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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香雪便端着茶，屈膝一礼：“娘娘请喝茶。”
虞贵妃点点头，朝一侧摆手，一个国字脸的嬷嬷便上前来，接过元香雪手里的茶，放到了茶几上。
“听说你在府里事事以程侧妃为先，这很好，程侧妃出身言情书网，你跟着她，也好多学些礼仪规矩。”
“是，儿臣晓得。”
梁毓景欲言又止，被自家亲娘瞪了一眼，只好闭上嘴。
元香雪倒是平常心，笑盈盈坐下了。
虞贵妃心里不爽，心说这生了龙凤胎就是猖狂，连敬茶都这么敷衍！
可碍着面子，虞贵妃也不好多说什么，索性不搭理元香雪，只与程侧妃闲聊。
第117章 便宜婆婆
翊坤宫里，元香雪安安静静坐着，一点都没露出被忽视的诚惶诚恐来。
更没有为了表现，故意插话，这沉稳模样，倒是叫虞贵妃高看几分。
当然，虽然高看，却依旧不喜欢。
尤其是闲聊时，程侧妃毕恭毕敬中又透出几分亲近之意的回话，叫虞贵妃忍不住欢喜：这可比之前的王妃、石侧妃、岳侧妃都顺眼多了。
程侧妃察觉到虞贵妃的态度，说话更亲近几分，顺势问起了两日后长公主的生辰宴。
“你不问这事儿我也要说的。”
虞贵妃语气冷淡了几分，不过却不是对人，而是对事。
“先前谢家与颜家联姻不成，这会儿怕是又盯上长公主的长子了。”
长公主今年三十二岁，长子十四岁，确实是到了说亲的年龄。
虽然这次的生辰宴没指明是相亲宴，甚至长公主还放出话来，说是要等长子十六岁再考虑亲事，但架不住有人家想要上赶着嫁女儿啊！
其实虞贵妃对长公主的家事不怎么关注，但其中牵扯到了谢家——
在宫里这么多年，虞贵妃也并非一帆风顺，谢氏女受宠时气焰嚣张，她自然看不惯谢家。
这会儿说起谢家的行径，就更显鄙夷了，还有些幸灾乐祸。
“三皇子在汉嘉郡莫名其妙没了，谢家算是彻底慌了，倒是可怜谢家那个女儿被败坏了名声……”
虞贵妃冷笑连连：“正巧长公主府最近闹了许多笑话，谢家就以为有机会了，呵呵，也不想想长公主那脾性！谢家女怕是连妾都够不上。”
这话说的，在场除了梁毓景这个男的，谁还不是个妾呀？
元香雪心里狂翻白眼，讲八卦就好好讲，真是个不讨喜的便宜婆婆呢。
虞贵妃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说：“长公主那边的意思还不清楚，但那小公子到了年龄，肯定要说亲，这生辰宴啊……反正你们到时候警醒点，指不定要出事呢。”
程侧妃连连点头，又问了几个长公主的喜好，都与白嬷嬷说的大差不差。
但虞贵妃明显知道更多：“长公主自忖嫡长，向来厌恶庶出、妾室，你们去了也别冒头，她虽不能如何，可你们在身份上到底差一些，不好直接起冲突。”
这句话，才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因为有梁毓景这个成年皇子在，众人没敢在翊坤宫多待。
也就聊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家就起身行礼告退了。
临走时，虞贵妃都给了见面礼。
不是用盒子装起来，而是直接亮出来。
两人都是一套首饰，但程侧妃的是水头极好的翡翠，元香雪的就肉眼可见稍差一些。
很明显的区别对待。
但元香雪压根不在意，甚至巴不得虞贵妃更过分一点，因为这样一来，以后每月的女眷进宫请安就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让程侧妃一个人进了啊！
至于会不会被人看轻？
元香雪表示：相比起一大早起来走那么长的宫道、又行礼又陪笑的折寿行为，一觉睡到自然醒不香吗？
一行六人出了翊坤宫，程侧妃的脸色格外兴奋。
直到出了西六宫，程侧妃才勉强冷静下来，这一冷静，倒是有些忐忑起来了。
她频频看向元香雪，整的元香雪都无语了。
瞧着四周没人，元香雪就说：“程姐姐，我这膝盖是真有点小毛病，走这么长的路都开始疼了，日后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的事，容妹妹躲个懒，幸苦程姐姐了。”
程侧妃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可看着元香雪真诚的神色，又很快反应过来：“这……这不好吧？元妹妹你膝盖到底怎么了？回头不如请太医瞧一瞧？”
梁毓景听不下去了，这还在宫里，怎么就张口闭口病了，指不定哪面墙里就蹲着人听见了，到时候一传二、二传十……
他终结话题：“行了，母妃瞧着你欢喜，你就常进宫来陪陪她。”
顺便还瞪了一眼正在漫不经心张望屋檐神兽的元香雪，示意她安分点。
至此出了宫门都没人说话了。
不过一上了马车，开始驶离皇宫时，秋霜就忍不住低声道：“侧妃，您就把机会这么让出去了？”
元香雪一坐下就开始眼皮子打架，闻言打着哈欠回答：
“现在估计还没辰时（早上七点）吧？所以我今天是卯时（早上五点）起的？啧，真要我这么早起来请安，我怕我忍不住作个大死。”
秋霜恨铁不成钢似的提醒她：“也就每月初一十五能进宫，您就算早起也才一个月两天啊！”
“两天？今天就很要命了，我大概已经折寿一年了。”
元香雪懒洋洋地回答着秋霜，没骨头似的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起来。
秋霜心里重重叹气，没再劝，反正也劝不动。
不进宫就不进宫呗，她这个贴身侍候的侍女也能跟着睡个懒觉，这么一想，还真是一件大好事呢。
今天的马车声轱辘轱辘的很催眠，元香雪在马车上就浅眯了一觉，回到王府时，人依旧还有点迷迷糊糊，下马车的时候差点一个踩空踉跄跌倒。
秋霜本来是要扶她的，是元香雪没让，结果瞧见这一幕，简直吓得亡魂直冒。
元香雪也是被吓醒了，捂着心口嘀咕：“看吧，我就说不能起这么早。”
刚翻身下马的梁毓景看得直皱眉，快步走过来，张口就道：“她不让扶你就不扶？她什么性子你第一天知道？”
秋霜“扑通”一下就跪了。
元香雪赶紧上前：“行了行了，这不是没事吗？你有本事骂我啊，牵连无辜干什么？”
梁毓景瞪她一眼：“你还敢顶嘴？”
元香雪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刚刚那一吓，就让她激灵一下，这会儿又开始犯困了。
不过，斗嘴呢，肯定要打起精神来啊。
“我怎么就不敢了？我这么困怪谁啊？是谁非要我起这么早的？”
梁毓景翻了个白眼，看她眼皮子又要合起来的模样，没再说话，而是一个伸手把元香雪拉到身边，几乎半拥着往府里走。
逃过一劫的秋霜赶紧爬起来跟上。
第118章 操作很迷
一旁刚下马车的程侧妃惊呆了。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在玉珠的提醒下回神。
“侧妃，进去吧。”
程侧妃深吸一口气，缓缓迈步走进王府。
她心里依旧不平静，脑子里总在回想元氏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真是够肆意嚣张的姿态啊。
与此同时，她也明白了，元氏为什么不想进宫了，原来是不想早起，或者是睡懒觉习惯了起不来……
甚至，今天不想跪着敬茶，就随便找个理由，而王爷还为她打掩护……
程侧妃心情很复杂，还有点嫉妒。
可她什么都没说，甚至不能表露出任何情绪。
程侧妃慢慢地走进府，她故意放慢了脚步，可到底还是看见了前方的两个人——
梁毓景半拥着元香雪走路，不经意低头时发现人眼睛都闭上了，脚步倒是没停。
“走着路都能睡着，你可真厉害。”
元香雪现在全靠一股毅力支持，她以前也这么困过，那次真的是走着路呢就睡着了，差点一头栽倒在马路牙子上。
自那之后，元香雪就学乖了，只要地球不爆炸，她就要睡到自然醒。
一直以来其实践行的挺好，就今天重蹈了覆辙。
这会儿就非常困，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幸好有梁毓景带路，不然元香雪真就要坐地上先呼呼大睡个痛快才说了。
至于梁毓景叽叽喳喳的说了什么……抱歉，脑子一片混沌的元香雪还真没接收到。
平路走着还行，等到垂花门需要过门槛时，元香雪就不行了，明明感觉自己抬高了脚，却还是撞在了门槛上。
幸好软绵绵的力气不大，不然脚尖就该疼了。
而迷糊之中的元香雪其实没意识到这些，她一次没过去，就再次抬脚，自然也是没越过去。
梁毓景就这么揽着她，看她软绵绵地抬脚，轻轻撞一下，迷茫的表情一闪而过，再次抬脚……也是恶趣味十足了。
身后的秋霜都看呆了，自家侧妃怎么能奇葩成这样啊！王爷也是，竟然就这么笑着看起戏来了！
秋霜挪了一小步上前，有些想帮忙的样子。
梁毓景立刻朝她摆手，眼中兴味不减，似乎还想看戏，但终是弯腰把人抱起来，跨过那道门槛。
元香雪在被抱起来的那一刻，就安心睡了过去。
这实在不能怪她，现在给她一块冰冷的地板都能睡着，更何况是温暖的胸膛呢，是吧？
这一觉睡到中午才醒，自然醒的，醒来就要吃午饭。
元香雪洗漱一番，坐到餐桌前，才想起来问：“秋霜，我怎么回来的？我记得我下马车和梁毓景吵了一架，然后就睡着了，我不会直接倒他怀里了吧？”
之所以猜是怀里，当然是因为元香雪没发现自己哪里磕碰过，就算倒了肯定也有肉盾。
秋霜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您迷迷糊糊走了一段路，过门槛的时候过不去，然后王爷就把您抱起来……”
“等等——抱？我怎么没记忆？”
秋霜的表情一言难尽，一般来说，被抱起来了肯定要来个神情对视，加深一下感情是吧？
但没有。
“您直接睡着了，一直回到汀兰院，脱了衣裳放到床上，都没醒。”
“哦，正常，毕竟我太困了。”
元香雪了解完情况，便悠哉悠哉开始干饭。
因为直接把上午睡过去了，元香雪的三项功课只能挪到下午来练，但她才刚打算换上衣裳射箭呢，程侧妃就过来了。
程侧妃是带着白嬷嬷过来的，说是要商量长公主的生辰宴要穿什么衣裳。
“这还要商量？反正那么多人，撞个颜色也不奇怪，没必要这么小心吧？”
元香雪一脸无语。
程侧妃好脾气地解释道：“长公主那边早就放出风声要穿正红，其他的一品国夫人也放了风声出来，只要避开这几位就行。”
元香雪点点头，然后问：“所以，现在咱们还能穿什么色？”
程侧妃早就做好了功课，这会儿便回答：“我会穿青碧色，妹妹之前不是订了一批丁香紫、黛蓝、栀子黄的云锦吗？应该都做了衣裳吧？这几个都行。”
元香雪心里吐槽你怎么比我还清楚啊！
然后干脆利落地选了丁香紫，心里还想，这下该走了吧？
但程侧妃又接着道：“再有就是，明日咱们先去虞府拜会，到时候就跟着舅母，毕竟好多国夫人咱们都不认识。”
这里的舅母，就是虞家老夫人了，二品郡夫人。
元香雪点点头。
程侧妃补充一句：“明日辰时出发。”
？？？！！！
元香雪立刻摇头：“不行不行，太早了，推后两、三刻钟。”
“……”
程侧妃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无可奈何点了头。
事情说完就该走了，元香雪都准备起身送客了，却没成想程侧妃又想到什么，说：
“对了，再过几日就是我的生辰，不宜大办，就只请我祖母、娘亲、嫂嫂过府一叙，到时候也摆个小宴，元妹妹别嫌吵。”
元香雪实话实说：“东厢和西厢离得那么远，你就算叫戏班子进府唱戏，我这儿也听不到。”
“……”
其实只是通知一声，又故意显摆一下自己有娘家人的程侧妃被噎住，接下去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旁的白嬷嬷看得心里无语，上前一步提醒道：“两位侧妃可能不知道，虞府近来多了一位小姐，系出外室，老爷力排众议接进府的，据说正在相看亲事。”
元香雪和程侧妃对视一眼——很好，这位白嬷嬷绝对是虞夫人的铁杆心腹了，听听这掩饰不住鄙夷的语气！
不过梁毓景的这个舅舅也是脑子有问题，之前本就闹出了养外室的事情，结果不仅不低调遮掩下来，反而堂而皇之地把外室女接进府来相看亲事……
这操作就很迷啊。
元香雪开始怀疑，梁毓景这个舅舅是不是作弊考上的进士了。
白嬷嬷继续道：“这次生辰宴，那外室女也闹着要去呢。”
第119章 分享八卦
“这次生辰宴，那外室女也闹着要去呢。”
元香雪和程侧妃的表情，顿时都很一言难尽。
从古至今，外室女、外室子都是人人看不起的，这怎么还故意凑到人前去丢人现眼呢？
果然，京城的趣闻就是多啊，随便扒拉一家出来，都精彩纷呈地能写一部小说。
元香雪正感慨呢，就听白嬷嬷低声补充：
“咱们王爷素有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雅称，听闻那外室女很是遗憾，前些年一直无缘得见王爷呢。”
“…………”
元香雪无语过后，才问：“不是前三吗？怎么成第一了？”
白嬷嬷愣了一下，似乎惊讶她竟然问这个，很快回答道：
“顾家儿郎去年秋猎，不小心伤了面容，治了半年，脸上还是留了小指长的疤痕。云家儿郎落水生了一场大病，缠绵病榻时因为补药吃太多，长胖了，一直没减下来，因此……”
“……因此，咱们王爷就顺位成了第一。”
元香雪有点无语，觉得梁毓景这个第一拿的，多少有点名不副实了。
而程侧妃在一边也挺无语的，明明应该在意那个外室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怎么就光在意名次了？
这事儿说完，程侧妃终于走了。
元香雪暂时没空多想，麻利儿地射完三筒箭矢，又练了三遍剑招，才停下来听曼玲讲课。
这么一通下来，天色渐暗，秋霜已经去准备晚膳了。
才刚能喘口气，元香雪就忍不住在意起梁毓景顺位成了第一美男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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