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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帘风——漠小兰【完结+番外】

时间:2025-02-16 17:14:38  作者:漠小兰【完结+番外】
  眼见顾淼垂下眼,高宴冷笑了一声:“谢朗的手段确实了得,你人还未到,便要叫你我二人生了嫌隙。”
第132章 厌恶
  面前的火堆爆出一两声脆响,声音在空寂的夜里荡得很远。
  顾淼细看了看高宴的神情。
  他的一双眼牢牢地盯着她。
  从一见面,她便晓得高宴是何人。
  “高氏旧事自与我无关。”顾淼慢慢说道,“我也无意与你,或与高檀,或是谢朗相争,救了我爹以后,我并不打算再回康安。”
  高宴依旧凝视着她:“真的甘心么?你们的兵不争天下。”
  顾淼垂眼一笑:“就只能争天下么?不能守天下么?”
  高宴沉默须臾:“眼下不能,若是往后有了明君,便能。”他顿了顿,“不过,也只是你能,你的子子孙孙又不能了。”
  顾淼忽地一笑:“我都朝夕难保,还管什么子子孙孙。”
  高宴随之一笑。
  笼中的白鹦鹉学舌道:“子子孙孙,子子孙孙……”
  守卫们虽然驻扎在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但是鸟语声荡出山道,回荡层林。
  秋意愈浓。
  前往花州的路多有崎岖,一路行来,时快时慢。
  途径的乡镇可见染了丹毒的村民,瘦的皮包骨头,也有人死于丹毒。
  村民们都说,是顺教害了他们。
  顺教就是丹毒的替罪之羊,而当初顺教在明敏园行刺新帝过后,顺教早已是逆教,而教首就是高檀。
  任上的官府只能竭力遏制丹毒的扩散,可是‘坐忘’早已随南下的商队流传,此刻只能遏制,不能根除,没有解毒的方子,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肖旗心中隐忧更盛,对高檀道:“谢朗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今日,因而从前将‘逆教’罪名强加在公子身上,革铎死后,北项的‘顺教’群龙无首,只得做起了这‘吃人’的买卖。”
  高檀答道:“坐忘之毒扩散得如此之快,想来也是出乎意料,不若然谢朗不会下令康安关闭城门,禁止城外居民进出,只是‘逆教’尚未捅破,时机不对。”
  从前谢朗或许想过借‘梁从原’之手消灭‘逆教’,可是眼下梁从原已经不大听话了。
  顾闯有兵,高氏有兵,谢朗还要用顺教。
  对于他来说,革铎死得实在太早了。
  要扭转局面,他不得不找一个更适合的傀儡做皇帝。
  还有谁能比未出世的胎儿更适合。
  梁从原活不长了。
  肖旗见他沉默,转了话锋,问道:“不晓得谢朗在此时,竟然要往花州,不知是为何?”
  “赵若虚见过黎明敦?”
  肖旗颔首:“当日,他见过罗文皂后,特意去了城中见黎明敦,只是酒肆狭小,跟着他的人不能近身,不晓得他们究竟聊了什么。”
  他顿了顿,前后事宜相连,不免猜测,莫非是赵若虚向黎明敦透露了行踪,于是追问道,“公子以为谢朗去花州,是为顾闯?”
  高檀亦有此猜测,可是谢朗见顾闯又要做什么,劝降么?
  顾闯绝不会轻易投降。
  “兴许是,不过谢朗亲自出城,我总要去瞧一瞧。”
  此事蹊跷,更何况,顾淼此刻与顾闯在一起。
  月明星稀。
  花州城门已然在望。入夜以后,城门关闭。
  顾淼令大部留在城外,带领一小部分人继续往花州城的方向而进。
  入夜过后,一行人寻了僻静的河畔扎营歇息,等待明日早晨城门打开。
  顾闯难得地醒了过来。
  丹毒日深,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黑色的斑纹已经爬满了他的手臂与小臂。
  “阿爹。”顾淼急忙探身去望。
  顾闯睁开眼,好在斑纹尚还没有出现在面部。
  他许久没有刮胡子了,整个人看上去狼狈而憔悴。
  他缓缓眨了眨眼,仿佛终于回过神来:“淼淼?”
  顾淼惊喜道:“阿爹!”
  顾闯左右望了望,马儿的喷鼻声隔着帘帐传来。
  “此地是何处?”
  “花州。”顾淼答道。
  顾闯皱起了眉头:“为何会来花州?你我应该杀回康安。”
  顾淼抿了抿唇,低声道:“你中了丹毒,要是再无解药,过不了多久,就再也无力回天了。”
  顾闯的脸色在幽暗的烛光下似乎凝了一瞬,他沉默了数息,缓缓道:“你都晓得了?”
  顾淼点点头,听他又道:“丹毒本就无解药,你去花州寻解药是向谁寻?”
  “谢朗。”
  顾闯一听,眉头皱得更深。
  “胡闹!谢朗如何能有解药。他不过是以此为饵,要捉拿你我。你万不可去!”
  他说着,垂首看了看自己的双臂:“中了丹毒又如何,总好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往后死了就死了吧。”
  顾淼心头一跳:“阿爹,莫要胡说,既有毒药,便有解药。倘若好生将养,说不定熬着熬着,便有解了。”
  顾闯哈哈一笑:“与其熬着,倒不如我痛痛快快一回。”
  他想痛快一回,他还想做皇帝。
  顾淼沉默了下来。
  顾闯看上去依旧虚弱,这一回清醒之时,也不知道能清醒多久。
  顾闯见她不接话,笑意慢慢淡了:“你还是以为我当不了皇帝?”
  顾淼抬头直视他。
  她的一双眼映着烛火,如盛碎光。
  她既不摇头,也未点头。
  顾闯别过了眼,不禁问道:“你难道不恨我?”
  “为何要恨你?”
  “因为……”顾闯有些难以启齿,“因为……鹤娘……”
  顾淼沉默了数息。
  顾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她知道她的沉默在煎熬着他。
  她的心中如有一团火焰,长久灼烧,可是并不烫人,烧到如今,唯有惋惜,唯有遗憾,可是今时今日,她再无改变从前的可能。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孰是孰非,岂是她说了算的。
  “阿爹,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我从前不晓得,后来才算琢磨明白。从前的旧事,你不愿提也就罢了。鹤娘……我娘与你,究竟如何,旁人说的,兴许亦非全然面目。如今再去追问,又有何意义。”
  顾淼缓了语调:“只要你往后好了,清了丹毒,你我回到邺城,天高任鸟飞,做回从前,不好么?”
  顾闯怔怔望着她。
  顾淼又道:“阿爹,难道不好么?”
  顾闯垂下了头,硬声道:“不好。”
  帘外传来了脚步声。
  顾淼侧目聆听,二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她听了小半刻,脚步声停在了帐外。
  “顾小将军,有飞鸽传书。”
  顾淼对顾闯道:“将军早些歇息。”便掀帘而出。
  等在外面的人是先行探路的随扈。
  他将鸽筒递给了顾淼。
  是谢朗发来的消息。
  明日午时,他约顾淼在花州天方苑相见,要她孤身一人前去。
  顾淼既来花州,本也不打算带着顾闯进城,只是谢朗选在天方苑,她从前就去过,高M死在了天方苑。
  隔日一早,顾淼将顾闯安置在了城外的处所后,便领了三五精锐,直朝花州城去。
  守城的侍卫盘查了一番,顾淼身上有高氏的腰牌,顺利进了花州城。
  然而,花州城比之上一回顾淼来过的花州城,变化颇大。
  街上的人少了许多,秋风刮过,更觉萧瑟。
  街上流传说,城中有人得了痨病,因而诸人格外小心。
  顾淼只怕他们口中的‘痨病’不是‘痨病’,而是丹毒。倘若丹毒此刻已泛滥花州,料想继而往东而去,也是迟早的事情。
  顾淼加快了脚程,径自去了天方苑。
  天方苑也不再是记忆中的天方苑,少了莺莺与燕燕,俨然是酒馆。
  大厅之中只零零星星几个打扫的仆役。
  顾淼默默地背手而立,手背碰到了腰间的短刀。
  “顾小将军。”谢朗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顾淼抬头望去,谢朗坐于木轮车上,停在二层的拐角处。
  他身穿白袍,白发竖黑冠,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算起来,这一回,她与谢朗只见过三回。
  谢朗的目光落在顾闯身上,落在齐良身上。
  只有这一回,他的目光毫无遮掩地,鹰隼似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此一回,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她的?
  顾淼想了想,便是与顾闯在一处时,她当时是‘顾远’,后来去了明敏园,她才是‘顾淼’,园中和宫里到处都是谢氏的眼线,他注意到她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她于是抬眼直直地望向他的双眼。
  他的一双眼好似古井无波,无喜无怒。
  “娘娘。”
  他曾经在水榭之中,坐于木轮车中,平静而冷淡地对她说道,“三殿下天资聪颖,乃是大才,便是北项来人,那又如何。娘娘何须忧虑一时得失。”
  她曾经不喜赵若虚,不喜肖旗,是缘于他们对于顾闯的敌视,而她清楚地感受到,谢朗不喜欢她,不单单是因为她是顾闯的女儿,还因为他只是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这个顾皇后,甚而厌恶。
  他厌恶顾淼。
  顾淼轻轻握了握背后的双拳,继而抱拳道:“谢大人。”
第133章 太仓一粟
  “顾小将军,别来无恙。”
  顾淼今日着寻常骑装,发上只随意绑了个马尾辫,并非遮遮掩掩,但也实在不是一般男儿打扮,可是谢朗依旧称她为顾小将军。
  谢朗向来都有洞察人心的本事。
  顾淼抬步走上台阶,待到行到谢朗身前,方才凝神去瞧他的脸色。
  他的双颊脸色微微有些灰白,精神尚可,不知是不是自康安到花州路途尚远,日夜兼程,一路劳顿的缘故。
  然而,顾淼并不打算与之过多周旋,只开门见山地问:“谢大人有‘坐忘’的解药,谢大人如何证明解药为真”
  谢朗笑着,转动身上木轮车,行到凭栏前的桌侧,抬了抬手,示意顾淼落座。
  “我既知坐忘,便知坐忘的解法,自然为真。”
  顾淼落座后,见他提前桌上的白玉茶壶,为她和他自己面前的茶盏,斟满了茶。
  顾淼并未去喝,追问道:“你可有证据,证明此解药为真?”
  谢朗呷了一口茶:“倘若顾小将军愿意,我即可去寻一二身中丹毒之人前来,为其用药。须知此药需得七日方才见效。顾小将军可有耐心愿意等上七日?”
  七日。
  顾淼心中想道,顾闯能不能坚持七日,尚还另说。她可不愿意与谢朗一同困在花州七日。其中变数,谁也难料。
  她转而问道:“你为何肯给我解药是为劝降”
  谢朗轻摇其首:“顾将军猎场行刺,是为正视听,清君侧,亦是为了大义。康安城中如今早已流言飞语甚嚣尘上,真龙究竟是真是假。某仰仗将军多年,既知将军心意,因而特来送药。将军一心为了清君侧,清君侧自是为了国之大义,九州万里,利在千秋。”
  顾淼心念一动,好大一顶帽子扣了下来。
  “清君侧?谢大人指的是何人?”
  谢朗抬眉朝她望来,徐徐又道:“顾小将军既知坐忘,便知坐忘因何而起,因何而流传于世。顺教已落入逆贼之手,自然清君侧便首要清逆教。”
  顾淼不由一笑:“谢大人是指高檀高二公子?我与高氏原本无怨无仇,为何要替你清君侧况且,谢大人莫非高看了我,我如何杀得了高檀”
  谢朗此刻终于笑出了声:“顾小将军在我看来,便是能杀高檀之人。你与他是旧交,是故友,兴许,亦是知己。可是大义之前,父女情深,应当取舍。取谁舍谁,顾小将军冰雪聪明向来清楚。”
  “我如何要信你?”
  顾淼随之而笑,“好。倘若我真杀了高檀,你便会将坐忘的解药与我。抑或是,你先给我一颗解药,待到我杀了高檀,再许我别的解药。谢大人,又是如何计较?”
  顾淼直直端详木轮车中谢朗,愈发漫不经心:“今日我来见谢相,半是求药,半是实在好奇。谢相与我阿爹虽有故交,倘若此刻出手相救,往后是敌是友,还要另说。如今谢相如此急于祛除高二公子,不晓得到底是何缘故?”
  谢朗沉默须臾,转了话头:“听闻顾小将军与高大公子近来走得甚近。高氏两兄弟,高大公子性情乖戾,最难琢磨。高二公子与顾小将军有曾在邺城共度的情谊。听闻顾小将军眼盲时,是高二公子求医用药,医好了你的眼睛。不知何故此刻顾小将军却偏偏投向了大公子。”
  顾淼抿唇不语。
  谢朗又笑:“如此谢某人今日实乃不情之请,并非想令顾小将军陷入不仁不义之中。”
  “不仁不义。”
  顾淼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以为丹毒横行,算是不仁。师徒之情,翻脸不认人,才是不义。”
  谢朗敛了笑意,似乎有些吃惊,他仿佛未曾想过顾淼竟然知晓他与高檀之间的师徒情分。
  “顾小将军知之甚深。既然如此,顾小将军以为高檀为何与某失了师徒情义?”
  顾淼撇撇嘴:“我不晓得,也不想知道。不如你今日痛快地将解药交予我,倘若真是解药,今日我顾淼便欠你一个人情,来日定再还。但叫我杀人,断然不能帮你杀了。正如你说的,高檀医好了我的眼睛,我如何还能杀他?况且大人有所不知,我杀不了他。我劝你也不要想着杀他,你再不喜欢他,往后见着绕道走便是。”
  谢朗眉头蹙紧,一丝不耐在他眼底荡开:“顾小将军是在明知故问,故作天真。眼下天下情势如此,高檀不死,顺教逆贼之争,何以平息,天下何以太平”
  “这我如何晓得,谢大人实在高看我了,我谈不上什么冰雪聪明。”
  谢朗一愣,又道:“顾小将军如此冥顽不灵,是不顾及顾大将军的性命了,还是执意偏袒高檀”
  顾淼摇摇头:“我自然想救我爹,也并非偏袒高檀,只是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午餐。善恶是非,总有对错。”
  谢朗反而舒展了眉头:“孝义难道是恶,是过?”
  顾淼不答反问:“依我斗胆猜测,‘坐忘’出自顺教,然而,高檀起初并不知情。这顺教既是革铎的顺教,不也是先生的顺教吗”
  谢朗轻轻地笑了笑。他的年岁虽高,可每每笑时,眼角却不见笑纹褶皱,眉眼之间反而露出凛然兀傲。
  “顾小将军是在疑心我”
  “谈不上疑心,只是好奇,因而有此疑问。先生既有坐忘解药,便知坐忘之毒,丹毒为何流传,先生大抵比我清楚明白许多。先生此时要除高檀,莫非是想让他顶了顺教的罪过,顶了逆贼的罪过还是归咎到高氏头上的罪过?一石杀二鸟,此事便可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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