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门熟路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下,他没有这里的权限,锁上门就没办法打开,只能等着母亲或者姐姐回来再骂他一顿然后放他出去。
等待的时间很无聊,他给时与发消息,卖惨道:[你到了吗?时与,我好可怜,我被关了禁闭。]
算算时间时与应该也已经降落,只不过不知道现在是在做什么,或许在被庄重接待,也或许已经到了落脚的地方,他不太清楚这些步骤,只猜测现在发消息给她没关系,应该也不是很严肃的场合。
时与果然回复他,她的消息回得很快,像个客服,说道:[您好,您这是活该的。]
江鹤吟撒娇:[好害怕,你能不能偷偷带我出去啊,我知道好多我自己去没意思、但我们一起就会很有趣的地方,我带你在二星玩好不好?]
江鹤吟说:[出去玩嘛,好想你。]
他的消息发得很快,时与正与人周旋捧场,表面笑容温和,实际心里看见他的消息大翻白眼。
她不动声色瞧一眼不远处的江鸢,这稍有差池可就是外交事故,江鹤吟简直是想害她。
她说:[不要。]
[那我之后偷跑出去的话你接应我好不好,求你啦,]江鹤吟依旧像块麦芽糖黏黏糊糊,[求你啦,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时与没回话。
——
几人受的接待很齐全,一直到被好好安排在住所,那群文明人才终于肯把那些让八星人觉得头皮发紧的庄重礼节拿掉。
摄像机器也跟着完全撤走消失,时与向外看,倒也没什么额外松口气的样子,苏兰亭却能看出她状态与真放松时不同,看着她取笑:“觉得怎么样?”
时与表情难以言说:“第二星的将军怎么这么多,上来就五个将军接待我,真吓人。”
“啊,这倒是,二星将级以上的军衔确实不少。”
苏兰亭也坐到她身边,她们这家姓苏的alpha似乎一直在社交距离上没什么边界感——所幸时与也没有,alpha靠近她可不如omega靠近她来得可怕,因而对苏兰亭的动作并不怎么反感。
苏兰亭坐下,一只手撑住头,意有所指道:“毕竟他们的晋升不以军功来计。”
时与:“是哈,安全区嘛。”
她哈哈,身体向后倚靠,准备把自己埋到沙发里,如果面前的是苏鸿,那她俩此时已经肩并肩靠在一起借这句话骂他们军衔都是便宜货,可惜苏鸿没来,于是时与没有对此多做置评,毕竟细究起来面前这位大太子的军衔来得也挺容易。
这其实没什么,她很接受,毕竟如今多数的职位都通过血液传播。
沙发不知道是用的什么作为填充物,躺下后仿佛是陷进了流沙里,挺舒服,时与身体扭了扭,苏兰亭还没有走的意思,她问:“你觉得那位江小将军怎么样?”
时与如实道:“和想象中不太一样……除了表情倒也没觉得有多严肃,还蛮亲切的,和她弟弟挺像。”
苏兰亭:“怎么说?”
时与做了个口型:“超幼稚。”
苏兰亭又开始笑。
时与并不在意这些小小的插曲,甚至这行为只叫她觉得对方也就那样,不过苏兰亭还蛮在意这件事,她对时与说:“其实不高兴的话你不必忍让。”
时与没那么觉得,不痛不痒,她的自尊还没有那么高,于是“嗯”一声,苏兰亭看着她,她抬起头:“苏将军,我们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估计就是有人带我们游览二星,你另有安排的话可以随意。”
“哦哦,”时与说,“不会,挺好的,那就这样。”
第38章 你就拿这个招待客人?……
她确实没有安排,第二星人生地不熟,她哪知道有什么好去处。
军部对她们这一行人很重视,来做导游的是昨天那位叫塞西尔的公子哥,公子哥的军衔做到少将,行动之间看起来却像个文职,时与扫到他的手,乍一看只看到执笔的痕迹,仔细瞧才能发现指根处也有一层薄薄的茧。
这情况其实有点不常见,于是时与抬起眼睛,又开始打量他的身体,心说我的天呐简直不可思议,军部少将的肌肉竟然还要刻意去练。
不应该啊,二星没给他们研究点肌肉增长剂,让他们睡前抹一抹直接增肌吗?
……啊等等,这种东西是不是有来着,不过好像是用在猪身上,这不好,尊贵的少将和猪用一样的东西还是有点太跌份。
她又开始乱想,像个幽魂跟在众人身边,一边参观一边听讲解。她向来都是非常懒得听这些饱含专业性的语句的——反正这是苏兰亭的工作范畴,真谈判时她什么都不用管,最多也就听从指令秀秀肌肉,其他时间只要坐在那里干等就好。
于是对方的话从左耳朵进去,又从右耳朵里出来,说了什么基本听不懂,只看清了第二星的民众活得有多富饶惬意。
便捷的跃迁轨道、分布各处的小虫洞、楼宇中的生态循环舱、屏幕上巨大的虚拟现实广告……真了不得,她想,第二星尽是这些好东西,没有一点防护措施,一个虫潮这个星球就得有半数坏掉,这可很难复刻到八星去。
看来有的东西从开始就已经注定,那怎么办呢,这么好、这么安全的地理位置,那些碍事的东西人家就是不需要。
不过倒也有一点很奇怪,时与随意跟着他们在楼宇间穿梭,发现第二星用人的地方非常多——他们不太依赖自动化的机器,连交通工具都留着驾驶位,随处可见有人在外面工作。
这场景在第八星很难见到,但时与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又一次心想安全真好,养活的人太多,还有这么多硬生生造出来的岗位供他们放闲屁,可恶,好嫉妒。
塞西尔的声音娓娓动听,说起这些东西头头是道,不像个将军,倒像个相当专业的秘书。时与走神许久,再回神便见到他与苏兰亭就什么东西交谈甚欢。
苏兰亭能和所有人交谈甚欢,她好像对塞西尔方才介绍的东西相当感兴趣,正与他深入探讨。时与是坏学生,一堂课已经错过了前半段,那么后半截就更不会去听,只盯着他的嘴巴看,高等人好像有一套自己的口音,说得高兴时句子的抑扬顿挫都与常人不一样。
不过好像没从江鹤吟嘴里听到这种怪语调。
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塞西尔转回头:“时大校有什么看法吗?”
时与说:“没有。”
没有,无所谓,这不是她要考虑的事。
时与走马观花一天,回来既不觉得无趣也不觉得有多意犹未尽,一行人没有住在军部,而是在繁华之地某处酒店待着,这酒店好像也是什么标志性的建筑,造型有点古怪,但对于在八星下城那个歪歪扭扭的地方长大的时女士而言也没什么格外的特别之处。
第二星军部连接待都讲究一个朝九晚五,众人晚上的时间相对自由,时与随意吃了些营养餐品,而后便出来增加自己的活动量,外面人潮熙攘,她就插兜在街边慢慢走路。
有浓妆艳抹的beta见她一个人出来,彼此打闹着招呼她上楼喝酒,她向那边看,对人露出个笑脸,忽然在巨大的广告大屏下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塞西尔向她打招呼,手里拿着一支烟,火光在背后这些灯光之下看不真切,他手举过头顶:“时女士,真巧。”
时与也向他打招呼:“塞西尔先生。”
塞西尔走近,笑道:“太好了,久仰大名。”
这步骤在昨天自我介绍的环节已经演了好几遍,但既然开始,时与只好又配合他的话又一次玩这套谦虚捧场。
“正好呢,先前的场合都太正式,既然碰到了,我想请您吃个晚餐,不知道能否赏光?”
时与想拒绝,但周围的灯太晃眼,莫名点头答应下来。
塞西尔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而后递过一张小小的卡片给她,卡片是金属做的,四角镶嵌了能源石的碎屑,时与伸手接过,接触的瞬间脑机忽然报错般闪了一下,而后映出一串通信号码。
塞西尔道:“交换个联系方式吧。”
时与笑:“这办法感觉不太礼貌。”
“这边最近流行的小玩具,”塞西尔依旧彬彬有礼,对时与回复,他说,“确实是我冒犯了,您不喜欢的话实在抱歉。”
脑机是现今每个人类都会镶嵌入体的小小装置,与其说是某种机器,不如说是用一些手段充分利用了大脑,脑是脑机97%的本体。
这卡片设计得巧妙,或许通过什么方式确定了与时与同波段的生物电信号,总之确实有点冒昧,脑袋被一串通信号码侵入的感觉并不好。
塞西尔准备得挺齐全,与她不像巧遇,更像安排好一切后过来蹲守的意思,不过时与不太在乎:安排好一切岂不是更好?
他当真带时与进了一家餐厅,不过说是餐厅,实际却更像第八星那些不太健康的娱乐场,时与一进门便被一群人堵上来环绕。
各式香气萦绕在她鼻尖,她瞪大眼睛,心说第二星竟然这么刺激,我靠。
她向后躲,有点懵,甚至略有一丝窘迫。塞西尔倒像是这里的常客,他几句话把人打发走,带时与一路向上去,进了顶楼一间包厢。
他还掐着那根没抽完的烟,对时与说:“真不好意思,不过请不要怀疑我的诚意,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第二星最漂亮的景色和最美味的佳酿。”
时与说:“哦。”
塞西尔对电梯的玻璃墙吐出一口烟,他依旧满面笑意,尽管脑机内有消息疯狂在响。
许久没有联系的omega和以前一样讨人厌,还是那副很没有自知之明的模样,连发信息的口吻都咄咄逼人:[他都已经和别人在一起,就是一个可悲的□□,天生的贱种,我家不比他差多少,他到底有什么魔力,他有什么好!?]
没有alpha真的会去看omega们对感情的长篇大论,江鹤吟有什么好?第二星的指挥官只有一位,单这一点这还用问他有什么好?
塞西尔不屑,却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甚至安慰了几句才将那些愚蠢的消息屏蔽掉,转回头依旧对着时与作他那副温文尔雅的潇洒模样。
很快一水儿的漂亮菜品和澄澈的美酒被摆上桌,时与在第八星也常出门吃吃喝喝,但这次体验有点怪——还真是头一次有这么多的服务生在她吃饭时还这么自然地坚持陪伴在她身侧。
第八星正经的地方的侍应生很少,毕竟人力要花钱而机器们不需要,第二星倒是与这截然相反,或许是出于保护居民工作率的考虑,又或许是用真人服务会让客人们觉得自己更加高贵,反正时与拿捏不准这种心态。
一个娇俏可人的beta半跪在她身边,时不时抬起眼眸看她,纤长眼睫眨动,如果时与看回去就又会羞怯地将目光移开。
他温柔又细致地为时与斟酒、剥虾、布菜,就差放嘴里嚼一嚼再吐给她,好帮她省下控制咬肌的劲儿,发丝和柔软的身体时不时蹭过她的皮肤,殷勤到令人不适。
时与好想死,小腿的肌肉都绷起来,头一次觉得碗里的菜竟然也能让人如坐针毡。
这地方正经吗。
有罪,错了,求放过,纯误入。
时与放下手中的餐具预备站起来,垂眸看不出喜怒:“不好意思,失陪。”
“哎呀,时大校。”塞西尔忽然用军衔称呼起她,他仍然端坐在原位,嘴角的弧度不小也不大,他问,“是您身边那位做的不好吗?”
房间里忽然变得静悄悄,几名beta依旧低着头手脚麻利地做事,然而却连呼吸都放轻,动作间再也不发出一丝声响。
“没关系,你瞧,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叫他们都去你那边也没关系,别压抑自己,过得愉快才重要。”
时与觉得这不像好话,她心想这狗东西也真够完蛋,她来吃饭就是真想吃饭,不是想来搞擦边impart,直接道:“习惯不了。”
塞西尔道:“您就这么走了,您身边那位可要被罚的。”
时与:“关我屁事。”
“哎呀,您可真是无情。”塞西尔微偏过头,将手搭在自己身边那位同样娇俏漂亮的小家伙的脖子上,对时与那边的beta扬起下巴,“二位还是老乡呢,第八星到二星来可不容易,您该照顾照顾他的。”
第八星?时与转过头,身旁那位棕发的beta已经软身跪下来,抬头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塞西尔说:“他们不可爱吗?您瞧瞧,最美的景致也不过如此,没关系的,那位江小少爷不会知道这件事,他们都是beta,不用负责,也没有一丝味道,想来您也愿意帮他们,不忍心让他们受伤害,对吧。”
时与好烦,听他说这么长的屁话已经是素质的极限,塞西尔这一套话夹枪带棒意味深长,她揉揉太阳穴,手指在桌面敲打几下,然后手一抬,直接掀了桌。
碗碟落地、汁水飞溅,包厢内瞬间响起一片惊呼,柔弱的beta们尖叫着向一边躲。
“塞西尔,”时与说,“有没有人告诉你第八星的人比较野蛮,你真的会挨打。”
第39章 你不要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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