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薛洺把她抱在怀里摸着头,揶揄着安抚。
意玉和薛洺之间的那层冰坨子便在唇齿相依后的温水中化开。
薛洺今日回来的很早,平日里月同日共平,他才下直。
军营的人,只要见过薛洺的,都能感受到薛洺的好心情。
他早早让人搬了个梳妆台进自己的屋子。
自然是给意玉用的。
正值夏日,意玉坐在黑光偏凳上,小绫草虫扇徐徐凉风,一身藕荷色交领纱衣,露出纤长的脖颈,香肩也隐隐能瞧见,脆弱又让人忍不住想占有侵蚀。
薛洺向来不会忍着自己,他上前,环住了意玉的腰,亲了亲她的脖颈,又沿着到肩膀。
看着镜子里的意玉涂着口脂,他的力气收得更紧了一点。
意玉刚开始自然有点僵硬。
俄尔,放松下来,亲昵地在他脖子旁蹭了蹭。
同房过的人总是会下意识亲近不少。
薛洺很明显被这种主动亲近取悦了,何况他其实能感觉得到,意玉并不讨厌他的亲近,甚至……有点喜欢,应该是叫渴肤症。
估摸着是自小襁褓便没被好好抱过,所以才会有渴肤症。
昨夜才接触到意玉的身子,今天他便掌握了意玉的弱点,堪称狡诈恶毒。
薛洺低头问她:“藕荷色的衣裳?自己选的?”
平日意玉都是穿檀色月白等木讷的颜色,后面莫离给她送衣裳,总算有了点颜色。
但知道莫离是男子后,意玉就不敢穿了。
她把这些衣裳点清了,把钱数出来,要把价值这些衣服的钱财,连同衣裳,一起给莫离还回去。
不论他是想留想卖还是想烧。
但莫离只冷着面说:“你要同我一刀两断了吗?”
他把那些衣裳直接扔出院子,说:“我的衣裳,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意玉只好捡回来放好了,装进匣子里,等着他消气了再送回去。
不过没再穿过。
这藕粉色的衣裳,确实是意玉自己选的。自从同薛洺变亲密,她就开始注重打扮,莫名有了小女儿心思。
意玉拢了拢松松的衣领,把薛洺推开。
薛洺方才还温柔微扬的唇角变了,绷直,很是不悦。
意玉摇摇头,说了声抱歉:“薛将军,意玉今日在府里还有不少事,意玉得把后个月的事处理好了,咱们就去玉照堂寻办法救梅林。”
她不觉着薛洺是个沉醉于情爱之人,两个人都有各自的事,现在天色也还没晚,晚些再腻歪,才算是不耽误正事。
某“耽误正事、沉溺情爱”的男人脸色很不好看。
薛洺沉沉地说:“府里的事这么多?晚一日都不成?”
意玉垂下头:“几房叔伯婶婶来办事,不好拒绝,还有些财商之事也会来请教请教,日子倒也充实。”
闻言,总算是发现意玉在府里的日子不对劲的薛洺,抱着意玉的手一松。
他把意玉转过来,捏着她胳膊,认真问道:“你在府里过这种日子?为什么不拒绝?平白受这种气?”
意玉:“其实很多事情忍一下就可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薛洺正视了意玉。
他才总算想起,意玉性子木讷,处事基本上都是为别人考虑,从来都不顾自己。
薛洺太息。
得教教。
他说:“我并不想凭借我的权势,说我可以帮你兜底,而是直白想告诉你,凡事都得自己去争,为你自己争。”
“不要为了别人。”
“为别人做事的本质,还是为了让你自己心安,再精简一点,人做事的逻辑都是为了自己。”
“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为了你自己而做事呢?”
薛洺明白,意玉没有一个好的成长环境,所有人基本上都在算计意玉。
所以她不可能凭借自己感悟为自己活着的道理,便颇有耐心:
“善心可以有,但若是一直有善心,那就是被骗了,掉进陷阱里了。”
薛洺的手贴到意玉的脊梁上,轻轻戳了戳:“念在现在你还是孱弱的阶段,我可以做你的后盾。”
意玉原本木讷的眼眸,微微颤了颤。
她看向薛洺,薛洺的面目很温柔,本不应该出现在凶莽之人身上。
意玉回过神,她用力点头,说:“好,薛将军,谢谢,谢谢您。”
意玉感激的话落,正经的气氛才升,薛洺却借着在意玉身后的手,一下子把意玉抱起来,锢在怀里,意玉惊呼一声,被抱着朝着床榻走去。
薛洺挑眉,说:
“开始的第一步,就是把闲杂事都撂下,好好享受此刻。”
*
这几个月,两个人白日忙事,晚上温存,相辅相成的生活,温馨美好。
两个人都很爱这样的日子,心,也紧紧贴着,在每日清晨意玉温温柔柔送别薛洺时,也在温存后薛洺抱着意玉细致地给她擦身子时。
等到七八月份,两个人默契地总算腾出空来,一起去了杭州玉照堂。
这次走的是水路。
意玉懒懒地靠在薛洺怀里,看着江上的条条水波,还带着凉意。
薛洺让她靠着。
见意玉睡眼惺忪,脸上燥热。
于是,和意玉脸一样大的大掌,接过意玉的太湖石小团扇,莽汉大掌拿小扇,显得有点滑稽,给意玉轻轻扇着风,防虫去热。
这姑娘最近嗜睡了不少。
等意玉即将入眠,薛洺怕她着凉,扇风的力度便小了不少。
意玉蹙眉,戳了戳他的拳头,没好气地让他快点扇风,连句话都不多说,“薛将军”这种礼貌的称呼都也不叫了。
薛洺竟然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劲。
等自己的手臂被意玉枕得麻痛,薛洺才反应过来。
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现在随时随地都爱使唤他,薛将军也不叫了。
他摸透了她的习性。
开心了叫个好夫君,不开心了垮着个脸理都不理他,平时就喊他将军。
可那将军叫得,仿佛不是在叫将军,而是在喊属下。
不过,这本来就是薛洺想要的。
他发现意玉并不习惯依赖人,甚至独立到,估摸着军营的汉子想家哭了,她都不哭。
这些日子,便刻意把意玉的胃口养刁了。
这样,也就只能依赖着他了。
这种小计谋对薛洺来讲,只是随手的事,算不得处心积虑。
之前意玉要和离,加上莫离一刺激,薛洺便要规避风险。
别人都会伤害她,而他不会。
依赖他,也是他为她好。
*
薛洺对她很好,可意玉总觉着自己看不透薛洺。
那么她和他算是很亲密了吗?
可以互相信任了吗?
他算是喜欢她了吗?
在这些日子薛洺的放纵中,意玉的胃口被养得刁,原先独善其身的人,开始想东想西,为薛洺患得患失。
首先便是,她身上有了她最害怕的一种惯性。
也就是对薛洺的依赖。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熟悉薛洺,出了事想到的不是自己该付出什么代价,而是薛洺会不会出现,同她一起对抗,甚至……为她兜底。
意玉怕的是,若是……薛洺只是一时兴起,后面突然抛弃了她,又要怎么办。
意玉经历过很多这样的事,被这种日子打怕了。
于是,相处中,她努力在他的每个动作每个态度里寻他的意思。
而薛洺一次次的宠溺,让意玉逐渐卸下了心防。
他的每个动作,都告诉她,他珍爱她。
意玉沉溺在这种美好中,沉溺在薛洺的漩涡里。
直到,二人来到了杭州,来到了玉照堂。
玉照堂的梅花,是天下出名的。
哪怕如今夏日,梅花不再,也能看到往日的昌盛美好。
薛洺选着梅花枝,把心力全部投进了梅花,这些日子,同意玉相处的时间要少了很多。
梅林,明玉,姐姐。
意玉仿佛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是啊,薛洺的爱人,是姐姐明玉。
她不该如此同薛洺亲密。
可等意玉想要警醒自己,收回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想不再同薛洺那么亲近,想再次回到相敬如宾时。
却发现,自己的胃口被薛洺养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刁钻。
她做不到同薛洺那么疏离,甚至。
对薛洺爱着姐姐的事实,明明她早早就知道了,明明都说不在意了。
可如今,她却心里有涩麻麻的,一碰便会哭出来的苦楚。
她发现自己可耻地做不到认清身份,做不到没有情绪,甚至很吃醋,特别地会吃醋。
不,不应该这样。
*
薛洺这几日忙着梅林的事,身心疲倦,眉目都有淡淡的烦躁。
可归家之后,发现好好娇养了这些日子的意玉,好不容易愿意依赖他的意玉,变得恭敬又疏离。
她对他避如蛇蝎。
薛洺脸色不太好。
这样可一点都不可爱。
看着她躲避的视线,他尽力压住自己的火气,问:“意玉,你怎么了?同我讲讲,我帮你。”
意玉垂着头,脸色木讷,很平静地说:“薛将军,您放心,意玉没什么的,您该去用饭了。”
叫他“薛将军”,回到两人关系伊始,做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薛洺脸色一沉,抓住她的手臂,冷着脸,阻止了她要走的动作。
第30章 怀明玉的嫉妒
意玉被拽住了手腕,她下意识去试着挣扎,却没能被放开。
她低着头,没看薛洺,也没有怒气,很疏离有礼地说:“薛将军,只要您开口,意玉就不会走的,您放开我就好。”
薛洺盯了她好久,目色冷冷,言简意赅地说:
“行。”
后面,确实没再捏着意玉的手腕,而是直接把她拉进怀里。
意玉惊呼一声,下意识就要推开他。
而薛洺死死制住能发力的点,导致意玉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薛洺环住意玉,他想同意玉好好谈谈,可意玉却每次都恰好偏头,不看他。
薛洺眉头一沉,最后也不好好哄着了,强行把意玉拉过来。
看着她黑色木讷的圆眼睛,他心平气和地同她说:“如果有事,我希望你能和我直说,我们共同解决。”
意玉很快摇了摇头。
她其实很想说的。
但这件事涉及到了姐姐明玉。
自小只要和姐姐对比,她一向比不过。
没必要自讨没趣。
更别说薛洺。
薛洺知道是问不出来了。
他也不是个会求人的性子,也并不喜欢黏黏糊糊墨迹的人。
既然她不肯说,那么薛洺没必要上赶着。
薛洺不再看她,直接径直离开了。
薛洺的眼神很冷,意玉看到了。
她心中酸酸胀胀地痛。
薛洺生气了。
她不想他生气。
意玉慌了神,追上去,手去抓住了薛洺的袖口。
薛洺脚步一顿,他顾谓:“等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来找我,我希望你能因此明白,同我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直说。”
这话一出,意玉还是垂下了头。
若是别的,她会说。
但这件事……若是实话实说,把她因薛洺这些日子冷落她,转头去寻如何补救梅花林而吃醋,甚至心中有点妒忌的心思说出来——
就更甚现在被冷落境遇,平白去惹得薛洺厌恶。
薛洺的眼神,又会像曾经她初入府时一样冰冷,看她的眼神带着憎恶。
薛洺很了解她,但她不了解薛洺。
薛洺看出来意玉的沉默。他知道,如果他再逼问,意玉就会哭出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
罢了。
不能操之过急。
他一把把意玉抱起,意玉的双手撑在他胸膛上。
床幔被拉了下来。
薛洺低下头,问:“我不喜欢你那么冷淡,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目的是什么?”
“同我和离?”
“不喜欢我了?”
意玉被抵在牙床,腰靠着引枕,没有地方可以逃脱挣扎。
她闻此言,很认真地摇头:“不,意玉没有想同您和离。”
“意玉只是觉着,意玉同薛将军之间,太亲密了,意玉并不习惯。”
“我们还是只像大部分表面夫妻一般,不必要那么交心。如若将军想要和离,觉着意玉相对于长姐来说,太过相形见绌,那么意玉……”
这话还没说完,薛洺就捂住了她说得苦涩的唇瓣。
意玉的气息被攫取,丝毫不得喘息。
低头,跟着腰身,一路吻了过去。
良久。
意玉细弱的声音在他耳畔,求饶的话。
薛洺轻笑,他的郁气没有了,甚至亲完后,还舔了舔唇角,带了一点蛊惑的气息。
看得意玉脸上一阵红晕团团,羞赧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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