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烽火念归人——香菇酱【完结+番外】

时间:2025-02-06 17:15:19  作者:香菇酱【完结+番外】
  黑的白的全由着他们随便说,使劲儿写,婉萍看这些人心里一阵儿的厌恶。
  十二点整,警察局的大门打开,朱穗从里面走出来,穿的还是闹事时的那一身白底红梅的棉衣裳,头发蓬乱,眼神有些呆滞,但是当第一个闪光灯亮起时,她瞬间昂起了头,面带笑容地用手指理了理头发,对着镜头摆手,甚至插着腰摆起了造型。
  朱荞见状快步上前,将米黄色大衣搭在了朱穗肩膀上,然后扯着她的胳膊,把人塞进了车里。
  “呀!快看是姜太太亲自来接人的。”小报记者中有人喊了一句,接着他们乌泱泱地朝着车扑过来,活像蝗虫过境一样,吓得婉萍立刻扭头对司机老胡说:“快走快走!”
  记者的车追在屁股后面,这惹得朱穗很是兴奋。她回过头趴在窗户上,不断向后面招手,还试图打开车门,但被朱荞狠狠压住了胳膊。
第五十二章 送别
  “给人家姜太太赔礼道歉,”朱荞说:“你这次惹了大麻烦知道吗?要不是姜司令和姜太太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你十条命都不够去死的,所以还不赶紧给人家道歉。”“姜太太我错了,”朱穗里说着道歉的话,但嬉皮笑脸的一点也瞧不出后悔,她歪着脑袋看着前排的婉萍说:“姜太太,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被人骗的,谁让他们答应可以带我去拍电影……”朱穗的话说了一半被朱荞拉住衣服,低声呵斥一句“别说话了”。
  “给人家姜太太赔礼道歉,”朱荞说:“你这次惹了大麻烦知道吗?要不是姜司令和姜太太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你十条命都不够去死的,所以还不赶紧给人家道歉。”
  “姜太太我错了,”朱穗里说着道歉的话,但嬉皮笑脸的一点也瞧不出后悔,她歪着脑袋看着前排的婉萍说:“姜太太,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被人骗的,谁让他们答应可以带我去拍电影……”
  朱穗的话说了一半被朱荞拉住衣服,低声呵斥一句“别说话了”。
  “你管得着我吗?”朱穗扭头看向朱荞笑:“你就是嫉妒我,嫉妒他们都更喜欢我。香栀子哪里有香玉兰红啊!”
  “对,谁都嫉妒你,你是大明星。”朱荞拍拍朱穗的手背,脸上有些烦躁地把装满了明星剪报的铁皮盒子塞给朱穗:“拿着你的东西,我们去上海。”
  “哎呀!去上海好啊!”朱穗欣喜地发出一声感叹,打开盒子,手指尖翻动着一张张剪报,对朱荞说:“上海好多电影公司的……我要去试一试……阮玲玉的《神女》后来找了胡蝶重拍,胡蝶演的不好!要是我,我肯定比她演得好。”
  朱穗始终没诚心实意地对婉萍说一句道歉的话,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时不时还要回头去跟追车的小报记者打招呼。多亏了旁边的朱荞紧紧拉住人,才没在路上闹出些其他事情。
  很快他们的车开进了码头,婉萍没有下车,看着朱荞与朱穗登上了去往上海的轮渡。她让老胡开车离开时,余光扫了一个人影,他高高的,戴黑框眼镜,穿着一身藏青色暗条纹西装站在人群中。
  冯明远来送朱荞离开了,只是不知道朱荞会不会看到。婉萍想,有一天朱荞能体面地站直,等她能接受自己的时候或许会回天津来,毕竟这里有个不在意她的过去,愿意始终信任她的人。
  日子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周五婉萍陪着姜培生吃早饭时,她习惯性拿过清晨送来的报纸看起来。头版头条是关于 12 月 1 日云南当局镇压西南联大反内战学生运动的后续报道,六十多名被拘捕的学生和教师从监狱里放出来了一部分,这些人出狱的照片被登在报纸的最中央。
  婉萍在照片中间发现了张熟悉的面孔,她连忙把报纸递给姜培生说:“你看这个人,他是周学长吧?”
  “周学长?哪个周学长?”姜培生没看报纸,他正拿着勺子在切片面包上抹巧克力酱。
  “当然是周子寅了!”婉萍把报纸伸到姜培生的面前,指着照片中间的人说:“你看一眼嘛,是不是呀?我看着像,应该就是他吧。”
  姜培生扫了一眼,点头说:“他干这事,我真的一点都不稀奇。”
  “这样讲的话,表姐应该也在云南,在西南联大。”婉萍放下报纸,想了片刻说:“算起来我与表姐整整九年未见了,之前不知道她在哪里,现在终于有了个方向,我可以给西南联大那边写封信,说不定就能找到我表姐了。”
  “别写了,”姜培生摇头说:“眼下这种敏感的时候,咱们就不要瞎凑热闹,到时候惹来一堆麻烦事。”
  “不是都已经签了和平共处吗?还能有什么麻烦事?”婉萍嘟囔了一句。
  姜培生欲言又止地看着婉萍,片刻后摇了摇头,说:“时局复杂得很,内部的事情我也不好跟你明说。总之,赤色的人你都少去掺和。”
  “行吧,”婉萍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将报纸翻到了第二页。这是婉萍最喜欢的板块,各种案件和稀奇传闻铺满整个报纸,密密麻麻的字里配着三五张模糊的图片,常看得人眼睛疼却又挪不开视线。
  “上海姐妹花身中七刀毙命,是情杀还是劫财?”婉萍看到这样一则新闻,她猛然心里一凉,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据传,姐妹花曾是天津某高官的情妇,被高官妻子以重金送往上海,结果姐妹花刚至上海第二天便香香消玉殒,两人各身中七刀,随身财产被劫掠一空。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是情杀还是劫财,亦或者有其他重大隐情,本报记者将持续关注。”简短的几行字下是一张照片,图片里是一只敞开的饼干铁盒,明星剪报泡在血水里。
  屋子里非常暖和,落地窗透进来了清晨的白光。但婉萍却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窿,手脚一瞬间失去了温度。
  “朱荞朱穗在上海被杀了。”婉萍拿着报纸的手微微颤抖,对姜培生说。
  “啊!”姜培生两口吃掉涂满了巧克力酱的面包片,惊讶地拿过报纸。他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沉下脸说:“这些人下手太黑了!”
  “怎么会这样?”婉萍抽抽鼻子声音哽咽:“我原以为是帮她们,到头却是害了她们。”
  姜培生看向婉萍,见她脸上挂着泪珠后,连忙从兜里掏出手绢帮忙擦眼泪,温声说:“这件事情你和我也都只能做到这里,人出了天津我们管不着。话说回来,就算你让那姐妹俩留在天津,其实也一个样,那些地头蛇要报复泄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随时随地都可能提着刀子冲上去,这让人怎么防呀?防也防不住的。所以之前我才会请警察局的汪局长吃饭,那些地头蛇就是泥地里的暗沟,你可以瞧不起,但是你不能不防他们,不能不给他们些面子,否则说不定哪天就会在阴沟里崴脚。婉萍,世道就是这个样子,上面大人物照样都拿黑帮地痞没办法,你何必难为你自己?再说朱穗死了,日后也是少了个麻烦。只是可惜,她那个姐姐受了连累。”
  姜培生说话时的态度是温情的,但话里的每个字却透出来冷漠,人命在他那里似乎没那么值钱。婉萍想到了朱荞清白的脸,想到她说起冯明远时的慌乱,面对朱穗时的复杂,还有提及去上海的期许,婉萍越是细想,身子就越发冰冷。
  婉萍看着姜培生感到了害怕,此刻她才猛然意识到她所熟悉的姜培生并不是他真实的完整的样子。他有很多面,展露在家里的,那个好说话的、温和的人,只是他在自己面前时候愿意表现的样子。他出去后是怎样的婉萍从未见过,八年抗战毫无疑问的姜培生杀过许多人,他见过的死人或许比婉萍见过的活人还要多,人命在他那里就是这样轻飘飘的。
  这么多年了婉萍又一次想起自己对于姜培生初见时的印象――“鹰犬”。这个人是有两面性的,当他乐于哄人开心的时候便是最可爱的人,可他要是翻了脸便也是凶狠的冷漠的。
  “真是的,怎么会这样呢?”婉萍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滴,她心里难受极了,恼怒地跺着脚,问:“从前世道坏,总说是因为日本人。现在日本人被赶跑了,世道怎么还是这样坏呢?”
  “这我怎么知道?我是个军人只负责听命令打仗。怎么治理国家,那该是行政系统考虑的事情,反正和我没关系。”姜培生站起身搂住婉萍的肩膀,只能轻拍樱花落海洋了拍她的后背。
  “可你是党国的将军呀,你是警卫司令部的副司令,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死掉的那些人怎么会跟你完全没关系。”婉萍终于忍不住,指责埋怨丈夫的话还是说出了口。
  “哎……”姜培生长叹口气坐回到椅子上,拉着婉萍的手说:“死的人多了,你还能个个同情可怜得过来?上面老头子都不管,你要我管,我能怎么管?你当我不知道党国内部烂,我自然知道呀!可知道了能怎么办呢?整个氛围就都是这样。我就是骂他们都是粪坑,可是粪坑又能怎么样?跳下去只臭,不跳下去就是死,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得清。婉萍,世道就是这个世道,你就当他们命不好,我们只管过我们自家的日子,甭操那么多闲心了。”
  从前在重庆市,婉萍就见识过上层和下层的差距有多大,知道党国烂,但没想过会这样烂!她曾天真的以为一切只是因为日本人,等日本人被赶走,国家统一了,不管多烂的局面,都能慢慢扭转过来。
  可如今姜培生这番话却如一盆冷水泼到婉萍身上,她错愕地愣了好半天,意识到党国或许根本就没打算做出任何改变。婉萍再次想起了马太太,当时抗日胜利,她去马太太的墓前说起这个国家还是有希望的,黑暗中的那点灯火始终会亮起来,可如今她却觉得那点亮光不过是自己出了幻觉。
  日本人被赶走了,可这个国家还是以前的样子,丝毫没变!
  屋子很明亮,暖气很足,桌上是松软的面包和甜蜜的巧克力酱,对面是曾经日思夜盼的丈夫,可婉萍却觉得生出了丝丝恐惧,她觉得这样美好的地方是建在烂泥地里,有一天或许就要沉下去。
第五十三章 姜家人
  姜培生之前就跟婉萍说过,等一切安顿下来,他会把老娘从陕西接过来同住,大哥一家人也会过来住一阵子。民国三十五年元月五日,姜培生的老娘、大哥、大嫂和两个侄子从陕西老家到了天津。火车预计是上午十一点到站,八点多钟婉萍就起来洗漱化妆,头一次见姜家人,她换上了一身喜庆的红格子羊毛尼旗袍,配上两串珍珠项链,手腕上是新买的翡翠镯子。火车晚了点,接到人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婉萍在车站等了近一个小时,冻得手脚都麻了。姜培生看到一家人从火车上下来,连忙拉着婉萍上前:“娘,这是婉萍。”姜培生的老娘姜李氏珍绣是个小脚老太太,身材矮小,略有些臃肿,脸很圆润,把皱纹撑起来了,倒是显得人不太老,塌鼻子小嘴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灰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小疙瘩。“婆婆, ”婉萍笑着挽住了江姜李氏珍绣的胳膊,顺势抱过来她怀里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孩。“哎呦!哎呦!大满的媳妇比照片上还俊俏啊!”姜李氏珍绣上下打量着婉萍,笑:“你看看,到底是城里人,打扮得跟报纸上的大明星一样。这才配得上我家大满,带着出去,多给人长精神。”
  姜培生之前就跟婉萍说过,等一切安顿下来,他会把老娘从陕西接过来同住,大哥一家人也会过来住一阵子。民国三十五年元月五日,姜培生的老娘、大哥、大嫂和两个侄子从陕西老家到了天津。火车预计是上午十一点到站,八点多钟婉萍就起来洗漱化妆,头一次见姜家人,她换上了一身喜庆的红格子羊毛尼旗袍,配上两串珍珠项链,手腕上是新买的翡翠镯子。
  火车晚了点,接到人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婉萍在车站等了近一个小时,冻得手脚都麻了。姜培生看到一家人从火车上下来,连忙拉着婉萍上前:“娘,这是婉萍。”
  姜培生的老娘姜李氏珍绣是个小脚老太太,身材矮小,略有些臃肿,脸很圆润,把皱纹撑起来了,倒是显得人不太老,塌鼻子小嘴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灰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小疙瘩。
  “婆婆, ”婉萍笑着挽住了江姜李氏珍绣的胳膊,顺势抱过来她怀里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孩。
  “哎呦!哎呦!大满的媳妇比照片上还俊俏啊!”姜李氏珍绣上下打量着婉萍,笑:“你看看,到底是城里人,打扮得跟报纸上的大明星一样。这才配得上我家大满,带着出去,多给人长精神。”
  虽说是夸人的话,但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头一次见到婆婆婉萍也不好多说,只能抱着小孩子陪笑,但可偏那小崽子还不乐意,拧巴身子动来动去地哼唧。
  “小友叫小婶。”珍绣拍了一巴掌小孩的屁股,小孩脏兮兮的手抓着婉萍的大衣,吸溜了快淌到嘴唇的鼻涕,脑袋拧向另一边,死活不肯吭声。
  “真是狗肉上不了桌,”珍绣笑着骂了一句,扭头对婉萍说:“这是大满叔家的娃娃,叫姜小友,带来这边陪俺的。”
  姜小友戴着个虎皮帽子,头顶被剃光了,后脑勺上留着一根细细的小辫子,皮肤黑粗,尤其是脸蛋红红的两团,嘴唇微厚,眼睛不大,只有小鼻子比较挺。他不断吸溜着鼻涕,黑溜溜的眼睛看婉萍时充满警惕。
  婉萍并不是不喜欢小孩子,从前马太太家的一双龙凤胎她就喜欢得不得了,但这个孩子婉萍有点喜欢不起来,一面是他长得不算可爱讨喜,另一面是因为他抵触的眼神,总让婉萍心里犯别扭。
  “这是我大哥武安,大嫂蕙兰和大哥的长子树成。”见过了母亲,姜培生又指着同来的大哥一家子跟婉萍一一介绍。
  姜武安带了顶貂皮帽子,外面的长棉衣是骆子毛的大翻领,单眼皮,扁长眼,但脸型、鼻子、嘴与姜培生一瞧就知道是一家人,只是身高矮了些。大嫂慧兰是一张丰满的圆盘子脸,小鼻子、小眼、小嘴巴,微低着头,瞧着不甚大方。她和姜李氏珍绣一样也是双小脚,上身穿着棕褐色短褂,下身是青灰色的裙子。
  姜武安的儿子姜树成这年十八,比如怀小了四岁。还在念书的如怀一身学生气,但姜树成却显得十分流气老城,一副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些年的样子。他穿着身扎眼的白色西装,鼻梁上架一副棕色镜片的蛤蟆镜,头发梳得流光水滑,外面披着件皮草大衣。刚从车里下来时,俩指头中间夹着根香烟,被父亲姜武安打了一巴掌,才把烟丢在地上捻灭。
  “小叔,你现在混得真威风,”姜树成伸手拍了下姜培生的肩膀,好似他跟姜培生才是兄弟俩。
  姜培生撇了一眼姜树成,对姜武安说:“走吧,大哥。家里准备好了吃的,回去就可以直接吃午饭。”
  “大满,我们到你那边怎么住?”珍绣问。
  “娘,我安排好了,您过去住就行。”姜培生对母亲是很孝顺的,说话时会特意勾着身子靠在她身边,声音不高,温吞吞的。
  “大满现在是出息了,咱们姜家也是能沾沾光。”姜武安说着看了眼陈婉萍,说:“弟妹好洋气,到时候别嫌弃我们一家子。”
  “怎么会?”婉萍忙笑着摇头:“都是一家人。”
  “哎,说的是,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算我们姜家人。”姜武安知道婉萍的父母也住在姜培生那里,故意说了这话。他见到婉萍脸色微僵一瞬,但也没开口反驳,心里不由地想这女人估计也是个好拿捏的。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