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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闻青梅落——燕攸【完结】

时间:2025-02-18 14:49:53  作者:燕攸【完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阿妤你信我,我是你夫婿,我不能死,你帮我求求情……”宁浩焦灼跪下,抱住她的腿哀求。
  识人不明,遇人不淑,一语成谶。
  郑妤抬手揉揉额侧,沉痛闭上眼。冷静过后,她牵起宁浩的手,笑道:“跟我走。”
  寒辉乍现,刀光剑影,玄衣卫齐齐亮剑围住他们。宾客们捏一把冷汗,李致未曾表态,玄衣卫只能随他们移动被动走位,不敢近前。
  人心难测,匕首抵上她颈侧,划出一道血痕。
  郑妤摇头苦笑,一时不知该笑宁浩天真还是笑他蠢。
  李致几时受过旁人威胁?
  红唇翕动,郑妤无声传递三个字,用尽全力将凤簪推进骨肉。
  与此同时,长剑贯穿心脏,身着喜服的人倒进棺材,鲜血喷涌而出,溅她一身。
  红绫扯落添新白,一场喜事办成丧事,无意声名大噪,无奈又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浮华褪去,她不知该往何处去,于是像只孤魂野鬼一般,留在宁远侯府打转。
  烦人的黑礁石,她往哪边走,他便跟着往哪边挡。郑妤就近找个石墩坐下,悉听尊便。
  “论功行赏。”李致道明来意。
  郑妤凄然苦笑:“我何功之有,不全在殿下算计之中么?您早已掌握证据,随时可以拿人下狱,非要挑我婚宴登门,闹得人尽皆知,杀鸡儆猴。”
  “不对,我还是立功了的。”郑妤苦涩自嘲,落下一滴清泪,“我大义灭亲,既让满堂来宾看到殿下您铁面无私,又名正言顺留我性命,免您被太皇太后怪罪。”
  “我真的很想知道,倘若我执迷不悟维护他们,您会不会为证法不徇情,下令杀了我?”
  说到此处,她忽觉用词不当,改口纠正:“也不能这样说,我与殿下之间没有情。总之就是您理解的意思,烦请殿下念我有功,为我解惑。”
  百蜂嗡嗡嗡在花丛中闹腾,吵得她心烦意乱。
  “不会。”李致轻飘飘说出两个字,没有一点重量,仿佛在说不会随手碾死一只蚂蚁。
  答案出乎意料,郑妤难以置信。然而李致又道:“母后教出来的人,不会颠倒是非。”
  李致在她旁边的石凳落座,那石凳比石墩矮点,她无需仰起头看,他也省得居高临下俯瞰。
  十里春风过,柳枝拂碧波,他们静静对坐风中,谁也不说话。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恍惚间,郑妤竟从中品出点岁月静好的意味来。
  人在情绪低糜时,极其容易对陪在身边的人,产生朦胧的爱意,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位举世无双的璧玉君子。郑妤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籽,道:“殿下若无事吩咐,我就走了。”
  “四月春半,你我完婚。”李致微微抬起头,海棠花恰逢时宜掠过眼尾,稳稳当当落在他肩上。
  他信手掸开肩上娇妍,低声补充:“母后的意思。”
第4章 逃婚
  刚死了丈夫的新妇,在她大喜大悲这天,马不停蹄为其包办下一场婚事,郑妤只觉讽刺。
  但又能如何呢?她攥紧掌中草籽,故作云淡风轻问:“那殿下的意思呢?”
  “并无不可。”
  灰尘迷眼,迎风落泪。郑妤笑着抹去风凉的泪水,苦笑问:“殿下难不成信了那道士的预言,改信天命了?”
  “恐怕是我的价值还没被榨干,殿下想利用我再挣一个心软念旧的名头,不致追随您的旧臣寒心。”郑妤失控哽咽,“我猜对了吗,殿下?”
  李致不可置否,他确实有这方面的考量。专挑人大喜之日,将此一家就地正法。这种处事手段虽不违法义但有悖仁德,免不了遭人诟病。
  再者,敲山震虎的度若把握不好,底下会有人担心他卸磨杀驴,另谋出路,届时叛徒蛰伏身侧,防不胜防。
  不过这只是原因之一,并非唯一原因。
  郑妤气极反笑:“好,好,好,殿下愿意为了黎民百姓,牺牲自己的终生幸福。我若不愿答应,倒显得我郑妤不识大体。”
  “那便当我自私自利好了……”
  “随你怎么想。”李致不胜其烦。
  他想不通郑妤情绪激动的原因。
  不过是一场互利互惠的合作,又不谈真心实意。何况她又不是第一日知晓他凉薄,何必像深闺怨妇般歇斯底里。
  薄情郎不懂少女情思,她们奋力追逐遥不可及的明月,最后发现明月本无光,过往所有的美好,远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幻想出的泡影。那种失望悲痛,就好比一砖一瓦盖起来的高楼,却在放上最后一块瓦时,轰然倒塌。
  郑妤仰面朝天,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哭什么?这样满心算计的人,配不上她的笑与泪。
  李致的背影如水墨般晕染散开,渐行渐远渐模糊。郑妤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目送他的背影。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放纵自己最后赌一次,赌李致会不会回头看她一眼。
  “李殊延!”
  “你对我可有过一丝……一丝喜欢?”
  但凡有过一点点,她愿意自欺欺人,假装看不见他的冷血、他的卑鄙、他的狠辣……忽略他的一切缺点,捂住双眼美化他,不计得失追逐他的步伐。
  看啊,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卑微,明明李致这个人劣迹斑斑,可她仍然认为自己配不上他。
  然不爱之人有恃无恐,他无视她一切优点,贬她,损她。
  李致停下脚步,风送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嗤笑。他不答反问:“郑云双,你可曾问过自己,何处值得本王喜欢?”
  他回头走来,一字一句,杀人诛心:“宣京之中,家世高于你的贵女,比比皆是;才学出你之右者,不乏其人。”
  郑妤茫然后退,李致步步紧逼。海棠花自上落下,他信手接住,举至跟她眼睛齐平的位置比对,嘴角勾出轻蔑的弧度:“至于容貌,郑姑娘确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可美貌在本王眼里,一文不值。”
  华灯初上,步履过处,晦暗灯光亮起,将失魂落魄的茕茕孤影,拉得好长好长。
  回到家中,迎接她的,便是厉声呵斥。
  “丢人现眼,还不滚进来!”
  郑妤愣愣抬起眼帘,无神桃花眼里倒映出森冷月光。
  尚未看清喝斥她的人,便有几名刁奴蜂拥而上,连拖带拽见她绑走。
  后腰重重撞上桌角,郑妤顿感天旋地转,双腿脱力跌坐。她手撑地毯缓过劲来,定定望着甩手挥袖的陆太师。
  那是这世间,唯一一个与她血脉相连之人。他此刻正呼哧呼哧向陈氏交代什么,大抵是吩咐对她的处置方式。
  待陈氏点头应下,陆呈横眉怒目,哼哧转身,抬脚便走。
  佝偻的背挡住烛光,人间仿佛顷刻间陷入黑暗。郑妤眼睛一眨未眨,视线随着衣摆颤动,两片唇瓣木然分开,却吐不出一个字。
  虎皮靴高高抬起跨过门槛,郑妤猛直起身喊:“父亲!“
  但她的父亲听而不闻,连余光都不曾为她停留一刹。
  这是生母离世后,郑妤第一次喊陆呈父亲,也是最后一次。
  或许于陆呈而言,她百感交集喊出的那一声“父亲“,根本无足轻重。
  那她何必再对陆呈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郑妤木然惨笑,她早就没有父亲了。
  偶一阵夜风灌入窗户,烛火明灭窜动,啪一声熄灭,独留一缕青烟袅袅。眸中微光随烟消散,郑妤颓唐后靠,背抵桌子腿呆滞瘫坐。
  陈氏走到郑妤跟前冷嘲热讽,不想字字句句都打在棉花上。她白费唇舌心里不痛快,抬脚踩上郑妤手背狠狠蹂躏。
  谁知这细皮嫩肉的娇小姐,竟一声未吭。陈氏自找没趣,交待家丁把人看牢,拍拍手离开内室。
  “小姐……”解霜捧起郑妤的手,执着青帕小心翼翼擦拭。郑妤手背浮肿泛红,解霜轻轻吹气,一时没绷住哭出声。
  “别哭,我没事。”郑妤伸手给解霜拭泪,“解霜啊,你跟我这么多年,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如今我自身难保,遑论护住你。奴契在那楠木匣里,去过自己的日子吧。”
  解霜蓦地抱住她痛哭:“小姐,您去跟太皇太后服个软,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郑妤凄然笑笑,没说话。她得罪的是李殊延,李殊延若想让她死,普天之下又有谁能保她?
  况且因为她的存在,李殊延比其他皇子早一年离宫立府,她如何还能让他们母子俩,因她再生嫌隙。
  三日一晃而过,郑妤出不去房门,便终日躺在床上,盯着帐顶胡思乱想,浑浑噩噩度日。
  思来想去,总绕不过那三个字——李殊延。
  为争一口气忍痛拒绝梦寐以求的机会,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不去想他。
  倾心爱慕多年的人,哪能说放就放啊?
  解霜耷拉着脑袋回来,将食盒搁在案上。郑妤拂开乱绪,恹恹下床,揭开盖子看,果不其然,又是馒头。
  “何苦为这点事动气,其实馒头……”郑妤面不改色安慰解霜。
  “不是为这事。”解霜怯怯抬头,“外头都在传小姐克夫,陈氏这几日早出晚归。我向人打探了,恐怕……恐怕她想趁流言没传开,草草将您嫁出去……小姐,您快想想办法,婚嫁关乎女子终生欢喜,可不能任人摆布。”
  馒头倏然落地,郑妤怔怔瞧着掌心失神。原来这就是陆呈交代给陈氏的事,让陈氏尽早打发她嫁出去。
  陈氏商贾出身,给她相看的必是些财大气粗的老鳏夫,以便从中捞取油水。
  克服千难万难摆脱既定婚约,郑妤不甘坐以待毙,绝不能任由他人安排自己终身大事。
  太皇太后、太后、齐公子……她刻意避开那个名字,把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
  时间紧迫,容不得她深思熟虑,郑妤匆匆提笔蘸墨,边写边说:“解霜,你过会悄悄把信送去长公主府,务必亲自交给齐公子。“
  “我的大小姐,别再存这些不切实际的心思了。”陈氏趾高气扬推开房门,“宫里住几年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啦?齐家公子何等尊贵人物,岂会看上二嫁女?退一万步讲,即便齐家公子被你蛊惑了去,可长公主那样眼光高的,难道能让你进他家的门?不过你也别灰心,我自为你寻了一门好亲事。”
  墨汁滴在纸上,茫茫图卷,唯有一点,希望渺茫。荣宁长公主的孙子,太皇太后的甥孙,李致的表侄……冠在齐晟名前的称号不计其数。
  换言之,他是宣京最大的关系户,身份与皇子无异。齐晟本人好脾气没架子,尤擅插科打诨,郑妤同他关系甚佳,险些忘了他的身份。
  原来自己为数不多的所识之人,不是皇亲便是国戚,而她先前竟从未察觉。
  混在天鹅堆里的丑鸭子,久而久之误以为自己亦是天鹅。殊不知,撕掉那一层霓裳羽衣,自己和天鹅没有半毛钱关系。
  郑妤卷起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信手丢进瓷筒。陈氏言之有理,且不论齐晟能否看在相识一场的情分帮忙,光是眼高于顶的荣宁长公主,便可将这条路堵死。
  “要说咱大小姐真是命好,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嫁进皇室。这宣京之中,除了小晋王就留下燕、靖二位殿下,当不成燕王妃,还有靖王抢着要。”平日跟着陈氏横行霸道的老刁奴,瓮声瓮气挖苦。
  靖王李备是李致四哥。永德帝驾崩前半年,铁血手腕清理朝堂势力,将庶出皇子尽数发配出京,确保他们无法阻碍先帝登基。而靖王因当年随军出征时,为救永德帝失去一条腿。因此永德帝对这个儿子多几分宽仁。故而,李备虽非太皇太后所出,却得以留在宣京。
  靖王年纪不大,正当三十,样貌尚可,品性如何,郑妤不太了解。只听闻他府上姬妾众多,且隔三岔五便有一个两个暴病而亡,包括前边两任正妃,皆死于非命。
  究其原因,耐人寻味。有人说,靖王有床笫凌虐的癖好,那些美人都是死在床上的;还有人说,他天生克妻……
  无论靖王府水深几何,与她无关。她一定要逃,一定要逃出生天!
第5章 壁观
  孤星将落未落,天与墙交际处浮现浅淡曙色。白青色包袱越过墙头,但闻“噗”一声响,惊醒寒鸦几只。
  郑妤慢步行至太师府后门,神色如常令守卫开门。两名守卫对视一眼,婉言拒绝放行。郑妤收拢五指,拇指指甲轻刮小指肚,搬出太皇太后镇场。
  “夫人交代过,大小姐出府需经老爷许可。再有两刻便是辰时了,您不妨去前门等老爷下朝。”守卫赔着笑脸,“小的也是听命行事,望大小姐莫要为难我们兄弟。”
  最后一颗星坠落,天已破晓。郑妤巴巴望着门缝中渺茫的曦光,垂头丧气转身。她稍稍偏头,借助余光打量守卫神情,见他们全无动容之色,叹息收回视线。
  沿路直行二里,终觅得一堵矮墙。说是矮墙,实则有一丈高。郑妤站在远处,抬起手放到头顶比对,将近两个她的高度,可如何翻得过去?
  趁四下无人,她凑近细看,发现这砖墙竟大有玄机。砖与砖之间错缝搭接,透过孔洞,依稀可见墙外知秋巷光景。郑妤东张西望确认周围情况,未见有人盯梢,便弯腰假意扑蝶,一路摸至墙下。
  “来人!大小姐翻墙跑了!”
  突如其来的呐喊声惊得郑妤脚下一滑,险些从半丈高处摔下去。她紧抓砖缝稳住身形,回头望向声音传来处。
  彼岸,一名家丁腾空而起,足尖轻点绿湖面,平稳落到近她这岸。郑妤无暇多看,专心往上爬。等她爬上墙头,成群家丁挥着棍棒蜂拥赶来,冲在最前方的却不是喊人那位。
  双脚落地,她匆忙捡起包袱,跑向人流密集的枫桥路。
  一群悍匪似的人追着一名女子在人群中穿梭,行人不明所以,恐刀剑无眼误伤自己,纷纷躲闪。两方距离不断缩小,郑妤慌不择路钻进停在路边的马车,还未喘口气,马车猛烈摇晃起步。
  她抓住座椅,慢慢从混沌中缓过来,忽然发现手臂压着绸布。
  金线蟒纹……像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她飞速撒手。
  可惜晚了。
  大手钳住手腕,郑妤惊叫甩动却甩不开,眼泪不争气夺框而出。
  “殿下恕罪。”郑妤调整双腿成跪拜姿势,轻声讨饶。
  一黑一白肤色对比鲜明,黑指掠过腕内青筋,托住白皙四指,顺势握进粗糙掌中把玩。郑妤挣扎抽离,反被抓得更紧。
  李备另一只手伸向她脸侧:“再哭本王心都要碎了。”
  郑妤惊惶避开,李备命她抬头,她不敢违抗,咬紧下唇微微昂首,靖王的脸映入眼帘。
  他肤色黝黑,双目扁长如眉。那色咪咪的眼神,从窄缝中透出,不偏不倚,正落在她胸口处。
  “清新脱俗,果然尤物。”李备掐住她指节猥笑,“之前你是李殊延的人,本王没多注意,差点错过了极品。缘分啊,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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