃我们一家是做小买卖的,就给我家老三取个名字吧,我们沾沾你的贵气。”
  “我……”姜培生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弄得有些无措,他想要拒绝,却又见到刘叔眼睛里的喜悦。
  “贵气不敢讲,是我要沾你家的喜气。”姜培生想了想,笑着说:“我叫培生,那孩子就叫长生吧,希望他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好名字,”刘叔拍着大腿,反复念着名字:“刘长生……刘长生……真是个好名字!”
第十四章 该来的躲不掉
  从1932到1934,这两年里日本人基本控制了东三省,搞出来一个傀儡怪物“满洲国”,1933年长城抗战失利,又签下丢人现眼的《塘沽协定》。此后整个华北变成日军嘴边的一口肥肉,他们时不时就要搞点小动作,让整个北方没有片刻安宁。当第一次日军侵犯东三省时,举国上下皆是震惊,当第一次日军炮击上海时,南京城里老百姓对侵略者的恐惧达到了顶峰,可接下来蒋对于日军的容忍,“攘外必先内”的大力宣传下大多数人居然默默地习惯了现状,北方的事情似乎与他们没有关系,大上海依旧是繁华无比的大上海,南京城是固若金汤的南京城。这样的氛围是一针强效麻醉剂,以至于姜培生在陆军学校进修期间,他对于时局的心思远比不上花在陈婉萍身上的。他们有空就会一起出门,吃了马祥兴菜馆的美人肝、松鼠桂鱼、凤尾虾、蛋烧卖,奇芳阁的什锦菜包、鸭油烧饼、麻油素干丝、牛肉锅贴,刘长兴的薄皮小笼包、三鲜馄饨、桂花糖芋苗以及绿柳居最出名的全素筵席。所谓全素筵席,烧鸭、油鸡、熏鱼、鸡火海参、荷包鱼翅、猴头鸽蛋,叫得口口都是肉,用的却是豆腐青菜,吃得便是个真假难分的调味。除开这些花大价钱的吃食,姜培生与陈婉萍也走过南京的大街小巷,他们在夏天看了莫愁湖碧连天的荷花,秋日赏过栖霞山的漫山枫叶,冬天里爬紫金山看日落,春天一到更是要抓紧时机出门约会。虽然一年里只有短短的十来天,但这就是南京城里最好的日子。树正抽条,花正娇嫩,连阳光都和和煦煦。日头成了好好先生,风柔柔地吹着像一位少女的手掌,天气好得像在谈这一场最温柔的恋爱,让这城里的所有人都有幸沾了光。姜培生秋冬常穿的是栗子色羊毛尼西装,到了春夏便是月白色的长衫。陈婉萍看着他,总忍不住想若是当年姜培生没去黄埔,而是考了个师范或者其他学校,他现在做先生应该也是极好的,腰背挺拔地站在讲台上,笑容温厚,声音清朗,偶尔讲几句俏皮话逗得满堂大笑。“他应该会讨很多女学生喜欢吧。”陈婉萍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正这样想着,…
  从 1932 到 1934,这两年里日本人基本控制了东三省,搞出来一个傀儡怪物“满洲国”,1933 年长城抗战失利,又签下丢人现眼的《塘沽协定》。此后整个华北变成日军嘴边的一口肥肉,他们时不时就要搞点小动作,让整个北方没有片刻安宁。
  当第一次日军侵犯东三省时,举国上下皆是震惊,当第一次日军炮击上海时,南京城里老百姓对侵略者的恐惧达到了顶峰,可接下来蒋对于日军的容忍,“攘外必先内”的大力宣传下大多数人居然默默地习惯了现状,北方的事情似乎与他们没有关系,大上海依旧是繁华无比的大上海,南京城是固若金汤的南京城。
  这样的氛围是一针强效麻醉剂,以至于姜培生在陆军学校进修期间,他对于时局的心思远比不上花在陈婉萍身上的。他们有空就会一起出门,吃了马祥兴菜馆的美人肝、松鼠桂鱼、凤尾虾、蛋烧卖,奇芳阁的什锦菜包、鸭油烧饼、麻油素干丝、牛肉锅贴,刘长兴的薄皮小笼包、三鲜馄饨、桂花糖芋苗以及绿柳居最出名的全素筵席。所谓全素筵席,烧鸭、油鸡、熏鱼、鸡火海参、荷包鱼翅、猴头鸽蛋,叫得口口都是肉,用的却是豆腐青菜,吃得便是个真假难分的调味。
  除开这些花大价钱的吃食,姜培生与陈婉萍也走过南京的大街小巷,他们在夏天看了莫愁湖碧连天的荷花,秋日赏过栖霞山的漫山枫叶,冬天里爬紫金山看日落,春天一到更是要抓紧时机出门约会。
  虽然一年里只有短短的十来天,但这就是南京城里最好的日子。树正抽条,花正娇嫩,连阳光都和和煦煦。日头成了好好先生,风柔柔地吹着像一位少女的手掌,天气好得像在谈这一场最温柔的恋爱,让这城里的所有人都有幸沾了光。
  姜培生秋冬常穿的是栗子色羊毛尼西装,到了春夏便是月白色的长衫。陈婉萍看着他,总忍不住想若是当年姜培生没去黄埔,而是考了个师范或者其他学校,他现在做先生应该也是极好的,腰背挺拔地站在讲台上,笑容温厚,声音清朗,偶尔讲几句俏皮话逗得满堂大笑。
  “他应该会讨很多女学生喜欢吧。”陈婉萍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正这样想着,忽然一个小颠簸吓得她慌手抱住了姜培生的腰嗔怪:“同你讲过啦,不要骑那样快啊。”
  “好啦好啦,晓得啦。”姜培生用南京话回了一句,笑着侧过身回头看她。
  “你看前面的路啦,”婉萍松开手,拉着姜培生的衣服说:“去年春天就说要来白鹭洲看春水垂杨,结果左等右等春日过了你才有功夫。今年好容易来了,你又把车子骑得这样快。真是的!早知道你同我来就是糟蹋风景,我约淑兰来了。”
  “我的婉萍大小姐,你真是冤枉死我了。分明是你说想要骑车子吹吹风我才借了自行车,结果现在你又嫌我骑得快。那要不然你骑车子,我坐后面去。”姜培生把速度放缓下来,跟婉萍拌嘴。
  “好的呀,”婉萍眉梢一挑:“我可以骑车子呀,只要你好意思坐后面。”
  “有什么不好意思?你晓得啦,我脸皮素来厚的。”姜培生故意学着陈婉萍的说话调调,笑着回怼她。
  “哎哟,你不要学我说话啦!你这个人惯会取笑我,最讨厌了!”婉萍一边撒娇似地埋怨,一边抬手打了姜培生,巴掌隔着薄薄单衣拍在后脊梁上,“啪啪”两声十分干脆。
  “你打我的时候半点也不会心疼吗?记得去年冬天爬紫金山不?隔着厚衣裳,你硬是把我胳膊掐青了。”姜培生嘴角一泯,扮出副可怜相。
  “分明是你先笑我笨,我说不过你才掐你的,再说我给你道歉了呀!”婉萍说着声音愈来愈低,微低下头拉着姜培生的衣服说:“你若真受伤,我肯定会心疼的呀。”
  见婉萍这样,姜培生发觉自己这玩笑可能开过了,连忙说:“婉萍,我刚才跟你说笑的。我是个军人,红炮子穿心都不怕,怕你打那两下呀。”
  “呸呸,什么红炮子穿心!晦气话不能乱讲!”陈婉萍板起脸,抓着姜培生衣裳的手,不自觉攥得更紧,顿了片刻问;“今年夏天你就要从中央陆军学校毕业了,之后你会去哪儿呢?”
  “按照道理讲,我现在是不会知道的,要等毕业了统一安排。但是我这人呢?一贯跟同僚关系十分融洽,托人送礼走了走关系,所以这边结束应该还是回教导总队,就守着咱们南京城,哪儿都不去。”姜培生说话时脸上是藏不住的小得意。
  “你不走就好!”婉萍顾不得送礼走关系这事儿对不对,只觉得姜培生能留在南京便极好,好心情让她眼里水边的垂杨都更加苍翠了些。
  “明年你也要毕业,你有什么打算?”姜培生问陈婉萍。
  “爸爸让我去做英文老师。”陈婉萍说。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姜培生接着问。
  陈婉萍扁扁嘴角,摇头说:“不知道,感觉做老师也可以,免得到时候我爸爸不开心,又要唠叨我。”
  说到父亲陈彦达,婉萍忍不住尝叹口气。从第一次去韩复兴鸭子店算起来,到现在与姜培生已经约会一年半,但她始终没有跟父亲提起过,甚至都没有敢跟陈彦达说自己有男朋友这档子事儿。到现在每次出门,她打的幌子也是找同学借书或者讨论功课。
  见婉萍情绪低落,姜培生把车子停下来,问:“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事儿,我想着等时机合适,让你见见我爸爸吧。”婉萍说。
  “好啊,”姜培生一口答应,接着又紧张起来:“你同你爸爸提起过我?”
  婉萍轻摇了摇头说:“不急在一时半刻,主要是我爸爸不怎么喜欢军人,我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但不管怎么说,初次见面时你千万不要提在教导总队的事情,找个合适的机会先接触一下。我想事情总有例外,他纵然再不喜欢军人,但说不定会喜欢你呢?”
  婉萍这样纠结的说词,让姜培生一下子有些无奈,他想了片刻,只能点点头说:“行,我听你的安排就是了。”
  春天一过去,到了夏天姜培生比之前更加忙碌,八月份回到教导总队之后便没有消息,再见面时已经快到年关。说是外出有任务,但具体去哪,做了什么,婉萍问起来,姜培生又不肯告诉她,只说自己升了一级,从少校升到中校,可惜职位没变,还是个副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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