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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帘风——漠小兰【完结+番外】

时间:2025-02-16 17:14:38  作者:漠小兰【完结+番外】
  她心跳如鼓,难道邓氏在此陆野之间,尚有埋伏?
  她定睛再一细看,高举火把的众人身上分明穿着高氏的军服。
  顾淼不免一惊,高恭的人竟来得如此之快?
  前世高恭取下康安,是在两年后,此地已过道郡,当真早有埋伏?
  她抬眼只见火光如星,白十火焰从河岸两侧齐齐飞向河中邓氏的守船。
  陆行之人,速度极快,望之,火把渐成火林,黑压压的人群在河岸连绵,恍惚足有上千人。
  守船只得再度扬帆,慌忙后撤。
  先行舟船趁势追去,足足追赶了十数里。
  道旁的陆行之众,渐渐被抛在了船身之后。
  天光业已大亮,可乌云逐渐聚拢,空中忽然落下了大雨。火攻因而再无效用,邓氏守船趁势顺着河道,进入了一处关隘。
  河北关,根根木刺倒竖,于河流分叉口,筑起了一座木堡。
  此处顺流而下,再行三日,便是康安。
  邓鹏就在康安。
  霖雨不歇,顺着瓦当滴落,噼里啪啦地溅在石阶上。
  身在湖阳的高恭听来人报道:“顾将军的船和人马都过了道郡,与邓氏的守船在河北关对峙了足有三日。”
  高恭惊得眉毛倒竖:“邓鹏竟奈何不了他?”
  来人顾不得除下雨笠,雨水顺着边沿,流了满地,他慌慌忙忙答道:“顾将军在廉州关河,除了铁船,竟还埋伏了五万余人。五万人险要破了河北关陆行一道。”
  “什么?”
  闻言,高恭再也坐不住了。
  顾闯究竟什么时候,竟在廉州藏了五万人!
  顾氏将来顺安不久,大部分驻军都在城外,哪里来的这五万人?
  高恭皱紧了眉头,来回踱步,如果顾闯早有埋伏,那么他就是与高宴,以假乱真,做了这一场戏,目的不是杀了邓卓,而是要直取廉州?
  高恭越想越觉得,定是如此。
  邓鹏虽有十万大军,可他定然不敢孤注一掷,贸然全部出兵。
  河北关离康安不远不近,他定要留人固守大本营。
  高恭原以为邓鹏利用河道,麾下士兵犹善泅水凫舟,必能御敌关河。
  孰料,关河之上,他竟动不得顾闯,路上还有五万人。
  水陆两面夹击,双方只能对峙,皆难近分毫。
  高恭问:“那五千人呢?”
  高宴出走廉州,刘蝉心神大乱,高恭因而拨了五千人南行,自湖阳南下,往廉州而行,走的是陆路。
  “禀将军,五千余人今夜便可抵达廉州北面关隘。邓氏原本重兵于此关,料想,河北关对峙,援兵亦要南撤。”
  高恭闻言,终于下定了决心:“令湖阳以南,尽数四万余众往南疾行,轻骑先行!”
  *
  康安城中,大雨连绵下了七天七夜,雨水混合河水冲上河岸,关河犹在城外,可城中潼河水已然漫上了草堤,城中往日的繁华与热闹早已不见,家家关门闭户,城中石道被雨水冲刷,目之所及,仿佛处处都是灰蒙蒙的雨丝。
  不足半月,廉州之内,涌入了十万大军。
  邓鹏万万没料到,顾闯与高恭的速度如此之快。
  关河之上,陆野之间,腹背受敌。
  邓鹏连日发了数封急函往潼南诸地求援。然而,至今没有回音,就连潼南孔聚也没有回音。
  望着门外连绵的大雨,邓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厅中诸位谋臣还是滔滔不绝地说:“今岁,潼河桃汛早来了月余,水路北上逆流难进,陆路关隘,便是昼夜疾行,亦需半月,孔将军至今尚无回音,将军还需另谋对策。”
  “另谋对策!”邓鹏死死捏着手中的竹简,按出了五道指印,他的颊肉抖动,压着怒气道,“有何对策,你们谋划数日,还有何对策!”
  重兵驻守河北关,北面关隘驻防已破。
  本欲报仇,卓儿死了,大仇未报……
  邓鹏一想到这里,猛地将竹简掼到了地上,当中丝线断作数节,竹片顿时四分五裂地散落开来。
  邓鹏一脸阴鸷地扭头便走。
  离他最近的谋臣晓得他的心思,立刻跪地,抱住了他的右腿,连声哀劝道:“将军息怒,将军三思啊!高宴留在我们手中方可为人质,倘若如今杀了,再也无用了啊。高恭爱重刘夫人,高宴是刘夫人所出,高恭素来看重,将军三思啊!”
  “滚下去!”
  邓鹏抬脚,猛然一踹,将来人踹远了。
  他大步流星地出了花厅,穿过垂花门,沿游廊往后院而行。随扈匆忙赶上,邓鹏头也不回地问:“谢先生,请来了么?”
  随扈不敢摇头,只得说:“已令人前去道郡请了,先生腿脚不便,加之连日落雨,行来康安,也须颇费上些时日。”
  邓鹏听出了言外之意,谢朗大概是不肯来了。
  前两日,康安城中朱门闻风,携家资出城,难逃者不少。昨夜四门闭户后,城中鸦雀无声。
  他想请道郡谢朗来,是为定人心,止内动。
  可谢朗不肯来,老不死的,不肯来。
  邓鹏抽出腰间长剑,铮然大响,吓了随扈一跳:“将军!”
  邓鹏行至书房门外,定住脚步,抬脚蹬开了眼前的两扇雕花木门。
  门中守备亦是一惊,见到是他,方才拜道:“将军。”
  邓鹏朝里一望,没见到高宴的人影:“人呢?”
  “回将军,今日大夫来接了骨,他服了药,昏睡了过去。”
  邓鹏冷声一笑:“唤他起来。”
  守备连忙令人提了一桶凉水进门,走到床前,从高宴头上浇下。
  邓鹏冷眼旁边,只见高宴的双眼,动了动,醒了过来。
  他披头散发,脸孔苍白,身上的红衣血迹斑驳,因是红衣,若不细查,反而不大看得出来,远远一往,还以为是衣上退红暗藏菱纹。
  邓鹏昨夜断了他一臂,今晨又令人接上,他要折磨高宴,直到他死。
  “高大公子,倒有雅兴,还能睡得着。”
  高宴左臂轻轻一晃,他的眉头微皱,半坐了起来,右手毫不在意地抹去了脸上水珠,笑道:“弗如将军,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畜生!”
  邓鹏捏紧拳头,朝着他的腰腹,便是一拳。
  高宴朝前躬身,唇上一动,吐出一口鲜血。
  邓鹏的脸色缓了缓,唇边挂着一抹残忍笑意:“大公子逞一时口舌之快,受罪的还是自己。”
  他说着,翻转长剑,用剑柄抵住他的左肩,见高宴脸孔愈白,浑身微颤,邓鹏不由大笑道:“被人背叛,遗弃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的手上渐渐用力,满意地看见高宴脸色青白交错:“大公子敢来廉州,有几分孤勇,可惜,用人不济,坏了大公子好事。”高宴赶来廉州,盖因康安城中有人接应,只是他的谋臣,他的门客柳怀仲背叛了他,将他的行踪卖给了邓鹏。
  邓鹏满意地看见高宴脸上因痛意而青白交错:“作茧自缚便是如此。我后来才知,姓柳的,恨你,是因为你害死了他的兄弟。”
  他手中长剑陡转,剑尖指向高宴喉咙:“我恨大公子,也是因为你害死了我的孩儿。”他的双眼发红,颊边肌肉抖个不停,“我要你偿命!”
  高宴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未变,他冷漠地凝视着他:“你晓得为何,邓卓会往河县行么?”
  邓鹏一愣,旋即大怒:“还不是你!巧言骗他,他为了铁石而去!”
  “是啊。”高宴轻轻笑道,“邓公子为了铁石而来,可是将军不觉得奇怪么?廉州亦有铁石,顺安有的,廉州便没有么?”
  邓鹏脸色沉下:“你什么意思?”
  “将军骁勇善战,是廉州之主,邓小将军尚且年幼,青出于蓝,更想胜于蓝,取下铁石,自立门户,方能他日继承衣钵,容将军做个逍遥将军。”
  “一派胡言,挑拨离间!”邓鹏勃然大怒,“污蔑我儿!”剑尖一抖,刺破了他脖间皮肉,几颗血珠落到了他的剑尖上。
  邓鹏一怔,稍稍收回了剑,诚然,眼下还不能杀死高宴。
  他阴恻恻一笑:“说来,我与大公子渊源颇深,不知公子掌珠,眼下如何?”
  话音将落,他果然见到高宴表情骤然一变,一双凤目,黑得渗人。
  高宴何其高傲,何其目中无人,沦落到他手中,仍旧是个玩物。
  他没忘,他忘不了。
  邓鹏长舒了一口气,笑意渐深:“此番招待不周,全是我之过,今夜大公子便能得偿所愿。”说罢,他心中恨意稍解,只那一双眼牢牢盯着高宴。
  他的脸本就苍白,双目漆黑,如今一看,倒像是怒而不敢发。
  邓鹏笑了一声,耳边却听高宴忽道:“你听。”
  邓鹏不由自主地聆听周围的动静。
  什么都没有,他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等等!
  雨声停了,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声不知何时竟然停了!
  “雨停了!”邓鹏不由大笑道,“雨停了!”
  雨一停,关河易渡,潼南可行。
  借兵也罢,缓兵亦可,他又多了几分胜算。
  邓鹏正欲折返回花厅,却听半空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惊天动地,似乎震得脚下地面都晃了一晃。
  “怎么回事!”
  他推门厉声问道,抬眼只见前面不远处,腾起了滚滚浓烟,火光冲天。
  烟灰着实呛人。
  顾淼捂住口鼻,弯腰朝院中而去。
  火爆连环,突兰一役,用过的火爆连环,威力不减,炸开了康安城门,也点燃了邓鹏府衙。
  高宴竟然在城中埋伏了此物。
  不,细说起来,是高檀在城中埋伏了此物。
  顾淼心中不无惊叹,为取廉州,高檀竟与高宴短暂地,罕见地达成了一致。
  眼下,顾闯引兵围了城中邓氏大营,顾淼先行进了邓氏府衙,是为寻图。
  她记得邓鹏府中有一张舆图,标注了廉州,绵州各处机要,而他将舆图藏在了书房的暗格之中。
  院中护卫已与涌入的兵士打作一团。
  顾淼毫不恋战,且斗且行,凭记忆,绕过数道游廊,终于找到了府衙中,隐蔽的书房的位置。还未走近,她便听见其中传来打斗声。
  她放缓了脚步,只见房门半敞,她一眼望见了屋中的邓鹏。
  他正对着地上的血打脚踢,血人毫无还手之力,邓鹏是在泄愤。
  她的耳边听到的是骨肉动摇的闷响。
  顾淼眨了眨眼,便见邓鹏高举手中长剑,直直对着脚下之人的胸口。
  她的弓弦快过了她的思考,她不禁抬手,一枚铁箭离弦而去,打偏了邓鹏的剑端。
  “是谁!”邓鹏扭头望来,双目通红。
  顾淼立刻半退一步,蹲身藏于窗下,只听邓鹏大喝一声:“来人啊!”
  顾淼半探身,眼疾手快地瞄准了他的右臂,左腿,两箭接连而发,邓鹏险险躲开了第一箭,脚下将动,却被第二箭射中了膝盖。
  他单膝伏地。
  顾淼连忙屈指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短短片刻之后,便有同伴循声追来。
  见到邓鹏,众人俱是大惊,将他团团围住。
  邓鹏勉力迎战,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从后而来的刀柄,趁其不备,敲上了他的后脖。
  邓鹏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亦是半晕了过去。
  数人托着邓鹏,大喜道:“这就去禀报将军。”
  顾淼颔首,容他们先走。然后,她才抬脚进了书房。
  血腥味扑鼻而来,地上原本纹丝不动的血人此刻动了动。
  他慢慢地转过身,露出了他的脸孔。
  顾淼低头见高宴已是气若游丝,可他还是颤巍巍地抬了抬手,仿佛要同她说话。
  顾淼索性蹲了下来,只见高宴缓缓地,艰难地抹了抹脸上的鲜血,竟然笑了,他的声音又低又哑:“盈盈,你来救我啊?”
第46章 谢朗
  顾淼皱着眉头,伸手探了探高宴颈边的脉搏。
  触手滑腻,她摸到了满手鲜血,然而,血迹之下,他的脉搏扑通扑通,不算十分微弱。
  她心中一松:“你还死不了。”
  高宴满脸血污,闻言,慢条斯地眨了眨眼:“盈盈,你好狠的心。”
  她耳边又听不远处人声嘈杂,脚步声四起,于是抿唇不悦道:“住口。”她又不是“顾盈盈”。
  顾淼转念想到将才高宴的模样,不由冷了声道:“若论狠心,你刚才难道不是一心求死么?”
  高宴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怪模样,叹一口道:“当然不是,我如今可舍不得死了。”话音未落,一口鲜血又自他唇边溢出。
  顾淼顺势托住他的双臂,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冷笑一声道:“我劝你省点力气,养好伤再说吧。”
  她将高宴靠在方背椅上坐定后,才回身去探墙角木架之下的青砖。
  她接连敲了数块青砖,终于听到了砖下一声空响。
  果真还在!
  虽然提前了两年,但是邓鹏的暗格还在!
  顾淼忙用刀尖挑开了那一方地砖,砖下果真躺着两卷羊皮卷轴。她匆匆一转,将卷轴尽数塞进了怀中。
  顾淼回身望去,高宴仰面半躺在椅上,双目紧闭,仿佛不曾察觉到她适才的动静。
  这般作态,不知是假意,还是虚情。
  顾淼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走到他身前,唤他:“高宴。”
  高宴这才睁开眼睛,笑望着她。
  顾淼不再多话,俯身正欲背他起身,门外却响起了一道不轻不重的足音。
  顾淼直起身,警惕地捏紧了弓弦,箭头正对半敞的门扉。
  “远弟。”
  来人却是高檀。
  他身披银甲,手中捏着一柄铁剑。
  他原本随顾闯去围了邓氏大营。
  顾淼放下弓弦,疑道:“你为何来了?”
  “邓鹏既已被擒,营中降者为众。”高檀说罢,抬步向她走来,径自捏着高宴的右臂,将他扶了起来。
  高宴居然没死。
  高檀侧目,只见高宴紧紧皱着眉头:“二公子当心些,我可伤得不轻。”
  顾淼索性不再管他,任由高檀扶着高宴往外走,如此兄友弟恭的场面,她也是头一回见。
  火爆连环之后,邓氏府苑前门成了废墟。高檀的马停在矮墙残垣之下,他先将半死不活的高宴托上了马,再翻身上马。
  顾淼继而打马,直往邓氏大营而去。
  京城,不,是康安城,如今全然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北面城门成了焦土,城中潼河水漫上岸上草堤。城中巷道皆无路人。泥灰血污,兵马往来,处处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模样,哪里还有京都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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