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汴京小面馆——松雪酥【完结】

时间:2025-02-08 17:15:55  作者:松雪酥【完结】
  真的好俊。
  他俊美非在皮相,而在骨与神,朗目疏眉,如春日般明秀,即便眼尾生了些皱纹,唇上留了一截短短的胡子,都无碍他的容貌引人瞩目。
  沈渺都晃了一下神,福了福身:“是。”
  他笑意更深了,将她上下打量,见她手里还端着托盘,便在身边的桌边坐了下来:“放在这里即可。”
  沈渺便端了过去,他瞥见那盛面的黑陶碗又称赞一句:“好陶碗。”
  阿桃这时也端着小菜出来了,听见了男人的话,便得意地道:“郎君好眼光,这是我们家还未过门的姑爷给娘子买的。”
  那男子刚拿起筷子,闻言手顿在半空,睁圆了眼看过来。
  沈渺脸一红,捂住阿桃的嘴,边倒退离开边陪笑道:“呵呵,这小妮子香椿吃多了脑壳吃昏了,您…您慢用啊。”
  她赶忙把人拖走,低声道:“什么未过门的姑爷啊,不能用这个词。”
  “那怎么称呼啊?”阿桃眨巴着眼,闷闷地在沈渺的掌心里问。
  问得好,沈渺被噎住了。
  身后似乎还传来了那中年男人低低的笑声。
  沈渺脸更红了。
  不过这时髦的郎君生得好似还有些面熟,总觉得哪里见过似的。沈渺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但这位郎君一定是头一回来。
  面貌长得这样出色的人,只要来过一回,沈渺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会忘记的。她怔怔想着进了院子,湘姐儿、陈鲆丫呼噜呼噜地吃着面了,吃得头也不抬。唐二还没回来,有余又去挑水了。
  趁着刚刚招呼客人的空,九哥儿已经过来了,似乎是怕沾到花草树木,他和砚书远远坐在廊子下,福兴进了灶房把他们俩的面刚端出来。
  沈渺见谢祁眼皮泛红,便走了过去。
  谢祁眼睛痒又滴了药水,一直分泌着眼泪,看不清人,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去寻沈渺的身影。
  他眼里湿湿的,眼眶又通红,莫名有种小媳妇偷偷哭过似的。
  “眼睛好些了吗?”沈渺走到他面前,落在身边的手握了起来,忍住了心里想抚九哥儿眼睛的冲动。
  只是见他这样,也不免有些担忧。
  “好些了没事。”谢祁抬起脸来,对着眼泪朦胧中的沈娘子露出安抚的笑来,“已滴了药,过两日便好了。”
  他抬起头,衣领下脖颈的线条便随之紧绷。
  沈渺克制地没往下看,有些僵硬地笑了笑:“那便好。”
  顿了顿,她忽然想起来大雁的事情应当要对九哥儿说,便将宁娘子已经来过的事情细细说了。谁知谢祁先是喜,后又奇怪:“可我怎么没接到家里的信?”又问道,“我家是谁来了?”
  纳采后便要问名,家里应当要来个长辈送庚帖啊。
  “宁娘子没说呢。”沈渺挠了挠头,她对这些流程细节也不熟悉,便也坐到谢祁身边,想了想道,“宁娘子只说之后纳征的事情。”
  这不对劲啊,谢祁便更加不解了:“纳采、问名、纳吉之后才是纳征,怎会不提前头的,只提了后头的?”
  按理说阿娘与爹爹不应当做出这样无礼的事,即便不亲自来,也该从族中叔伯中挑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来才是。
  沈渺摇摇头:“或许已安排好了,因此宁娘子便没说吧。”
  谢祁却不放心,用帕子捂着泪流不止的眼,当即叫过专心嗦面的砚书来:“砚书,你去一趟春庄,让留在春庄看庄子的家仆,拨两个出来,快马回陈州问清楚。”
  “嗳。”砚书立刻加快了嗦面的速度。
  沈渺赶忙制止道:“没事,明儿请人去问问宁娘子再做打算吧?别叫砚书那么晚了还出城去了,不安全。”
  砚书嘴里塞着裹满了浇头和香椿碎的面条,茫然地看了眼谢祁又看了眼沈渺,不知要听谁的了。
  最后还是谢祁软下声音:“罢了,那你便听沈娘子的吧。”
  砚书喜悦地点点头,又低头嗦面了。
  “你也吃吧,一会儿凉了。”沈渺把面条移了过去。
  谢祁眼模糊不清,但早已闻见了满院子的香椿味道,笑道:“雨前香椿嫩如丝。我方才一进来,虽看不清,却已闻见了沈娘子家中春时的味道。”
  谢祁要动筷时,铺子里又传来了那食客呼唤的声音。
  沈渺赶忙起身,按住了吃了一半要起来的阿桃:“我去吧,你先吃。”
  她撩起帘子走进去一看,那客人已将面都吃得干干净净,连小菜也没有剩下。正用随身的巾帕擦嘴呢。
  “哎呀,这条索好吃极了。”那中年男子扭头看向沈渺,赞个不停,“这香椿叶厚芽嫩,香味浓郁,拌起条索来真是不错。”
  “您用得好,我们也开怀呢。”沈渺也笑道,“回头您常来。”
  “会的。”那中年男子含笑掏出半串钱来放在桌案上,“不必找了,这碗香椿,是春日第一鲜,值得这个价。”
  沈渺顿时笑得眼如月牙,她就喜欢这样大方的客人,于是殷勤地感谢道,“过些日子我们铺子里还会上棉菜,把棉菜混进糯米粉里,做成棉菜糍粑也很好吃,到时候您来了我送您一盘。”
  “那便多谢了。”那中年男子笑着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了,他走到铺子门口,忽然又回头问道,“沈娘子可知晓这附近有没有好糕饼铺子,我不常在外采买,想订些喜饼都没处去。”
  沈渺道:“您家要办喜事?恭喜。金梁桥往北有一家魏家糕饼铺,开了二十年了,做得味道很不错,您可以去问问。”
  中年男子又笑:“多谢。”
  便转身要走了。
  沈渺实在觉得他面熟,尤其笑起来的样子,心里一冲动,便追了两步问道:“方便问郎君的名姓吗?回头郎君若是再来,奴家万一不在,也好交代伙计们送棉菜给您。”
  那中年男子刚回过头还没回答,沈渺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随后是砚书忽然变得万分吃惊的声音:“沈娘子我还想吃一碗……哎?郎君你怎会在此啊?”
第91章 豌豆颠儿
  春时春味, 除了香椿、春笋与棉菜,还有一味万万少不得――前世沈渺便听过一句话叫:“豌豆尖,云贵川的心尖尖。”
  川渝地区似乎十分偏爱豌豆尖。
  不过沈渺的四川好友一般管豌豆尖叫“豌豆颠”。作为一个地道的四川人, 她唯一爱吃的清汤锅, 便是“豌豆颠火锅”。即便不吃火锅,只是拿豌豆颠往清水里一烫,只需抓少一点盐和几滴香油,就能把那种鲜嫩脆甜原汁原味地保留下来。
  吃一口鲜掉眉毛,说是连烫了豌豆颠的清水都好喝。
  沈渺喜欢的吃法却是拿“豌豆颠”涮生滚牛肉锅, 羊肉也行。嫩嫩的叶片挂上锅子里丰富浓郁的动物油脂,和肉一起吃下去, 每一口都清香滑嫩,好似能把肉带来的荤腻之气全都降解了一般, 有了“豌豆颠”的加成,肉都能多吃两盘。
  总之,似乎怎么吃都让人舒服。
  吃豌豆尖有几个绝佳的时候:早春播种的春豌豆,八月上旬播种九月吃的秋豌豆, 还有十月播种,十一月吃的冬豌豆。
  不过,因着当下的种植技术所限, 秋冬豌豆尖儿在此时还较为严寒的汴京不大多见。
  宋人也吃豌豆尖,常见做法便是做汤、拌豆腐,甚至会用来包豌豆尖包子, 涮锅子倒是少见。
  豌豆尖长得快, 一月左右,便能长到四到五寸。这时候顶端嫩芽鲜嫩、叶片翠绿,立刻便要将其采收, 否则再长大些便没有资格做“豌豆颠”了。更别提开花之后,完全丧失了口感,老得塞牙,那时还是让它留在土里继续长豌豆吧。
  托那位好友的福,沈渺也成了一个识别合格“豌豆颠”的行家。
  寒风呼呼地吹动着街上各色幡子,沈渺裹上厚实的棉褙子,戴上毛帽子,把手揣进袖子里,正和同样这般打扮的谢祁,双双蹲在街边卖菜的小摊前。
  两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农户兜售的那几大篮子青翠嫩绿、刚从地里掐下来不久的豌豆尖。
  前几日难得的晴天一过,倒春寒便来了。
  一场春雨,一夜寒风,又把这汴京彻底冻成了个冰疙瘩。只好又把家里刚刚收起来的冬衣狼狈地翻出来重新穿上,沈渺昨夜里被这湿冷阴寒的天气冻醒了好几回,横竖睡不着,干脆早起去逛早市。
  没想到她刚起来,就瞧见院墙顶上探出个脑袋来,只听那人说道:“沈娘子早。”
  沈渺仰头一看,是谢祁,正扒她家墙头呢。
  长得高就是方便,她家院墙高五尺七寸(1.8米),这人光脚站着都比墙还高出一小截。他要是再踮踮脚、使使劲儿,说不定都能直接翻进来了。
  “你也不怕扎了手。”沈渺赶忙过去开门,把他迎了进来,问道,“怎么起这么早?”
  “我爹他……一晚上都在梦里作打油诗,吵得我睡不着,便起来了。”谢祁今日也披上了厚实的皮毛大氅,一脸苦闷地走了进来。
  沈渺听了,忍不住偷笑。
  自打那日谢父来铺子里吃香椿拌面后,便顺理成章地住进了九哥儿西巷那小宅子里。
  可惜西巷的宅子没几间房,平日里就主仆几人住着,更没预备多余的房间,又不好让谢父住下人的屋子,如今父子俩只能挤在一处睡了。
  谢父自然是受郗氏的嘱托前来为儿子过六礼的。庚帖他都带来了!
  最重要的,更是要来见见儿子的心上人。这个市井出身的小儿媳妇,据说全家都见过了,唯独他没见过,单为了这个,他还生了好几日闷气呢。
  “你们一个个的。只瞒着我一人。我不是九哥儿的爹吗?这样的大事儿为何不告诉我?你们偷着乐,唯独把我当做傻子。”说着都快抹泪了。
  他气的只是临到要定亲了才知晓这事儿,完全没嫌弃门不当户不对。
  这也在郗氏的意料之中。
  当年,阿虫在高门士族的骄傲还未被打破之前,就已顶着旁人的冷眼和嘲弄,娶了她这个粗鄙武官的女儿。
  郗氏一边打算盘算账,一边敷衍又熟练地哄着丈夫:“郎君何必如此介怀?这事儿可不是瞒着你,而是想着要把行六礼这般重要的事儿专门交给你办呐。你是九哥儿的爹,自然该由你为他操持,这样的大事,非你莫属。”
  谢父一听,那哀怨立刻烟消云散:“原来如此,纯钧你放心,这事儿包在为夫身上!事不宜迟,明日……不,今日我便启程回京城,为九哥儿寻个顶好的官媒人!”
  他便是这般风风火火地来汴京了。
  连封信都没提前给儿子送,到了之后还让宁娘子替他保密,别泄露谢家这边的主事人是谁,自己偷偷摸摸地来铺子里吃汤饼。
  为此他还换上了家里绣娘新做的衣裳,修剪了胡子,装得温雅稳重的样子。
  谢父端着架子出现在了沈记汤饼铺,一进门就看见了自己儿子的字迹和画作,他还从头到尾看完了,并认真评判了一番。
  谢氏诗文之清绝闻名于世,书法虽不如王家出名,但也自成一派。
  谢祁书画自然也不错。
  尤其这贴在铺子里的这几张,许是写的时候心中有情,便显得格外温柔动情,让人望之都不禁想要微笑。怪不得家人或迟或早都知道了九哥儿的心思。
  见过这些字画,谁人会不知呢?
  谢父读完、赏完这心中都泛起了点点涟漪,真是明目张胆、毫不掩饰啊。
  少年人啊。
  这让他即便只有局促老旧的小宅子住也欣然接纳了,当即便拍了拍九哥儿的膀子说:“不必另外准备屋子了!自打你大了,你我父子二人便甚少有秉烛夜谈、抵足而眠的机会,这会子正好。”
  结果谢父倒是睡得很好,却苦了谢祁。
  “你爹梦里都会做诗啊。” 光看外表,还真瞧不出来,这外表清风朗月的美大叔,没想到内里性子却截然不同。
  沈渺没忍住,笑得肩膀直抖,“都说李太白醉酒能诗三百,可还是比不上谢家叔父梦中挥洒做诗的本事厉害。”
  谢祁神色无奈地望着她。
  砚书买来的眼药还挺管用的。谢祁这眼睛滴了三四日的药,已经消肿,也不再流泪了,只是眼睑还有些泛红,就像被手揉红了似的。他这会儿不说话,就拿那双泛红的眼睛盯着人看,天然就带着几分委屈的模样。
  沈渺被他这么一瞧,心跳漏了一拍,赶忙把笑给咽了回去:“我去热粥来。”
  她赶忙溜走。
  家里其他人都还在酣睡呢,砚书也没起来。两人挨着简单吃了些热粥小菜,见天色还早,便一道出门买菜去。
  没想到,才出来没几步,便幸运地与今年春天的第一茬豌豆尖碰上了。
  汴京这天气,二月末开始种豌豆尖,到这会儿采摘,正是最嫩最嫩的时候,就连最底端的那叶柄都能嫩得一掐就断,这意味着整株豌豆尖都鲜嫩,不用只掐那尖儿了。
  沈渺抓起来称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的,因为这豌豆尖嫩得都能出水,稍不留意就容易折断。沈渺仔细挑拣确认都是新鲜的,便把这菜贩子今日所有的豌豆尖都买了下来。
  多买点,今日自家能吃、铺子里能卖豌豆尖面,下午做团膳的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这时节,韭菜也正嫩,与芋头一起煎着吃,特别香。昨日便有不少衙门小吏点了韭菜煎芋头配腊肠饭。沈渺原本还正琢磨着今日的汤品该做些什么,如今看来,用这味浓鲜香的腊肠饭,配上豌豆尖豆腐汤便很好了。
  谢祁拎了两大篮子,沈渺也拎了两小篮子。
  两人便又踩着清晨的寒露回家去了。
  一路上谢祁没说话,或许是因为眼睛不舒服,又没睡好,他整个人显得安静又恍惚。沈渺在边上瞥他一眼,只觉着他硬撑着眼皮,走路都要睡着,实在困得不行了。
  回到家后,沈渺便把麒麟抱给他,温声劝他去睡会儿:“你屋子不是被谢叔父占了么?就在济哥儿屋里歇一会儿吧。现在天还早着呢,你看砚书都还没过来,他指定还在睡。让麒麟陪你好好睡个回笼觉。”
  谢祁被塞了猫,又被沈渺强硬推进屋子里。
  他愣愣地被仰面推坐到塌上。
  “济哥儿的床套褥子他走后我都换洗过的,你放心睡。” 沈渺转身将窗上挂的帘子卷了下来,合上门之前,又板起脸补充了一句,“去睡吧,不睡够一个时辰不许出来。”
  谢祁怀里抱着麒麟,无奈地笑了笑,目光温柔地随着她的身影转悠,轻轻应道:“是。”
  沈渺关上门转过身,便瞧见阿桃正搂着廊柱子,朝着她无声地窃笑。沈渺没好气地走上前,轻轻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快去开铺子了,傻笑什么。”
  “好好好,我这就去。”阿桃抬手捂住额头,却笑得更开怀了,蹦蹦跳跳地去开铺子。
  听着门板一块块被卸下来的声音,沈记汤饼铺的一日便也十分平常地开始了。
  年婶娘和有余紧接着到了。
  一同来的,还有壮实得像小山般的丁五石。按照阿桃的说法,他是刘豆蔻那未过门的大官人。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