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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歌令——肖沙冰【完结】

时间:2025-02-08 14:51:58  作者:肖沙冰【完结】
  苏倾握了握青黛,随他走进那一片飘扬着血腥味的地方。
  他将她带到了温容的军帐前。此时帐前正有两人把守,见着苏倾都微微惊愕一下,行礼间其中一个对带领苏倾来的那人使了个眼色。苏倾正要质问,就听见身旁的人开了口:“是小人疏忽了,郡王此刻并不在帐内,还请小姐移步……”
  “让我进去。”有种不祥的预感,让她不由沉下声来。
  “顾小姐……”那两人面有难色,作势要拦她,可哪里敢真的碰到她身子。苏倾没让他们有机会将话说完,自顾自向前走,却被他们交叉的剑挡住。她抬头瞪向他们,抽了抽手中的剑,语气不容反抗:“我要进去。”
  这时三人自知抵挡不了,也只好垂首,毕恭毕敬地答了句“是”。
  苏倾心跳加速,捏了捏手指,猛地掀开了军帐的帘子,随即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只见温容与唐芙正相对而坐。他们身旁的桌上摆着装着药物的瓶瓶罐罐,此刻唐芙将袖子挽起,露出一大截如雪皓臂,而他则小心翼翼地为她上着药。
  当她忍着痛楚遍体鳞伤地站在他面前,他正对着伤害她的人精心医治。
  她满以为唐芙对他瞒下了她与她交过手的事,所以他才没有哪怕是派人过来看一眼她的死活,可是事实不是如此。他从始至终就知道她多么盛气凌人地伤了她,可他更心疼的是她打她留下的伤。
  苏倾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要拦着她。这样天造地设男才女貌,这样郎情妾意旖旎风情,她站在他们面前,像个笑话。
  听到这边动静,专心致志的两人抬起头看过来。
  温容目光触及她僵立的身影,手指一僵,敛起眉头站了起来:“阿倾,你怎么来了?”
  而唐芙只是自顾自地将伤口包好,侧了侧身子嘲讽地瞧着她。她没有说话,可是苏倾听见了她的声音——“你输了。”
  苏倾捏紧手中的青黛,抬眼瞧向温容,压抑着酸楚回答:“你要是觉得我打扰了你们,我走就是。”
  这样可笑的一句酸话。竟然还是不甘,奢望他能过来解释,告诉她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闻言,温容深深蹙起了眉头。她竟觉得他真对唐芙有意?什么时候他们的默契与信任已经被消泯得彻彻底底,难道非得要他将心都掏给她看,她才会知道他对她用情多少?
  “阿倾,”他朝她走过去,被她陌生的眼神看得烦躁,终于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转向唐芙:“将军先退下罢。”
  唐芙不慌不忙地站起,整理着衣袖走过来,停在两人身旁,冷冷道:“我唐芙驰骋沙场十几年,只被敌军大将伤过,还从来未在一个黄毛丫头的剑下流过血,郡王的的意思是就这样算了么?”
  苏倾觉得整个身子都冷透了,全身的伤都疼得让人发疯。她转过头,冷笑:“你还想怎么样?”
  温容看着她陌生的样子,一言不发。她真的变了,明明站得这样近,可她再也难理解他。
  唐芙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挑眉不语,脸上尽是嘲讽。
  “你滚。”那天下午她盛气凌人的样子再次出现在她脑海中,苏倾再也忍受不了屈辱的感觉,手指指向门口。
  “阿倾,”温容却低低唤了一声,道,“不要再任性了。”
  苏倾愣住了,好像被一桶冷水自头顶浇下。他在维护她。他站在她那边。
  她的目光在他们之间徘徊半晌,突然笑起来。什么生死与共,什么山盟海誓,在权力与美色之前,一文不值。唐芙说得对,她争不过她,就算她使尽浑身解数也终究挽回不了他的心,更不能扳转命运。可是这能怪谁?终归是她将自己的全部都放在了一个不该给的人手里,才会一败涂地。
  他从来就知道她根本不想与她相容,想要对她下手,可他已经不在乎了,甚至已经默许了她的取而代之。原来唐芙上次来,试探的不是自己,是他。
  “我错了。”苏倾笑起来。
  她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有些东西明明不属于自己,却遍体鳞伤也不知道放手,包着糖衣的毒也去尝,门庭光鲜的地狱也去闯。就为了这样一个人?她原本以为遇上他是她的幸运,却未曾料到当她毫无保留地迎向他,换来的却是锋利无比的刀子。终究是她自己瞎了眼呵。
  她还想要他保护她?简直滑稽。
  这边唐芙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笑了一声,走了出去。军帐中只余他们两人对视。
  温容看着她笑,终于忍不住握住她的肩膀,敛起眉,哀求一般:“阿倾,你究竟怎么了,你告诉我。”自从那日开始,什么都不一样了,她开始反复无常,却不肯说为什么。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远。
  “别碰我。”这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之前,她独特得令人捉摸不透,似乎无论他如何接近,她亦可以随时抽身回到属于她的那个世界去。
  “是因为我为她上药你不开心?你伤她在手臂,她来找我帮忙,我没有办法。”温容只有猜测着,试图将这份冷漠打破。从一开始他就希望她向他发火,说出一切让她改变的理由,可是她从未给过他这种机会。
  苏倾觉得可笑。他还试图掩饰,试图让她像个傻子一样接受他残余的一点点感情。她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声音冰冷:“宁愿伤害我也不愿放开我,温容,你就这样糟蹋我对你的感情。你好自私。”
  温容怔住了。他费尽心思想要给她世上最好的一切,可她不屑一顾。她宁愿他放开她。
  “为什么?”良久,他才艰涩说出这样一句。
  “你问我为什么,不妨问问你自己。”苏倾挣开了他握住她肩膀的手,声音冷得让她自己都害怕,“记得那时候你告诉我你以为我跟司徒瑾是一对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么?你知道我现在怎么想?如果总归要和人分享,我宁愿嫁给他。”
  他不敢相信这些话出自她的口中。但是确实如此罢,司徒瑾可以轻易给尹袖庇佑,可他却无能到要依靠唐芙的投靠才能许她安稳的未来。他比不上他。温容愣愣地看着她,狼狈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一直都以为他光鲜厉害,可是现在她终于将他的肮脏与无能尽收眼底,她失望了。
  “我的确自私,苏倾,无论如何,此生你只能嫁给我。”他直视着她,声音冷得自己也认不出。
  却猛然间看见寒光一闪,宝剑出鞘。
  他教她用剑的时候,从来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将剑刃对准他。
  “离我远点。”也不知道是心中的凄楚还是身上的疼痛,让她快要疯掉。她真想杀了他。
  温容怔了怔,随即脸色竟缓和下来,唇角牵起一抹笑。他眼底的光渐而灭了,就那样冷冰冰地望着她,缓缓朝她走去。
  他用身子抵住剑尖,她不动,他就再近一寸。
  苏倾猛地收回了剑,后退几步险些跌倒。而温容转过身去,几乎笑出了声。
  他与她击败她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也确实好笑。她下不了手。即便他要她死,她也没法去伤害他。他们甚至连她反击的力量都剥夺了。
  苏倾终于还是将剑收了回去。
  “温容,你赢了。”
  说完这句,她再也撑不下去,转身踉跄向外——不掉眼泪。离开他。
  不知过了多久,温容终于转过身来。他脸色苍白。
  在你拔剑那一刻,我已经输了。
第一百零二章 半世前尘,一笔勾销(3)
  苏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军营,怎么上的马车,又是怎么回的客栈。总之一切都是浑浑噩噩的,所有感官都失去了知觉,脑子里只有他最后转身坚决的背影。
  难过,却又没有那么难过。如果失望是从悬崖坠落的话,那么她跳下的悬崖可能并没有那么高。她打心底就是没有信心的吧,否则怎么会瞒着司徒瑾,瞒着尹袖,将这程不归路一个人走下去。
  跌到谷底之后,反而冷静。哀大莫过于心死,苏倾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寒得跳不动,只有用脑子。
  好,既然他不可能庇佑她,那么唐芙势在必得。她会杀了她,而她只有坐以待毙。可至少她还有办法去保护好该保护的人。多么希望司徒瑾能和尹袖好好地将这一世走下去。
  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司徒瑾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让尹袖同他一起坐在门口的石台上等她。这时辰街上已经没有人,两人依偎在一起,像两个孩子。
  苏倾以为自己会坚强下去,将最后的这程路走完,不会哭。可是当他们出现在她面前,她本来已经冻僵的心脏似乎瞬间被暖意融化,眼泪也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流泪不是因为他们的温暖带来的心脏柔软,而是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点温暖属于她。
  司徒瑾抬眼便见她以一个那样无助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吓了一跳,拉着尹袖站起走过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她:“阿倾,你、你怎么了?”
  苏倾的眼泪一开闸就再也抑制不了。冬夜寒冷,尖利的风割在带着泪痕的脸上如同冰刀。她摇着头,却忍不了呜咽,最后索性站在原地放声大哭起来。
  就哭吧,将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哭出来,此生就这一次。这陌生的时代就像一个梦,让她在痛哭中醒来吧。
  “司徒瑾,你说,从前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但是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怎么现在,突然觉得后悔了呢……”这句话一说出,皮外伤的痛也入侵到五脏六腑去,让她想要蜷缩成一团。
  司徒瑾从来没见过她哭成这个样子,哪怕那次她喝醉的时候都没有这样伤心欲绝。他还以为这个女人比许多男子都要强悍,可现在她像个无助的孩子。他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低声唤她的名字:“阿倾……”
  尹袖皱眉听着她的悲泣,亦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捏了捏手指,突然将她紧紧抱住。
  苏倾愣了愣,随即亦不管全身的疼痛用尽全力拥紧她,失声痛哭。
  给我一点温暖,哪怕饮鸩止渴,哪怕痛楚切肤。
  卧在冬天里的世界全是荒凉。夜色沉下来,黑暗没有尽头。
  *
  苏倾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又是如何睡去的。
  在她沉睡的这一个夜里,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见她与他从相识到现在的一切。当第一缕阳光打在她脸上的时候,她转醒,瞧着面前的一切,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一切都结束了。这感觉恍如隔世,如同脱胎换骨。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又都是新的。眼泪用完,自怜自哀也该画上句号,一切到此为止,从今以后,不论还有多少时辰剩余,都只为自己活着。
  苏倾从床上坐了起来,有条不紊地穿衣,洗漱,然后打开了窗。
  空气清新,来往之人安静,南方的不太冷的冬天其实很美好。她着迷般看着这鲜活的一切,想要在有生之年将活着的乐趣尽最大的可能感受到。原来当你失去的时候才会想起珍惜这句话是真的,现在她才看清,这个世界细微之处都是美丽……只可惜,不知道再有没有体验这些的机会了。
  好好地活着,争分夺秒。
  苏倾对着镜子梳好头发,又用了几乎没有用过几次的胭脂,穿上最好看的衣裳,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进走廊便遇上司徒瑾跟尹袖两个。他们似乎也是刚起来,洗漱完毕,便来叫她。这时候三人一相逢,他们都睁大了眼睛——她昨夜还哭得那样凄楚,怎么一觉醒来就变得这么精神焕发?
  苏倾见他们惊得说不出话来,自己先笑:“发什么愣?”
  司徒瑾这才缓过来,摇了摇头,小心翼翼问了一句:“你……没事了?”尹袖的目光也带着探询。
  “我没事啊,”苏倾转身关上门,边抱怨,“饿死了,我们去快点下去吃早餐吧。”
  “哦……”司徒瑾松了一口气,跟着她下楼,问道,“昨夜你怎么了?哭得那么凄惨,你想吓死我们!”
  “还不就是那档子事?”苏倾撇了撇唇角,“算了,你就当我庸人自扰吧。”
  又是因为温容跟唐芙。司徒瑾叹了口气,嘟囔:“你就是庸人自扰,没完没了的难过,有什么用处?”
  “你管得着?”苏倾坐在桌前,白了他一眼,于是司徒瑾也就如常说了句“哼”。
  尹袖脸色如常,可眼神扫过她的时候明显带着异样。在她上次跟她在车里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了,可她的态度又……她觉得有些烦躁。
  苏倾只是如常笑着,点了一大堆好吃的,瞧见尹袖的目光也没说什么,只是问司徒瑾:“我们今日前往白颍?”
  “唔,”司徒瑾于是答道,“温容的军队已经出城了,我们等会儿也启程。”
  “白颍……”苏倾用手指绕着杯子边缘,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上次拿错地图,我们是不是还经过那儿了?”
  司徒瑾很不愿意提起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瞪了她一眼:“你又知道了!”
  “就说是不是?”
  “不是,”司徒瑾声音恨恨的,“苍崖是在白颍境内,可那是上面,我们是从底下绕的路……别忘了虽然我拿错地图,可最后还绕对了的!”
  “哦,”苏倾垂下眼思忖片刻,又将沉思的神情及时收起,道,“总是故地重游,还真是巧。”
  “是吧?”司徒瑾想了想,又道,“毓城也近了,算算离年关只有四五日光景,如今战火纷飞,不知那里的灯会还办不办得起来。对了,你可知道那个温仪之……”
  “听说了的,他将家财都或散给下人,或布施襄阳府,自己去毓城遁入空门了。”提起这个,苏倾有些感怀。
  尹袖向来不多话的,这时候司徒瑾见苏倾心情有些低落,也没再接话。气氛略一沉默,苏倾又抬起头瞧着他们笑起来:“所爱之人能长久相伴,不用生死相别,多么幸运。你们两个可要好好珍惜对方啊。”
  司徒瑾还没答话,尹袖就已经听不下去,盯着她问道:“你什么意思?”
  “祝福你们还不好?你以后不要这么凶行不行……”苏倾缩了缩身子。
  这时候饭菜端了上来,三人的注意被分散了些。待盘碟摆好,苏倾拿起筷子,又想起交待司徒瑾:“你这人就不会认路,看不好地图还逞能,以后注意点,都要成亲的人了,还粗心大意的,真不放心你。”
  “你跟我娘似的。”司徒瑾小声抱怨了一声,拿起筷子来给她夹两个梅花糕,“一直馋这个吧?多吃点。”
  苏倾点头,出神片刻,小心地夹起一块糕点品尝。
  这顿饭她吃得缓慢,所有的味道都要仔细咀嚼,然后记下来,像个贪心不足的孩子。
  司徒瑾一直无知无觉,尹袖却感到越来越不安——她总是在交待这个交待那个,竟像是……在安顿后事一般。这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顿饭毕,苏倾满意地呼了口气,终于不再躲闪她的目光,说道:“尹袖,我们聊聊吧。”
  “聊什么?”司徒瑾扬了扬眉,总感觉苏倾这家伙图谋不轨的。
  “不干你的事。”没等到苏倾开口,尹袖就已经站起说道。她转向苏倾,捏了捏手指,道:“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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