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他走了十步,他从不犹豫的走完了剩余的九十步。
“三天。”
“三天后,我来接你。”
第61章 双姝 明安院
商温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答应得如此轻巧,走得脚步生风,别说林忡林恫兄弟, 就连季稻都懵了。
这么轻易就离开了?
“……那他到底来干什么的?”季稻看向林恫,疑惑中带着点懵。
林恫也一头雾水:“季姑娘,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啊!不过,你居然真的是衡王的意中人啊!”
“林恫, 休要对季姑娘无礼。”林忡忙呵斥林恫, 林恫抿了抿唇不敢说话。
林忡看向季稻, 是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女子把衡王迷得神魂颠倒,不过话说回来,衡王在皇帝面前说他有意中人这事儿居然不是胡诌, 还真有这么个人,还藏在他府里?
林忡觉得自己做梦一样。
“季姑娘是衡王殿下的人, 在我林府暂住, 若有不周到的或是季姑娘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就是,季姑娘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把这里的下人当成自己的下人随意驱使便是。”林忡讨好般对季稻道。
季稻想了想,现在还真有件事儿需要请林忡帮忙, 于是她道:“林大人,我PMDUJIA想搬进梧桐院。”
“梧桐院?”
林忡忙摆手:“不成不成,那院子荒废多年,我那失心疯的大嫂也住在那里, 万一伤着姑娘我怎么和衡王交代?季姑娘若不想住福来院, 我可以替姑娘换个院子,但梧桐院实在不行。”
季稻仔细观察着林忡的表情,能看出他眼中坦然没有其他意思, 真的只是觉得梧桐院破烂,让她住太过失礼。
季稻又想了想:“你大哥住哪儿?”
“啊?”
林忡愣了愣,不知道季稻什么意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明安院。”
季稻想也不想:“好,那我就住那儿。”
林忡实在摸不着头脑,但是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和他大哥住一个院子,这算什么事儿?
于是林忡为难道:“季姑娘,孤男寡女,不好吧?”
“嗯?这么多下人还孤男寡女?”
林忡有些尴尬,他陪笑轻声说道:“下人嘛,算什么人。”
季稻啧了一声:“你们若觉得那不算人,那就你,你,你,咱们仨一起搬过去好了,这样你也放心嘛。”
季稻边说边指,林忡、林恫,甚至一旁站着的丫鬟都没放过。
三人面面相觑。
林忡又露出和刚才一样的表情,喊了句:“季姑娘……”
“若是不成,那我还是住梧桐院吧。”季稻直接打断了林忡的话,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林忡:“……”
这季姑娘放着好好的院子不住非得跟破房子过不去,这是什么怪癖吗?原来衡王喜欢这种古怪的女人,怪不得他们揣摩不到衡王的心思。
但想归想,林忡哪能让她真住进去,只能一咬牙妥协道:“成,就听季姑娘的!”
反正就三天,大哥肯定不会计较的。
林忡大手一挥,就让下人们来帮着搬床搬东西了。
林恫和季稻站在一旁,林恫心头很多疑惑,他看着季稻欲言又止。
“怎么,害怕了?”季稻挑眉。
季稻觉得林恫的表现是因为害怕她查到什么,毕竟林家不清白,却没想到林恫摇了摇头。
季稻都开口了,林恫到底没忍住,压低了声音悄悄问道:“季姑娘,你搞神鬼之事衡王知道吗?他支持吗?还是说其实他也信这行?”
季稻:“……”
这三老爷,关注点也挺清奇的。
最一头雾水的莫过于林忧,他刚刚午睡起来,就看见自己的院子好多下人进进出出。
林忧疑惑地问服侍自己的丫鬟:“那些人在做什么?”
丫鬟摇头:“老爷,他们是从刚刚开始来的,好像在搬什么东西,具体做什么,奴婢不知道。”
林忧穿上衣服走到窗口,他抬手叫住了那跟着下人们来来往往的丫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谁叫你们来的,不知道这是我的院子吗?”
丫鬟对林忧行了一礼,如实回答:“大老爷,季姑娘要搬到您院子,奴婢们是在帮姑娘东西呢,特别是这张椅子,她可喜欢这张椅子了。”
林忧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揉了揉耳朵:“谁问你椅子了,你说谁要搬过来了?”
丫鬟笑道:“季姑娘啊。”
林忧脸上就是一个大写的疑问:“季姑娘?哪个季姑娘?”
“当然是三老爷院子里那位季姑娘呀。”
林忧一时睁大了眼睛,瞳孔都在震动:“她要搬过来?为什么?谁同意的!是不是三郎?”
他气急败坏,盯着丫鬟眼中怒火中烧。
丫鬟感觉到了林忧的怒气,她不知道大老爷居然这么讨厌季姑娘,这下触了霉头她缩了缩脖子,这才感到害怕:“奴婢、奴婢搬东西去了。”
丫鬟匆匆离去。
“站住,站住!贱婢,你给我说清楚!”
林忧一拍桌子,气得要死。
丫鬟离开的脚步越发急促。
“咦,这不是大老爷吗?您今日火气看上去有点大呀。”
季稻撑着伞款款而来,她是看见了林忧为难那丫鬟的,林忧不喜欢她没关系,怎么能迁怒那么可爱的小丫头呢。
林忧冷笑:“福来院已经装不下你那座大佛了吗?要来我院子里装神弄鬼?”
季稻并没有生气,她故意道:“是装不下,不过我看大老爷的院子还挺大,应该能装下我了。”
林忧咬牙:“你!”
“大老爷这房间不错,有花有草的,那画难道是那是谁的真迹?大老爷,我还挺喜欢你的房间,要不你让出来给我住住?”季稻厚颜无耻道。
果然,这话一出给林忧气得够呛:“你、你,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你果然是冲着林家的钱财来的,你滚,林家不欢迎你!”
“我不滚,我不仅不滚我还要住下,还要多住几天呢。”季稻莞尔一笑,如春风般温柔,但她眼中分明是恶意满满。
林忧捡起一旁的石墨就直直朝季稻扔来:“竖子!”
季稻轻松一跃躲过那石墨,石墨碰地碎在地上,地面都砸出好大一个坑,若是砸到人身上免不得破皮伤骨,可见其恶毒。
季稻默默啧了一声。
虽说她被砸到也没事,但周围还有进进出出的其他人,林忧这举动,季稻不喜。
“大哥,你做什么!”
刚安置完自己院中事物的林忡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幕,他赶忙跑过来:“季姑娘,你没事吧。”
季稻计上心来,她立马故作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哎呀,差点就被打到了,我好害怕啊,二老爷啊,你们林家的大老爷是不是不欢迎我呀,怎么能拿墨宝砸我?哎,我还是住进梧桐院去吧。”
林忡哪里能让季稻去梧桐院,林恫不赞同地看着林忧:“大哥,季姑娘是客人,你怎么能这样?”若是被衡王知道了,那大哥肯定得吃一壶。
林忡多半是担心林忧,但林忧不知道,所以闻言他比林忡刚才的表情还不可置信:“你不是昨日还讨厌她的吗?怎么今天就和这女子这么要好了?”
“大哥,对女子要多些宽容多些耐心多些体谅……”毕竟是衡王的女人,一定得哄好,免得日后给他穿小鞋。
林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势必要把季稻当成自己亲娘一样对待!
于是他温柔地对季稻道:“季姑娘,别怕,我大哥其实是个好人,他就是性子急了些。”
林忧何时见过这么温柔地林忡,他愣住了:“二郎,你不会也……”
一想到那个可能,林忧仿佛天都塌了。
这时,林恫姗姗来迟:“二哥,季姑娘,你们怎么愣在这里,快进去……大哥?”
林忧看了看林忡看了看林恫:“你们都同意让她住进来?孤男寡女怎么了得!”
林忡以为林忧是怕旁人说闲话,林忡自以为很善解人意地道:“大哥放心,我和三郎会陪季姑娘一起住进来的。”
陪?
一起?
住进……来?
砰!
林忧猛地把窗户关上了,声音极大,仿佛有毁天灭地之力。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他跌荡着脚步,一手努力扶助桌沿,一手扶额,仿佛见了鬼似的,转身就往床上走。
“我一定还没睡醒。”
“真可怕,大白天做噩梦了。”
林忧跌跌撞撞躺在床上,捡起一个被角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口中着了魔似的呢喃:“天灵灵地灵灵,噩梦散去噩梦散去……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林家来了个祸害啊!”
年仅四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季稻没忍住笑出了声。
哎呀,这林大老爷的承受能力也不怎么样嘛,就这样还敢骂人呢。
“季姑娘,你笑什么?”林恫疑惑问道。
季稻抬眼望着耀眼的太阳,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院子的天都要蓝些啊,这几日就叨扰了哦。”
季稻刻意提高了声音就是为了让林大老爷听见,这边林恫还真看了看天空,竟也跟着道:“是挺蓝的!”
林忧:“大哥的院子空气好像也好一些呢。”
噗……
季稻仿佛听见林大老爷房间内传来的吐血的声音。
她又弯了弯眉。
第62章 双姝 林忧与
马车上, 长墨不解:“主子不是来接季姑娘的吗,怎么就这么果断离开了?”
商温半阖着眼眸,听见长墨问话他也没有睁开眼, 只是淡淡道:“她要时间,我就给她。”
长墨却觉得自家主子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 虽然主子很喜欢季姑娘,但总归不是那种对女子言听计从的人……嗯, 应该?
“那主子, 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府?”长墨试探性问道。
“去河坊居。”
商温的声音仍旧淡淡的,长墨却猛然回头:“主子,您是要……”
商温眼睛缓缓睁开, 眼中一片冷意:“接回她前,本王要处理掉那对本王与季稻之事指指点点的高人。”
季稻在青城可没说过不认识他, 一回到京城, 人都不让见了,商温觉得,这从中一定有人作梗,河坊居, 呵。
商温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
这边季稻搬进了新屋子,也许是知道林忧讨厌季稻,也许是害怕林忧下一次的墨砚砸得太准, 林忡做主将季稻安排在了离林忧最远的屋子, 她隔壁是林恫,林恫和林忡挨着,最后才是林忧的房间。
安顿好季稻, 林忧和林恫就离开了,看方向去的应该是林忧的房间。
季稻望着这屋子,虽然没有主人家的屋子那样奢华,但所见之处用料都是极好的。
“姑娘,吓死奴婢了,大老爷真凶。”跟着季稻的丫鬟走进来,声音都在发抖,可能是觉得季稻好相处,她完全将季稻当成了自己人,什么话都敢说。
季稻望着她,好笑道:“既然害怕,何不回到之前的院子去,林家大老爷厌我,你若跟着我,大老爷又会迁怒你,对你发火。”
“在府中就跟着姑娘这天最快活了,姑娘别赶我走,若走了又许多规矩,还是姑娘好,容得奴婢放肆。”丫鬟半开玩笑。
季稻觉得她有趣,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如实回答:“奴婢叫荷彩,荷花的荷,五彩的彩。”
“又有荷花又有色彩,真是个好名字。”季稻夸道,将荷彩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荷彩羞怯道:“姑娘别夸我了,这寓意是奴婢自个儿编的,三老爷院子的丫鬟都是荷字起头的,那个彩也是承的府中离去或死去的丫鬟的名儿。”
季稻愣了下,没想到这大户人家起名字都这么吝啬,竟是承姓承名,承的名儿还可能是死去的人的名字,这般不吉利。
季稻想着便说了:“这林家可真够吝啬的,连个名字都不给人好好起。”
荷彩闻言笑出了声:“姑娘,为了主人家方便,府中名字来回就那些的,奴婢对于主人而言不算人,一个物件儿要什么名字,能称呼都行了。”
季稻见她,这么悲伤的事情在她眼中季稻却没有发现一点悲哀之色,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那你喜欢这个名字吗?”季稻问道。
荷彩明显怔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姑娘果然是个好人,自小到大,姑娘是第一个问奴婢喜不喜欢的人。”荷彩没有正面回答,搪塞过去了。
季稻也没有追问,话题就这样落下了。
季稻环视完这个房间,似乎在找什么,很快她便走到角落从一旁拿起特地叫人从外面找来的板子。
“姑娘,奴婢来拿吧,这东西积着灰,脏。”荷彩接过木板:“姑娘,放哪儿?”
“就放桌子上就行了。对了,你去替我找只笔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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