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啊。
他原先就单纯偷听到怀明玉的贴身丫头得梅在揣测,说梅林极有可能是意玉拔的。
再没人管,怕是要拔光了。
鞍锁不懂后宅妇人,也不懂军营朝堂里男人的弯弯绕绕。
最近算是明白点,能理清楚宅斗权谋逻辑。
可在背后嘲讽人不能当真这大道理,还是不懂。
他特别的直肠子,挨了薛洺多少军棍。
无奈身手太好,能保驾护航,薛洺也能给他的话兜底,自然而然成了薛洺的侍卫。
所以,在他的认知里,只觉着薛洺爱怀明玉,怀明玉是个好人,还聪慧伶俐,和意玉两个极端,自然而然选丫头的水平也很高。
于是,就把得梅的话奉为圭臬,不觉着这是什么争风吃醋的胡话,定然是真的。
转头,就五百里加急,把这消息送去给了薛洺。
结果人家根本没拔,反而是帮着去把枯枝败叶收了,看看如何才能让梅花开得更绽放。
就脸疼。
这件事,彻底教会了鞍锁,什么叫做不可听信刻板感官啊。
这怀明玉选的下人也太坑人了,这怀意玉,却并没有传闻中那么无能恶劣。
鞍锁叹了口气。
太坑人了,屁股疼。
*
意玉把和桃的话记在心里。
今日,是薛洺的休沐日。
他约上了意玉,去参加同僚的开芳宴。
顾名思义,就是开了一场秀恩爱的宴席,显摆显摆自己和自家夫人多么恩爱。
也是一件雅事。
薛洺朝着意玉招招手,优雅有礼地扶着意玉上了同一辆马车。
虽同乘一辆马车,但中间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似是天堑。
意玉偷偷看了一眼薛洺,薛洺只是目不斜视地给自己手上的茧子涂药膏,细致得很,根本没看意玉。
意玉抿唇,垂下头。
她真的不明白薛将军,他说的试试,可能就是表面夫妻的意思吧。
薛洺却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唇角。
他是习武之人,最为敏感别人的视线,意玉这装作不经意实则特别认真地偷瞧,太容易察觉了。
到了地方,薛洺邀她下马,手递了上去,意玉借着他的力气下来。
但等意玉下来,薛洺就很快地松开了,并没有多停留一瞬。
意玉眼眸微动,手指微微蜷缩。
其实不论嘴上说什么,动作骗不了人。
薛将军,还是有点讨厌她的吧。
意玉安静地跟在薛洺身后。
入了府,这是个伯爵府。
宴会的迎客是个势利眼,也有听闻意玉是乡下长大的,于是为了讨好薛洺,对着意玉发难:“薛将军,这就是您那个继室?小的头一次在京城见,真是比不得先……”
薛洺多年混迹人际场,几乎一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薛洺直接毫不客气地掐住了他的脖子,那股血腥的杀气几乎要掩盖不住,他的脸色平淡,可声音却透出种淡然的威胁:
“你知道的,我平日不常参加这些宴席,这是头一次,你主人品阶在我之下,平日想见我都难。好在我太过亲和,若是我走了,把你交给你主人问责,会不会残忍?”
他在护着她。
若是为了名声护住,薛洺没必要掐人脖子。
这就是更令人纠结的地方了。
他护着她,因为她这个人护着她,可对她又格外疏离。
意玉实在想不明白。
不过,自他这个举动之后,没人再敢小瞧意玉,无给意玉下马威。
意玉顺利跟在薛洺后面进了宴席,去了座。
宴会上,觥筹交错,歌舞乐人满了席面,茶酒司都格外重视,茶酒司何许人也?那是成日都给京中侯爵贵戚办宴的,对付王公贵族那叫一个如鱼得水,不卑不亢。如今都把他家席面放在重中之重,帮着举办,可见其府里势力之高。
这开芳宴的主人,家中是真有钱财,家里祖母是先皇唯一的亲妹妹,不舍得送远了才嫁进这伯爵府。
大凡在场之人,都在互相恭维,都在向上结交。
可唯有薛洺这个大官,官太大了,大家都不敢打扰,有几个不怕死地才凑上去,就被宴席主人吓得用眼睛斜回来了。
他只是给了个面子来,就足够让这宴席抬轿子生阶层了。
薛洺只同意玉坐在一起。
他好似当做没发生过什么一般,借着开芳宴的名头,同意玉认真地讲着夫妻之事,同交杯酒差不多。
让意玉又酸涩又羞赧,只得一口一口喝着手里的果茶和甜酒。
宴席上主人正在给自己夫人斟酒,后,喂给夫人饮。
薛洺根本没看别人,只看着意玉,给她布菜,给她斟桃花酒、奶酒,各类的甜酒。
不过只给了几小杯,就不给意玉了,任凭意玉说自己其实想喝酒也不听,他就冷漠无情地让人换了果茶来。
多度饮酒不好,像意玉这样的小丫头,也就尝个味道罢了。
意玉的唇齿间都有一种甜香。
她想喝酒,不过是因为,即便是甜酒也很涩,正好符合她现在又涩心中又奇怪地甜蜜的感觉。
多种不好的情绪夹杂在心头,意玉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她想起了和桃的话。
试探一下。
薛洺愿不愿意,和她在外人面前亲密。
在场的夫妻或多或少都跟着宴会主人,一起互相喂酒。
意玉端起了薛洺特地给她准备的兔子纹样的酒杯,斟酒。
上面还有着她唇瓣的口脂印。
后,递到了薛洺的唇边。
薛洺看着她微红的脸颊,看着酒杯旁的口脂印。
两人的眼神有一瞬间的交汇,意玉有点期盼,可又更多有些害怕。
薛洺避开了她递来的酒杯。
整个人也没了这些日子的温柔,面上变得冷了几分。
眼睛里有意玉看不懂的情绪。
“你醉了。”他声音冷淡,没再盯着她,而是恢复了以前的疏离。
意玉眼皮跳了跳。
一句话,彻底把她不切实际的想法打碎。
她明白薛洺的意思了。
原来是想试试表面夫妻,或者只是想逗逗她,解个闷而已。
也是,是她奢求了,不应该心存妄想。
意玉露出了很温顺的笑:“意玉从不敢醉,意玉的处境,薛将军是明白的,每个决定,都是清醒的。”
她心里的所有心思一瞬间冷了下去。
不该,不应该。
羞迫笼罩了她,可她偏偏不能夺门而去。
幸好,幸好没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她这种人,不该谈情情爱爱的。
太过奢侈了。
*
意玉感觉有些热,更多的是苦涩。
不过习惯就好了。
这么多年,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二人共乘一座马车,意玉靠在车窗,想掀开帘子吹风,也没再看薛洺。
凉意燥意都碰上她的脸颊,脸颊的红热都消了不少,仿佛置身云端,暂且消了酸涩,忘却了尘事。
如今这阴云密布,看不到日头,应该是快要落雨。
落雨了好。
薛洺皱着眉把她掀开的帘子关上,脸色不虞地提醒:“别这样,会生病。”
还是年龄小,不会照顾自己。
意玉点了点头,很恭顺又疏离。
一直到薛府下马车,二人都没说话。
意玉并只搭薛洺的手臂下车,没碰他令人心焦的肉身皮肤。
后,作势又要绕远路回自己的院子。
薛洺很明显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拉住了她的手臂。
“一块回去。”
路上走着。
薛洺即便刻意放缓步子等意玉,意玉也仍旧拉下他远远一大截。
鞍锁同和桃分别跟在两人身后,鞍锁差点被和桃瞪穿了身子。
鞍锁也觉着自家老大做得不对,他也不理解,人家姑娘都主动了,他还从那扭捏什么?
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老大吗?
意玉拧着帕子,仍旧低着头,瑟缩着走。
她还是默默离开最好。
她不能去奢求那些亲密的关系。
她的步子越来越慢,离面前稳步走着的男人越来越远。
来到薛洺的屋前时,薛洺却突然蹲住步。
薛洺的屋前很宽敞,有好些松树,四季常青,也就不用格外布景。
反正在意玉看来很好看,她并不懂什么美学格局,只懂得这些松树品类各异,都名贵,烧钱。
他转过身,沉深地看着她,良久才移开。
后面色不动地侧眸,静色言:“鞍锁,和桃,你们出去。”
鞍锁把和桃拉出去,和桃气得差点没把他腿踹折了。
只剩两个人在屋前对立。
薛洺看着意玉,目光上下一动。
后朝着意玉挥挥手,他的手筋骨强劲,看起来气血十足,还有茧子,特别有劲。
他做了个昭示的动作,“过来。”
意玉困惑,但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不过仍旧低着头。
到了地方,意玉能清晰地感受到面前人微变的气息,喘得很急。
意玉缩了一下,脖颈变得有点粉。
薛洺看到了。
下一瞬,他单手把她抱起,让意玉整个人和他贴在一起,揉进怀里。
意玉下意识环住他脖子上,回头一瞧,薛洺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推开屋门,又把门拉得很紧,锁得极其静。
意玉整个人飘飘然,又惊又慌。
意玉的手臂贴着他的脖子,觉着他整个人都很热。
是不是发热了?可得看看医师才是…
她下意识的关心还未言,下一瞬,就被托着双腿,放在了茶酒桌子上。
杯具被震得晃晃,险些垂地。
她这个姿势,似是坐在他胳膊上。
薛洺弓着身子,把托着她大腿的手放下来,又用这只手环住她纤弱的腰,另一只手把意玉的一头墨色柔顺的发撩在一旁,看着她洁净的脸,又看着自己的手与脖颈的触碰。
意玉偏头,嫩温的唇瓣不小心划过他环住自己后颈的手掌。
唇上很痒,但她更好奇的是,他的手掌比她的脖子大多了。
这就是男人的手掌吗?
意玉还没有彻底清楚薛洺的状况,也没有明白自己危险的处境。
她对薛洺向来没有防备。
便弱弱且恍惚地看着他,歪头很是困惑。
下一瞬,薛洺眸色加浓,他麻痒磨人的唇便放肆地碰上来。
把意玉的肩膀推得频频弱,被攫取了气息。
紧紧,恣意地拥着。
末了,意玉只听到零星薛洺的低息,微喘却有力:“外面人多,不好回你。”
“屋里,热。”
“不是喜欢这样?别躲。”
第29章 鱼水之欢
薛洺军中事务忙,辰时,他都穿戴齐整了,意玉还半捂着脸睡得正香。
湿润的唇瓣上还有薛洺方才见她口干,给她喂的水,粉粉的,看得薛洺心里一软。
他半路折返,本来想亲亲她的唇瓣,可被意玉下意识推开,手掌轻轻抵住薛洺的下半张脸,亲不到。
薛洺无奈。
可他的目的都起了,自然不肯消下,当即反攻抓着她的手腕亲了亲掌心,又因没达成目的,需要多讨一点,低头,虔诚地亲了亲她这些日子被薛洺养得总算有点肉的脸颊。
总算走了。
意玉的脸一整日都是红透了的。
她昨夜被折腾了好久,水也叫了好几次,到了拂晓才睡的。
一直养在深闺的意玉,实在明白不了纯靠双手打造美好的古代武夫,到底体力有多好。
薛洺好似一晚上就睡了半个时辰, 第二天还能精神抖擞去上值。
意玉实在困得起不来床,等到下午,才迷迷糊糊去请和桃帮忙拿镜子。
铜镜光滑,镜子里,意玉整张脸都羞赧得和蜜桃一样,脸颊氤氲着淡淡的自然腮红,唇上粉热,看起来甜滋滋的。
有被薛洺的一些荤话说得心顿顿收紧,有被薛洺用力闹红的。
更多的是他刚开头还说点好话,后面就玩心大起地折腾意玉,她的声音变得很碎,到了最后眼眶里蓄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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