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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父母只是一份工作——月倾温【完结】

时间:2025-02-13 17:16:40  作者:月倾温【完结】
  画面一黑,场景转换。
  争吵声充斥耳朵,瓷器碎裂的声音掺杂其中。
  “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去?!”
  “张阿姨介绍的,那个孩子人很不错,我们替你把过关了。”
  “你到底为什么呀张亦可!”
  血腥味淡淡传来,张亦可把自己捡起来的属于那个被自己失手打碎的碗的瓷片重新组装在一起。
  只是到最后,还是有一个缺口,无法补全。
  第四片叶子落下。
  呼吸困难、胸闷、心脏骤停。
  可能要死了。
  早知道就不和他们吵架了,再不然吵架归吵架,她绝对不会离家出走。
  无尽的后悔把张亦可包围,无望的情绪浸蕴在身边的每一滴水之中,把张亦可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
  她在这样的环境中无法动作,只能任由自己在水流的作用下移动,最终漂流到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在这个过程中,一些感觉全程围绕在她身边,仿佛恶魔的羽翼,在她脆弱的皮肤上面搔刮,让她痛苦不堪。
  呼吸困难、胸闷、心脏骤停。
  后悔、无望。
  张亦可长久地感知这些情绪,无法逃离。
  直到最后一片叶子落下。
  张亦可恢复行动能力,朝着无边的黑暗深处走去。
  光亮渐渐出现,散发着迷蒙的吸引力。
  张亦可抬手,要去触碰、追逐那片来自于远方的模糊自由。
  可她没有抓住,而是来到了一片看上去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被一群小孩子包围。
  “喂——”
  身上传来痛苦的烧灼感,有一双手在不断把那些让自己感到难受的液体往自己肩膀上覆盖。
  耳边传来数不尽的污言秽语,口哨声此起起伏,丑陋的手掌比出中指。
  身体重重砸在地上,鼻血不止。
  更加剧烈的烧灼感爬满全身,火焰四起,张亦可深陷其中,无可自拔。
  天空突然黑下去,伸手不见五指。
  火焰也变为黑色,却仍在熊熊燃烧。
  这里沦为彻彻底底的黑暗深渊。
  连方才的那一抹灰都消失不见。
  意识回笼。
  方才的所有经历一下子贯入脑海,链接上每一段神经末梢,不断在脑海中重复放映。
  张亦可明白死亡要经历的痛苦是什么了。
  ——在脑海中不断回放记忆中所有清晰的痛苦回忆。
  一遍又一遍。
  也难怪他们的回收方式如此变态。
  没有哪种死亡方式是比被烧死更刻骨铭心的吧?
  假如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轮回。
  无论他们是否还有其他的痛苦回忆,上一次死亡时候面临的被烧死总会一直存在。
  哦,对了。
  怎么可能没有别的痛苦回忆呢。
  工作十二个小时,至死无休。
  想想就痛苦。
  可能比被烧死还要痛苦。
  也可能没有。
  但不管怎样,为了不早点让自己频繁地重历这些痛苦,这里的人就只能努力地延缓自己死去的时间,在这里努力工作。
  带着自己对死亡的无边恐惧,日复一日地痛苦工作。
  仿佛套娃一般,永远没有尽头。
  脑海中闪过两串数字——JS562,SC1507311。
  张亦可突然明白为什么孟饶和刘宇凡明明同一天去世,却一个很早火化,一个直到三天后才真的断气。
  假如数字代表的是第一次出生在这里的时间,字母代表的是工作类别。
  孟饶要比刘宇凡早出生那么久。
  她经历过的死亡次数,也比刘宇凡多出很多。
  她必须要一次次把那些死亡重历完成,也要把自己所有痛苦的工作经历重新回顾,所以耗时更久。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张亦可听着自己的痛吟声,想笑,却无法发出笑声。
  她希望自己快点死,死了就可以解脱,到那一刻,她相信自己会像孟饶一样,发出真心的笑声。
  耳边有脚步声响起,张亦可突然想到这间屋子内还有别的人存在。
  电光火石间,张亦可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在这里生活,应该不止一个人被要求过执行回收行动。
  那些还没过两个月的小婴儿,不被允许出门的小孩子,有多少是被回收的呢?
  回收他们的时候,也是和今天回收自己一样的过程吗?
  如果是这样不假,那些执行回收行动的人,在死亡的时候,会认为当初执行过的回收行动,也是她们的痛苦回忆吗?
  还是会觉得,这一阶段的工作暂时结束,所以解脱呢?
  “张静敏,任意。”张亦可很好奇,她试着叫出屋内两人的名字,也真的成功,虽然声音含混不清,但足够她们知道张亦可是在叫她们。然后,张亦可问:“你们会因为今天杀了我而痛苦吗?”
  话音落下,张亦可感觉到回收过程趋向结束。
  她放声大笑起来,然后归于平静,再无声息。
  与此同时,天光微亮。
  房间内的另外两个人,表情恐惧非常。
  她们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你们会因为今天杀了我而痛苦吗?”
  耳边回荡着女孩的笑声,经久不息。
第25章
  凌晨四点钟,大雪纷飞。
  地面很快就铺上厚厚一层洁白,月光打在上面,天地间映动着非同一般的明亮色彩。
  一扇门被推开,两个女人结伴而出。她们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脸庞,并肩佝偻站立,行走间坎坷非常,脚步跌跌撞撞,身后留下一串蜿蜒而杂乱的脚印。
  忽然,她们停下,弯下腰用手捧了一把雪,团成小小一个雪球,放在地上朝前滚动。等到雪球变成足球大小,其中一人停下,转而去寻找树枝。
  另一人继续滚了一会儿才停下,把另外那个雪球搬过来放在上面。
  捡回来的树枝被做成手臂安在上面,一长一短。
  在雪人下半边身体上涂涂写写几个字,两人转身离开。
  临时堆砌的雪人被落在她们身后,在月色之下只身站在那里,看上去孤零零的,也空荡荡的。
  ——它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
  在它下半身之上,写着一串仿佛代码一样的东西,仔细看去,会发现那并不是一串代码,而是字母和数字的结合体。
  ——WNDR101233。
  七点钟,又一个女人开着白色五座轿车来到这里。同时,房门打开,张静敏和任意走出来,看上去了无生机。
  刚刚过来的这个人胸前挂着工作牌,上面的内容是——
  【姓名:孙人青
  职位:JHR19】
  她打开车门下去,一抬眼就看到那个雪人,冷冷嗤笑一声,问张静敏和任意:“你们怕了?”
  张静敏和任意沉默,不答话,许久后点了点头。
  孙人青脚步顿住,拐了个弯转到雪人前面,抬脚踢在上下两个球的连接处,连接处破开缺口,张静敏和任意惊诧地看着她的动作,一阵害怕袭上心头。
  “现在不用怕了,以后她的命运,永远都是被回收。”孙人青冷淡道:“你们不需要再害怕了。”
  张静敏和任意更加惶恐不安。
  孙人青蹙眉,声音中带上一丝细微的催促意味,“动作快点。”
  张静敏和任意从恐慌中抽神,结伴转身回到房间,片刻后扶着一具和她们差不多高的尸体走了出来。
  门口的风很大,扬起雪花,往她们脸上刮。张静敏和任意猛地顿住脚步,尸体随着惯性后仰,露出下面毫无血色的一张脸。
  和昨夜不同,现在的张亦可,看上去是二十多岁的年纪。
  张静敏和任意扶着张亦可坐上后座,孙人青回到驾驶座,驱动车子。
  车子飞快行驶,眨眼间来到一个火化厂。
  孙人青踩下刹车,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方,“知道那样要付出什么代价吧?”
  张静敏和任意激灵一下,发着抖点头。
  孙人青微笑,“那就下车吧。”
  张静敏和任意对视一眼,打开车门下去,又把张亦可也拖下去,脚步缓慢地向火化厂走去。
  门自动打开,又在三人进入以后严丝合缝地关上,孙人青把车掉头,一脚油门踩下,飞驰着离开。
  在她身后,火化厂内响起两声痛苦的凄惨嚎叫。
  白色轿车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停下,这里的房子与别处一模一样,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撞在一起发出的磕碰声。
  孙人青走下车,把工作牌摘掉,随手丢进门口的垃圾桶,带着怒气踹开门,看到里面正在搓麻将和打牌的一群人,不满的声音响起,“我早说没人能逃得过,你们非要觉得她不一样,让我过去监管。现在怎么样?她还不是死了?真是浪费时间。”
  靠近最门口的一个男人站起来抱住她,手掌亲昵地轻拍着她的肩膀,随后头也歪着贴上去,“好了好了,都怪我们判断出错,别生气了。三缺一,快来玩呀。”
  孙人青抬手就朝着那人甩了一巴掌,把他从自己身边推开,同时扭头看去,“闭嘴吧你丁则,就你最烦人。”
  屋内其余人调侃地笑了一阵,丁则讪讪耸了耸肩。
  孙人青烦躁地瞪他一眼,转身走进一旁的洗手间内,把脸上厚重到足以改变长相的妆容卸去,露出下面那张她熟悉的脸。
  一切完成后,她从口袋里面摸出工作牌,别在胸前,上面显示——
  【姓名:孙倩
  职位:SYD19】
  孙倩打开门走出去,外面的人已经重新坐到了麻将桌前,倒是没有打,只是神情百无聊赖。
  “要死啊你们?”孙倩拉开一个凳子坐下去,面前的人没带工作牌,懒散地趴在桌子上,手指曲起轻轻敲击桌面。
  孙倩看她这样子,又看看别的人,所有人都是不怎么开心的模样。
  孙倩问:“怎么都这个表情?”
  面前那人抬起头,双手朝两侧摊开,抿唇轻笑,“等会儿要审判,现在打不了麻将,烦。”
  “审判谁?”孙倩顺口问道:“这事情和你打麻将有什么关系?”
  那人:“让他们看到我在这里打麻将,我多没有面子。”
  丁则附到孙倩耳边提醒:“你忘了,她总是输。”
  孙倩:“……”
  旁边又传来另一道声音,打趣孙倩道:“你怎么这么规矩,看看咱们这里有谁像你一样,天天都把那个牌子挂身上的?”
  孙倩斜他一眼,低声嗤道:“你管呢,我乐意。”
  那人忙高举双手,乐呵呵地笑着。
  丁则拿出自己的工作牌,当着丁则的面卡在衣服上,讨好地笑了笑。
  孙倩:“……你今天脑子坏掉了?”
  丁则否认,“没有,就是突然找到了牌子,不留在身边担心下次还找不到。”
  随即有人说:“倩倩你快把牌子扔了吧,不然每次他们都诓你做事。”
  孙倩没动,但是面无表情地表明态度:“下次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你们牌子找不到,带着我的去。”
  四下扫视一眼,孙倩问:“谁去带人了?”
  “老六和老三。”打麻将总输的那位朝着门口抬了抬下巴,表情绷紧起来,声音也变冷,“人来了。”
  门被打开,江别和赵青山从外面被推进来。
  身后跟着一男一女——或许不能说“跟着”,而应该说是“押送”。
  那两人面色不虞,一进来就哐地关上了门,大步来到空着的凳子旁边,坐下去。
  随着他们的动作,衣服上的雪簌簌落了一地,在暖和的房间里立刻融化,变成一滴一滴的水珠。
  孙倩转过身,抬眼看向江别和赵青山,“我当审判谁呢,原来是你们。”
  打麻将总输的那个人从麻将桌上翻过去,顺手抓了两个麻将攥在手里,直接倚靠着麻将桌坐下,嘲讽地看着房间里唯一站着的两人,笑嘻嘻地问:“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在外面,自己做的事情就没人知道啊?”
  话音落下,他手掌倏地收紧,麻将在他手中碎成颗粒。他微微张开手掌,颗粒一点点落下,在空气中连成一条线,联结的另一端是地面,堆积成一个细小的沙包。
  那感觉,就像是倒悬后的沙漏。
  “十八。”孙倩朝着他的头拍了一巴掌,语焉不详地叮嘱:“手掌再收紧一点,不然没等我们问出什么,时间就到了怎么办?”
  江别和赵青山脸上血色全失,虽然还活着,看上去却已经和死人差不多了。
  丁则坐在孙倩另一边,与他之前在学校面对张亦可那时表现出来的刻意造作不同,这时候的他格外深沉,眼皮轻抬看向江别和赵青山,“你们自己交代还是我来审?”
  片刻的寂静过后,江别说:“没什么好交代的。”
  她一只手从小臂那里开始别在腰后,另一只手自然垂落,看上去状态紧绷,其实暗示坚定。
  赵青山没说话,但是在身形遮掩之下,抓住了江别藏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
  房间内响起搓动麻将的声音,不知道是老六还是老三中的谁催促着喊了一句:“一缺三!你们三个快点!”
  十八偏头看孙倩,攥有麻将碎屑的那只手腕轻轻摇晃几下,挑了挑眉。
  孙倩摆了摆手,随意地转过身,“我不管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说完就转过身,摘下了自己的工作牌,在对面人的注视之下,扔到桌子下面,明目张胆地当看不见。
  丁则在她身后看着这一切,低笑一声,站起了身。
  十八把手掌全部张开,颗粒倏然全部落下,那条线变得更宽,地面上的沙包范围扩大。
  十八和丁则一起朝赵青山和江别走去,抓着人往外面拎。
  孙倩的声音骤然响起:“对了,你们违规也要告诉她真相的人,在今天早上,被她的两位母亲用自己的命下了诅咒,愿望是她永远被回收。”
  江别和赵青山身体僵硬,一时无法动作。
  十八和丁则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拽着人的后脖颈就把人拎了出去,丢出门外。
  坐回麻将桌前,十八“啧”了一声,“少两个还怎么玩儿?”
  丁则:“三分钟,等我一会儿。”
  三分钟后,他起身走到门外,再回来时手中拿着两个麻将,一边上抛一边笑着道:“够了。”
  屋外,雪势越来越大,地面被雪铺平,看不出一点奇怪的印记,也看不到任何有人存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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