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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念归人——香菇酱【完结+番外】

时间:2025-02-06 17:15:19  作者:香菇酱【完结+番外】
  “陈老师,要是今天不方便就先回去吧。”雇主太太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
  婉萍以为这是她难得大发善心,连忙向着里面的人鞠躬说:“谢谢夫人。明天我会把今天没讲完的课程给公子和小姐补上的。”
  说完这些婉萍快速跑上楼,她拎上包,与陈彦达和许太太一起坐船回到磁器口。
  下午和太太们聚会时,婉萍欣喜地把这个消息告知了马太太、庞太太和白小姐,并邀请她们来家里吃饭。婉萍家里的情况大家都是知晓,所以晚上几位太太来时都自己带了菜,许太太拿了花生,庞太太和白小姐买了两根香肠,住在楼上的马太太则是自己做了一道地三鲜端下来。
  实在是太难得的喜气,以至于到了半夜陈彦达躺在床上睡不着,才终于发觉脚趾甲盖断了疼起来也是让人抓心挠肺啊!
  周一婉萍照例是五点起床,五点半从家走。陈彦达瘸了一只脚,婉萍让他休息,但老父亲到底无法放心还是坚持送到了上土湾路。婉萍九点准时到达李子坝的雇主家。一切似乎都跟平时一样,只有按响门铃后,开门的女仆并没有照例让她换鞋,而是递过来一个装钱的牛皮纸袋子,并转告婉萍,夫人已经把她解雇了。
  “为什么?”陈婉萍惊诧地问。
  “因为昨天你的行为实在是太失礼了,像个疯女人一样,这让夫人质疑你是不是真的能教育好孩子们,夫人甚至因为雇了你这样一个家教而让她昨天在朋友面前感到难堪。”女仆声音低微地说。
  婉萍咬着下唇接过袋子,数了数里面的法币后,低声问:“怎么少了一天的薪水?就算昨天半天……”
  “夫人说你父亲脚上的泥巴弄脏了门廊,要扣半天薪水。”女仆垂着头回答。
  婉萍多想对着那个女仆说:“侬阿嫌弃我爸爸弄脏门廊哎?贵府的公子与小姐就像他们的母亲一样都是彻头彻尾的没半点教养的*大白瓜!有什么资格去嫌弃一个大学教授?阿晓得唉?我每天来侬家都抱着一种上坟的心情,给那两个小炮仔仔上课,简直缩寿命哎!”(大白瓜:南京方言,傻,蠢笨,不聪明。)
  但最终婉萍什么话也没说,因为明白这些人是她得罪不起的,只能平静地收下工资,离开了林立着小洋楼的李子坝。
  “挫样子!*母皮丢!什么屎痞癞子东西!”婉萍因为少结算了薪水,回去的路上心中默默骂着。(母皮丢:南京方言,厚脸皮)
第二十五章 信件
  婉萍丢了李子坝的工作,全家收入一下子缩水六成。眼下武汉正在打仗,物价涨得厉害,夏青虽然没说,但婉萍也知晓家里的生活是越来越困难。只是要立即再找一份工作也没那么容易,黄家巷的雇主说帮婉萍帮留意着,可一两周过去也没半点消息。从前每周一三五是最忙的,可现在却闲了下来,婉萍在家里越待越着急,她烦闷得不行,顶着大太阳也要出门找工作,常常傍晚回来时衣裳都被汗浸透了。夏青一边给婉萍打着扇子,一边劝:“咱家还有些积蓄,不那样忙着找工作,从前你总是五点就起床,好好一个年轻姑娘都要熬成黄脸老太婆了。现在我瞧着正好,你每天多睡一会儿,也有时间能看看书,听听广播。”“婉萍,你心里放轻松,家里还有爸爸,”陈彦达说:“我跟学校讲过了,等9月份开学让他们给我排一些课程,到时候我就能拿薪水。”夏青和陈彦达说的都是宽慰话,但听进婉萍的耳朵里却未能减轻多少焦虑,生活的压力还是照样砸在肩膀上。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物价会涨成什么样子,眼下的情况已经是上一周能买一斤米的钱到了这周可能就只能买到八九两。熬过了艰难的8月,9月重庆的太阳却也未消停,依旧闷热得厉害,不过好在陈彦达终于能领薪水,好歹缓解了陈家的燃眉之急,只是此时国难当头,学校能给教职员工发的钱也少得可怜。婉萍还是要出门找工作,到了9月底时她终于通过黄家巷老雇主的推荐找到一份翻译的兼职。10月武汉失守的消息传来了,从6月中旬开始到10月这场大战持续了整整4个月,期间时常有捷报让人生出些许期许,但到头来还是没守住。从报纸上看到消息后,陈彦达没有吃晚饭,他现在越来越少评价时局,倒不是被小鬼子吓怕了,而是越加在乎能不能胜利,就越是在失败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许多埋怨话到嘴边却又讲不出来,好像说了是对那些死去将士有大不敬之过,可要夸他们,陈彦达又会想起来开在督邮街上的歌舞厅。中华可真是大,前面在战火纷飞,后面是灯红酒绿,同一片土地就这么轻松地容…
  婉萍丢了李子坝的工作,全家收入一下子缩水六成。眼下武汉正在打仗,物价涨得厉害,夏青虽然没说,但婉萍也知晓家里的生活是越来越困难。只是要立即再找一份工作也没那么容易,黄家巷的雇主说帮婉萍帮留意着,可一两周过去也没半点消息。
  从前每周一三五是最忙的,可现在却闲了下来,婉萍在家里越待越着急,她烦闷得不行,顶着大太阳也要出门找工作,常常傍晚回来时衣裳都被汗浸透了。夏青一边给婉萍打着扇子,一边劝:“咱家还有些积蓄,不那样忙着找工作,从前你总是五点就起床,好好一个年轻姑娘都要熬成黄脸老太婆了。现在我瞧着正好,你每天多睡一会儿,也有时间能看看书,听听广播。”
  “婉萍,你心里放轻松,家里还有爸爸,”陈彦达说:“我跟学校讲过了,等 9 月份开学让他们给我排一些课程,到时候我就能拿薪水。”
  夏青和陈彦达说的都是宽慰话,但听进婉萍的耳朵里却未能减轻多少焦虑,生活的压力还是照样砸在肩膀上。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物价会涨成什么样子,眼下的情况已经是上一周能买一斤米的钱到了这周可能就只能买到八九两。
  熬过了艰难的 8 月,9 月重庆的太阳却也未消停,依旧闷热得厉害,不过好在陈彦达终于能领薪水,好歹缓解了陈家的燃眉之急,只是此时国难当头,学校能给教职员工发的钱也少得可怜。婉萍还是要出门找工作,到了 9 月底时她终于通过黄家巷老雇主的推荐找到一份翻译的兼职。
  10 月武汉失守的消息传来了,从 6 月中旬开始到 10 月这场大战持续了整整 4 个月,期间时常有捷报让人生出些许期许,但到头来还是没守住。从报纸上看到消息后,陈彦达没有吃晚饭,他现在越来越少评价时局,倒不是被小鬼子吓怕了,而是越加在乎能不能胜利,就越是在失败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许多埋怨话到嘴边却又讲不出来,好像说了是对那些死去将士有大不敬之过,可要夸他们,陈彦达又会想起来开在督邮街上的歌舞厅。
  中华可真是大,前面在战火纷飞,后面是灯红酒绿,同一片土地就这么轻松地容下了两个世界。
  10 月一过重庆迅速进入了冬天,这点倒是和南京很像,都是春秋匆匆而夏冬漫长。11 月初一天上午,婉萍正坐在窗前翻译材料,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喊自己:“陈老师!陈老师!”
  婉萍推开窗探头看下去,是一楼开店的老板娘。她手里拿着个信封,向婉萍挥了挥:“刚送来的,给你的。”
  信?婉萍愣怔了一瞬,接着后脊梁发紧,心跳加快。她想到了寄信的可能是谁,但又不敢确认,生怕会让自己失望,于是问:“谁寄来的呀?”
  “什么生……”老板娘摇摇头:“陈老师,我识不得多少字啊!”
  一个“生”字直戳婉萍的心头,她再顾不得多想,连窗户都忘记关上就从二楼急匆匆的跑下来。从老板娘手里接过信,婉萍看到信封上的字,眼眶发酸,泪水就晕开了。
  粗大笨拙的字一瞧她便晓得是姜培生写的,婉萍小心地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信纸,内容也很是简单。
  “婉萍展信安
  自分别已近一年,听闻你一直在寻我,我无比感动。南京城破后侥幸苟活,城中所见皆是此生噩梦,我与侵略者之仇恨不共戴天,已决心先许国后许家,故望你往后不要过于挂怀。
  近来物价涨得厉害,我在前线无其他额外用度,特此写信是想告知你可用结婚证去相关机构领我的饷钱,按平时惯例应该是每月一百法币,但眼下情况不知是否会缩减。至于怎么领取,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得自己去问问。钱虽不多,但希望能帮你分忧,最后愿陈先生,姨母,如怀和你身体健康。
  姜培生”
  陈婉萍把这短短的信逐字逐句反复看了足有五遍后才回到二楼,看到夏青迫不及待地念给她听。夏青一听到有钱,眼睛瞬间锃亮,脸乐成了花,忙着说自己要去帮忙打听。
  下午等陈彦达回来,婉萍把信又给他念了一遍,前头还挺高兴,可到最后却见陈彦达脸色一变:“怎么夏青是姨母?我是陈先生,姜培生这小子还挺记仇的。”
  婉萍之前光顾着高兴没注意这个细节,被父亲提出来后,先是一愣,接着不禁笑起来,她能想到姜培生写到最后称呼陈彦达为陈先生时脸上生动的表情。
  “好意思笑呢。”陈彦达样装生气,抱怨了一句。
  寄来的信件上留了一个江西的地址,婉萍不知道顺着它寄回去姜培生能不能收到,但她还是写了回信,修修改改好几遍才最终定稿。
  婉萍的信可没有姜培生那样节约纸张,她恨不得把过去一年里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都写进去,最后删删减减半天还是足有两页纸,在那些细碎的小事后婉萍写着:“所谓国家便是国与家,国与家从不是矛盾的。我中华民族不亡,国未覆灭,家如何要散?苏武在《留别妻》中写‘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今时今日依旧如此,我夜夜念你,愿你早日大胜平安归来。”
  信寄出后婉萍就日夜盼着,可等了一个月也没有回音。周日与太太们聚会时,婉萍忍不住说起来自己的失望,大家纷纷安慰她,眼下世道正乱,收不到那才是常事呢!首先就是地址可能已经换了,再说就算地址没错,信件也可能在路上弄丢,最后好不容易姜培生收到也可能因为其他事耽搁没写回信,总之两个月三个月没消息是常有的。
  道理谁都知晓,但婉萍也不愿就如此干等着,她每周都要写好几封信寄出去,一方面是想着数量多了总有能送到地方的,一方面也是纾解情绪,把压在心里的话对着最信任最依仗的人说出来能得到片刻轻松。
  至于姜培生说的饷钱,夏青是想取出来用的,但被陈彦达和婉萍劝住了,毕竟家里现在还能支撑,这些钱最好还是攒着为将来应急,同时也怕姜培生万一有用钱的时候。
  前十二封信寄出后都如同石沉大海,婉萍手里的第十三封是戊寅虎年里的最后一封。她把信投进邮筒,正要离开时看到了负责这一片的邮差。因为婉萍经常买邮票寄信,邮差与她混了个面熟,瞧见人便连忙招招手,高声喊:“陈老师,有你的信!”
  终于有了回信!婉萍欣喜地小跑过去,邮差一脚踩在地上停住自行车,从大口袋里摸出一封递给她。与上次相同的地址,看样子信是没有寄错的,婉萍捏了捏信封比上一次厚了许多。她等不及回家,立在马路边就拆开。
  “婉萍展信安
  我收到了你寄来的三封信,未能及时一一回复请谅解,实在是军中事多,无暇顾忌。不过每一封我都有仔细阅读并小心收好,偶尔无事时会拿出来反复阅读。
  见字如面,每次看到总会想起我们从前的事情。我记得第一次约会时你穿的鹅黄色衣裙,记得栖霞山秋天的漫山红叶,莫愁湖夏天的荷花和白鹭洲春天的垂柳。
  还记得腊月我们去梅花山的那次吗?扑面香气熏得我脑袋发胀。我跟你讲我最不喜欢花香,你笑我大老粗赏不来文雅,但尽管如此说你还是把帕子给了我,让我捂住鼻子。这一年里我闻过太多血腥、火药味儿,倒有些怀念梅花香了,只可惜现下已经记不得它到底是什么香气。等再回南京,我们同去梅花山吧!说不定下次,我就能欣赏得来它。
  看地址你也知近期我们驻防在江西,此地多山多水,风景与南京全然不同,虽然生活上颇有不便,但只做游玩是极好的。等将来驱逐日寇,我可以带你过来转转。
  说到生活就不得不同你抱怨一件事情,此地吃食实在是太难为我这种吃不得辣又胃肠不好的人。
  你知道的,我老家在陕西,军校是在广州念的,之后大部分时间又在南京。在我印象里,自己是很能吃辣椒的那种,但到江西后完全颠覆了此前三十年对辣椒的所有认知。我从前只知道湖南四川人能吃辣,但不知道江西的辣椒也如此恐怖。那辣椒与我印象里的辣椒完全是两种东西,尖辣刺痛如一拳打在肠胃上,似用小刀划着天灵盖,总之是让人难以忍受。
  头一次吃到那玩意儿是因为路边的一碗凉粉,老板问我能不能吃辣,我就说可以,结果他两勺辣椒差点直接把我送往西天!初入口时未觉得多辛辣刺激,但吞下肚子三五秒后肠子就要烧起来,直疼得我满头大汗,而最难熬的还是此后接连几天,屁股都像着了火一样。
  从此我对他们的辣椒便是敬而远之,可偏偏做菜的厨子是个当地人,青菜萝卜土豆疙瘩,什么都能往里面撒把辣椒,像没了辣椒他就不会做饭似的。我时常吃饭时要再配一碗白水,边吃边涮,如此才能下饭,否则天天胃疼,根本无法做任何事情。
  想想真是可怕至极!想我当年在老家,母亲做的辣椒酱我是可以直接干吃的,那时我以为辣椒都应该是如此。今日发觉实在是过于幼稚,江西的辣椒真乃辣椒中的王牌劲旅,低调且凶狠,常山赵子龙一般可杀得七进七出片甲不留。
  不过好在如此受不了当地辣椒的也非我一人,几位山东长官据说也是辣得不行,强烈要求往后的菜里不准放此等杀器!幸哉幸哉,估计过不了多久,我军从上至下的伙食能有极大改善。不求有肉,但求不辣。
  不知你在重庆伙食如何?愿全家身体康健,期盼你的回信。
  姜培生。”
  婉萍看着那些生动活泼的话,咯咯笑出来,有那么几分钟甚至生出种错觉,她不是重庆而是在南京,姜培生也不过是在江西出趟短差。很快他们就可以在熟悉的馆子见面,酒足饭饱后再去电影院看一场卓别林的喜剧。
第二十六章 庞太太
  给姜培生的第十三封信在腊月二十九寄出,随后一天就是春节。婉萍邀请了马太太一家、庞太太和白小姐一起吃年夜饭,尽管局势动荡,随时都在传来坏消息,但过年总还是要热闹一点儿,给来年添些喜气,让活人更有盼头。婉萍一家准备了南京过年必吃的特色什锦菜,庞太太和白小姐扯了西北的宽面,满桌上最重磅的一道菜是马太太做的,她自己腌了东北酸菜,三家人又凑钱买了半斤猪肉和粉条,一大份的酸菜粉条炖肥肉在桌子中间冒着白腾腾的热气。庞太太招呼着大家来尝尝她的油泼辣子面,婉萍想起来姜培生信中写的江西辣椒,笑着问庞太太:“西北的辣椒是不是不辣?”
  给姜培生的第十三封信在腊月二十九寄出,随后一天就是春节。婉萍邀请了马太太一家、庞太太和白小姐一起吃年夜饭,尽管局势动荡,随时都在传来坏消息,但过年总还是要热闹一点儿,给来年添些喜气,让活人更有盼头。
  婉萍一家准备了南京过年必吃的特色什锦菜,庞太太和白小姐扯了西北的宽面,满桌上最重磅的一道菜是马太太做的,她自己腌了东北酸菜,三家人又凑钱买了半斤猪肉和粉条,一大份的酸菜粉条炖肥肉在桌子中间冒着白腾腾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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