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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闻青梅落——燕攸【完结】

时间:2025-02-18 14:49:53  作者:燕攸【完结】
  宫女察觉李致不悦,直言盘发费时甚久,劝他先行一步。李致如蒙大赦,道:“也好,本王先去一趟绛云殿。待郑姑娘整理好仪容,你直接引她去寿宁宫即可。”
  抵达寿宁宫,迎面走来一名妇人,鬓发斑白,仅有一目,正是伺候太皇太后的韦姑姑。
  韦姑姑热络牵郑妤进殿,摸着她脑袋语重心长提点:“你自作主张退婚,太皇太后正在气头上,等会说话可仔细些。太皇太后若说了不好听的话,姑娘你莫放在心上。爱之深责之切,她喜欢你才……”
  “姑姑放心,我都明白。”郑妤拍拍韦姑姑手背,示意她宽心。自生母含恨而终后,这世上真心实意对她好的,只有太皇太后。
  母亲、太皇太后和韦姑姑,打小便是闺中密友,后结为金兰。她们三人,如今最为潦倒的是母亲,飞蛾扑火,郁郁而终;其次是韦姑姑,抗旨拒婚丢了一只眼睛;最风光的自然是太皇太后。
  十四岁,得时为太子的永德帝青睐,封太子妃,共挽鹿车;二十岁,永德帝登基封皇后,伉俪情深;三十八岁,长子登基尊太后,子孙齐全;四十六岁,永和帝崩,长孙登基,幼子摄政,尊太皇太后。
  传奇女性,伴少年太子争皇位,陪青年天子守江山。而永德帝亦不曾辜负她,嫡长庸碌,他力排众议立为太子,苦心孤诣为他们的儿女铺路。
  永德帝生命最后一刻,不允任何人作陪,独留太皇太后陪伴身侧。
  地位平等,感情对等,海枯石烂,那是郑妤孜孜以求的婚姻。可惜,李致给不了。
  如果可以再贪心点,她还想要一生一世,非她不可。李致那样炙手可热的风流人物,绝对给不了。
  “燕燕,近前来。”太皇太后像往常一样朝她招手,郑妤惴惴不安上前奉茶,头低得不能再低。
  此时的温情犹如凌迟,骂她一顿才好,否则她没脸开口提。
  “眼睛这样肿,是不是李殊延那混小子,欺负你了?我帮你教训他去,阿韦,去,即刻去唤李殊延过来!”
  郑妤当即红了眼眶,断线泪珠一颗接一颗往下坠落。
  “燕燕不哭,不哭,姨母给你做主。”太皇太后搂住她温声细语安慰,反令她心中酸楚更甚,泪如泉涌。
  瞧见这委屈样儿,太皇太后登时命人拿来棍棒,扬言要狠狠教训李致。
  郑妤泪眼汪汪瞅着那荆棘密布的长棍,锁喉恐惧如潮涌至。
  若李殊延真挨了打,轻而易举便能查到是她在太皇太后面前哭诉,恐认为是她扮可怜告刁状。
  郑妤抱住太皇太后双膝,语无伦次解释:“不,不是……太皇太后,燕王殿下没欺负我,是我怕您怪罪……”
  “那你为何要跟他退婚?”太皇太后忧心忡忡问。
  “我……”郑妤攥紧衣角,望向太皇太后,战战兢兢,吞吞吐吐,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历经多番纠结,她一狠心脱口而出:“燕燕有负您的期望,我……我喜欢上别人了。”
  满堂鸦雀无声,侍奉殿内的宫女纷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眼中的郑姑娘,乖巧听话。退婚已是惊世骇俗。不曾想,她竟有更为出格之举。
  身为摄政王未婚妻,顶着婚约跟别的男子私相授受、暗度陈仓,这传出去,可要杀头的。
  那可是摄政王,宣朝真正的掌权者,退他的婚比退当今皇帝的婚,听起来更不可思议,简直旷古烁今!
  “荒唐!”太皇太后面色骤冷,“这宣朝之中,除了致儿,谁堪配你?再说,你连致儿都看不上,还能看上谁?”
  太皇太后眼里的她,总是那般好,似乎比亲儿子还好上千百倍。可郑妤深知,自己并没有那么好,配不上永德帝和太皇太后厚爱。
  自始至终,都不是她看不上李殊延,而是李殊延看不上她。
  郑妤底气不足报出那人名姓,太皇太后听完火冒三丈甩开她的手,气出眼泪。
  自家白菜被猪拱了,换谁谁不气?宁远侯府破落,因着先祖运气好押对宝,赚了从龙之功获封侯爵,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宣京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过去。
  太皇太后亦然,她苦口婆心劝:“燕燕啊,嫁人就是女子第二次投胎,不可赌气。致儿这孩子,性子虽冷些,但胜在品行端正,我们对他知根知底。宁远侯家那小子,心术不正油嘴滑舌,你莫让他骗了去。千万不能像你娘那样,识人不明,凄惨离世”
  “太皇太后,燕燕不是赌气。”郑妤急于解释,“燕王殿下是璧玉,但我只是蒲草,配不上他。”
  太皇太后许是见不得她自轻自贱,说话语气俶尔愤慨凌厉:“人要往高处看,此时你自觉配不上,假以时日你定能与他比肩。”
  “配不上就是配不上!他有权有势,我除了您的宠爱袒护,什么也没有。我就是不想像我娘一样,才执意要退婚。”郑妤泣不成声,“我娘除了您的照拂一无所有,可她非要高攀,最后落得这般下场!”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下,郑妤伏在地上,头晕目眩,钗乱鬓横。脸火辣辣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她捂住右脸,咬牙强忍着不让眼泪滴下。
  郑妤捂嘴哭了好半晌,太皇太后背对她一声不吭,铁了心不让她嫁宁浩。她缓过神来跪正,郑重其事向太皇太后叩首:“有负太皇太后养育之恩,燕燕但凭您责罚。”
  她再拜:“燕燕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娘,不求惊天动地,只求安稳顺遂,望太皇太后理解。”
  最后一拜,她额头贴地,如鲠在喉:“燕燕命比纸薄,不敢心比天高,求太皇太后成全。”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谁都不肯退让。场面僵持不下,韦姑姑站出来打圆场,给郑妤递个眼神,指示她先离开。
  郑妤觑一眼太皇太后神色,揩了残泪,轻手轻脚退出寿宁殿。
  刚走出寝殿大门,隐隐听到一句“女大不中留”,伴随着长长的叹息和深深的无奈。
  闷头前行,郑妤迎面撞上李致,冲击力迫使她后退好几步。
  来自头顶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逡巡,最后落在右脸上。
  “跟母后说宁远侯府的事了?”李致虽用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她颔首默认,李致无情奚落:“愚不可及,退婚已触及母后逆鳞,你还火上浇油。”
  “不劳殿下费心。”郑妤挺直腰板,扬起下巴,傲骨铮铮道。
  “当真决定要嫁他?”
  “难不成殿下想让我嫁您?”郑妤气极反笑。
  李致愣了一瞬,旋即命令她原地等着,只身进殿。
  少顷,背后传来“嗯哼”一声,郑妤如芒在背。
  距离进殿不过一刻,李殊延便被太皇太后赶出来,想来太皇太后气得不轻……
  她讪讪转身,见李致手里揣着一卷明黄色卷轴,猜测他大抵有事要做,遂识趣退至一边。
  李致驻足回眸,道:“跟上,奉母后之命,送你回府。”
  “殿下不是赶着去宣旨?”
  他言简意赅解释:“去太师府,宣给你的赐婚懿旨。”
第3章 喜丧
  耳侧萦绕李致进殿前那一问,郑妤恍然大悟——那是给她和宁浩的赐婚懿旨。
  车行至溪暮街头,郑妤托腮问:“殿下,您吃过街尾的杨梅丸子吗?”
  李致露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阳春三月,哪来的杨梅?克制点,仔细乐极生悲。”
  不就多笑两声,哼了段江南小调,这就算过乐了?或许在冰块眼里,心多跳一下都算不克制。
  郑妤自讨没趣,懒得再同他解释,何为杨梅丸子。
  穿过溪暮街,李致突让侍卫停车,转头望向她,惜字如金般吐出两个字:带路。
  一方布幡掠过眼前,一名道士从天而降,神神叨叨:“缘起缘灭,姻缘天定。姑娘颧骨偏高,眼角带痣,乃克夫之相。命理虽定,然运道可改……”
  “道长出来做生意,乱说话可不行。”李致豪掷一锭金子,“这位姑娘好事将近,你莫咒她。”
  那道士一见李致,便撇开郑妤往前走,对李致仰头转圈好生打量一番。他抓耳挠腮,反复掐指算,惋惜道:“公子您这天生富贵命,可惜是颗天煞孤星,白瞎了这气运。”
  道士掂掂银子犯难,他一把扯过郑妤推到李致身旁,就二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自言自语嘀咕:“老道我从未算错过,你们不该……”
  弹指一挥半月过,转眼已至昭武元年三月十五。经过半月多筹备,太师府和宁远侯府门前的石狮子,终于挂上红绫。
  明明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可郑妤这心自晨间起来,便一直怦怦怦跳,不久之后,眼皮也跟着跳,两个时辰过去还不见消停。
  道士预言言犹在耳,想到此处,心跳上嗓子眼,郑妤急忙灌下一杯水,频繁深呼吸,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张灯结彩,唢呐喧天,太师府里里外外一副喜庆样儿,却无法镇压无孔不入的压抑感。
  这场婚宴实在寒碜,并非排面小,郑妤并不十分在意排场这些身外之物。
  而是,没有长辈来为她梳头。
  三梳礼是宣朝女子上喜轿前最重要的仪式,一般由母亲为女儿梳头祝福。若此女失恃,则可由其姑嫂婶娘代劳。
  郑妤问一句时辰,黯然神伤将白玉梳子锁进锦盒。太皇太后言出必行,说从此不再管她,便绝不会再搭理她。
  含辛茹苦抚育十几年,她却在早已定好的婚姻大事上忤逆,换谁心里都不痛快。
  解霜双手捧起绢扇:“小姐,吉时已到,别等了。”
  手拈红绢扇,扇掩芙蓉面,面带细细愁,愁上柳眉头。跨越门槛刹那,郑妤一个踉跄跌倒,不合脚的绣鞋当场滑脱。
  新妇掉绣鞋,乃是凶兆。
  解霜叮嘱侍女们不得外传,而后簇拥着推她顺利上了花轿。
  迎亲队伍行至半途,微茫渐隐,天色晦暗,山雨欲来风满楼。
  外头突然闹哄哄的,似有老妇在慷慨激昂咆哮,郑妤坐在轿里听不清,遂支使解霜上前去探探情况。
  直至停轿,她也不曾等到解霜回禀。侯府仆婢高喊“迎新妇”,接着亮光乍然泻下——轿帘被掀开了。
  郑妤捏紧扇柄,腾出一只手接红绸,在新郎官的牵引下,跨火盆,过鹊桥,踩米袋,进到正堂。
  燃烛焚香,鸣炮奏乐,傧相高呼:“一拜天地。”
  拜过之后,傧相又喊:“二拜……”
  “燕王到——”
  破落侯府的婚宴,可请不来李致当座上宾。堂上女眷的目光全聚集在那一人身上,不约而同露出望穿秋水之态。
  他一出现,万物骤黯然。郑妤刮刮小指,维持盈盈笑意。
  红绢纱掩面,光影虚虚实实。那人衣袂翩飞,步履稳健,携着缥缈情丝,踏着胜券在握,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如梦亦如幻,美好近在咫尺,擦肩而过。
  宁远侯夫妇见李致亲临,受宠若惊,惊慌失措从座上跌下,顺势叩拜。
  堂上其他人跟着行跪礼,郑妤手上的红绸滑走一段,新郎官亦跟着跪拜。
  仅余她和李致鹤立鸡群。
  深邃凤眸映染绢扇的红,他在看她么?郑妤猜不透,但能确定的是,跪着那些人都在偷偷看她。
  从小到大没跪过李致,郑妤极不习惯。她微微屈膝,尚看不出行礼态势,李致先一步令众人免礼。
  宁远侯俯首摧眉请李致上座,李致当真心安理得坐上高堂之位,反客为主让宁远侯坐另一个位子。
  李致淡淡瞥她一眼,转而对宁远侯道:“云双自小养在母后身边,本王与她也算兄妹一场,故来送份薄礼聊表心意,还请侯爷务必收下。”
  不等宁远侯谢恩,玄衣卫便抬着礼物进门。大红绸子捆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庐山真面目。
  这一份庞然大物有九件之多,填满院子空旷处。郑妤透过绢扇凝视比人还高的物件,莫名产生不祥的预感。
  宁远侯一家并未怀疑什么,喜笑颜开叩谢隆恩,对李致好一通吹捧奉承。
  郑妤悄悄歪一下绢扇,偷偷瞄一眼李致。他神色一如既往波澜不惊,看不出暗流涌动的迹象。
  李致突然抬眸,眸光交汇,他眼瞳定然不动,郑妤心虚遮住面容。
  “侯爷,不去看看?”李致似笑非笑瞥向院子。
  宾客拉长脖子等着一看究竟,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大手笔的贺礼,纷纷揣测燕王对郑妤,或许并不像传言那般厌恶。
  郑妤自然明白,李致对她谈不上厌恶,他只是反感所有倾心于他的女子,而她恰巧是其中之一。
  红布落地,满堂惊诧,贵妇人纷纷掩面躲闪,更有胆小者直接瘫坐在地。
  郑妤面色骤白,吓得连连后退,惊慌之下不慎踩中裙尾,朝后跌去。
  后方有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堪堪将她扶稳。她撤下绢扇,转身质问:“李殊延你想做什么?”
  李致似是没料到她会直呼其名,怔了一刹,随即扶案起身。
  玄衣卫将剩下的八块红绸揭开,整整齐齐九副棺材陈列眼前,而宁家除了她这未过门的新妇,正好九人……
  郑妤张开双臂挡住李致去路,李致看也不看她一眼,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冷声道:“礼未成,不关你事,退后。”
  她眼角泛红,隐约预料到结局,却负隅顽抗扬起下巴,向李致追要证据。
  李致垂眸睨她一眼,不为所动:“让开,否则本王不介意,认你新妇名分再添一礼。”
  宾客因恐惧躲得远远的,听不清他们说话,唯宁远侯府那几位了解情况。
  宁浩抓住手腕一把拽她过去,牢牢握住她的手道:“既有太皇太后赐婚,阿妤便是我新妇。”
  “夫妻本是同林鸟,阿妤你不能抛下我。”宁浩瞪大双眼看着她,眼珠子骨碌骨碌转。
  李致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宾客中走出一位白面书生,朝李致俯身一拜:“燕王殿下,拿人问罪需有刑部文书,经过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理定罪,若嫌犯为官身还需御史台介入。您代君摄政,更应以身作则,按规定行事。”
  李致懒懒瞧一眼书生,退回座位,在宾客群里扫视一圈,点了几个官名,临时组建队伍。
  刑部寺丞、大理寺丞、御史中丞三人立于李致身旁,此三人属御史中丞位份最高,故而由他主审。
  解霜和一名老妇被带上堂,那老妇一开口,郑妤辨出是花轿上听到的声音。解霜哭哭啼啼伏在她身旁,讲述被绑经过。
  相应物证一应俱全,御史中丞拍板定案:“宁远侯勾结兖州刺史等地方官,抢占民田致沧县饥民遍地,强征苛税中饱私囊……串通山匪掳掠妇女,数罪并罚,处死刑,夷三族。”
  尘埃落定,郑妤转头逼问宁浩:“你知或不知?”
  对方避开她的眼睛,连声否认。郑妤抽出手,咬住下唇,眼神冰冷,再问:“你参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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