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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人家这称呼，连堂堂秦王殿下都是景儿，她们还能摆什么秦王侧妃的谱儿啊？
元香雪笑盈盈起身，没说话，打算把这个机会让给程侧妃。
但一两秒过去，程侧妃还是没说话，这就有点尴尬了啊。
元香雪余光瞥了一眼，发现程侧妃一脸犹疑，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是不太敢说？
哎！
元香雪叹气，真是关键时候就不顶用！也就是她心情不错，不然就这么冷着吧！
“我们是小辈，给您行礼别人只有夸的，老夫人若是不介意，我们就跟着王爷唤您一声舅母可好？”
“好好好！”
虞老夫人笑容满面，打量元香雪，元香雪一脸端庄，微笑着与她对视；又打量程侧妃，程侧妃眼神有些躲闪，很快垂眸一脸羞赧，跟新媳妇见公婆似的。
虞老夫人收回眼神，高兴地说：“你们都是好孩子啊，品貌俱佳，贤良淑德，景儿有福了！”
程侧妃一脸娇羞，脸颊都泛起了红晕。
元香雪：……实在装不出来，只能保持自己端庄优雅的微笑。
虞老夫人拉着她俩走到茶几旁坐下，语气温和：“来品一品我泡的茶，这生辰宴可不能去太早，不然五六套衣裳都不够换的。”
是的，这种规格的生辰宴上，去更衣（解决生理需求）是要换衣裳的，而且更衣间不仅有恭桶，还供应热水，反正挺讲究的。
元香雪准备了四套衣裳，但她早就下定决心少喝茶水少吃东西，不然去别人家做客，却要洗屁屁换衣裳真的太奇怪了。
这会儿，程侧妃似乎终于适应了，接话道：“我和元妹妹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好多地方不懂，今天要仰赖舅母了。”
虞老夫人笑着摇头：“说什么仰赖，舅母本就该做这个领路人！”
程侧妃笑容热络：“那舅母一会儿可别嫌汐月问题多……”
“怎么会？高兴还来不及呢，宫里娘娘不好教你们，我这个舅母只好越俎代庖……景儿的内宅就靠你们了……”
眼见着谈话渐入佳境，元香雪就开始表演沉默是金了。
但很明显，虞老夫人就是那种交际场上会说话的，在她的场子里，决不允许有谁被冷待。
于是，元香雪就被cue了——
第122章 空中楼阁
虞老夫人先是点评了一句程侧妃的青碧色衣裳不抢眼，中规中矩就很好。
然后就对元香雪说：“你这丁香紫的衣裳选的不错，衬你皮肤，也鲜少有人和你撞色。”
元香雪有点疑惑：“为什么？难道京城没人喜欢这颜色？”
说真的，丁香紫这颜色挺好看的，元香雪没搞什么绣花破坏布料本身的美感，就裁剪了一下。
而且云锦是有光泽的，在不同的光线下，丁香紫也分浓淡，称得上一句瑰丽绝伦。
“你这种紫色，很难保持住，洗过一次颜色就会变，就不能上身了。”
虞老夫人神情带上点忧虑继续说：“而前不久江南遭了灾，据说有几船布料泡了水，就算送来了紫色的布料，颜色也不正，没人会穿，自然就没人和你撞色了。”
元香雪：……这话说的，她其实还挺喜欢穿旧衣裳的，新衣裳太挺括了，不得劲儿。
而且，京城的消息应该更灵通才对吧？她在天水郡得知江南可能涝灾的时候就提前下了订单，那京城里的人家怎么没有呢？有点子奇怪……
元香雪一时沉默，程侧妃便插话进来：“这江南水涝也快两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城外的难民何时遣返？”
“这是朝堂上那些老大人们该操心的事。”虞老夫人笑了笑，转移话题：“来，喝茶，这可是我在江南茶园种的茶，前几日才送来的。”
元香雪：……茶园啊。
没忍住，元香雪问了一句：“舅母，江南的茶园最近有出手的吗？”
虞老夫人微笑：“你想买茶园，最好派个人去江南盯着，不然等消息传到京城，茶园早就卖出去了。”
元香雪遗憾地收回心思，懂了，看来这茶园没点钱权拿不下来。
话题说到了茶，对此颇有研究的程侧妃倒是能妙语连珠了，一旁陪坐没说过几句话的虞夫人也是一样，虞老夫人倒是不怎么接话茬了。
元香雪不怎么了解，只能听。
类似什么千年老茶树的茶叶，一两茶百两黄金都买不到什么的……
感觉还挺长见识的。
闲聊到约莫巳时六刻，虞夫人已经荣获程侧妃的一声声表嫂了。
也是这时候，虞老夫人起身，招呼着该启程了。
虞府这边也是两辆马车，虞老夫人和虞夫人，至于之前白嬷嬷说的外室女，倒是没见着。
不过上马车时，元香雪注意到虞夫人身边有个打扮不像是侍女的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穿了一身鹅黄，八成可能就是外室女了。
这就叫人意外了啊，看虞老夫人的样子，应该不可能允许外室女招摇露面吧？
还是这位当家主母想要外室女在外面出个大丑，然后顺理成章悄悄把人嫁个老头子？
元香雪乱七八糟想了想，愈发觉得，今天应该有好戏看了。
午时一刻，马车停在了长公主的庄子门前。
一行人下了马车，元香雪余光一扫，果然在虞夫人身后瞧见了那位外室女。
不过虞老夫人和虞夫人这婆媳俩都面色如常，倒是看不出来要打什么主意。
她们一行人刚站定，一个管事就笑容满面地上前迎接：“奴婢见过两位侧妃，见过虞老夫人，老夫人今日可带了今冬的新茶？殿下可是念叨几回了。”
虞老夫人矜持地浅笑了一下：“不过自家种的普通茶叶，哪里值得长公主殿下念叨？”
管事弓着腰，一边引路一边笑道：“殿下说了，您种的茶都是山泉水浇灌，摘茶叶的是双九年华的江南姑娘，炒茶的更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家，谁不想品一品？”
虞老夫人的笑容加深了一些，没再谦虚，只道：“你这老奴，跟在殿下身边多年，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利索了。”
管事有些夸张地笑起来：“能得老夫人这一夸，回头殿下可得赏奴婢才行！”
说话间，一行人进了庄子内部。
隐隐约约能听见欢声笑语，看来已经有人到了。
转过一个拐角，就能瞧见，这是一个类似花园子的地方，没湖，但有一条溪流贯穿其中，比较瞩目的就是一棵参天的大榕树了，榕树挂着茂密的胡须，很老的一棵树了。
围着这棵榕树的，是蜿蜿蜒蜒、起起伏伏的空中长廊，目测一路走过去鞋底都不会沾到一点泥。
连接空中长廊的，自然就是空中楼阁了，不过层数都不高，最高的只有三层，挺别具一格的。
虽然看着不错，但真的废鞋，而且时不时就有三五台阶，就得提一提裙摆……
明明一上长廊就看见衣香鬓影了，但还是走了好长时间才过去。
不过不得不说，这空中花园子之所以这么建，就是为了赏景的，现在虽然是十一月，可月季、茶花、海棠、兰花、梅花之类的花卉比比皆是，还都是姿态各异，很有欣赏性的花树。
长公主舍得砸钱，愣是在寒风初现的十一月搞出了百花齐放、尽态极妍的模样，让人大饱眼福。
好久没这么逛了，元香雪赏景赏得津津有味。
今天是长公主的生辰，当然要先去拜见长公主，因此停下来时，元香雪才发现已经到了距离榕树最近，也是最大的一个三层阁楼里。
刚进去，当先就瞧见一个约莫三尺高的舞台，四周围坐了一众或抱着琵琶、或抚着琴、或吹着洞箫的乐者。
这些人纷纷起身屈膝，口称“见过贵人”，却是不知道来者何人的。
领路的管事没停留，虞老夫人也见怪不怪，连眼风都没扫过去一下。
上到二楼，才算是见到了正主。
值得一提的是，这二楼其实就是个观赏位，一楼到三楼是打通的，从这里往下看，如果舞姬们做什么旋转的动作，肯定会跟一朵花一样，超级好看。
元香雪还注意到，三楼有垂落下来的绸带，二楼的围栏上，还铺上了紫檀木板。
有意思了啊。
元香雪不禁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动画电影，里头就有个场景，舞姬用绸带飘来荡去，喝大了的诗人们在木板上饮酒作诗。
难道今天能看个真人版的？
爱了爱了，给长公主点赞！
第123章 包藏祸心
一行人绕了几乎半个圈，才走到主位跟前。
虞老夫人、虞夫人款款下拜：“臣妇见过殿下。”
一时恍惚的元香雪差点跟着口称臣妇了，好在程侧妃声音不小，及时把她拉了回来。
“妾身见过殿下。”
当然，这声音里还混杂了一句“臣女见过殿下”、“奴婢见过殿下”，反正今天这场子里长公主最大，谁来都得给她行礼。
长公主身边已经坐了一些人，需要行礼的就纷纷起身，默默屈膝行了礼。
一袭正红色的长公主坐在主位，骄矜抬手：“虞老夫人快请起，其他人也都起吧。”
身为不配被招呼一声的秦王侧妃，元香雪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抬眸打量了一眼长公主——
细眉细眼的，不是那种明艳大气的长相，但可能是因为装扮过于隆重的原因，光是坐着就很有气势。
再一看长公主周围，第一排没坐满，第二排也有空位，以及最重要的——全都不认识。
不过刚刚第二排有好几个没起身，肯定身份更高一点，但比较奇怪的是，穿着打扮都很素，虽然穿的是云锦，但颜色素啊。
元香雪心想，估计就是需要低调的众皇子妃了吧？不过怎么坐第二排？
胡思乱想间，就听长公主淡淡道：“老夫人快请坐，两位弟妹也坐。”
元香雪敢肯定，长公主扫过来的那一眼里，除了鄙夷还有漠视。
不过管她呢，坐就坐呗。
这场中的桌椅是早就安排好的，长公主自然就是主位，顺着左右两侧分布开来。
虞老夫人身为户部左侍郎的夫人，自然是坐不到长公主身边的，毕竟还有各个王妃和六部尚书的夫人嘛。
因此，虞老夫人直接就朝左侧第一排的第七八把椅子过去。
元香雪和程侧妃则在一个侍女的提醒下，去了第二排。
严格来说，长公主这个排位其实不太对，毕竟皇家都要高人一等，但她却是按照品阶、喜恶来排座位。
而且，观赏位最好的第一排是超品长公主、一品国夫人、二品郡夫人，然后第二排才是一品王妃、二品侧妃，就很离谱啊。
更离谱的是，长公主没按照皇子序齿的长幼来排位置，左侧第一位，给了九皇子府，右侧第一位，给了七皇子府。
九皇子梁毓景，母妃一品贵妃。
七皇子梁毓时，母妃一品德妃。
就很势利眼啊。
当然，考虑到长公主厌恶庶出，这安排大概率是包藏祸心，想整点妯娌不合的八卦娱乐下京城百姓？
元香雪和程侧妃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位置不太对，但没办法，只能坐下。
反正可以把锅推给长公主安排不妥当嘛。
这么一想，元香雪就优雅得体地坐下了。
白嬷嬷悄声开始介绍起来：
“宝蓝色衣裳的是安王妃，银绿色衣裳的是平王妃，绯红色衣裳的是齐王妃，蔚蓝色衣裳的是诚王妃，水红色衣裳的是恒王妃，天水碧衣裳的是怡王妃，青黛色衣裳的是淳王妃。”
白嬷嬷是从大皇子（安王）一路介绍下来的，其中三皇子暴毙、四皇子流放，三王妃、四王妃就没来。
也就是说，加上秦王妃，空出了七个位置，看着就不好，但长公主明显没有撤掉椅子的想法，就非得摆出来，跟处刑似的。
这些元香雪都懒得在意，只扫了一圈第二排的便宜妯娌们。
不得不说，幸好衣裳颜色不一样，不然这可怎么认啊！
而这些王妃身后，分别都坐着两个衣裳华丽的女子，很明显，就是各府上的侧妃了。
而且很显然，如齐王，恒王这种，因为宫里的娘娘还是妃位，打扮都鲜亮一些，像是安王、平王、诚王、怡王这种母妃已经去世的，就很低调。
至于淳王妃，前不久容妃刚被贬为御女，自然也低调许多。
打量一圈后，元香雪就开始沉默是金的对策，程侧妃倒是与身旁的恒王侧妃聊了起来。
也没聊别的，就胭脂水粉一类的，没营养，听着都觉得无聊。
坐了会儿，元香雪换了个更舒服些的姿势，直接靠着椅背省省力气。
然后身旁传来一声低笑。
元香雪侧头看了眼，是淳王侧妃，一个长着瓜子脸、穿着天蓝色衣裳的美女，十分能打九分的那种。
简直就是颜值暴击啊！
淳王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大好事吗？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小妾？
“你是元侧妃吧？我姓梅。”
元香雪很给美女面子，笑笑：“梅侧妃好。”
“你这衣裳颜色真好看，我们府上订的布料都泡了水，完全不能上身，哎！”
梅侧妃一脸可惜，眼珠子盯着元香雪。
“哦，是吗，好可惜啊。”
元香雪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随随便便附和一句。
梅侧妃又道：“其实也有能穿的，颜色看着还好，但这场合肯定得穿新衣裳，过水了就不行，哎！”
元香雪都迷糊了，这位梅侧妃到底想说啥？
希望能用冷漠赶走她吧。
元香雪继续敷衍回答：“嗯嗯，对啊。”
“你身上的首饰是一整套紫罗兰吧？真好看，我本来有一套红紫色的，但今天穿了天蓝色的衣裳，不好搭配，哎！”
“……”
元香雪都无语了，这怎么还自说自话的，一个人也能聊是吧？
她索性连敷衍的单音节也不回了，然后梅侧妃又继续道：“我们府上来得还挺早，一直在猜这边是哪家坐呢，没想到是秦王府，不过你们王妃没来，倒是见不着了，哎。”
元香雪心里默默吐槽：这梅侧妃美则美矣，奈何话多啊。
而且每句话后面都要叹下气，也是挺独特的说话癖好呢。
梅侧妃再接再厉：“我瞧虞夫人身后跟着个姑娘，是那个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外室女吧？没想到连虞老夫人都管不住她，真是家家有一本难念的经啊，哎！”
元香雪奇怪地看了一眼梅侧妃，秦王府和虞府的关系十分紧密，这人大庭广众之下，跟她说这个八卦……
缺心眼？还是故意来试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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