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的本意是想找梁城越问点事情,却不曾想还有这样的惊喜亮给她看。
也是因这声,她突然就懂了之前梁城越提过一嘴的暗示,难怪他不喜欢师隽也称呼她“阿窕”。
她明白,这其实就是占有欲。
但毕竟顶着小丫鬟的身份,她是资格去质问什么的,想到这里懊恼不已,早知如此就不换身份了。
但好在,绀青是个有眼色的。
察觉到自家姑娘的闷闷不乐,她捏起喉尖,娇笑道:“我也早听扶光哥哥说起你们二位,果然是军营里的女豪杰,能亲眼见到当真是欢喜。”
不知是不是刻意而为之,“扶光哥哥”四个字被咬重,像在敲打。
心思剔透如雀翎,怎会听不懂这番暗示。
抢在妹妹说话前拽住她的手,暗暗发力,她道:“能被宋五姑娘如此评价是我们的荣幸。”
瞧出这是个通世俗的,绀青满意了。
离开前,宋窕没忍住又回眸凝了她们姐妹二人一眼,不过着重看的不是来示威的妹妹葵阳。
而是姐姐雀翎。
目送她们离开,雀翎松了口气,这才缓缓放开妹妹。
揉着被掐出红印的手,葵阳不满地哼唧起来:“阿姐你做什么?”
一改先前的温和,雀翎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妹妹的眉心教训:“以后别那么喊梁城越,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葵阳不服,回了句“以前喊过也没见他说什么啊”。
见她冥顽不灵,雀翎只感慨心头乏力,耐着性子解释:“人家心上人都那么喊了,若你也相同叫法,岂不是打人家姑娘的脸。”
还欲还嘴两句的葵阳被姐姐的郑重其事吓到。
她撇开脸:“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见她总算长大,知道不能万事由着性子胡来,雀翎也松口气。
这些年在北疆野惯了,她起初真的担心这丫头会不能习惯京城的诸般规矩,但还好,眼下看来她已经像个大人了。
可雀翎却忽视了,她的这个妹妹自小就是个心眼多的。
就如现在,纵然葵阳装得恭顺,却还是打心里瞧不上宋家那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
也不知道那种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娇气包,梁城越是怎么看上的,眼光太差了吧,指不定连把小弓都拿不起来。
正想着,她还在心里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习惯了边疆的风沙,葵阳没察觉到此地是温风细雨的焰京城。
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娃娃,要会拿弓做什么呢。
此时,刚走到水云大街上的宋窕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绀青有些怕:“姑娘受凉了?”
宋窕摆手,示意没事不必担心。
路边走过几个卖货的商人,她们便很自然地侧过身给他们让道。
但商人似乎不小心踩到什么被绊倒了,包袱里的东西洒了一地,二人便顺手帮着捡了起来。
商人笑着道谢:“焰京城的姑娘果然都人美心善。”
被夸上一遭,绀青也是美滋滋的,还没乐上一会就又听到那商人说:“要是我妹妹也能遇到你们这样的好心人,想来也不会被混账夫君骗走家产。”
绀青挑眉,心想这是有故事啊。
暗示商人再讲两句。
本就分享欲爆棚的商人受到鼓舞,立刻开了话匣子:“我那命苦的妹妹有个刚成婚的夫君,本来婚前说的好好的,不再另收妾室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刚成婚那男人就翻脸不认人了,不仅收婚前就熟识的女子为妾,居然还将我妹妹的陪嫁送给妾室,你们说可气不可气!”
义愤填膺地骂完那个妹夫,商人又伸出手指向九尺青天:“你们说那男人,实在不是个好东西,成婚前把我妹妹哄得那么好,还不都是装出来的,被发现了就口口声声说只是当妹妹,还不是顶着哥哥妹妹的名义行歹事,老天就该降道雷劈死他!”
不知为何,宋窕听完这些话,竟然一丝笑都挤不出来。
明明是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她竟然破天荒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影子。
下意识觉得荒唐,她苦笑着赶走那些胡思乱想,让她别把梁城越想得那么坏。
更何况那位葵阳将军与他说不定也是生死之交,说不准就是一时嘴快叫错了呢?
不断给旁人找补,又不断自我安慰,可她总觉得,有一道小小的疤得不到抚平。
甚至还逐渐渗血。
商人与她们分开后,没有如他所说的去西市摆摊,反倒是一个闪身进了小巷。
看到等候已久的人,他低低笑出来:“小侯爷,您教的话我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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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小雏菊
想见的人没见到, 反倒是给自己惹了一肚子不痛快。
宋窕用手掌当扇子摇来两阵风,准备回府了。
但偏巧,半道上被提着大包小包的兰殊截住了。
兰殊眼前一亮:“你不是……”
“见过兰小公爷。”
宋窕怕他口无遮拦, 急忙行礼,这才让兰殊注意到她们二人身上交换的裙装,总算是回过神。
他挑挑眉, 察觉到了她们来的方向, 清澈澄净的瞳仁中闪过一抹玩味。
不由得心想, 要是梁城越知道心心念念一整晚的人一大早就去找他, 会不会后悔睡在军营,还挺想看他着急上火的模样呢。
正是早市来市的时间,道路两侧也都是急吼吼穿梭的人流, 因此并无闲暇的目光注意过来。
也正是借着这次机会, 宋窕大着胆子向前两步。
她有些生怯地问:“小公爷……知道梁国公所在何处吗?”
指了城外西郊大营的方向,兰殊笑得和善:“他昨夜不知何故突然跑到营中,好像很生气,一个人耍枪发泄半宿。”
他生气?
宋窕有些咬牙切齿, 她都没来得及生气那边倒是先有脾气了?
见她不接话,兰殊试探着问:“你若是想见他我可以带……”
没说完, 就被人硬生生截断。
“不必了, 谢小公爷美意。”
宋窕挤出一丝笑, 却满是寒气:“想来他现在也不想见我, 那我就不自找没趣了。”
拥有二十五年单身汉经历的兰殊有些看不懂了。
这二位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而且昨天晚上梁城越非拉着他喝酒, 喊这位的名字少说也得十三四遍, 怎么可能会不想见她。
指不定听见她来, 都得从榻上直接蹦起来。
突然想到什么, 他望向梁国公府的方向,怀疑地问:“你是不是看着雀翎葵阳她们姐妹俩了,那个你别误会啊,她俩只是刚回京照例去汇报情况。”
见兰殊这个迫切地给好兄弟找补,宋窕冷着一双美眸,有些不甘心。
梁城越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但很少主动分享他的过往,反倒是她的一切都因大哥的“投敌”被摸得一清二楚,这可真不公平。
葵阳自信满满的五官又浮现出来,还有那声不以为然的“扶光哥哥”,简直都像是小虫附身,势必要将她啃食干净。
攥紧了腕边袖,她问:“他同两位女将军关系很好吗?”
兰殊呆了一瞬。
快速回想起梁城越对雀翎、葵阳二姐妹的态度,开始斟酌要怎么说。
他又不傻,知道要是说过火了有人要打死他,但如果照实说又怕人家姑娘不信,还觉得他是包庇某人。
唉,真难。
“就还好吧,在北疆的时候男女帐是分开的,平时见不上几次,就开战前会议的时候见见面说几句话。”
最后一个字尘埃落地,但兰小公爷的心却还怦怦跳着。
他甚至觉得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脚底板踩在刀尖上。小心翼翼地去打量小姑娘的表情,但那反应,着实有些让他看不懂。
宋窕追问:“那都会说什么?有很关心的话吗?”
眨巴了下眼睛,兰殊如实交代:“梁城越的性子没那么阳光,除非是战友受伤才会多问两句,平时都是公事公办。”
得到了心仪的答案,宋窕可算是不继续为难兰殊了。
但后者脑子显然是没转过来那个弯,竟添了句:“说起来葵阳现在用的那把红缨枪还是他送的呢。”
好不容易筑起的堤坝即刻就又坍塌了。
在后面听着这些绀青都想给兰小公爷跪了。
好端端地提这个做什么,看不出来姑娘现在只想听梁城越的好话吗!
哼笑一声,宋窕扯出看着和善却冰凉的笑颜:“他送的?怎么送的?”
没接收到绀青的眼神暗示,兰殊还天真地以为眼前的笑容是真情实意,便一股脑都说了。
“我当时远远站着,就看见梁城越将那杆枪送到葵阳手里,不过怎么看也都是哥哥妹妹之间的交情,没什么问题吧。”
哥哥妹妹……
那商人的话又开始啃噬神经,宋窕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漆黑的织网,窒息、麻木甚至是无力纷纷涌上来,难以自救。
“口口声声说只是当妹妹,还不是顶着哥哥妹妹的名义行歹事。”
“老天就该降道雷劈死他!”
是啊,这种人就该天打五雷轰。
宋窕咬牙,但表面上还是温温和和的大家闺秀模样。
向兰殊福了福身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直到看不见人了,兰殊也不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把这件事亲口跟梁城越说了,才知大难临头。
征兵到一半偷摸回来拿东西的苏乃登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说着风凉话:“赶紧去哄哄吧,你要完。”
梁城越黑着脸,手上青筋都在抖。
同样是大老爷们思维的霍赫也是一脸懵,跟兰殊对视一下,显然都没明白那些话里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看他们实在是不开窍,苏乃登清清嗓子,好心解释。
“人家姑娘这一看就是吃醋了啊,马上都要订婚的人了,结果一听外面还有个好妹妹,换谁谁不生气。”
兰殊皱着眉头,死活不理解。
恨不得拿棒子冲着他脑门来上一下,苏乃登嫌弃地继续说:“知不知道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感情也是如此,两个人已经很挤了,不允许出现一个打着妹妹旗号的外人来介入。”
“更何况――”
眸光一转,落到被男人捏出裂痕的桌上:“那把枪本就不是他送的,他就是个一时好心帮忙转交的冤、大、头。”
白了苏乃登一眼,梁城越幽幽道:“看热闹开心吗?还不赶紧回青川,两万人征够了?”
小小的一把雏菊被他握在手里,许是不知不觉间指间力气大了,竟意外掐死两朵。
惋惜地盯着它们,梁城越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这把雏菊是突然生出来的,就在这帅帐的背后,他觉得新奇又珍贵便摘了下来,想着今日送到小姑娘手里让她也见见。
虽然觉得眼下不是什么好时机,但总得去试试才行。
梁城越如是想着。
见他突然站起来,苏乃登问:“干什么去?”
“去哄人。”
快马加鞭出了大营,但却在进京的半道被拦住。
是太子的马车。
应该是来催军饷一事调查进度的。
果然,换了便装的东方煜瞧见是他,立马从车上下来,拉着男人的小臂,张口就是有关陆老太师和军饷的事情。
下意识眺了眼已经近在咫尺的城门,却还是牵着缰绳将马头掉转。
看来哄人,只能下次了啊。
跟着马车回了大营,兰殊他们看到他这么快就回来刚想打趣,但话又因从缓步下马车的太子殿下堵住。
毕竟是私自回京,苏乃登不敢露面,交代两声就戴着斗笠先走了。
没有察觉这一切的东方煜马不停蹄地去见了陆老太师,反倒是梁城越彻底没了见缝插针出营的机会。
兰殊过来小声道歉,他摇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处理好这件事。”
其实从两天前开始他的左眼皮就开始跳,本来以为顶多是查军饷路上会再冒出来什么绊脚石,不曾想倒是成了这般头疼的大事。
算着时间,他知道雀翎、葵阳差不多该到焰京了,之前听宋窕说很好奇那两个经常活跃在话本上的女将军,本来还想让她们见一面。
但出了这次的事情,只怕宋窕连他都不想见了。
小姑娘昨夜狡黠唤他“扶光哥哥”的一幕还活灵活现,他何尝不是食髓知味想试着汲取更多。
比如……让她换个表情再喊声试试。
正胡思乱想时,营中有将士开始擂大鼓,到了操练的时辰。
而引他不快的罪魁祸首,也踩着最后一声鼓点姗姗来迟。
葵阳苦哈哈地走过来,一边嫌弃天气太热,一边冲兰殊他们打招呼。性格使然,她没有察觉到这几人身上的诡异气氛。
但雀翎不同,身着碧色甲胄的少女翩然走来,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兰殊脸上的尴尬无奈。
他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还挺显眼的。
下意识想到一个时辰前的事,雀翎觉得有必要跟梁城越澄清一下,至少要让他知道葵阳是无心之辞。
显然,有人跟她想到一处了。
“你跟我来一下。”
雀翎颔首,跟上男人的步伐。
其实以女子的标准,雀翎身长玉立已然鹤立鸡群,但在比自己高了半个头还多的梁城越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了。
二人到找了处暂时无人的宿帐,很自然地就将先前的事说了。
梁城越锁着眉头,久久不语。
他只知兰殊将红缨枪那档子告诉宋窕,倒是没敢想还有更不好收场的事。
担心梁城越为了给未婚妻出气而迁怒,雀翎赶忙说道:“这是个意外,我可以代葵阳向你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特地找你来说而不是葵阳,你应该懂我意思吧?”
雀翎顿然。
她当然懂。
“谢谢。”
谢谢你没有责怪葵阳,也谢谢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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