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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帘风——漠小兰【完结+番外】

时间:2025-02-16 17:14:38  作者:漠小兰【完结+番外】
  顾淼沿着长街打马疾行,情不自禁地扭头望了望城东,那里矗立的宫阙眼下似乎只有两层来高,而近旁的谯楼破败不堪。
  连日的雨水冲刷,楼底挂着的红灯笼破了大半,好一番凋零衰败。
  所幸,康安城下了好一阵的大雨终于停歇。
  短短半月,顾闯竟直入康安,擒拿邓鹏,此一事令城中所有人大吃一惊。
  顾闯名声不好,朱门大户,有的早早地逃了,有的却城门闭户后被困在了城中。
  眼下,邓鹏被擒已过十日,康安城中依旧人心惶惶。
  辰时将至,天气难得放晴,东面久闭不开的城门此刻却是大敞,守城的士兵是陌生的脸孔,穿着陌生的军服。
  一辆毫无徽饰的青布牛车自东门而入。
  顾闯亲自去了城门相迎。
  面前的牛车较之寻常牛车,车顶高上许多。牛车停稳过后,车帘被人从里撩开,不见人影,却是一段乌木板先自车帘而下,在车前成了一段缓坡。
  下一刻,顾淼听到了木轮咕噜咕噜的转动声响。
  谢朗坐于木椅之上,被人自牛车之上缓缓地推了下来。
  谢朗老了,发须尽白,身上罩着一件灰裘,目光却是澄澈,面目含笑。
  顾淼目光一顿,木轮车背后推车之人,此时望去,犹为年轻。
  他今岁尚未及冠,身穿素白长袍,乌发绑在脑后,面容清隽,沿袭谢氏儿郎一贯的俊美相貌。
  正是谢三。
  *
  谢朗自道郡南下康安,足足行了十天,谢昭华小心翼翼地将他推到顾闯身前。
  他从前并未来过康安城,不免好奇地张望了一圈,而眼前的顾闯与他料想不差分毫,是个出身草莽的骁勇将军,如今直取了康安,正是他春风得意之时。
  顾闯朝谢朗抱拳,朗声笑道:“先生能来,是某大幸。”
  谢朗微微颔首:“是将军抬举老夫。”
  顾闯又笑一声,上前一步,欲接过谢昭华手中的木轮车。
  谢昭华却没有动,紧紧握着轮椅木柄。
  顾闯眉头一皱,转眼又笑了一声,只行在身侧,与谢朗热络地寒暄,迎接谢朗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过长街,行到城中的府衙。
  这里原是邓鹏的府邸,前门被毁之后,顾闯另辟蹊径,令人自东面砌出一条石道。
  他将谢朗由此道,引进了内堂。
  众人坐定后不久,谢昭华立在谢朗身后,听堂外又传来了一道脚步声。
  “拜见将军。”一道清悦男音旋即响起。
  谢昭华循声望去,方见一个青年缓步而入,他身上着浅云[衫,头竖黑冠,剑眉星目,面容俊逸,眉目之间隐含锐利。
  顾闯唤道:“贤侄。”
  谢昭华心头不由大喜,师兄!顾闯口中的贤侄定是高檀!
  他与师兄互通书信两年有余,然而,至今尚未见过。
  今日有缘得见,谢昭华瞬也不瞬地紧紧盯着来人,只见高檀拱手又是一揖。
  “贤侄还未见过今日的贵客。”说话间,顾闯将目光投向了谢朗,“此乃道郡谢先生,来者是高将军之子,高檀。”
  高檀随之躬身一拜:“见过谢先生,久违先生大名。”说罢,他的目光方才落到了谢朗椅后的自己身上。
  师兄!
  谢昭华正欲颔首,却见高檀的目光恍然一动,脸上似是闪过惊愕之色。
  谢昭华怔了一瞬,难道今日有何不对?须知师兄为人素来从容,此时此刻不由变色,又是为何?
  室中静了须臾,高檀压下心中惊涛骇浪,耳边只听谢朗道:“高公子无须多礼,快请入座。”
  高檀勉力一笑,撩袍而坐。
  顾闯仿佛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复又说起了康安城中事宜。
  过了半刻,高檀方才抬眼,又瞥向面前的谢昭华。他的容貌与梦中的谢三别无二致,一模一样。
  在怪梦之前,他从未见过谢昭华。
  高檀胸中沉沉而落,脑中惊疑不定,他的梦真的只是梦中的镜花水月么?
  便是此刻回想,梦境依旧历历在目,动人心魄,仿若他真真切切地经历过梦中的一切。
  他从来不信怪力乱神,可也曾经读过怪志奇谈,书中说凡人经轮回,难道此梦便是他从前的轮回?
  梦中,他是“朕”,谢三为臣,而顾闯……
  高檀目光渐移,落到顾闯脸上,而梦中的顾闯是个谋逆的大将军。
  他的“皇后”便是顾闯的女儿,唤作淼淼……
  不,唯有此一处不对,顾闯的女儿分明唤作顾盈盈。
  顾淼。
  高檀听见自己的心跳陡然快了一分,瞬息之间,他便做了决断,需尽快派人前去烛山一探。
  *
  凉风穿堂而过,顾淼立在堂中,忽地感到脖后一凉。
  她扭头看去,身后的窗棂不知何时竟被风吹开了。
  她的耳边却听谢朗问道:“将军打算如何处置邓鹏?”
  顾淼不禁转过头来,望向谢朗,他的面容含笑,仿佛只是随意一问。
  顾闯脸色未变,答道:“自然该杀。”
  顾淼听得心头一跳,前些时日,无论诸人如何劝阻,顾闯已在城外杀了一千降兵,如今又要杀邓鹏,谢朗此时心中,定然已下了决断。
  妄杀凌下,非天命也。
  她想起了前世,谢朗对顾闯的谏语。
  抬头再看,谢朗脸上的笑意果真淡了:“将军想好了么?”
  顾闯心中蓦地生出百般不耐,可谢朗肯来,已是大喜,邓鹏先前都请不来他,眼下,他刚取康安,谢氏便来了,还随他招摇过市。今日过后,城中朱门便会知晓,他,顾闯才是康安城中天命所归。
  想到这里,顾闯耐着性子,笑问道:“先生有何高见?”
  谢朗道:“将军何不立定新制,以止滥杀。”
  滥杀?谢朗是在说他滥杀!
  顾闯陡然生怒,面上却是一笑道:“先生高见,某受教了。”他旋即抚掌道,“先生大驾光临,某特意备下了接风宴饮,望与先生不醉不归。”
  顾淼的心不免又是一沉,索性调转视线,不再看顾闯。侧眼之时,却与谢昭华的视线偶然相撞。
  谢三。
  谢昭华微微颔首,打量起眼前的顾远。
  师兄的信中提到过此人。他救过师兄,此人亦是顾闯的亲信,只是顾远生得比他预想中“柔弱”不少,他以为他是个少年将军的模样,虽不至于五大三粗,也该是魁梧有力。
  眼前的顾远却全然非也,他眉清目秀,英英玉立,若非细查,倒真有些雌雄莫辨。
第47章 姻缘
  夜幕沉下,康安府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谢昭华却不能饮酒,他每一回稍沾一口酒,便会呼呼大睡,隔日起来浑身红斑又红又肿,要难受上大半月才能见好。是以,谢朗便令他先行回屋,收拾箱笼,归置物什。尤其,谢朗自道郡带来了两箱竹简,如何归拢,谢昭华最为清楚。
  他忙了半夜,终于将竹简按条按例,整整齐齐地放置于屋中的排架之上。
  然而,他初来康安,不免亢奋,哪怕已过了亥时,他仍毫无睡意。
  于是,谢昭华端出了一方棋盘,索性坐于烛前,自己与自己对弈。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棋盘之上黑白两色交错,难分胜负,成了一个死局。
  谢昭华自嘲地笑了一声,将要抬袖收拢棋子,身后却响起了敲门声。
  他惊讶出声道:“何人?”
  “谢公子,高檀求见。”
  是师兄!
  谢昭华眼中一亮,立刻起身拉开了门。
  门外的高檀浅笑而立,发间已除下了黑冠,只斜插一柄白玉笄。夜来风凉,他身上罩了一席白氅。
  “我见屋中灯烛未歇,谢公子今夜未来饮宴,将军特意令人另备了点心。”
  谢昭华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食盒。
  “将军有心了,难为高公子特意送来。”谢昭华左右而望,四下虽无旁人,他也依旧客客气气道。
  师兄自九岁起,便师从谢朗,可是除了谢氏之中寥寥数人,再无外人知晓。
  谢昭华忙侧身引他进门:“高公子快快请进,在下略备茶水,以谢公子。”
  高檀一笑,拱了拱手。
  他的态度温和有礼,白日里乍见他的惊愕,此时已看不见。
  谢昭华心中稍定,伸手合上了门,转身却见高檀静立棋盘之前,默默端详他适才留下的残局。
  谢昭华自觉赧颜:“此局是个死局……”话音未落,却见高檀挪动了一角白子。
  他定睛一看,眼中愈亮,忙走到棋盘前:“师……高公子,可否与我对弈一局?”
  高檀拔下发上白玉笄,拨亮了灯上烛芯,笑道:“好啊。”
  棋盘之上,黑白两子复又移动,绝处逢生之局。
  谢昭华全神贯注地与高檀对弈,耳边唯闻落子之音。
  过了三刻,他手中的黑子便露出了颓然之势。
  他捏着一颗黑子,迟迟不敢落子,不禁自言自语道:“方如棋盘,圆如棋子。动如棋生,静如棋死。”
  高檀凝眉看他,忽问:“谢公子从前见过顾将军么?”
  “嗯?”谢昭华一愣,不知他为何有次一问,顿了数息,方才答道,“从未,我先前从未离开过道郡,无缘得见将军。”
  高檀低应一声,谢昭华终于落下了手中黑子。
  落子无悔。
  他紧张地望向高檀手中的白子。
  不过转瞬,白子落地。
  谢昭华忽地一怔,眼前棋局霍然明了,白子合围,如一柄快刀,斩断了棋中乱局。
  他输了,饶是尚能周旋几时,最终,他也是输了。
  谢昭华朗声而笑,拱手道:“是在下输了。”
  *
  子时过半,月至中天。
  厅中诸人尚在豪饮,其中有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可是顾闯尚还坐于上座,与谢朗对饮,众人不敢离席而去。
  顾淼不愿饮酒,干坐了两个时辰后,实在坐不住了。
  她的目光又望向谢朗,见他的面色依旧不改。
  谢朗千杯不醉,顾闯断断不是他的对手。
  她与其枯坐,不如归去。
  因而,趁无人注意,顾淼快步绕到厅后,由侧门出了花厅,沿着后院的石道折返。
  晚风一吹,吹散了她袍上沾染的酒气,她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走出不多远,四周悄然无声,饮宴的喧闹,隔了院墙,再听不见。
  顾淼低叹一声,抬头望月,心中想到,康安,她竟然又回到了康安。
  今时今日,高恭没有取下康安,反而是阿爹取下了康安。
  前世,高恭取廉州,名义上是为高宴复仇,他足足带了十万人南下。顾闯彼时尚在花州,根本无法与之匹敌,是以,康安就此落入高恭之手。
  然而,这只是其一。
  康安城中,朱门氏族盘根错节,稍有不慎,高恭便是取了城,亦无大用。
  其二,是谢朗帮了他。
  如同此时无异,谢朗亲去康安,为高恭定下了城中人心。
  若非潼南孔聚来得太快,倘若高恭再多一些时日经营康安,他未必做不成皇帝。
  眼下……眼下,兴许亦然。
  顾淼心中挣扎由来已久,进退两难。
  阿爹想做皇帝,从来都想做皇帝。
  可是他会是个好皇帝么?
  顾淼不得不承认,谢朗曾经的谏语,句句为真。顾闯做不了好皇帝,可做枭雄,做不了明君,而高恭胸襟狭隘,手段龌龊,也做不了明君。
  顾淼心中又叹了一口气。
  “盈盈究竟有何心事?何故夜半在此叹气?”
  顾淼悚然一惊,原来她适才竟不知不觉地叹出了声。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正斜靠于枝干之上。
  高宴。
  “你鬼鬼祟祟地坐在那里,做什么?”
  高宴伤势不轻,不静卧养伤,竟还有气力登高爬树。
  高宴笑了一声:“我在赏月啊,府中宴饮去不成了,莫非连孤月也不能赏了?”
  顾淼不愿与他费口舌纠缠,抬脚便要走,却被高宴叫住:“不若上来一起赏月?”
  “不必了。”
  她脚下不停,却听高宴又道,“盈盈,我有话同你说。”
  又是一声“盈盈”!
  顾淼不禁四下一望,此刻夜中凄冷,不见旁人,可她心中还是恼怒不已。
  高宴口口声声叫“盈盈”,分明是在威胁她。
  顾淼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索性利落地爬上了枝头。
  雪白月光穿透枝杈,照在她的脸上,也照亮了高宴的脸孔。
  他面色犹白,目中含笑,问道:“如何?此处是不是观月的好地方?”
  顾淼根本无心观月,只压低声道:“你以后不能再唤我盈盈。”
  高宴挑眉,明知故问:“为何?”
  顾淼沉下脸,高宴却是一笑,凑近了些,附耳道:“你不若仔细思量一番,倘若我娶了盈盈,此局便可解?”他的气息微凉,拂面而过,惊出了顾淼一身鸡皮疙瘩。
  她忙退远了些:“你这话什么意思?”
  “将军大才,一举取下康安,可是高恭便会就此罢休么?与此大动干戈,不若真以姻亲巩固双方盟约,从长计议。”
  这个道,她当然晓得,但是……
  顾淼拉长了脸,正欲说话,却听高宴低声又道:“而我,却也不是真要娶盈盈。”他的双眼暗沉如墨,唇角笑意愈深,“我呢,无心姻缘,盈盈呢,也无心嫁娶,如此一来,岂不正好,做一对假夫妻,既结了两姓联盟,往后又少了许多烦恼。”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便是你不想做盈盈,你也可以做‘顾远’,等到高氏哪一日没了,我的去留你便随意处置。”
  高宴要娶她,做一对假夫妻?
  顾淼思索片刻,将才被他一番话绕来绕去,险些绕了进去。
  她冷笑一声,附耳道:“好啊,竟然你想娶盈盈,我便给你找个盈盈。”
  她的气息混合清凉微风一道擦过耳际。
  高宴面色一僵,忽觉身子左边,从耳朵到脖侧皆又麻又痒,他声音不由低沉了些:“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淼没好气道:“你说呢?”
  高宴回过神来:“鱼目混珠?”
  “珠,倒是不敢当。”
  高宴不由一笑,“你以为我就那么好糊弄,高恭就那么好糊弄,便是盈盈来了……”他的声音更低,“你真能让她去做顾闯的女儿?我就能娶个不相识的陌生女子?顾闯真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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