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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念归人——香菇酱【完结+番外】

时间:2025-02-06 17:15:19  作者:香菇酱【完结+番外】
  过了新年,婉萍进入大四下学期,功课变得极少,同学们都忙着给自己毕业后找出路,其中心急的开学一个月后就开始实习。陆淑兰家里是开纱厂的,与美国人日本人有许多生意往来,她邀请了婉萍去自家公司,给的薪酬也颇是诱惑。陈婉萍有点动心,但回家跟陈彦达商量后,还是听了父亲的安排去上元高等小学做英文实习老师。陈彦达本来想劝陈瑛也去做老师,可等他开口时,陈瑛自己已经找好了报社编辑的实习工作。
  转眼到六月底,毕业生们组织了场毕业晚会,基本能到场的人都准备了小节目要亮亮相,有说相声的,有唱歌的,有诗朗诵的,最次也要在大合唱里凑个份子,反正台下都是被邀请来的亲戚朋友,不求文艺水平有多高就图个热闹,也算给大学生活画个句号。婉萍为此专门请教了夏青,弹着她并不怎么熟练的琵琶,要跟陆淑兰一起在台上唱首苏州评弹《无锡景》。
  这样喜气的日子什么矛盾都得冲淡三五分,婉萍是这样想的,所以晚会那天她不仅邀请了家里人,更是叫了姜培生来。不过提前同他再三嘱咐过,不准穿制服,见了面更不要提自己是教导总队的,就陪着她父亲说说话,关系搞得熟络一些了再谈往后的事情。所以当天晚上六点半,陈彦达在女大门口见到的姜培生是穿着月白色长衫,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模样。
  尽管婉萍昨天才同陈彦达说起自己有个稳定交往的对象,但其实这一两年里,陈彦达早就感觉到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养在身边那么多年的小囡囡,言谈举止有变化,老父亲心里是很明了的。
  婉萍和陈瑛下午就去了学校做晚会准备,此时只有陈家人和姜培生在校门口。陈彦达看着姜培生,问:“婉萍说你也是老师?”
  婉萍明显没对陈彦达说实话,姜培生心里明白,女儿骗父亲可以有一百个理由,但他要是敢骗陈彦达,这事情就讲不清了。姜培生暗自琢磨会儿说:“不算吧,我是教导员。”
  “什么教导员?”陈彦达问。
  “就是组织人一起做运动那种。”姜培生含糊地解释说。
  “哦,体育老师。”陈彦达点点头,说:“你中央大学毕业的,怎么想着去做了个体育老师?有点大材小用啊!”
  “个人偏好吧,”姜培生苦笑着说:“往后若是有机会。我也可以做些其他工作。”
  “不用换其他工作,我觉得体育老师也挺好。”陈彦达拍了拍姜培生的胳膊。这小伙子身量很高,相貌周正,身体颇是结实。虽然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类学者书生样子,但人瞧着倒挺温厚老实,往后居家过日子应该不会太差,陈彦达勉强能松口气,说:“走吧,七点开始,再晚咱们就来不及了。”
  晚会在礼堂举行,开场是陈瑛她们的大合唱,唱的是当下最流行的《风云儿女》主题歌《义勇军进行曲》,音乐响起来台下不少人也跟着唱,一下子就把晚会气氛顶到了激情澎湃的高潮,接着是团结抗日的诗朗诵。直到晚会的后半程才有了悲春伤秋的节目,婉萍与淑兰的苏州评弹被排在倒数第三个,到九点才轮到她俩。
  婉萍穿了身时髦的高立领修身旗袍,银色镶边,青绿色底子上大片的白色百合花,并排的陆淑兰则穿着粉色的高领旗袍,上面是细碎红梅花瓣。姜培生坐在台下,心里想着自己的眼光真是好,当时做旗袍时婉萍还犹豫要不要跟陆淑兰做成一样的粉底红花,是他坚持说青绿色好看。现在一瞧,果然是婉萍更加出挑,台上的冷光落下似月光般,青色疏离,偏婉转柔媚的声音唱着“我有一段情呀,唱拨拉诸公听”,此如隔帘赏月,最是动人。
  姜培生看着台上人正沉浸在喜悦里,忽然听到旁边夏青冒出来一句:“婉萍好像唱跑调了唉。”
  “有吗?”“哪有跑调啊?”姜培生与陈彦达同时出声,两人一左一右侧过头目光撞在一起,陈彦达见到姜培生笑了笑,对夏青说:“都没听出来跑调,你不要乱讲。”
  “怎么说不得嘞!哎呦,话就是说嘛,还是咱们婉萍命好。”夏青酸溜溜地怼陈彦达。
  “婉萍不能跟你比,小孩子唱着玩玩。不要较真。”陈彦达拍了拍夏青的膝盖,低声安慰。
  婉萍的节目表演完,后面也是他们英文系的,几个女生唱了两首姜培生听不懂词语的外文歌。晚会结束,陈彦达对姜培生的感官整体还算不错,至少在无条件维护婉萍这点上与他达成共识。
  “有空周末可以来家里坐坐。”陈家人在礼堂外等婉萍和陈瑛时,陈彦达对姜培生说。
  姜培生正要回答,这时后面有人叫他的名字:“培生!”
  “培生!”听到这个名字陈彦达浑身一个激灵,他环看了圈就见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朝着他们径直走过来,来人拍拍姜培生的肩膀,说:“真是巧,居然在这里遇见你!”
  “是啊,”姜培生只觉得后背一凉,硬着头皮跟同僚笑:“来看个朋友。”
  “女朋友吧!早知道我们一起来了!”同僚上下打量了一遍姜培生,问:“哎,你怎么穿的是常服,还戴眼镜呢?”
  姜培生尴尬地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同僚注意到他身边的男人脸色阴沉,一时间有点搞不清眼前的状况,只能指着后台方向,自我开解:“我去找我女朋友了,有机会咱们再聊。”
  同僚这话说完迅速离开,姜培生侧身再看向陈彦达时,他脸上已经没有半点笑容,阴沉至极,嘴角也掉下来,盯着姜培生问:“我女儿告诉我,你叫姜大满。你为什么骗她?”
  “我没有骗她,她都知道。”姜培生顶着陈彦达刀子似的目光说:“而且她也没有骗您,我乳名的确叫大满。土地大丰收,稻谷堆满仓的大满。上学了,才改名叫培生的。”
  “好,就算这件事你没骗我,那你为什么骗我说你是体育老师?”陈彦达控制不住情绪,拔高声音。
  “我没说我是体育老师。我跟您说了,我是教导员,带很多人一起运动的。带兵打仗不就这样吗?”姜培生解释得小心翼翼,但丝毫不能改变陈彦达越来越愤怒的事实。
  “油腔滑调!满嘴胡言乱语!就凭你肚子里的丁点墨水,跟我玩文字游戏!真是……真是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你个骗子!滚蛋!”陈彦达怒火中烧,手指几乎要戳在了姜培生鼻梁上。
  姜培生从小长到大,头一遭被人这样指着鼻子怒骂。他心中有火,同时觉得自己也很委屈,想等婉萍来了再解释,但见陈彦达又要开腔骂人。他实在怕自己控制不住火气跟陈彦达发生冲突,只能向后退了一步,拱拱手说:“陈先生,我先走了,我是不是骗了婉萍,请你自己去跟婉萍对峙。我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隐瞒过任何事情,至于她为什么要隐瞒您,我想这是您家庭内的事情。她没有告知我,我也不敢妄自揣度。”
  陈婉萍抱着琵琶从礼堂后台出来,她尚未走近就看见姜培生快步走向校门,而站在礼堂外的陈彦达阴沉着脸,姨母夏青紧张地拉着弟弟如怀。婉萍晚上的喜悦瞬间散了一地,她有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谎言被戳穿了,父亲知道姜培生的身份,看样子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第十五章 分别
  陈彦达可以指鼻怒骂姜培生,但对着自己女儿,那些难听的话他是骂不出口的,只能黑着脸用沉默表达愤怒。一路回到家里,陈彦达把自己关进书房,婉萍敲了敲门,却听见里面茶杯碎裂的声音。陈婉萍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父亲这样生气,她默默地靠墙立在门外。夏青也不敢过来劝父女两个,借口哄儿子睡觉躲进了小屋。倒是陈瑛走到婉萍身边陪她站着,听见里面好半天没有动静,低声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挺久了,大概一年多,具体多少日子我也没数过。”婉萍心情很是低落,声声音弱弱的像小猫一样。“都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跟表叔表婶说呢?”陈瑛问。“怎么说?”陈婉萍侧头看向陈瑛,说:“爸爸张口一个小兵头子,闭口一个小兵头子的。不管我怎么说,他都是要发火的。”“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今天要让姜培生一起去毕业晚会呢?”陈瑛接着问。“去了也没让他说自己就是教导总队的啊,我是想先让爸爸与培生熟悉一下。等他接纳了这人,我再讲实情,这样前面有个铺垫嘛。”婉萍的小脸皱巴着,低声嘟哝:“我哪里会想到爸爸把这事理解成我故意骗他,结果火气比预想的更大了。”“再说……再说我也没有骗他,是他自己那么想的。”陈婉萍的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被猛地拉开。陈彦达瞪着婉萍,脸颊肌肉紧绷,压低声音:“什么叫做我自己想的?来!婉萍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要跟我说小兵头子在中央大学念的书?为什么跟我说他刚毕业一年在学校当老师?”“我可没有说他是中央大学,我说他念的是中央的大学。32年他从上海打仗回来在中央陆军学校进修了两年,中央陆军学校难道不是中央的大学吗?我哪里有骗你……再说我也没讲过他是老师,我说的是他大学毕业后去了官方机构教育人。军队不也是官方机构,带兵不一样是教育人。爸爸,你自己想错了,不能全怪我。”婉萍自知这话说出来其实并没多少道理,垂着头根本不敢抬眼看陈彦达。这说辞把陈彦达气得够呛,他抬手要打女儿,但手停在半空顿了几秒又无力地垂了下来,深吸口气,摇摇头…
  陈彦达可以指鼻怒骂姜培生,但对着自己女儿,那些难听的话他是骂不出口的,只能黑着脸用沉默表达愤怒。一路回到家里,陈彦达把自己关进书房,婉萍敲了敲门,却听见里面茶杯碎裂的声音。
  陈婉萍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父亲这样生气,她默默地靠墙立在门外。夏青也不敢过来劝父女两个,借口哄儿子睡觉躲进了小屋。倒是陈瑛走到婉萍身边陪她站着,听见里面好半天没有动静,低声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挺久了,大概一年多,具体多少日子我也没数过。”婉萍心情很是低落,声声音弱弱的像小猫一样。
  “都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跟表叔表婶说呢?”陈瑛问。
  “怎么说?”陈婉萍侧头看向陈瑛,说:“爸爸张口一个小兵头子,闭口一个小兵头子的。不管我怎么说,他都是要发火的。”
  “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今天要让姜培生一起去毕业晚会呢?”陈瑛接着问。
  “去了也没让他说自己就是教导总队的啊,我是想先让爸爸与培生熟悉一下。等他接纳了这人,我再讲实情,这样前面有个铺垫嘛。”婉萍的小脸皱巴着,低声嘟哝:“我哪里会想到爸爸把这事理解成我故意骗他,结果火气比预想的更大了。”
  “再说……再说我也没有骗他,是他自己那么想的。”陈婉萍的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被猛地拉开。
  陈彦达瞪着婉萍,脸颊肌肉紧绷,压低声音:“什么叫做我自己想的?来!婉萍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要跟我说小兵头子在中央大学念的书?为什么跟我说他刚毕业一年在学校当老师?”
  “我可没有说他是中央大学,我说他念的是中央的大学。32 年他从上海打仗回来在中央陆军学校进修了两年,中央陆军学校难道不是中央的大学吗?我哪里有骗你……再说我也没讲过他是老师,我说的是他大学毕业后去了官方机构教育人。军队不也是官方机构,带兵不一样是教育人。爸爸,你自己想错了,不能全怪我。”婉萍自知这话说出来其实并没多少道理,垂着头根本不敢抬眼看陈彦达。
  这说辞把陈彦达气得够呛,他抬手要打女儿,但手停在半空顿了几秒又无力地垂了下来,深吸口气,摇摇头:“文字游戏!又是文字游戏!你跟那个小兵头子混得简直一模一样,真当是要气死你父亲。”
  陈彦达转身要进屋,却被陈瑛拦住:“表叔,从前你是最支持我解除婚约的,你告诉我要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现如今婉萍就是喜欢姜培生啊!你又为什么要横加出来阻拦呢?你这样做与我父亲又有什么区别?”
  “你同我说这个?”陈彦达这人平时要摆出学者风范,可一旦在气头上,说话便不再挑拣,顾不得考量后果,只管什么伤人说什么:“你倒是聪明,知道姜培生不是良人,所以坚决要跟他解除婚约。可现在一转手就把我女儿往火坑里推,你几个意思?我陈家待你陈瑛不错,你何必来害我婉萍呢?”
  “什么叫害!爸爸,我不懂了,姜培生又不是品格败坏的恶人!怎么叫做我跟他在一起就是他要害我呢?”婉萍抬起头问。
  “现如今要是个太平年,我一定不拦着你!但眼下是什么世道?内战不绝,日本人又是狼子野心!这年头里姜培生的命就比纸还薄!他死了,你怎么办?”陈彦达吼出来。
  “若真是我们与日本人打起来,那男女老幼都该有守土抗战的责任,绝无可能只有当兵的拼命,我们在后面享福。战事一开,没有人是安全的!”面对陈彦达的说辞,陈瑛的反应远比婉萍要更加强烈,她比陈彦达矮了半头,但说话的气势却更胜一筹:“表叔,既然你说到了我,那我告知你实话,我不愿意与培生哥成亲,自然是因为我与他之间并无男女感情,而绝非我认为他可能会死在战场。如果战事一开,子寅说他要去参军,我一定毫无保留地支持他,甚至于我也可以一样去前线。和日本人打仗,我们就不该怕死。”
  “你不怕!但我怕!我的婉萍不是你!瑛子,我知道你很坚强,但婉萍不是你!她是我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我要保护她!”陈彦达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可是爸爸……”婉萍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她用手背抹着眼角,梗着声音说:“可是爸爸我喜欢姜培生啊……你一直说你要保护我,可是现在你却在伤害我呀!你知道我喜欢他嘛……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呢?姜培生又不是一个品格败坏的人,我真的想不明白,仅仅是因为他的职业,你就要这样的容不下他吗?”
  面对婉萍的质问,陈彦达的手撑着门框,好半天后才说话:“婉萍,你知道你母亲慕华怎么死的吗?”
  从姜培生的事情忽然扯到母亲,婉萍也是没料到的,她抽抽鼻子,摇头看向陈彦达问:“这和母亲有什么关系?”
  “你母亲在嫁给我之前喜欢过一个当兵的,后来那人战死了。你母亲伤心至极,半年后遵从她父亲的意思才嫁给我,之后一年我们有了你。当时我想着我们有了个孩子,她总该能放下那人了吧,但结果还是放不下!你母亲总是想着个死人,她把身子都哭坏了,你刚五岁就撒手人寰。慕华那些年过得有多难受多痛苦我都眼睁睁地看着,她最后是伤心死的呀!婉萍,你让我怎么能忍心看着你重复一遍你母亲的命运呢?”陈彦达眼中也起了雾气,说半句便要停下一会儿,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些才继续,直到最后眼眶里蓄积已久的老泪终于是难以控制地流了下来。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爸爸。”婉萍抽泣着问:“现在就是喜欢姜培生呀,你让我又该怎么办呢?”
  “冷一冷吧,婉萍。”陈彦达低声劝着女儿,上前轻揉揉婉萍的头发说:“你父亲不是个混蛋,他只是不想看自己的女儿受苦而已!婉萍,你一定一定要想好,跟着姜培生往后要吃很多苦,我的小囡囡,爸爸舍不得啊!”
  父女的争执终于收场,婉萍回屋后哭了许久,她郑重地想了父亲提出的问题。如果姜培生真的战死了,自己要怎么办呢?之前没有想过的,往后她得认真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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