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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下人——吴若离【完结】

时间:2025-02-18 14:51:19  作者:吴若离【完结】
  “这不是你的错,全是那些人混账!”
  吃过午饭,家禾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把新结的宅契交给她收好,他忙着拆信。
  “怎么这上头是我的名字?”
  “我这个赵业,不定靠得住,还是你的巧善稳妥。”
  “那那……传出去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难道你这屋主要把我轰出去,可怜我赤胆忠心……”
  抽空练了半个时辰,只学会两三句唱词,可惜一开腔就露了怯。
  好在她被别的心事缠住,没听出来他是在唱,耐心等到他看完了信,赶忙把先前听来的事说了。
  “别气着身子,今晚有空,我去会会这些多嘴驴。”
  她一听就乐了,扒着他胳膊问:“我能去吗?”
  “能!”
  整治人的手段有许多,他用了最快最好玩的:等到半夜人都睡下了,放一把小火,尖着嗓子嚷一句“走水了”,等这些窝囊废跑出去,再将院门闩上,把衣衫全搜罗出来,丢在火里。
  火堆四周没有物件,只烧这些料子。书院的杂役来得也快,撞开门,打水来浇灭,但衣衫这东西,不用烧尽也算毁了。
  走水是大事,烧完这家,还会连累东西两头。官衙要管,前后左右的邻里都惶惶不安,也要过来查看。
  一院子的读书人,凑不齐一套外衫,只能穿着中衣被问话,被围观,体面全烧光了。
  他手里有唐家回过来的信,说是老太太身子不好,赵西辞回去侍疾,顺带主持祭祖,七月十八启程回岵州。他可以留在康平县等着,以免两头错过。
  这就更好了,能多歇几日。里边有胡家姑嫂陪着,门外还有在镖局请来的人看着,他能安心出门。哑巴熟路,领着他一条街一条街地逛,专打听那些已经关店的铺子,花钱买回来一堆旧年旧账,拿给她核算,再一起商量什么买卖不能做,什么买卖好做。
  忙起来,日子过得飞快,这就到了十五。两人没指着靠佛祖菩萨逆天改命,这水陆法会,去寺里拜拜,供奉些吃食,也算是善信。
  一篮子米糕和蔬果,另一篮装着香烛和河灯,这就够了。
  寺里人多,堵得走不动道,好不容易挨到进了大殿,匆匆一拜就得为后来的人腾地方。
  有个善心的婆婆提醒她早些去占座,以免一会吃不到斋食。
  怪不得个个匆忙。
  她失笑,不愿意去那呆坐着等饭吃,跟他一块去找辖神殿。
  没找着辖神殿,普门殿挤不进去,人太多,吵得脑仁疼,便绕去后小院里歇脚。
  这里旧得不成样子,因此冷冷清清。碑上刻着“心怀慈悲,善待万物, 福报自来”,掉了不少的漆,斑驳不堪。小时候常去的崦嵫庙里也有这句,她走过去,对着碑,诚心诚意念了两遍。
  假山池子快要枯了,两人围着它转,赌里边还能不能找到小鱼。他突然停下来,拉住她往假山后带。
  他神色凝重,不像是要胡闹。
  她乖乖地蹲下,仔细聆听四周。
  即便她没学过武功,也听得到那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的喧哗。
  又要出事了?
  不用他答,痛哭声,慌乱尖叫声不断,不断地涌来。
  他贴着她耳朵说:“你放心,再奸再恶的人,也不敢轻易在佛祖面前造次,只是将人锁起来,没有动手。”
  是谁,要做什么?特意挑了今日下手,图谋不小。
  他也不清楚底细,不好胡诌,随手捡了一根干枝在泥上画地图,先将沿河那几个县连成线,圈出经过事的地方,征兵之处再另行标记。
  从南到了中,从东在往西扩,不管这里边究竟是几伙人,战就是战,乱就是乱,对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没分别。
  哪里都不太平,那溯州还能去吗?
  躁动声渐渐止了,只剩了粗重骇人的威吓声。
  不断有大殿被关闭,这样的实榻门,体大质重,关起来又响又沉,仿佛一记重锤,直敲在人心头。
  再待下去,迟早会被人翻到关起来。
  他示意她趴上来,趁早从后墙走。
  寺里有重兵看押,寺外也有人看守,他贴墙听了好一会,才挑中空隙翻出去,立刻往后山奔,绕远道回城。
  “他们怎么办?”
  “我们去报官,就算是帮了他们。”
  “对!”
  然而城里也不好,他们往城里跑,城里也有侥幸逃出来的人往山上冲。
  他问了是怎么回事,没人答,好不容易逮着个实在跑不动瘫软在地的,这人只说上一句杀人啦,就把自己说怕了,不敢再耽误,翻爬起来,接着逃命。
  还好她习惯了出门带上要紧的东西,书信、宅契、银票、算盘和新菜刀都在包袱里,只是她还有担忧的事。
  “胡家有四个孩子!”
  “不要紧,他那屋子外头看着不好,不像是有钱人住的。里边还有地窖,能藏身。被抢了东西不要紧,破财消灾,人没事就行了。”
  “嗯。”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守寺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但没过来围堵,显然是没把这些平民放在眼里,于是两人也跟着人潮往山顶去。
  林子茂密,站在高处只能看清四周,望不了远方。
  众人伤心害怕,但不敢哭不敢叫,一个个面如死灰地抱着树煎熬。
  天渐渐暗淡下去,能听到的动静越来越少。
  他按捺不住,爬上树观望。
  明明是圆月夜,寺周还是几丈一个大火把,这不是为照亮,是一种威慑。这山离县城不算远,他立在这顶峰,能看到那面也通亮,像是整座城都着了火。
  不妙!
  他爬下来,悄悄地告诉她:他们这就往南走,去寻赵西辞,防着她不知情,一头撞上这祸事。
  她点头。
  往南的路上也有逃命的人,形容狼狈,仿佛惊弓之鸟,见到有人来,立刻往野草丛里钻,看着他们跑远了,才敢出来接着逃。
  离康平很远了,还是有人,有时是一家几口,有时是一大群。按脚程,不像是从那边过来的,可惜个个闭紧了嘴,问不出什么来。
  到了万鱼潭,所见更是让人心惊。
  干枯的潭底黑压压一大片,全是人。边缘有几个手持火把的护卫,来回巡视。
  赵家禾眼尖,认出了路边马车上挂着的灯笼,高声问:“是唐家的人吗?”
  领头人很警惕,招呼身边两个兄弟跟上,举着火把往这走,隔两三丈就停下来,冷声问:“你是谁?”
  “你是不是梁武?我也姓赵,做生丝买卖。”
  梁武听懂了,急道:“过来路上,有没有撞见我家主子?”
  “她去了哪?”
  “为了救人,走散了,正要去找。”
  “北边路上没有,你们往东,我去西,不管有没有,天亮前赶到这里会合。”
  “好!”
第96章 泰平
  没找到人,先遇上了敌。
  他走得小心,一直留着神,远远地听见了动静,退回去一段,将她塞进破土地庙
  尺寸有大有小,乡村的一般就柜子大
  里。几尺宽的乡间小龛,藏她刚刚好。
  “在这等我回来,有事一定要叫,我不会走远!”
  “出了事,你也要喊,生死一块!”
  还没洞房花烛呢,死不了,爬也要爬回来。
  他不想让她担心,敷衍道:“知道了。”
  她弓着脖子让后背完全贴壁,只将胳膊伸出来,递上菜刀。他没要,藉机蹭了一下腕子,柔软细腻,永远摸不够。他改了主意想亲一口,可她担心会耽误他,早早地缩了回去,他只好作罢。
  他怕流矢误伤,立即往前奔,爬上树,蓄势攻向领头人。
  对方人多势众,动静很大,吆喝,怒骂,还有惨叫。
  不要怕,不要慌,相信他,不要拖后腿!
  她用力贴墙,以免露出什么叫人看见,全神贯注听着。
  声音渐行渐远,她数过的那些声音,挨个消失,越来越少。
  没事的,人多了他都能应付,人少了肯定能敌。
  “巧善,巧善……”
  “我是赵西辞,赵家禾帮忙去了,托我来接你。”
  不能信,她没见过赵西辞,赵西辞也没见过她,不能随便信。
  外边的人很有耐心,见没有回应,不急不缓道:“巧善,是他告诉我你就藏在这土地祠里。你别怕,我伸个脑袋进来让你辨一辨。”
  只有他知道她躲在这,这人要是存有坏心,又知道她在里边,不必哄人,一刀捅进来就完事了。
  等下,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深吸一口气,高声道:“我手里有刀,你别乱动。”
  外边那人笑答:“常听他提起你,一直想来认识认识。可惜总有事耽误,无缘得见。”
  “他……说什么了?”
  “他替赵家大老爷安置了我们,特意提起他认识个听话的小姑娘,为人极好!”
  对,那年他问她愿不愿意跟着赵西辞走,她舍不得他,也不想做一辈子奴才,没答应。
  她不由自主地往下问:“走的时候送了什么?”
  “恪州棉。”
  “那纸封?”
  “软玉如丝。大雪天出门不便,带的不多,管着起居饮食的人分了二两,别的人只有银子,没有棉。”
  全对上了!
  巧善欢欢喜喜喊:“赵姑娘!”
  赵西辞笑答:“是我。”
  巧善一冒头,就有婆子上前相帮。赵西辞离她很近,只是人在轿子里没动,软绵绵地靠在丫鬟身上,柔声道歉:“我身上不好,不能下来相迎,还请你见谅。”
  “不必多礼。”巧善担心,凑上前去细看,急道,“你受伤了吗,他怎样了?”
  赵西辞摇头浅笑,含糊答:“累着了。他没事,断后去了。你别担心,他身手过硬,不会有事的,我的人也跟着去了。我们先去那枯水潭等着,免得他们操心。”
  队末那个颀长身影不耐道:“管她做什么,啰嗦,你该歇着了。”
  赵西辞正色喝止:“东泰,这是贵客,不得无礼。”
  巧善迟疑,她想留在这等,可是赵西辞脸色不好,她又不忍心拖累人家,便再次找她确认:“他叫我跟你走吗?”
  “是。藏在这,终究不好。我们走吧,去开阔的地方等他。”
  “哦,也好。”
  赵西辞一脸倦容,也没血色。巧善不肯上去挤她,和婆子一左一右,伴着轿子走。
  万鱼潭没了水,自然也没有鱼,但坐在潭底歇息的人比先前还要多,人多却没声,只有死一般的寂静。路边的几辆马车还在,丫鬟婆子扶着赵西辞上了中间那辆,那个叫东泰的年轻男子拔出刀,不远不近地护卫着。
  赵西辞邀巧善上去,巧善借口腿麻留在了车外,隔着帘子和她说了几句话,告诉她梁武往哪去了。
  婆子找赵西辞请示过,预备煮燕窝粥。赵西辞喊闷,她便将炉子拎下车,留到外边煮。留下的铫子里有热水,叫婉如的丫头兑了一盆温水,忙着帮赵西辞擦汗换衣裳,另一个丫头开了匣子取燕窝,正好在巧善这边。
  巧善一见那燕窝,不觉咦了一声。
  赵西辞惦记着她,吩咐下人:“多煮几碗。叫后边再起一个炉子,烧旺点,给王姑娘沏壶好茶。”
  “叫我名字吧!不用沏茶,我身上有水囊。赵姑娘,这燕窝……”
  “巧善,你也别客气,有话就说。”
  她看着很不好,症状还不能明着说。巧善不由得往女人病上想,隐晦地提醒:“你……路上辛苦,暂且不要吃这个,这是熏出来的红,不是正经血燕。”
  赵西辞抬手,招呼丫头将东西拿上来。她自然是识货的,一凑近就认了出来,冷声问:“好蔓儿,你告诉我,这东西是谁收拾出来的?”
  蔓儿跪下了。
  这是别人的家事,牵扯深。巧善本就不该管,赶忙躲远了,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坐着,埋头整理自家的东西。
  有影子靠近,她立马抬头,手隔着包袱皮摸到了刀柄。
  赵东泰停步,居高临下打量她,眼神不善。
  巧善有些怕,慌慌张张说:“我有丈夫,他一会就来。”
  一路货色!
  赵东泰本想问那血燕究竟怎样,见她自作多情,怕被缠上,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巧善刚松口气,婉如又过来了,请她去马车上休息。巧善刚要拒,她先说明了是后边闲着的马车。
  婉如怕怠慢她,嘴上带笑,但看起来很是伤感。
  巧善脑子一热,拉住她,贴到她耳边,小声问:“是小产了吗?”
  火把、灯笼、圆月,三光之下,婉如冷脸冷目清晰可见。
  巧善忙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怕吵到她,才不敢上去打扰,没有别的意思。我听人说,此时要万分小心,头一个要防热症。你煮些茶水给她洗,多滤几遍再用。你们带了什么,有鸡蛋吗?借个灯笼给我,我去山上找找还有没有金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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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秋天会开第二茬,先前我好像见过,拿它煎水蒸点鸡蛋给她吃。这是前辈教的方子,我不懂其中药理,横竖都是好东西,吃了有益无害。”
  “车上就有!”婉如扣住她的肩,覆在她耳边放狠话,“绝不能说出去!”
  巧善知道保证再多,她也不会安心,只说:“我也是女人。”
  婉如轻叹,手下滑,挽着她胳膊送她上马车,去前边交代几句,又回来陪着。
  她坐立不安,巧善也不自在,摸出算盘拨两下,又怕吵得人家烦,只好挑明了说:“我不怕鬼,你去前边帮忙吧。赵姑娘问起,你就说我喜欢一个人待着。”
  “你……”
  “我真不怕。正是要用人的时候,你在那看着也好。”巧善说着,拨开包袱里的书本,露出藏在下边的菜刀。
  婉如先是叹,接着莫名其妙笑了一声,而后落寞地垮下脸,淡漠地说:“多谢你体谅。”
  “姐姐快去吧,不要客气这些。我知道你们说家禾常提起我是客气话,我算什么呢,但赵姑娘是真的有本事,在我们眼里,她比那些老爷要强得多。可谁都是一副肉身,总有虚弱的时候,你劝劝她:该歇的时候安心地歇,那位东泰大人看着很厉害,不如把事交给他去安排。”
  婉如苦笑道:“既然赵家禾什么都跟你说,想必你也知道赵家如今是怎样的态度,那是派过来盯她的人,怎么放心?”
  “听他催那话,口气虽不好,意思却是好的,不像是奸人,断不至于在这时候落井下石。”
  婉如一拍额头,懊恼道:“真是魔怔了,他们还指着她……”
  她不说了,巧善也不问,顺手帮她掀起车帘,浅笑着目送她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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