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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疴[破镜重圆]——钱小渔【完结】

时间:2025-02-11 14:37:54  作者:钱小渔【完结】
  第一瓶水快挂完的时候,李屹来了。
  他两手插兜,从急诊旁边的通道过来, 穿过输液大厅,直直着朝外头出去,十几二十分钟后, 再次折返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脸盆。他没看见应南嘉,应南嘉也没叫他。
  应南嘉知道他家里有人在住院, 他应该在陪床,替病人买一些饭食和生活用品, 所以对他这个点出现在这边,一点也不意外。而让应南嘉真正意外的是, 没过多久, 她头抵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时, 眼前明亮的光线被一道人影挡住。她迟钝片刻,抬眸, 看见李屹那张锋利恣睢的脸,眉眼阴翳着, 居高临下审视着她。
  应南嘉烧得头脑都不怎么清明了,仰着头跟他对视着,眸光涣散,脸颊泛着红。
  李屹端详片刻,眉梢一挑:“怎么了?”
  应南嘉说:“发烧。”
  李屹视线从她那身敞开的黑色大衣上掠过,笑了下,上下牙狠一剐,说了句:“该。”
  应南嘉没吭声,闭上了眼。
  她难受的紧,没力气跟他打嘴仗。
  隔了半分钟,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焊接在一起的铁凳子朝后磨了半寸,身旁骤然一沉,多了一个人。应南嘉掀开眼皮,李屹坐在了边上。
  李屹问:“你一个?”
  应南嘉说:“嗯。”
  李屹又问:“你不是本地人?你家里人呢?”
  应南嘉嘴唇紧抿,琥珀色的眼睛定定看着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李屹轻嗤一声,也没再问,从兜里掏出他那饱经风霜的破手机,玩起了斗地主。基本上戳一下,卡三秒,也不知道他怎么玩的下去。应南嘉看得头晕,索性挪开了眼。
  两人安静地坐着。夜里十点多,输液大厅基本没什么人了,除了值班护士,再没几个病患。起先,应南嘉没想明白,他为什么坐在她旁边不走。直到护士换吊瓶来的时候,说了声“发烧多休息,男朋友陪护别光顾着玩游戏,帮忙看着点”。她这才反应过来,李屹竟然是陪着她挂水。
  想明白了这一点,应南嘉指尖都颤了下。
  她撑开眼皮,强打起精神,问:“你不用去病房守着吗?”
  “不用,人已经睡了。”李屹视线紧盯着屏幕,枯燥乏味的斗地主让他玩的无比专注。
  应南嘉“嗯”了声,垂落在身侧的手冷冰冰的,她曲起手指,指尖抵住掌心,沉默了会儿,难得主动关心起:“一直都没问过你,你家里谁生病了?”
  李屹:“我奶奶。”
  应南嘉:“什么病,严重吗?”
  李屹点在屏幕上的拇指一顿,别过头淡漠瞥她一眼,又收回视线,语调有些漫不经心,却又像是无能为力后的彻底看开:“食道癌,中晚期。”
  应南嘉怔住。
  直到旁边的人一局游戏结束,手机里传来丁零当啷的音效声,她才缓过神来。应南嘉仰头,透明色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掉着,顺着塑胶管缓缓流进血管里,数九寒天,点滴是冰凉的,连带着她的血液也一起变凉。
  喉咙里泛起一股剧烈的痒,她骤然弓起背,整个人咳得天昏地暗,下意识地就抬起插着针的那只手往胸口上抚,却被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了回去。
  手机掉到了一旁空位上,李屹没顾得上捡,拧着眉问她:“你几岁?打针还得人按着?需要我把你手绑在扶手上?”
  大约是两人认识的太非同寻常,他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
  应南嘉没功夫理会,撕心裂肺的咳着。
  咳完,她瞪他,琥珀色的眸子冷冷清清,殊不知自己脸颊泛红,眼角还沁着泪花……看起来跟被人欺负过似的。
  李屹一顿,下意识抽回了手。
  掌心细腻温热的触感蓦地消失,他手指轻攥了下。
  见他沉默,应南嘉便也没再说什么。
  她稍稍平复了下呼吸,没扎针的那只手从大衣兜里取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一通操作后,李屹的微信提示音响了下。他莫名看她一眼,从一旁捞起手机点开微信提示,然后,英挺的一张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对话框里,显示着应南嘉给他转账了五万。
  再一次。
  “你什么意思?真他…当我被你包养了?”
  “你想多了。”应南嘉收起手机,用平静的口吻陈述着事实:“你需要钱,我正好有。就当是谢谢你昨晚…和现在。”
  李屹绷着脸,态度被她轻描淡写地两句话说得略微软化下来——他确实需要钱,先前那五万被用在了放疗化疗检查拍片特效药住院费等等繁杂的项目上,已经所剩无几了。
  李屹捏紧手机,手背青筋乍起,指骨泛着白,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被人当面揭短……还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偏又无力反驳,他心里郁闷,说话也就不怎么中听:“看你可怜陪你打个吊瓶,就能值五万块钱?早说啊,以后但凡有这种活动,千万记得联系我!”
  应南嘉看向他,只问:“别为了所谓的自尊心,贻误了你奶奶的病情……或者,你现在并不缺钱?还是说有其他来钱快的办法?”
  李屹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他垂眸,肩膀垮塌下来。
  “会还你的。”
  “随你。”
  应南嘉合上眼。
  ……
  这五万块让他们之间关系缓和了些,却没能救回李屹奶奶的命。
  当年夏天,老人去世。应南嘉是从南轩那边听到的消息,说院里辅导员说李屹请了丧假。应南嘉怔住,在主动联系与不联系他之间纠结了半刻,最后还是去了通电话。
  葬礼举行的很潦草,从医院太平间直接到火葬场,那并不是应南嘉第一次去那里,以前南仪去世的时候,她也去过。一整天,应南嘉心情都沉甸甸的,她漠然看着李屹强打着精神忙前忙后,陪着一起的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应南嘉想起来,她就是春节前,在超市里穿着蓝色羽绒服站在李屹旁边的女人,她是李屹奶奶的护士,因与他们是老乡,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便很是照顾他们。
  火化结束,李屹捧着骨灰盒走到应南嘉跟前。他向来桀骜难驯的脸上头一次露出深重的疲惫,眼下青黑,脸色灰白,嘴唇起了很多干燥的死皮。他对应南嘉说,要把老人带回老家去安葬,让应南嘉先回去学校。应南嘉说好。临走前,李屹叫住她说,那十万我会还你。应南嘉一顿,顺着他点了点头。
  两人分道扬镳。
  之后便到了期末周,应南嘉忙着考试交作业,无暇他顾。等考试结束,她去南轩家里吃饭的时候,听他顺嘴提起,院里那个特别优秀的学生这次考试成绩一落千丈,来年的奖学金恐怕很悬。
  饭桌上,应南嘉没说什么,直到晚上回了自己公寓,她才给李屹发了条微信,问他在做什么。隔了半个小时,李屹才回复。
  【打工。】
  【你有事?】
  应南嘉:【在哪儿?】
  很快,李屹发过来地址。
  在市中心的夜市一条街。
  隔了会儿,又意有所指的补了半句话:【这边很乱,】
  未说出口的另外半句话可能是——这边很乱,我很烦,你别打扰我。
  也有可能是——这边很乱,你别来。
  应南嘉不知道,也没问,更没有去的打算。
  她想了想,告诉他:【赚钱的方法有很多种,你选了最蠢的一种。】
  近二十分钟后。
  李屹:【洗耳恭听。】
  应南嘉垂眸,发了定位过去。
  地址是她所在的公寓。
  然后便将手机扔到了一边,转身去了浴室。等泡个澡再出来时,已经一个小时后了。她点开微信,那则消息宛如石沉大海,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应南嘉也没再理会,只是躺上床临睡着的时候突然想起,她发了她家的地址给他,貌似很容易让人误会……不过李屹如果问都不问,那就由着他去吧,尊重个人的命运,挺好的。
  直到一个月后的某天,应南嘉正在阳台上画画,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偌大的【李屹】两个字。应南嘉恍惚了一瞬——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他们认识以来,他第一次主动打电话过来。
  应南嘉接通。
  电话里,李屹嗓音低冷:“下楼。”
  应南嘉淡淡问:“什么事?”
  “下来你就知道。”李屹说完,掐断了电话。
  应南嘉直到手头那一处画完,才放下画笔。她洗干净手,穿上鞋,不疾不徐的乘电梯下楼。刚出了单元,瞥见一旁靠着墙的男人。黑短袖牛仔裤黑帆布鞋,嘴里叼着根烟,满脸不耐烦的神色。他头发长了好些,基本上恢复成了剃寸头之前的模样,暑假,即使是傍晚温度仍旧居高不下,他颊边渗出了汗珠,沿着鬓角往下流。
  应南嘉一出现,他便看见了,薄唇张开,吐出了青白色的烟雾,拧着眉问她:“故意的吧?”
  “嗯。”应南嘉抬眼:“有事?”
  李屹站直了身,牙齿咬着烟蒂,右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叠粉色钞票递到她面前。
  应南嘉垂眸:“不能转账?”
  李屹烦躁地睨她一眼:“老板给的现金,我还得专门存卡上再给你?”
  “行。”应南嘉收了,看也没看,拧过身准备往回走,却被李屹叫住。
  “等等。”他抿了抿唇,赧然抬手在后脖颈捋了一把,清了清嗓子:“你说的赚钱的办法,是什么?”
  应南嘉停下,回过头,眸子在他脸上定住,“不怕我要你卖身?”
  李屹眉梢一挑,拇指跟食指掐着烟蒂扔进一旁灭烟处,嗤嗤一笑,猛然凑近,漆黑如墨的瞳仁紧盯着她,嗓音压低:“卖给谁?你吗?”
  应南嘉呼吸一滞,下意识往后,脚下不察踩空了台阶,整个人踉跄一步,直到被他一把揽住腰身才勉强没摔倒。
  应南嘉站稳。
  李屹松开手,笑出了声。
  起先还只是低笑,慢慢的再也忍不住,低着头,两侧肩膀都颤抖了起来。等笑够了,凝眸看着她:“应南嘉,别装了。”
  应南嘉脸发烫,梗着脖子:“我装什么了?”
  李屹轻嗤:“光说不练的假把式……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
  应南嘉红了脸,气的。
  气完,还是带着李屹上了楼。
  她说的赚钱方法确实不是让他卖身。
  听南轩提起,计算机学院筹备成立校企合作中心,引进本市相关企业与学院签订合同,可以为在校生提供就业和兼职平台,同时企业会将一些项目交给学院,用远低于市价的价格拿到研发成果。
  目前,校企合作中心还没对外公布,南轩和其他几个院领导正在进行考察,计划选定几个优秀学生进入企业平台实习,看看效果。机会难得,她想让李屹去争取,报酬肯定比他在校外打苦工赚得多,更学的多。
  应南嘉简单介绍完,末了说:“找我舅舅,他很欣赏你,大约会帮你。”
  李屹问:“为什么?”
  应南嘉反问:“哪个老师不喜欢好学生?”
  李屹默了默:“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应南嘉一顿,耸了耸肩,半真半假道:“不是说,救风尘,几乎是所有国人骨子里都有的劣根性。”
  这个答案让李屹笑出了声。
  他点了点头:“嗯……所以,好玩吗?”
  “好玩啊。”
  “那你怎么不玩?”
  “……”
  一语成谶。
  后来,李屹抱着她,在那间公寓的双人床上,“玩”过这世上最亲密的事。他体温炽热,事后总爱将她抱在怀里,她冰凉的脚蹭着他的小腿取暖,最后被他忍无可忍地夹在膝弯。
  ……
  民宿久未热起来,应南嘉又往紧缩了缩。
  她两脚抵在一起,半天仍旧没能变暖,在这种寒冷中,她沉沉睡去。
第18章 你来做什么?
  隔日醒来, 房间里热烘烘的。
  经过一夜,暖气重新烧热,应南嘉也好受了许多。
  民宿就在雪场边上, 不用乘车,步行就能到。应南嘉简单用过午饭之后, 就往过走。路上遇到隔壁民宿也过来滑雪的两个年轻女孩,几人结伴而行。
  她在这边玩了一整周,什么都不想,吃饭、滑雪、睡觉。有几天附近几间民宿的年轻人会自行举办小晚会,大家坐在一起喝酒唱歌,那俩年轻姑娘就会邀请应南嘉一起, 她也欣然答应,坐在其中,笑着看他们玩着闹着。
  一周后, 天气预报提醒,未来几天会有暴雪。
  这种天气在这边很常见,只要待在民宿酒店里等雪停就行, 民宿老板娘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大家也都没放在心上, 除了有几个人按照原计划返程,其余人都留着, 当时, 他们谁都没料到, 这场雪一下就会持续半个多月,伴随着强寒潮、风吹雪等等恶劣情况, 最终成了雪灾。他们从一开始不想走、不愿走,最终变成没法走、走不了。
  为了安全考虑, 雪场彻底封了,周围积雪深达一米往上,车开不进来,人更走不出去。应南嘉倒是不怎么怕,她知道雪总会停,太阳总会出来,所以等待下去就好。只是其余人心态却没那么乐观。
  雪灾封山的消息上了新闻,南轩和王昕芝开始轮番电话轰炸,平均每天三四个,问她情况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走,有没有受冻,物资还够吗,到最后,又开始埋怨她没事乱跑出去,不然不会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应南嘉一一应下,他们说什么她都不反驳。
  这还不算,徐锦也是一天一个视频,旁边还跟着段述,两人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应南嘉不得不反过来安慰他们。
  被困第四天的时候,物资开始出现短缺,赵渝发过来一条微信。
  大意是说看到了新闻,让她不要怕,耐心等待救援。
  简短两句话,应南嘉看了半晌,最终回了句【嗯,谢谢关心。】
  赵渝没再回复,应南嘉也没再发消息。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断开了联系。
  第六天,徐锦打来视频,脸色特别难看,一上来就劈头盖脸撒气般的跟应南嘉吐槽:“你知道吗?今天李屹来了店里,上来就问我你去了北疆哪里。我问他怎么知道你去北疆的,他不说,我又问他打听你去处做什么,他还是不说,只反过头来问我……你没见他那副样子,态度特别强硬,简直就是咄咄逼人,脸色看起来跟我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
  “所以你没说?”
  “说了啊!我不说感觉他一拳砸扁我!”徐锦理直气壮。
  “……”
  徐锦又问:“你说,他问这干嘛?该不会是担心你?”
  应南嘉撩起眼皮,不咸不淡地说:“他在面前你都问不出来,我怎么会知道?”
  徐锦一噎:“也是,算了不管了!反正你那地儿进不去出不来,他问到了又能干嘛!总不能去找你吧?嘿嘿,他要真去了,我佩服他……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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