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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平衡之术
元香雪决定按兵不动，依旧沉默以对。
梅侧妃不知怎么想的，又说起虞府的八卦来：“当年虞府那位千金找回来时，大家都以为会多一个妯娌呢，没成想竟是嫁了个家徒四壁的状元郎，今日许是见不着她，也不知过得如何，希望她得偿所愿吧，哎。”
元香雪来了点精神，这人不会是故意在挑衅她吧？
虽然她有个状元弟弟的事情并没有大肆宣扬，但淳王府应该不会不知道，毕竟都要夺嫡了，不得了解一下对手手里都有什么牌吗？
那梅侧妃当着她面说这话，不是挑衅是什么？
可为了啥呢？难道就为了和她吵一架，丢个脸？
元香雪猜测着，依旧没搭理梅侧妃，甚至还收回了视线，像是不敢说话似的龟缩起来。
梅侧妃眼里闪过无语和鄙夷，心说还真是宫女出身小家子气，随便聊几句就不敢露头了，没劲儿。
梅侧妃没再说话，元香雪的耳朵算是清静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管事一口气领上来了一群人。
程侧妃赶紧拉着元香雪起身，低声说了句：“是尚书夫人们。”
元香雪看了一眼，这五位老夫人，诰命都是一品国夫人，除了刚上位的户部尚书颜玉懋没夫人，其他五位都来了。
相互见礼后，长公主身边第一排的位置就坐满了。
是的，长公主压根没给颜家留位置，颜家似乎也没派人来。
毕竟众所周知，先皇后是因为懿皇贵妃死的，长公主没有在门口写个颜家与狗不得入的牌子就是给面子了……
再次坐下后，元香雪沉思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明睿帝后宫里妃嫔们的娘家，除了颜家，就没哪家能做上一品高官的，最高就是左侍郎。
这难道就是帝王的平衡之术？
由此倒是看得出来，懿皇贵妃是真的有手段啊，直接打破了明睿帝几十年的平衡之术诶！
正琢磨呢，程侧妃凑近了些，低声说：“方才王侧妃说，今日武家、石家都带了姑娘过来。”
元香雪不明所以，这两家咋了？
程侧妃恨铁不成钢，解释道：“武家姑娘是王妃的嫡亲胞妹，石家姑娘是石侧妃的庶妹。”
“……”
元香雪无语，亏她这么认真，还以为是啥大事呢！
不就是这两家想要塞人进府吗？塞就塞呗，不至于这么如临大敌的吧？
“程姐姐啊，这为王爷开枝散叶呢，光靠咱们府上那点人确实不太够，要是人家有意，王爷也同意，那咱俩不就多两个妹妹了吗？好事啊。”
元香雪才不管程侧妃的脸色差不差呢，真是吃饱了撑的，梁毓景要是想纳妾，你一个小小的侧妃又能如何？
再说了，程侧妃这消息一听就是旁边的、大概率不怀好意的恒王侧妃说的，敌人的话能信才有鬼了。
就算消息为真，那也别自乱阵脚啊。
“赶紧收收你的脸色，不就是多几个爬床的而已，至于吗你？”
元香雪的嫌弃之色都溢出眼底了。
程侧妃被怼得无地自容，心里也清楚自己失了方寸，飞快端起笑容，恢复如常。
元香雪低声提醒她：“人家说什么你就信啊？你要是还想以后能出门参加宴会，就小心点，省得被人算计了出丑。”
这话一出，程侧妃一个激灵，终于恢复了清明。
她余光瞥了一眼身侧的王侧妃，心里暗恨，真是差点被算计了！
如果她真信以为真，一会儿碰上武家、石家的人，指不定面上就会露出些不对来……
本来王妃称病不来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毕竟这年头谁还不知道称病的猫腻啊？指不定外头人都在猜她们两个侧妃手段高，把王妃给关起来了呢。
至于石侧妃……当初石侧妃就是在离京途中不明不白死了的，尤其这里头还有个二公子，石家心里没点想法才怪！
程侧妃心里一阵后怕，正襟危坐，不敢松懈。
元香雪靠回椅背，目光落在前方——
舞姬们正在集合了，看来表演即将开始了。
刚这么想，丝竹管弦之声便响了起来，然后一个红蓝色舞裙的舞姬就从三楼飞了下来。
绸带上系着一个圆环，舞姬就勾着圆环表演。
不说什么美不美了，就单论这个表演难度，元香雪都想呱唧呱唧鼓掌了。
这舞姬表演期间，侍女们鱼贯而入，轻手轻脚地开始上菜，也是，这都午时了。
等到开场舞结束，菜也上齐了。
不过乐声没停，而是丝滑地切换成了另一种悠扬中带点煌煌大气的旋律。
坐在前方的长公主起身，举起酒杯，左右抬了抬，道：“年年岁岁花相似，本宫却是又老了一岁，不过得幸诸位拔冗登门，本宫敬诸位。”
说话间，全场人都起身了，不起不行啊。
吏部尚书夫人接了长公主的话茬：“殿下言重了，该是我等祝您顺心遂意，岁岁年年都能来给您祝贺才是。”
长公主笑了起来：“那就借你吉言，诸位，共饮！”
众人纷纷开喝。
元香雪假模假样做了喝酒的动作，但唇只沾了沾酒杯，一滴酒没碰。
等众人再次坐下时，她眼疾手快直接把酒倒进银耳羹里，酒杯就这么空了。
至于银耳羹，她又不打算吃。
虽然元香雪的动作很快，但毕竟不是个小动作，程侧妃看见了，旁边的梅侧妃也看见了。
程侧妃还算有心理准备，梅侧妃就有点震惊了，连番看了元香雪好几眼。
伴随着悠扬的乐声，这顿午膳很快用完。
在长公主落下筷子，接过漱口水的时候，乐声悄无声息地变了调，几个舞姬挽着绸带飘落在木板上，赤足开始跳起舞来。
元香雪飞快漱了口，就目不转睛盯着舞姬看。
上一波上菜的侍女又来了，端起残羹冷炙，轻手轻脚、鱼贯而去。
等元香雪回过神，桌上已经换成了点心、干果、茶水。
不得不感慨一句，真是训练有素的侍女啊。
回头倒是可以跟程侧妃提一提，争取把自家侍女也练成这样……
第125章 惊为天人
元香雪得承认，自己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狗。
以前网上冲浪也看过不少有趣的节目，甚至因为有特效还能搞更大的场面，什么花瓣雨、流星雨、极光下跳舞，刷一下变装啊这些，都看腻了。
但隔着屏幕看，和现场看，真的太不一样了！
元香雪这个土狗都看呆了。
舞姬小姐姐们怎么可以这么美啊！
仙气与妖气共存，还都是纯天然的美人儿，搁现代个个都能靠脸吃饭，更何况她们还有才艺！
一连看了五六个节目，元香雪才勉强回了神，这一回神，就发现周围竟然都没几个人了。
第一排空空荡荡，第二排也空空荡荡，程侧妃啥时候走的都没注意。
扭头张望了眼，很好，就后面零星有几个人，还都是不认识的人。
哦不对，还是有个刚认识的梅侧妃在的。
梅侧妃仿佛一直在盯着元香雪似的，很快凑过来：“元侧妃在看什么？其他人都下去逛园子了，再过会儿的时候还要去马场，听说长公主设了靶子，有彩头呢，可惜我马术不好，哎。”
元香雪闷葫芦一样点下头，就继续看着舞姬去了。
梅侧妃闲聊般继续说：“方才瞧见程侧妃去找了虞夫人，连带着那个外室女一起下去赏景了，这程侧妃也是的，不说叫你一起吧，还给那个外室女好脸色，真是……哎。”
元香雪翻了个白眼，全当她不存在。
梅侧妃连连摇头，似乎很看不惯，随即又惊讶道：“等等，莫非那位外室女真的要进你们府上了？那可是个搅事精啊，指不定就仗着身份胡作非为了啊！不过咱们身为侧妃，也阻拦不了，哎……”
元香雪心说挑拨她干什么？难道她吹个枕边风还能挑拨梁毓景和虞家舅舅的关系？
人家舅甥的关系还真不是一个外室女能离间的。
或许，梅侧妃只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毕竟一旦她在意了，那秦王府的后宅肯定得乱……那不就给人可乘之机了吗？
元香雪恍然大悟，真是险恶用心啊！
心里猜测得起劲，但面上其实啥也没表露，元香雪压根不搭理梅侧妃。
然后，梅侧妃就走了。
这下好了，第一排、第二排就剩下她一个了。
不过元香雪不太在意这个，又坐了会儿，感觉小腹微涨得去更衣了，她才起身朝后头看了眼，秋霜、曼玲收到眼神，朝一边走出来。
“侧妃？”
“去更衣。”
三人下了楼，秋霜去拿了一整套衣裳，又找了一个侍女，让她领路去更衣间。
不知道是这园子里的路本就七弯八绕，还是那侍女故意绕路，反正元香雪走到最后，已经用上大半心神来忍住生理需求了。
就在元香雪怀疑有人搞鬼的时候，更衣间到了。
这地方确实隐蔽，几乎是这园子的边缘位置了，也怪不得要走那么长时间。
元香雪飞快解决，忍着尴尬打湿帕子擦了擦，就换上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裳。
然后她才叫秋霜、曼玲，和一个守在更衣间外的侍女进来。
不知名侍女把恭桶、水盆、帕子都抬走，秋霜、曼玲给她整理仪容。
先把脑袋顶上的假发髻拿下来，秋霜摸出袖子里的梳子，给元香雪重新换了个不容易松散的发型。
准确来说，在元香雪的强硬态度下，秋霜就梳了一个高马尾。
再戴上一个超级精致的金镶玉莲花冠，耳坠也换成珍珠耳钉，颈间的璎珞直接不戴，腰间的玉佩也换了一块，系成死结。
一会儿可是要骑马的，可不得系成死结嘛！
至于妆容……
这更衣间没有铜镜，元香雪只能听秋霜、曼玲的，重新描了眉，补了口脂。
齐活儿。
三人出了更衣间，元香雪眺望了一下，一想到还要走那么多路回去，就萎了。
“不回去了，反正咱们衣裳都换好了，直接溜达去马场算了。”
元香雪一边说一边张望了两眼，发现之前那个侍女不见了，她有点无语：“刚刚给咱们领路的侍女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不称职啊！”
秋霜也张望了两眼，才说：“侧妃，咱们不认路，还是先走出去找个侍女领路，这边的侍女是不能随意乱逛的。”
不走还能咋办呢？
元香雪略有些烦躁地往外走。
顺着长廊走了一段路，愣是一个人没瞧见，也是离谱。
幸好之前秋霜记下了几个标志，这才没在蜿蜿蜒蜒的长廊里迷路，等终于见到了人，元香雪上前就搭话：
“夫人好啊，请问下马场从哪条道儿过去？”
被询问的夫人一身骑装，一看就是要去马场的。
她思考了两秒，似乎在脑中核对元香雪的身份，但应该没想起来，只好含糊道：“……夫人也去吗？一起吧。”
元香雪笑盈盈点头，与这位夫人并行。
“还没问夫人贵姓。”
元香雪回答：“我姓元，夫人呢？”
“我夫家姓李。”
李夫人下意识回答，但却一脸迷茫，因为今天来赴宴的夫人们她也是做过功课的，没有姓元的啊。
倒是有一个秦王侧妃姓元，难道……
李夫人脚步迟疑，落后一步，虽然衣裳发型都换了，但这个背影确实有点像之前看到的元侧妃。
“您是……元侧妃？”
元香雪回头笑盈盈：“如果你问的是秦王府，是我。”
李夫人立刻屈膝行了礼：“臣妇见过元侧妃，侧妃见谅，臣妇眼拙——”
“哎呀，快起来吧，我还要谢你领路呢。”
元香雪伸手把人拉起来，转身继续开走。
李夫人眸光闪动，小跑两步跟上：“侧妃先前穿了一身丁香紫，臣妇远远瞧见就惊为天人，只是那时不好近前打扰，也没能瞧见侧妃的玉貌花容……”
“停！”
元香雪语重心长道：“我不爱听这个，你别夸。”
组织了一肚子好话的李夫人猝不及防被噎住，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侧妃您这……也太直率了。”
元香雪笑了笑：“让你节省点口水，不然说得口干舌燥要喝水，喝了水就要更衣，多麻烦啊。”
李夫人哭笑不得，话说到这里，她可不能再不懂眼色了。
于是，李夫人屈膝道了声谢：“那臣妇多谢侧妃体谅了。”
第126章 作了大死
一行人默默溜达，很快就走出了这片空中长廊，穿过一道垂花门，就到了马场。
刚进马场，元香雪就和李夫人分道扬镳了。
李夫人刚走，秋霜就上前低声道：“侧妃，这个李夫人的李，似乎是宫里慧妃的娘家李家。”
元香雪呆了一秒，才问：“齐王？”
秋霜点头：“对。”
“……真是够巧的。”
元香雪仔细回想，这位李夫人也没什么奇怪的举动，应该是单纯的巧遇。
不对，奇怪的举动还是有的，比如那脱口就来的夸夸……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打算把她夸得飘飘然然后出错？
想不通啊。
元香雪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直奔马厩。
来的时候，已经让人把马牵过来了。
元香雪懒得去给长公主请安了，就打算悄悄把马牵出来，溜达两圈就行。
反正那么多人，长公主也不缺她一个行礼。
牵马出来很顺利，就是刚从马厩出来就遇上了一众王妃联袂过来。
元香雪一边在心里哀嚎时运不济怎么就遇上了，一边屈膝行礼：“妾身见过安王妃、 平王妃、 齐王妃、 诚王妃、 恒王妃、 怡王妃、 淳王妃。”
还真是幸好她们一起出现了，不然还得遇见一个行一次礼，那膝盖骨还不得过劳磨损啊？
本来要跑马的好心情瞬间没了，这破地方就是憋屈啊，膝盖可真不值钱，幸好不是跪下请安，不然真是分分钟破防。
心里喋喋不休地吐着槽，元香雪就打算起身，但她突然意识到，丫的这群人竟然还没叫起？！
这心头的火，立刻就燃烧起来了。
心火燃烧之际，元香雪突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读过的一段话：
我不高兴，是指精神的我；
我发烧了，是指肉身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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