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教过她如何降服老虎,但……真要她实战,她心里便打怵。
眼前的巨虎,血盆大口,张嘴能把她一整个脑袋连带着脖子咬掉吞下。
“哗啦”一声,面前的木头栅栏被老虎撞裂,碎了木头散落洞穴一地。
老虎并没有上前,而是朝着四周看去,显然这里是它之前占据的地盘,林晓被它当作是侵略者了。
啊呜——啊呜——
老虎的吼叫声在山顶频频响起,它朝着林晓冲过去,林晓翻身一跃,竟真的躲了过去,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她闭上眼,又睁开眼,脑海里回想师父教过她的武功。
“晓晓,切记,打虎不能蛮横要智取,先抓顶花皮,再用长枪。”
“师父,什么是顶花皮?”
“在脖子后面,一抓就灵。”
……
林晓大着胆子,从老虎身后跳起,徒手抓住老虎的后颈处,所谓的顶花皮,比她想象的要厚实。
她的手太小了,根本抓不住,只胜在身形娇小灵活,要想打赢老虎,力气是远远不够的。
“啊!”
老虎一个转身,后背上的女孩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她脸朝地,趴在地上吃痛地喊了一声,浑身的骨头像是裂开了。
她用手撑地,想要爬起来,却再次摔倒,不情愿地又尝试了一次,直到额头上全是虚汗,这才意识到腿断了。
被激怒的老虎步步紧逼,双目通红,林晓的心提到嗓子眼,用左手抱着骨折的右腿艰难地挪动身体,呼吸骤停,脸白如纸。
“不,不要……”
她真恨,自己跟师父练功的时候该再用点心的,不然肯定不会如此狼狈。
没想到,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祸福相依,说不定死在这座山上,能见到爸爸……自己的生父,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的血亲。
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流,靠在墙边,缓缓闭上眼睛。
兽爪“嚓嚓”摩擦过地面,老虎的气息就在她的脚边,她能感觉到独属于野兽的沉重呼吸声。
老虎腾空而起,伸直两个脸大的前爪扑向她,血盆大嘴几乎能装下她半个身体。
半空中响起接二连三的枪声,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哐当”声。
林晓下意识用手捂住耳朵,蜷缩着身体窝在角落里,脑袋埋进双膝之间,她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
周身一股暖意,宽阔的臂膀将她牢牢地圈住,放在她后背上的双手似乎颤抖了两下。
男人肩上熟悉的松叶清香让她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她缓慢地抬头,对视上眼前明亮坚毅的黑眸。
“大,大师兄。‘
她哇的一声哭起来,方才还好好的,就算是下一秒要被老虎生吞活剥,硬是一滴眼泪也没流,偏是这会儿看到贺知渊,万千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眼泪忍不住了。
呜呜声许久,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贺知渊黑着脸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片刻,林晓只撅着嘴,眼泪哭干了,拽着贺知渊的袖子往自己脸颊上蹭,一把鼻涕一把泪。
贺知渊反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不轻,勒出一圈指印,怒吼道:“你知道大家找了你几天吗!”
哪儿有什么大家,三天三夜没睡的人只有他自己罢了,一众担心林晓的人里也唯有他的身体能熬得住。
大师兄向来温润柔和的面容突然变得严厉骇人,林晓被吓住了,一时间什么狡辩的说也说不出口。
她瞒着大家偷跑到这里,想到被发现的后果是什么,不过就是被师父他老人家责骂一顿,没成想,竟连大师兄也如此生气了。
师父疼她从不重罚,她是不怕师父的,就算怕也是装样子。
要说最害怕的人,当属眼前的大师兄,她小的时候不喝药,大师兄一个眼神,她就吓得乖乖喝掉,一滴不剩。
搞不懂,贺知渊只比她大五岁,如今不过才十七岁,身上哪儿来的这么强大的气场。
在林晓的记忆里,贺知渊好像从小就是个“大人”,师门里其他小孩一起玩耍的时候,他就在一旁默默练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刮风下雨暴雪惊雷无一例外。
虽说如此,但他却很少生气,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如同刮过松柏的一阵清风,给人一种温润坚毅,神清气爽的印象。
“大师兄……我知道错了。”
“你能不能不要把我遇到危险的事情告诉师父,他老人家年纪大,受不了惊吓。”
林晓哀求的眼神看着他,脸颊上的泪痕还没干,微微蹙起眉头,称得上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贺知渊心中一紧,缄默不语,长臂一伸从地上把她抱起来,大步流星往山洞外走。
空地上停着一辆小型直升飞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站在飞机旁边,看到贺知渊抱着人出来,立刻小跑上前,恭敬地喊道:“三少。”
贺知渊轻应一声,抱着人迈着大步上了飞机,医生紧随其后。
等了好一会儿,飞机都没有起飞,机舱内传来林晓单方面的争吵声。
“你救了我,我肯定会还你这个人情的,但我现在不能跟你回国,我还有事情要做。”
林晓从飞机上跑下来,又被追上来的贺知渊拦住。
“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先跟我回去。”
她皱着眉头,掰开贺知渊的手,嘴角崩成一条直线,一本正经地说:“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陆北骁。”
陆北骁,又是陆北骁,一个快三十的老男人,她打算惦记多久?
贺知渊轻哼一声,听到熟悉的名字顿时心中升起闷气:“我就不该让人现在治好你的腿。”
林晓扬着下巴一脸的不服气,瞥他一眼说道:“有本事你把我的腿再打断啊,腿长我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不同意。”贺知渊说着,又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你凭什么不同意,这是我的私事,不要你管。”
林晓生气,甩了好几下也没把他的手甩开,干脆低下头,朝着他的手背张嘴咬下去。
她的牙齿很齐,又长了两颗尖锐的小虎牙,咬人可疼了。
贺知渊吃疼闷哼一声,浓眉微微皱起,俊俏的脸蛋拧巴着,清亮的眸子蒙上一层阴沉,眼瞅着手背上血淋淋,抓着她的大手还是不松开,反而是更用力了。
第22章 Chap.22 “胡闹!”
“我是你师兄,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管的!”
贺知渊绷着脸,扛起她往回走,林晓在他的肩头挣扎,对着他的后背又拍又打。
“放开我, 你放开我!”
“我不要跟你回去, 我走了, 那个老女人就要死了, 我得去救她!”
她虽然不喜欢温小禾,却也不想让她死掉。
陆北骁喜欢她, 她肯定不会是坏女人,只是一个不要脸赖在自己未婚夫身边的老女人罢了。
贺知渊松手放开她,大手摁住她的肩膀, 只是如此, 她就无法扭头从他面前逃跑。
“你是因为一个女人才不愿意跟我回去的?”
林晓仰头望着眼前的大师兄, 坚决地点点头, 眼睛里多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他怎么这么在意她不走的理由,是因为男人还是因为女人,有那么重要吗?
“贺知渊,你不会喜欢我吧。”她突然岔开话,冷不得问这么一句。
贺知渊愣住, 身体越发僵硬,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不流动了。
“胡闹!”
林晓被吼一声好似霜打的茄子, 撇了撇嘴, 伸出小手抓住贺知渊垂在身体一侧的手臂,一边晃着一边说:“师父教导我们习武之人要有善心,你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贺知渊盯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言不发, 眼前的女孩一副求人的模样,叫人忘了她刚才是如何蛮横无理的。
罢了,无论如何,她说的对,师父说过不能见死不救。
“人在哪儿?”
“跟你一样也被关在山洞里吗,我派人去救她出来。”
林晓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们抓了我们,但是没有把我们关在一起,温小禾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她忽然抬头,又说:“但是我敢肯定她一定也在这个山上,我们跟着那群坏蛋,跟着这些人的脚步一定能找到她。”
贺知渊皱起眉头,拽过她来,语气坚决地说:“不是我们,是我,山里太危险了,你先回去,我去救人。”
“可是……“林晓嘟起嘴,一脸的不情愿,被他推到飞机旁,迟迟不愿意上去。
贺知渊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又敲下几行字。
最要紧的是林晓的安危,他必须把她安全带回去,他不希望有什么意外发生。
至于另一个女人,他已经派随行的雇佣兵去搜山救人了,顺便联络了这附近的泰国政府军,对方回复说会派一小队进山解救百姓。
“没有可是,我保证她不会有事,你先上去。”
林晓一步三回头,谁救温小禾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还没跟这个老女人把账算清楚呢,她凭什么跟陆北骁住在小木屋里啊,得让她离开陆北骁才行。
她现在还小,没法嫁给陆北骁,但等她成年,不就可以了吗,到时候学校里那些女孩子肯定都羡慕她,陆北骁的外貌和身材简直就是言情小说里的男主,只要见过他照片的女孩都会把他当成梦中情人白马王子的。
她手里那张陆北骁十八岁时候的照片,都快被翻看的褪色了,还是爱不释手。
要不是爸妈反对,她巴不得整一个陆北骁痛包,天天背身上,告诉身边的所有人,她有一个很帅的未婚夫。
她除了习武,就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看言情小说,卧室里堆满了畅销书,把自己想象成小说女主,她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实力。
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只知道这世上没有她买不起的东西。
十岁生日,养父母送了她一座岛,这是她所有生日礼物里最便宜的东西。
贺知渊看着她上了飞机,悬着的心放下,转过身给什么人打电话。
突然,准备一同上飞机的医生惊叫起来,追着直升飞机的屁股跑。
“林小姐!林小姐!”
“三少,您快看啊,林小姐她把飞机开走了。”
起落架缓慢的离开地面,小型直升飞机在半空中盘旋半圈,头顶的旋翼剧烈的转动起来,一团白色重影,根本看不到清晰的轮廓。
贺知渊猛然扭头看,黑漆的瞳孔涨大,握住手机的大手一紧,他竟忘了林晓会开直升飞机的事情。
还是他亲手教的,她胆子大的很,一学就会。
师父不许她学开飞机,她便对着大师兄软磨硬泡,又是做点心献殷勤,又是天冷嘘寒问暖,他一个没忍住就答应了。
早知如此,他无论如何也得忍住。
这时,空中的飞机突然晃动了两下,架势极为不稳。
“别喊!”
贺知渊朝着医生斥责一声,他仰头盯着空中的直升飞机,眉头皱得能碾死苍蝇,眼里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她胆子真是太大了,知不知道贸然在山里这样做掉下来会摔死的。
医生闭上嘴,耷拉着脑袋老实站在一旁,等再抬头,眼前哪儿还有人,向下的山路上只有一角一晃而过的黑色风衣衣摆。
林晓没敢把飞机开远,只是从一个山头到另一个山头,约莫直线距离也就二三百米。
等到飞机平稳落地,她坐在驾驶舱缓了许久,终于打开门从里面爬出来,双腿都是软的,没等抬头,眼前多了一双熟悉的白色运动鞋,视线上移便看到贺知渊铁青的俊脸。
还没喊出声,手臂被一道力气拽住,贺知渊没给她任何挣扎的时间,把她扛在肩头,一言不发的往山下走。
“啊,贺知渊你打我屁股,我讨厌你!”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大师兄你放过我吧。”
“住手啊…….好疼,呜呜呜,我要告诉师父。”
……
缪瓦武装组织盘踞地。
那边林晓丢了,这边也乱作一团。
纳塔带人去追杀陆北骁,不知为何在山中遇到了两队人马,其中一队人马他认识,为首的人是何晏清,另一队人马不知是哪儿来的,像是天降神兵,厉害的很。
一群人从山下逃跑上来,脸上都挂了彩,还有断了胳膊腿的,让人搀扶着急忙去包扎。
纳塔浑身是血,好在四肢是全乎的,手持双枪,急冲冲进了屋子。
婉拉听见外头的动静,慌忙转身,手里的书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吓得掉落在地上。
她心想完了,怎料站在门口的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直奔里屋床边,温小禾还躺着昏迷不醒呢。
请过大夫说是要再等等才能醒来,今儿白天是醒不过来了。
纳塔走到床边停下脚步,身上的紧身短袖在打斗中早就被撕碎了,肩膀上一块块的肌肉棱角分明,背后两块硕大的肩胛骨,后腰别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看到床上人平静的睡容,他一路上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
“纳塔哥……”
婉拉绕过屏风,站在不远处轻唤他一声,声音细弱。
“有事?”
纳塔没有回头,脸色依旧是冷着的,声音沉稳有力。
婉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上还有男人的指印,鼓起勇气问道:“是遇上什么人了吗,怎么弄得一身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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