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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下人——吴若离【完结】

时间:2025-02-18 14:51:19  作者:吴若离【完结】
  “闭嘴!王小英是怎么回事?好好地说。”
  赵昽急喘了几下,闭着眼答:“我说,你听我说:阙七没死心,又惦记上了那边,不巧王小英过去问候,撞见他在墙下转悠。阙七担心她说出去,又听说她们王家要投靠老太太,万一王家拿这事投诚,别说阙七了,姓阙的都要完蛋。起初我不知情,阙七找上我,说给我找了个乐子,我就去了。我一见了人就知道不好,这个后头有人,轻易动不得,想玩又不是没别的门路,哄赵香蒲几句就能成,何必惹上大麻烦,可阙七拿旧事要挟我。我劝王小英立个誓,保证不说出去,那是个烈性子,宁愿投井也不肯服软。”
  “哼,又不老实!”
  赵家禾薅着他的头发往河那边拽,赵昽感觉头皮要裂了,脖子要断了,担心变无头鬼,也不想做落水鬼,急道:“我说,我说!我迫她就范,她逮着机会狠踢了我,爬起来要跑。阙七帮我堵她,她被绑了手脚,跑不利索,被他推倒,头磕在石头上,血流了一地。”
  先前那些手段不光彩,赵家禾不想她将来懊悔,一直是摸黑在做。到了决断的时刻,看着更解恨,他便擦亮了火折子。
  疼痛让赵昽变得恍惚,眼睛充血,又疼又模糊。这点朦胧的光亮,促使他又回到了那个夜晚,终是说起了实话:“那双眼睛……我没见过这么强的,竟然害怕起来。阙七一心要绝后患,说既然逼不疯,那就弄死好了。我怕她阴魂不散,喊冤托梦,和他说还是丢进那镇魂井里的好。井水看着像是黑的,人下去的时候还活着,拚命地爬,拚命地喊,问为什么要杀她,说她才十岁,说她要回京城,说还有人离不了她。我们嫌她吵,怕被人听见,提早盖住,可还是听得到……”
  他渐渐地没了声,巧善手里的刀还没停。陈婆子能将鹅斩成一百多块,她学了一年多,也可以的!
  那么深的井,那么臭的水,那么坏的人……
  她不能切身体会小英在那一刻的绝望,一去想就剜心剔骨般疼,痛到无法继续。她流着泪,毫无知觉地继续下刀——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坏的人,心也是红的,血也是热的?
  “巧善……巧善!”
  赵家禾扔了火折子,把人抱住,她仍紧攥着刀,盲目地挥砍,胳膊僵硬如铁,牙关紧咬,身子在不停战栗。
  他心疼不已,抚着胳膊轻唤她。可她沉浸在仇恨和悲痛中,关闭了耳朵和心门。
  再这样下去,会伤到她自己。
  他贴上去,一下又一下地吻她,这样并不能叩开。他便侧转了脸,用自己的鼻子去堵她的,趁她张口喘息时,逮着机会伸入,被咬到舌头也不退缩。
  这种牺牲起了效,她仿佛感受到了这痛,猛地惊醒,浑身松懈,松开手丢下了刀,人像被抽走了骨头,瞬间软塌。
  他及时捞住,像哄娃娃一样,嘴里哼着曲,把人抱去河边,团在怀里安置好,再用帕子沾水,一点一点清洗。
  冷水加凉风,带来了一丝清明。她软绵绵地靠在他肩上,闭着眼问:“我斩杀了一只鹅?”
  “是的。你累了,睡一会吧。”
  她还记得自己咬了他,抬手,伸到他嘴里去摸。
  他张开嘴,任由她摆弄,等她抽出来时,追着亲到了指尖,轻柔地说:“巧善,小英在天之灵,能够安息了!”
  “嗯。”
  她抱着他脖子,埋在那低声抽泣,隔一会又说:“还有居士,对吗?”
  “是的。她们都是好人,今生把苦吃尽了,来生必定平安顺遂、富贵长生。”
  “好!”
第93章 心境
  “那刀不要了吧?这鹅太贱,太臭,沾上了不好。往后我们再打一把新的,在上边刻花,你喜欢什么,就刻什么。海棠是小英的,留给她吧。”
  她把脸埋在他脖窝,低低的应了一声。
  他把她抱到大石头上,背对着尸首,捧着脸又亲了两口,哄得人安定了,再去善后。
  他正忙活呢,她突然转过来,盯着地上那团深色的黑影说:“劈在他头上,叫他去了地狱道以后,也要时时记得这些恶行!”
  “好。”
  “烂心肝剐走,压上大石头。”
  “好!”
  “别弄脏了你。”
  他回头,笑道:“好,都听你的!”
  “家禾!”
  “在。”
  “家禾……你的舌头还好不好?”
  这活干不下去了。
  他脱下外衫擦一擦头发和裤腿,扔下它,到河边洗了手和脸,掉头回去找她。
  她果然是想黏人,远远地就朝他伸了手。
  他搂着人,用力亲两口,坏笑着说:“它长在嘴里,我的眼睛不会拐弯,看不见。它好不好的,得问你。”
  横竖只有一点微弱的月光,她忘了害臊,抱着他的腰说:“对不起,我忘了,不该咬你。”
  “那不叫咬。”
  “啊?”
  “亲嘴,亲得卖力,得嘉奖。”
  她嗔道:“又胡说!”
  说话声越来越低,胳膊这样搭在他身上,仍然吃力。她恹恹地说:“我在这趴一会。”
  “好。”他把中衣也脱了,替她盖上,蹲下来,帮她抹平那些不乖顺的零碎头发,靠近了说,“你做得极好,巧善,替天行道,说的就是这样的事。”
  她睁开眼,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在被疲倦彻底拿下前,小声说:“家禾,做人好难。”
  他笑着哄道:“总会好起来的。我先把这里弄好,一会我们家去。”
  她点头,又闭上了眼。
  赵昽这样的贱人就该永世不得超生,别说收殓入土为安了,连捡骨都不行:缠上石头扔到水深处,再挑那些大石板大石块,一层压一层,层层叠叠,永不见天日。
  先前那地方留下了血渍,没有桶,也不值得他来来回回。拿湿衣衫挤水略冲一冲,削些枝叶先遮盖着,横竖这里荒无人烟,茅草丛生,下来连条正经的路都没有,不会有人闲到费尽心思下来扒拉。今年的伏汛还没见上真家伙,总有来的时候:河水一淹,一切烟消云散。
  他干完这些,将匕首丢进水里泡着,让河水冲刷掉污秽,人走到深处,从头到脚洗干净,再抱她回城。
  天亮在即,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先去赵昽那院子里,把要紧的物件收拾好,箱子包袱皮,通通带走。被子帐子,照赵昽的喜好摆放,看着像是他惊慌之下连夜逃走。做戏做全,再给院门上一道锁。那小厮醒来后,能呼救,也能翻墙出去,总不至于困死在里边。
  客栈里还有东西,翻去那边全带上,回到租住的小院休整。
  她为了复仇,用上了全部力气,睡了一天一夜才醒。
  身上盖着被子,座下细碎地摇摆。
  “家禾?”
  “在!”
  她慢吞吞地钻出来,挨着他坐好。
  “天还没亮吗?”
  “是黑天了,约莫是戌正
  晚八
  。那地方不好,我们出来了,再赶几天路,初二能到省城。找赵志忠拿路引,再往岵州去,我有件要紧的事,需要赵小姐帮忙。”
  “哦,好。”
  他赶着驴往山道上走,在林木稀疏的地方停了,拴好驴,钻进车里给她拿点心,“先吃两口垫垫肚子,买了些包子饼子,烤热了再吃。”
  林子里的风湿润清新,她竟然不知道几时下过雨,想下地帮忙,胳膊又软又酸,找不回力气。
  “家禾……”
  她这一声唤得长,他便丢下活计,过来陪她。
  “家禾,昨儿我……”
  他抢着说:“十岁也叫外傅之年,廖家的子弟,到了这岁数,都要出门去拜师或历练。”
  她本就难以启口,立马止住,脑袋伏在膝盖上,专心听他讲过去。
  他笑了笑,伸手摸摸她后脑勺,而后搂住她,接着说:“赵家龌龊,廖家也猥琐,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百姓盼着安宁,他们等着叛乱,可惜前边还有皇亲国戚,能论功行赏的事,轮不上他们。无战事,武将家想挣体面,唯有霸着武举头名。想赢,除了勤学苦练,还要手段。先是招揽,可惜能沦落到做教习的人,也算不上多厉害。想要最好的,得去找那些武学世家,偷来了不少……”
  “啊!不能正经拜师学艺吗?”
  “教好徒弟,饿死师傅。交束脩只能略学一二,真本事不会外传。一个要守,一个要夺,先是权势压人,压不倒的,就上诡计。这些事,有专人去做,不过,总有能顺藤摸瓜找到正主的。那一年,我们要去雨雾岭拜师学枪法,路上突然蹿出一伙寻仇的人。以往对阵都是自己人,未免误伤,刀剑未开刃,枪戟截了头,那是头一回见真章。他们出手狠辣,全是杀招,我们想要活命,只好拼尽全力。两头都有死伤,我吐了三天,那股腥气总在鼻子里纠缠,无论如何也洗不掉。”
  直接劝她不要在意杀人这事,不见得有用,只会越扯越深。他反着来,她倒是听进去了,竟然抢着安慰:“虽说那些人也是受害方,可偷他们武学,是廖家大人的主意。他们要讨公道,想报复,该找老爷们去。专挑孩子偷袭,还要下死手,可见其为人。”
  他抱着她摇动,痛快大笑。
  她跟着笑了笑,靠着他的肩,仰头望天,对着夜空长吐了气,幽幽地说:“报仇雪恨,原来是这样的滋味。家禾,你还恨着廖秉钧,想借王朝颜找到他,对吧?”
  “是!那个才是罪魁祸首,他想要置我于死地,我能活下来,靠的是命硬,这个坎,无论如何过不去。论理,我只是个奴才,廖家倒了,砍脖子轮不上我,不过是从这家卖去那家,照样能活好!可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挑了我们这些身手好的协助潜逃,我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那是你重情重义,不是糊涂。你为了帮他们,舍弃所有,愿意跟着亡命天涯,这是牺牲自己,成全他们。可他们没把你放心上,毫不留情地陷害,只为了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唉,怎么能这样?”
  “利字当头,义字在后。历来如此,早些看穿,才能保全自己。他留着王朝颜,可不是舍不得这女人,为的也是物尽其用。”他朝空处呸了一口,自省道,“哪有那么多好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单是这赵那廖,家家如此,高门大户,人多心杂。在外争名夺利,在内争宠夺产,斗个你死我活,早忘了人性为何物。不说他们了,就连我……早些年,我对你使坏……”
  “不坏!你一直是好人。”
  他闷笑,她答得有理有据:“那会我又矮又瘦,你纯心要抢,轻而易举,要什么能得什么。你不想连累我受罚,才会客客气气来骗。”
  坏人被这句逗乐,笑个不停,接着反省:“我刻薄,总是冷嘲热讽,你也不生气?”
  小英说他是将在别处受的气,故意撒在她身上。那时她懦弱,不敢得罪人,但也是真的没记仇——在家时常听酸话狠话,两只耳朵早就商量好了,从这进,从那出,不往心里走,就不会难受了。
  “你是除小英外,和我说话最多的人。有些话,虽不好听,却于我有益。每回你走了,我总是反覆琢磨,细品其中道理。有不认同的,先记着,日后再比较。”
  “巧善啊!”
  “嗯?”
  “你真是个活宝贝!这回我得好好谢谢老天。”
  她腼腆一笑,坦诚道:“我以为我会做噩梦,可是没有,很累,很沉,像是在洞里摸索了千年,终于找到口子,钻了出来。”
  “豁然开朗。”
  “是。”她想起可怜的廖宝镜,忍不住问,“廖家的人,历来如此吗?”
  “都是些恶心人的破事,别脏了你耳朵。怪我,不该跟你提起。”
  “不,我想听,关于你的事,我都想听。”
  他先跳下去,扎好马步弓起背,拍拍大腿提醒她:“上来。”
  她抓着他衣衫,借力起身,趴好了。
  他背着人去削柴枝,说故事,干活,两不误。
第94章 心疼
  两人都好养活,随便吃点什么就够了,钻车里歇着。
  车子窄小,她可以蜷缩着躺好,两个人只能挤着坐。
  雨后的山林有一种清透的凉意,披着薄被子,再挨着他,睡起来正好,又暖又惬意。
  仍旧无梦,她醒来,掀起车帘一看,驴车又到了大道上。
  她想坐在外边陪他,那面传来疾驰的马蹄声,听着像是一队人马。她不想招惹麻烦,只好退回去,摆好车帘,听着那些人走远了,再出来。
  陪他坐一会,又有车马声。她总是提早躲进去,隔一会再出来。如此往复,他干脆不走官道了,专挑僻静的地方走。赶上路窄的地方,拆开来,她牵驴,他管车架,翘起半边,将它改独轮,费点力气照样能行。
  至少不用她来来回回藏身,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恪州水多,处处好风光。
  她了却了多年的心事,神清气爽,看这山好,看那山也不错,见了许多没见过的树,尝了些没吃过的果,多数是酸的涩的,可就是高兴。
  赶两三日路,就进城梳洗补给一次,干干净净地到了向京。
  当年他在赵宅金振馆接待过的那些人,还在赵大人跟前伺候,帮忙递张帖子进去很容易。
  他托赵家的老妈妈照看她,独自去见了赵志忠。
  没被强留,事也办成了,只是神色看着不好。
  等到再次上路,他才说了原委:赵大人要四处打点,要扶持兄弟侄儿,缺钱,明年的生意,还得从他这过。
  “不是跟赵小姐合伙吗?”
  “没错,这些买卖,一直是赵西辞在管,赵志忠坐着不动,白捡银子。这是个蠢材,沾了她的光才做的官,享着她的福,却听人怂恿,想要打压她,只因她出嫁了,就算是外人。这人从前窝窝囊囊,这两年狂得不成样子,一口官腔,哼!”
  “那你……你们怎么办?”
  “别担心,他也不敢拿我们怎样,让赵西辞去管。这是她爹,要打要骂,由她去。”
  听起来,赵小姐应付这些事游刃有余,不过也对,那年就听说过她很会做买卖,也很会做人,嫁的是了不得的人家。
  前头家禾说过,有事要来找她帮忙。
  一个女子,能做到这样的事,太难得了!
  巧善听了心动,问他:“我也能见见她吗?西辞姑娘。”
  “能!”他笑着答应,又说,“非见不可。”
  赵西辞是官家小姐,她夫君也做着官,虽是闲职,到底不一样。
  巧善跟着笑,找他请教官宦人家的礼数。
  “不要怕,她爽利大方,不是个爱计较的。她做着少奶奶,却更愿意别人叫她名字或者赵姑娘,做事雷厉风行,快意豪迈。”
  “嗯,我知道,你的朋友,一定很好。”
  又来了,在她眼里,只有少数几个穷凶极恶的才算坏人。这样的心性,不合时宜,但正好他看人总觉得不可靠,时刻担心会使坏。两人凑在一块,彼此照应,她能劝他少些偏见,他也能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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