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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小面馆——松雪酥【完结】

时间:2025-02-08 17:15:55  作者:松雪酥【完结】
  沈渺如今身上只剩二十贯左右的家财,实在住不起。
  她又不想带弟弟妹妹回大伯那儿,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再接纳他们三人,与其看人脸色过活,还不如在自个家将就一段日子好了。
  沈济将灰扫成一堆,再用畚斗蚂蚁搬家似的运到后院墙角,回来时便发现阿姊的眼睛闪闪亮,好像一只正在巡视自己领地的大山虎。
  虽说以虎作比,有些对不起生得眉眼柔婉的阿姊。
  沈渺心中所想的也差不多了。
  她会努力挣钱修房子的,总有一日她要让沈记汤饼铺重新开张。
  正忙着,顾屠苏背着一大捆几乎要比人高的柴火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大冬瓜,竟气也不喘一下,声如洪钟:“大姐儿,我给你背了点儿柴火来,应当能用半拉月,对了,我家院子那锅杂菜面羹可是你送来的?味儿好极了,我娘喝了三碗才打住!”从门外探进头来,看见沈渺三人正忙着打扫,又一笑道:“我放下东西就来帮你。”
  沈渺瞪圆了眼:“这么多?怎好叫你破费?”
  说着便要解开腰间荷包取铜子。
  顾屠苏却已抢过济哥儿手里的笤帚,还混不在意地拍拍胸脯:“我赶车去城外砍的,只费了两碗茶、一身力气,没费一文钱。回头我去城外砍柴,都替你砍一些。”
  沈渺好生感激,忙道:“顾二哥帮衬良多,改日我安顿好了,一定叫上顾叔与婶娘来我这儿聚一聚,否则我如何过意得去?”
  “都是邻里又一同长大,不要如此客气了。”顾屠苏咧嘴一笑,再不多说,回去推来了自家的板车,一趟趟帮沈渺把后院的烂瓦烂墙都推了出去,沈渺跟在后头帮着推车,回来时济哥儿和湘姐儿已经把落下的零碎捡拾干净、还拔了草,又把院子里的地扫了一圈。
  四人一直忙到日头西沉,顾屠苏正帮忙把柴火劈了,又听说沈渺还想去街上的陶记木器铺买桌椅,又赶忙支应道:“你久不在汴京,因此不知,这陶记木器铺,前几日才叫人闹上门来,卖出去的木器皆为朽木,没用两日便桌倒椅摇,实在不成器。老陶木匠死后,这小陶木匠酗酒成性,饮得手抖,手艺一日不如一日。万不要再去他家。”
  沈渺赶忙情顾屠苏帮忙推介,也不遮掩,和他说了不拘多好的手艺,要便宜结实的就行了,家里三张口吃饭,她不能不俭省。
  顾屠苏温言劈柴的动作一顿,紧了紧斧柄,又往下劈开一截木柴,装若无意地问:“大姐儿……你不回金陵了么?”
  沈渺孤身一人回到汴京,巷头巷尾没一会儿便传遍了,他娘午食还没吃完便被其他婶娘叫去了,都围着问沈家大姐儿是不是来接两个弟妹回金陵的,还是荣家出了什么事。
  顾屠苏本不想学妇人般多嘴多舌,但心里却也像猫爪似的,他不是为了看热闹,而是实在是想知晓阿渺会在汴京逗留几日。
  若非荣大郎从天而降,顾屠苏曾以为会是自己娶了沈大姐儿的。
  他虽仍在劈柴,却有些紧张地竖起耳朵,谁知便听见沈渺淡淡嗯了一声:“不回了,从此便是我们姐弟三人相依为命。”
  听到“相依为命”这四个字,背着沈渺弯腰扫地的济哥儿耳尖唯动,但他没有回头,只是扫起地来更加用劲了。
  “大姐儿你……”顾屠苏先是吃惊,之后又冒出些不合时宜的喜悦,之后才回过神,更多了些揭了人伤疤的慌乱,“是…是我多嘴了,我实非有意打探!你那…你那官人莫非……死了?”
  沈渺愣了一下,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与死了也差不多了!悖这是说笑的,其实是我与他家义绝了。荣家那婆母嫌我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我嫌荣大郎是个二十几了还要和亲娘睡一屋的软蛋,便一拍两散了!”
  顾屠苏瞪圆了眼,这一番话里每一句都如惊雷滚滚,叫他都不知道该先震惊哪一个:大姐儿和离了?大姐儿不能生育?什么?大姐儿那秀才官人竟然二十几岁与亲娘睡一屋?那大姐儿睡哪儿?睡中间吗?
  不是,大姐儿怎能将这话怎能如此坦荡地说出口啊!
  “这这这……”顾屠苏最终只憋出来一句,“那荣家也太欺人太甚!”
  沈渺对荣家压根没有半点波澜,耸耸肩:“不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了,天要黑了,白日里实在劳烦你了,你别忙了,我一会儿自个收拾便成了,我一会儿再出去逛逛夜市去。”
  也是,他一整日耗在沈家,别叫人说了沈渺的闲话才是。顾屠苏只好将斧子别在腰上,把劈好那些柴堆在不会遭雨的廊下,又细细与沈渺交道:“金梁桥左岸有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翁,每日都会担些板凳、衣杆来卖,但他其实是个老木匠了,家就在金梁桥边上,有许多木器堆放在家中售卖,还会替人打门窗、修屋梁,用的木料扎实,银钱也收得很公道,若是不求雕工,可以寻他采买。”
  沈渺将人送走后,站在只剩框的后门往沈家院子里望去。今早看见的满地碎瓦烂木、丛生荒草已经一扫而空,虽然墙仍旧缺了大半,也没了门,但此时此刻,西斜的黄昏照亮了半个院子,湘姐儿坐在廊下,歪着小脑袋望着一只翩飞的蝴蝶。
  沈济则回灶房捧出那熬了一下午的药,他盯着那满满一碗黑沉沉的药汁看了会,鼓起勇气仰脖子一饮而尽,但还是被苦得浑身一抖,将脸皱成了一团。
  她不禁弯起眼睛一笑。
  这空旷中,似乎渐渐有了生机。
  沈渺也有了干劲,进屋将自己那两箱行李也收拾出来,见箱子里还剩半袋子黑米与藜麦,灶上还剩一点点山药,正好别浪费了,晚上就来包黑米菰麦山药包子吧。
  收拾的时候还发现自个刚到金梁桥时买的两个风车,忙活了一天给忙忘了,便拿出来给济哥儿、湘姐儿玩。
  湘姐儿高兴极了,举着风车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沈济面色古怪地望着自己手里那三岁小孩才玩的风车,勉为其难地拨动了一下上头会转动的竹页。沈渺也尴尬了,她也不知道济哥儿性子这么早熟啊!
  她讪笑道:“你陪湘姐儿玩会儿,我去蒸些馒头来吃。”
  进了灶房,沈渺便又变得靠谱起来,她从容不迫地削山药皮、分别泡上黑米和藜麦,先将黑米放在研磨的钵里捣碎,与面粉混在一起揉成面团,放在一边醒一刻两分时的面。
  她干起这些活儿来手脚特别快,又将泡出胚芽后的菰麦与山药一起放入钵中捣碎,再打入一颗鸡蛋继续捣成黏糊状,若是有芝麻,此时再往里头加上些芝麻会更香醇,今儿便只能将就了。
  加上一些糖、一小勺猪油,这馅料便完成了。
  面团此时也醒好了,一个面团分出九个剂子来,将馅料包进去,隔水上锅一蒸,蒸的时候便冒出了满屋的甜香味,于是湘姐儿闻到了味儿,便直接举着风车蹲坐在锅边等着。
  她用嘴吹着风车,闻着香味直咽口水。
  沈渺都无奈了,这孩子怎么跟饿了三年似的?
  于是怀疑地问了问跟进来帮忙抹灶台、烧火的济哥儿:“湘姐儿小时候好似也没这样馋嘴,你们在大伯家可有挨饿?”
  沈济抹完灶台,又帮沈渺洗陶钵:“湘姐儿自小吃惯了爹爹的手艺,后来爹爹走了,我们去了大伯家,因收着咱家的租子,伯娘没敢在饭食上苛待,但她做饭好似猪食,实在只能果腹,谈不得好吃,我与湘姐儿便再也没吃过这样的饭菜了。”济哥儿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沈渺,“阿姊竟不自知么?你做饭的手艺很有些爹爹的味道。”
  湘姐儿听了把头摇成拨浪鼓:“阿兄说差了,伯娘烧的饭,连伯娘家养的猪都不爱吃呢!”随后又想起晌午那疙瘩汤的滋味,又直点头,“阿姊烧的饭好吃极了!”
  沈渺这才恍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她将原身短暂的人生倒背如流,只为了不叫旁人瞧出端倪,往后能在这世道好好活一辈子。但记忆再清晰也无法切身品味到那儿时所怀念的滋味。
  沈渺其实并不知道叫济哥儿与湘姐儿记挂的沈父,他的手艺是什么味道的。她的一身厨艺,传承的自然是自己上辈子亲生父母和爷爷的手艺,或许这便是她与原身之间除了同名同姓之外的缘分吗?
  说着说着,锅上的黑米菰麦山药包子也好了。
  ***
  菰麦类似后世的藜麦,营养高,是个煮粥的好物,用来包包子也不错。
  上辈子沈渺减脂期很爱吃黑米藜麦山药包。
  黑米醇厚、菰麦弹牙、山药细腻,一口下去口腔里滋味的层次很丰富,又不甜不腻,全是食材天然所带有的味道。而且,低脂管饱!
  上辈子,因自个做饭把自个吃成个胖子的,或许也只有沈渺了。
  黑米富含抗氧化花青素,菰麦则饱含蛋白质,山药健脾益胃,这仨加起来都对身体特好。
  湘姐儿是真不挑食,她吃什么都很香的样子,沈渺用自己干净的帕子给湘姐儿把包子下半截包起来,省得烫手,她便蹲灶台边,两只小手捧着跟脸一样大的大包子,一口一口吃得分外香甜,那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还让沈渺想起以前养过的小金丝熊。
  济哥儿仍旧是吃得斯斯文文,沈渺看他背脊挺直地坐着,用筷子夹着包子慢慢吃的样子,忽而想起来原身走之前,他好似已在私塾里开蒙就学的,如今也不知还没有念书?
  想到这一节,沈渺便问了一句。
  谁知济哥儿却像是被针扎了似的,耸拉下脑袋,好一会儿才说:“……我在刘夫子那儿打伤了海哥儿,刘夫子便不许我再去了,伯娘也打了我一顿,将我赶了出来。”
  沈渺挑了挑眉头。
  海哥儿是沈大伯的独子,与济哥儿差不多大。
  伯娘生了四个闺女才得了这么一个眼珠子,自小宠得呆霸王一般,又养得极肥胖,在原身的记忆里,那也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小孩儿。
  原身这个弟弟性子虽有些倔,但沈渺看得出他不是那等专爱淘气胡闹的小孩儿,定是海哥儿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才惹得济哥儿动手。
  沈济见沈渺沉默,以为阿姊生气,好几次抬起眼盱着沈渺的神色,手里捏着还剩的半个包子都吃不下去了,可是想到海哥儿领头嬉笑他父母双亡,连亲阿姊都不要他……那些话依旧如刀子般在心间血淋淋划过,他说不出口解释的话,踌躇半晌只憋出一句:
  “阿姊对不住……”
  “不妨事,阿姊信你一定另有苦衷。”
  谁知沈渺与他同时开口。
  沈济怔怔抬头,沈渺便对他弯了弯眼睛,还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怕,回头咱们安顿好了,阿姊另给你找个书院读书。”
  说完,沈渺再不提了。
  济哥儿比同龄孩子敏感早熟,这个年纪的孩子也有自尊了,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转过头望了望外头的天色,便三两口加紧吃完,嘱咐道:“阿姊一会儿还要去逛逛夜市,把该买的买齐,济哥儿你吃了药便带妹妹先睡下,都别跟着了啊。”
  湘姐儿闻言依依不舍:“我要跟着阿姊。”
  沈渺板起脸来:“不许,阿姊要买的东西多,不得空照料你,你在家陪济哥儿,他病着呢,你看着阿兄吃药贴脚,要听话。”
  沈济也说:“别给阿姊添乱。”
  湘姐儿见沈渺认真,顿时不敢多歪缠,却还是拉了拉沈渺的衣袖:“湘姐儿听话乖乖在家陪阿兄,阿姊也一定要回来。”
  沈渺缓了神色,弯腰抱住她:“阿姊真不会走了,放心吧。”
  又好生安慰了一阵子,还郑重地指派给湘姐儿看药炉子的差事,再交代济哥儿小心火烛,便挎上包出门去了。
  宋朝的“囊佩”花样百出,并非如电视剧里那样儿只有包袱皮,沈渺也是来了大宋才知道,这后世那些所谓奢侈品包的样式,几乎都可以在宋人日常所用的“囊袋”上找到。他们有身上挂着的小荷包,也有大一些的斜挎包、单肩包、手提袋、双肩包,材质也从皮革到布料各色都有,还带各种各样的镶缀、绣花,古人其实很潮的。
  沈渺如今背的这个,便是原身珍藏了许多年的――有可调节肩带、可斜跨单肩两用,还是硬牛皮底,能承重不变形,上头是喜鹊报春的绣花缀绢,带流苏,做得格外精致,是原身爹娘为她置办的嫁妆之一。
  出了门,汴京夜市也是出了名的热闹,听闻有一阵子热闹繁华到连皇家仪仗都无法通过。后来朝廷不得已成立了“街道司”,穿着青衫子的厢军如后世“城管”一入夜便出来巡视街道、疏通交通,这才好了一些。
  今日随着夜幕降临,灯火照天,人声鼎沸,小摊儿也跟着复苏,担货郎沿门叫卖,瓦舍勾栏居多、商铺林立的马行街更是彻夜燃烛,将整条街都薰得一只蚊子都瞧不见。
第10章 夜市采购
  沈渺一路且走且看,这里的大宋还未被扭曲的程朱理学腌入味,也没有那些屈辱的国仇家恨,女子的地位与唐朝时并无多大差距,她这般混迹市井讨生活的已婚妇女不仅可以独自出门,还可以连幕笠都不带。
  沈家附近的金梁桥夜市虽没有马行街那样热闹,但也应有尽有,她先寻到了顾屠苏所说的那个打门窗、桌椅的杨老汉,说明来意后,跟他去了他家中。
  这杨老汉是几十年的老木匠了,家里只有他与几个徒弟,院子里堆满了各色木料,屋子里则挤压了不少成品的木器家具。
  沈渺举着烛台假装在挑货,先问木料再问价钱,探了探这杨老汉的性子后,还不动声色摸了摸上头厚厚的积灰。
  看来这杨老汉好长时间没开张了吧?才会压了那么多的货。
  于是沈渺挑中自己想要的家具后,当即便与他极限拉扯,狠狠杀价了一通,最终总价五百八十文的家具,以四百文的价钱拿下,还要送三张坐墩、两个木盆、一套木碗。
  她在那儿定了三张最低廉的杨木床塌、一套核桃木方桌,带四条同料长凳;一个上下双层的双门橱柜、一张束腰书案,全都是没雕花只上清漆或是黑漆,主打一个结实耐用。
  沈渺与他找了个中人,写了凭证,付了一半银钱,还特意在契约上写好了明日一早便送货上门,且包安装和一年的免费售后维修。
  杨老汉一趟买卖做得心在滴血,可木料钱还是贷赊的,不尽早将货售出,日后兴国寺放贷的和尚都得催债上门了!罢了罢了,这沈娘子买得多,又答应日后多介绍生意来,少挣些便少挣些……但画押时还是忍不住边摇头边对着沈渺啧啧称奇:“娘子这张嘴实在了不得,伶俐得只怕能将死人说活!”
  连中人也指着那凭条笑道:“还是头一回见你这抠门老汉添送这样多添头,还愿意许下一年修缮之约的。”又对那老翁说,“不过这倒是好主意,这娘子心思活络,你也别只顾眼前之短利,日后你卖木器便将这一条添上,便不愁没人买你的木器了。”
  沈渺也笑:“正是呢,就为了这主意,您也该再少我二十文。”
  吓得那杨老汉险些跳将起来,连连摆手:“不成不成,再少下去,老汉全家连带三个徒弟一条狗,都该吃西北风了!”
  沈渺与中人都笑出声了。
  这样床、餐桌椅、橱柜还有济哥儿读书用的书桌都有了,一趟解决了大半的家具,而且很便宜。沈渺满意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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