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么有缘分,当然是想好好疼疼你啦。”另一个呲着牙朝她靠近。
邬玺梅见状转身要跑,却被另一个挡住了去路,“想跑?落我们手里你还想跑?”
说话,三人已将她团团围住,步步逼近。
邬玺梅并没有喝解药,但这时候,她也只能拧开那吊坠,起码可保一时平安。
她伸手到领口,刚摸到吊坠,对面那男人上来一下子将她扑倒,掐着她手腕儿往地上按。
另外两个随后跟着,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放开我!救命!”
正这时,不知何处像刮来一阵风,跟着其中两个男人的头忽然往两边一拧,“卡巴”一声,瞪着眼睛倒了下去。而另一男人见状回头时,脖子已被人钳制,跟着被生生吊起,双脚离地。
邬玺梅这时才看清,来人竟然是那个快死在船上的杀手。
他竟然还没死?
杀手的命果然硬。
疾风掐着男人脖子高高举起,那男人挣扎着艰难的挤出一句,“救命。”
“咔!”男人脖子还是被毫不留情的折断了。
处理了三个猥琐男,疾风垂眼俯视,邬玺梅这时已经坐起,手捂被撕扯开的领口,眼神慌乱。
他蹲下身,将从路边上捡到的包袱拿给她,随后转身站到一边。
邬玺梅明白他的意思,从包袱里取了件衣服换上。稍作整理后,她看着疾风的后背,心中的矛盾更重。
他又一次救了我,我到底该怎么对他?
他是姐姐的敌人,就不可能是我的朋友,可他却偏偏救过我很多次……
她走到他身后,疾风听见动静,转过身来上下打量她。
“多谢。”邬玺梅心不在焉的道了声谢,“你伤成那样,我以你会……”
疾风没说话,仍是那般直勾勾看着她,片刻后,他眉心猛的颤了颤,露出痛苦的神情。
邬玺梅看他神色不对,问,“你怎么啦?”
她话没说完,疾风竟倾斜了身子朝她倒了下去。
邬玺梅吓一跳,使出浑身力气才托住他,不至被他扑倒。当这副身体靠在她身上时,她才发现,他身上烫得像烧开了一般。
重伤在身,还发着烧,这个人为了那任务也不至于如此拼命吧?
杀手的想法,她真的无法理解。
不过,这次又欠他一个人情,邬玺梅不能放着他不管,硬拖着他到了街上,找了个干苦力的,帮忙把他送到城里,住进离城门最近的一家客栈,然后找了大夫来给他看伤。
大夫看后,眉头紧锁,“他这个伤很重啊,不过幸亏就医及时,若再晚一日,怕是神仙来了也难医啦。”
“这里两种药,一个外敷,一个内服。你记着按时给他服下。”
邬玺梅接过太夫递来的药,“多谢大夫。”
大夫接着叮嘱,“最重要的是,有伤就要养,这段时日万不能让他出门啦。”
“哦,我会跟他说的。”
送走大夫,邬玺梅将内服的药丸塞进他口中,道:“我知道你能听见,大夫说了,让你卧床休息,再到处乱跑命都没了。”
说完,她准备出去买个遮脸的斗笠,这样,她就可以趁这个人养伤时去左家看看姐姐,顺便提醒她有人要追杀她。但是,她刚转身,又被这家伙攥住了手。
她回过头,感觉同为杀手,他和姐姐还是有点不同的,怎么这家伙这么缠人呢?
迟疑片刻,邬玺梅打算和他好好谈谈。
她挨床坐下,对着床上迷迷糊糊的疾风道:“其实,我……大致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也猜出你跟着我的目的。我猜就连北江镇那个差点儿毒死我的人,也是你吧。”
疾风眼珠隔着眼皮动了动,好似听见了她的话,握着她手也松开了。
邬玺梅看了眼他的手,看来自己是猜对了。“你害我卧床昏迷了三个月,但是这一路上你也救过我许多次,我已经不计较了,那你能不能念在我也救过你几次的份上,别在执着于将要做的事,就当你要杀的人已经死在北江镇了,可以吗?”
“不过,我知道你或许也有你的难处,若你非要完成这个任务才能交差,你就杀了我吧。”此刻,她不知为何忽然想起罗域,有种无奈的心酸,视线不觉变得模糊。“反正……”
她有些说不下去。
听见抽噎的声音,疾风眼睛颤动的抬起一道缝隙,就见一颗晶莹,闪着光的水滴顺着她脸颊淌下。看着那闪着光芒的水珠,他不知为何竟对它有一丝好奇,甚至想尝尝它的味道,那样透亮,一定是甘甜的。
疾风进封天会的时候还比邬玺玥小两岁,曾是整个行会中出了名儿的最小的杀手。如今也将近十年,在这十年里,他早就忘了流泪是什么感觉,也很少见别人流泪,即便是那些将被他杀死的人,他也从不给他们机会流泪。
忽然看见她流泪,他不懂,他又没有要杀她,她为什么好端端就哭了呢?他更无法理解,她为什么甘愿替别人而死?反正对于他,没有人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邬玺梅也希望自己能像姐姐那样坚强,想像她那样不会动不动就哭,但向来敏感的她做不到。
她抹掉眼泪,故作坚强道:“我本来还要继续赶路去别的地方,不过,我会留下来照顾你三天。这三天里,你随时可以杀我,我绝无怨言,但你若不杀我,希望你就当是,你要杀的人已经死在北江镇了。”
说完这番话,她抽回手走出了客房。
疾风闭着双眼,心里默默重复:三天……
邬玺梅自然知道杀手大多数都是冷血的,当然除了姐姐。那他们说的话,承诺的事自然不可尽信,何况那家伙并没有承诺什么。所以,话是自己说的,约定也是自己定的,就当是说了些好听的,暂时稳住他,但预防危险的准备还是要有的。
她出门先买了带纱的斗笠,随后便前往左家,想提醒姐姐小心这个人。
来到左家,门上人听闻她是来找二奶奶的,道:“这真不巧了,我们二奶奶今早出去了。”
“出去啦?她去哪儿了知道吗?”
门人摇头不知,也没敢说太多。
邬玺梅又问,“那她何时回来?”
“这我也不清楚。”
一问三不知。
没办法,邬玺梅只能选择第二天再来。
回客栈的路上,她顺便买了些纱布和绷带,回去后,就将疾风身上和手上的纱布都换了新的,还给他上了新药。
包扎好后,邬玺梅又喂了他一些水,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待到半夜,疾风从恶梦中猛然睁开眼睛,浑身出了层汗,他感觉身上轻快了不少,摸了摸额头,烧也退了。
他起身下地,去桌边给自己狠灌了几大碗水,精神已经恢复了六成。
他抬左手看了看包扎的纱布,脑子里不觉又浮现出她的样子。他摸黑跳出屋顶,寻到邬玺梅所在的房间,在她房间屋顶上掀开一块瓦片,透过洞口看进去,邬玺梅正侧卧在床上,睡得安稳。
疾风原本半阖的眼睛不由得睁开,漆黑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仿若对这样恬淡的景象很是好奇和喜欢。
***
这天夜里,出走的邬玺玥并没有直接离开,她想着左宗宝要不是因为给自己解毒,也不会闹出这么多麻烦,更不会无端招惹到董承泽,现在自己若拍拍屁股走人,实在有些对不住他。
于是她就在外开了间客房,待天黑下来,她便再次潜入琼楼。她知道董承泽所居的房间在哪儿,几个翻飞刚跳上他寝室的屋顶。忽然一人影闪过,屋顶上乍现一人,与她面对面而立。
夜幕下,那人约摸四十岁左右,中等身形,面色泛黄,唇色发乌,浅淡的扫把眉下,是一双下三白的眼睛。他背手而立,目光微屈,打量邬玺玥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邬玺玥也同样在打量他,只看刚才出现时的身法就知这人绝不简单,再看他的眼睛,竟有着与自己一样的冷漠,而他又更多一丝阴寒的气息,甚至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似曾相识。
封天会的人?
董承泽请了封天会的人保护他?
管他请了谁,今天那姓董的,我是杀定了。
想到这儿,她飞身上前朝男人攻去,匕首在手中左右横扫,刀刀对准男人的咽喉,速度之快瞬息间已出手数十刀,可那男人却连姿势都没变过,在她攻击时,他仍双手背在身后,左右好像不经意间的闪躲,便轻松化解了她的攻击。
邬玺玥愕然,就这么个打法,不用他出手,自己早晚被他耗尽气力而败。
她当即转换招式,取中路攻击,一刀刺向他心口,那人右手出来格挡,她手腕儿一转,在那男人右手腕上割了一刀。
男人面不改色,只微微屈目,待她再次攻来时,男人不仅没躲,反而右手虚晃一下,好似在格挡,但左手在她闪避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随即一推一拉,“咔吧”一声。邬玺玥右手脱臼了。
要说这把人弄脱臼可是她的看家本事,没想到对方一男人竟然用这等功夫。但是不对,邬玺玥打斗中注意到,这人手背上无茧,虎口处有重茧,显然是练兵器的。那么现在赤手空拳,就是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邬玺玥自知不是对手,想跑,但对方却开始了他的攻击,按着方才她攻击的路数,照样打了一遍。
与其说这是在还击,倒不如说是在挑衅,戏弄。
邬玺玥猛的向后跃身,于半空中给自己的断手又接上了。
这时,屋下官兵赶来将此处包围,连董承泽也跟出来,背手站在当院,抬头看热闹。他看了一会儿,招了招手,立时,弓箭手一字排开,各自拉弓等待号令。
“早知道你会来了,这是我特意为邬娘子备的见面礼。”董承泽面带冷嘲,手再一挥,弓箭手当即放箭。
对面那男人老远闪开,静观她被射杀,但这反倒给邬玺玥留下的逃走的机会。
当那些箭齐刷刷朝她射来时,她手一甩,无数石子飞出,有的打中箭尖,有的击中了官兵,还有数颗直直朝董承泽而去。对面那高手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董承泽,而这几颗石子出去,下头那些草包官兵根本没办法应对,那男人见状顾不得其他,飞身下去瞬时从腰间抽出一把缠于腰间的软剑,在石子将中董承泽时,他挥舞软剑将石子击落。等再抬头看时,邬玺玥已经不见了踪影。
董承泽恼羞,这本是万无一失的,怎么还是让人跑了?
他盛怒之下,抽刀砍死了几个放箭的弓箭手,咆哮道:“给我追!”
那男人道:“小阁老不必心急,那女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早会落到您手里。”
“不过,这个人可不是什么普照通妇人,那是经过训练的杀手。”
董承泽眯了眯眼,狐疑道:“你可是封天会里价码最高的,不会是怕了吧?”
男人不屑,“呵,笑话,以她的功夫,还差得远呢。小阁老放心吧。”
邬玺玥趁夜躲过追捕回到客栈,狠狠灌下一壶水后,仔细回忆方才打斗的过程,越想越奇怪。那人到底是谁,如果真是封天会的,夺魄已死,疾风又打不过我,难道是追魂?可是,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他应该早就毒发死了呀。
次日一早,邬玺玥在客栈楼下吃饭,她看着窗外,时刻警惕着周围的环境,而此时,从楼上下来一人,正是戴着斗笠的邬玺梅。她下楼目不旁视径直出了客栈门,又去左家找姐姐。
两姐妹同住一间客栈,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待邬玺梅来到左家时,就见正门开着,左宗宝红着眼睛从里边出来,身后跟着的小厮丫鬟们手里各自提着大盒小盒,忙着往门前一辆马车上装。
“都慢着点儿,别把里边儿东西磕坏了。”顺子不住提醒。
左宗宝看着有些萎靡,又红又肿的眼睛,看着是哭过好久的样子。
邬玺梅见状有些担心姐姐,便压了压帽子上前打听。
“这位小哥,我是从邻江来的,是左家二奶奶的老乡,路过此地,想顺便看望,不知现下她可在家?”
一听“二奶奶”三个字,左宗宝眼泪又要往下掉,为了不让人看见,他转头跳上车,钻进了车厢。
顺子朝车厢看了眼,讪讪的接过话去,“不巧,我们二奶奶现在不在家。”
“那她上哪儿了,几时回来?”
车厢里这时竟传出抽泣声,邬玺梅更加不安,不是姐姐有什么事吧?
(未完待续)
第28章
顺子答道:“这个,其实吧,我们二奶奶回娘家啦,过阵子才能回来。”
回娘家?
姐姐怎么可能回娘家?
她娘家在哪儿啊?封天会吗?
“你是说邻江吗?”她问。
“是啊。这不,才走一日,我们二爷就想她啦,非要闹着去把人接回来。”
邬玺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不会是两个人吵架,姐姐一怒之下走了吧?
她看了眼车厢,左宗宝哭泣的声音仍不时传出。
这回去了扑个空,不更得哭啊?
马车走远了,她没想到,这纨绔子竟对姐姐如此深情。
左宗宝丢下家里的大事不管,硬闹着去丈母娘家追媳妇儿,这事儿没出半日就传遍了梅陵城,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没想到那纨绔子还是个情种,他们左家都摊上那么大的事,七成家产就快没了,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去追媳妇儿。”客栈大堂里几个客人无事闲聊。
“可说呢,他们家那二奶奶到底为什么回了娘家?”
“能为什么,不就是两口子拌嘴,吵架了吧。”
“他们俩好像不是,听说是左家惹上琼楼就是他们家那二奶奶干的,老太太不愿意留她了。”
“对嘛,左宗宝那是出了名儿的惧内,在他家娘子面前连大声喘气都不敢,能拌什么嘴?”
……
这些话正被坐在附近的邬玺玥听见了。
她今日仍在客栈,是因为一来事情还没解决,她想看最近还有没有下手的机会,二来,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没想到,自己没离开梅陵,那呆子倒先走了。
邻江……
他不会去了惹出什么事来吧?
不行,我得去看着点儿。
想到这儿,她看了眼天色,好像快下雨了,明天再走吧。
***
邬玺梅回到客栈,去给疾风喂药。
她走进他房里时,疾风闭着眼睛在床上躺着。喂药前,她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惊喜道:“诶?已经退热了。”
她将药丸塞进他嘴里,小心灌他喝了些水。
“做杀手的命就是硬啊。这么快就退了热,相信很快就能康复啦。”
疾风不动声色的躺着。
邬玺梅喂他吃了药后,就寻思今天顺子说的话。
28/41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