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他推开门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这房的隔音太好,屋外听不见一点动静。
另一边,程暮和丁蔓在屋子里待了一天,程暮看了眼屋外已经全暗的天,她提起包背在肩上,拿起手机准备离开。
而随后按了下手机开关,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一天,程暮不得已只能在丁蔓那充一会电。
丁蔓坐在床上陪着程暮,她的手机经常没电关机,是因为那是她大学打工赚钱自己买的手机,到如今已经用了将近十年了。
即便她保护的再好,手机电池也早已经亏损严重,而程暮太过节俭,愣是觉得没用,不舍的买新的。
大概过了几分钟,程暮的手机开机,充了大概十几度,她一点开通话记录,就看到了江挚打来的六十几通电话。
程暮眉头微皱,她顿时有些心慌,拨通江挚的电话就给他回了过去,而过了很久,那边始终没人接通。
程暮有些待不住了,她拔掉充电器,背起包就准备走。
丁蔓也起身准备送程暮,丁蔓看着消瘦许多的程暮,临了伸出手臂紧紧的抱住了她。
她们今日聊了许多,丁蔓也哭了许久,她当真是心疼程暮。
有了谷衡的陪伴后,她才明白一个人奔波的生活有多孤寂和折磨,纵是如此,她从前好歹还有一个外婆和不太管事的爸。
而程暮什么也没有,像她这样的人,即便是简单的活着,都要拼劲了全身的力气。
而人的忍受能力总是有极限的,到了那个顶点后,任何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有可能压垮她。
而她觉得,程暮已经快到这个极限了,所以她支持她离开。
丁蔓太了解程暮了,她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她都能感同身受,她告诉程暮她会永远支持她,无论她做什么。
程暮欣慰的回抱住了她,而后就转身匆匆离开,打了个车回江挚住处。
车子走了很久,期间程暮用手机又打了很多次电话,手机点亮耗尽干脆关机了。
程暮隐隐有些不安,夜空漆黑如墨,程暮一下车,紧了紧衣襟就匆忙望楼上赶去。
她按下电梯,走到江挚家门口后,想了想输入了他改成自己生日的密码,一阵机械声响起,门被推开。
程暮缓缓推开门,挪动步子走进,屋内没有开灯,程暮以为江挚不在家,她试探性的叫了两声,没人答应。
程暮却隐约闻到一丝酒味,她有些疑惑,缓缓抬手打开灯。
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狼藉的客厅,桌椅翻到,水杯花瓶全都被杂碎,墙上的画框摇摇欲坠,满地的瓷片和玻璃渣。
白色的墙上还往下滴着红酒,书架被推倒,纸张零零散散的铺了一地,和玻璃片混在一起,整个屋子完全没有下脚的地方。
程暮眉头紧皱,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准备抬腿往里面走,就踩到了江挚昨天穿的那件黑色大衣,它被乱丢在鞋凳上,鞋凳像是被踢了一样划出好几米。
程暮觉得大事不妙,以江挚的性格,他得是经历了多大的打击才会这样发疯。
她的视线往江挚紧闭的卧室门看去,程暮摘下包放在沙发上,踮着脚躲开满地的瓷片,一点点往江挚卧室门挪去。
程暮先是试探着敲了两下门,屋内没有人回应,程暮又叫了声江挚,依旧没有人回应。
程暮不得已,只好等了两秒后缓缓推开门,门才推开半扇,程暮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红酒味。
屋内拉着窗帘,黑没有一丝光亮,程暮捂了捂鼻子,缓缓抬手打开了房间的灯。
她一眼就看到了江挚从床脚伸出的长腿,还有被拉下床,正凌乱的扑在地上的被子。
程暮眉头皱更紧,她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瘫靠在靠窗床边的江挚,他后背靠在床沿上,双眸紧闭,胸口不断的上下起伏。
身边是零零散散堆了一地的空酒瓶,还有他手边一整箱未动的红酒,江挚脸颊通红,还穿着昨晚那套黑色睡衣。
他右手还紧紧的攥着喝了一半的红酒瓶,而程暮定睛一看,他握着酒瓶的掌心正浸满了鲜血,站在酒瓶上,顺着酒瓶正往地上滴上。
程暮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而此刻她也没时间去想那些,她忙将手里的手机扔在床上,然后蹲下俯身去抽他手里的酒瓶。
程暮皱着眉头,呼吸有些急切,她的动作很轻,生怕扯痛了江挚,好不容易将酒瓶抽出来后,程暮摊开江挚的掌心。
看到了一道血淋淋的玻璃划痕,程暮皱眉看着他,似乎是气他多大了也不会照顾好自己。
她转身回自己屋里去提药箱,作为专业医生,她对这套流程熟悉之至,她将江挚的伤口消毒,站着酒精的棉签沾上伤口的瞬间。
江挚疼的眉头微皱,嘴角却还在低声念着:“程暮,别走…别走…”
程暮抬眼看着他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样,眼里闪过一阵心疼,她当即预料到他为什么会成这样,竟是怕自己走了吗。
程暮眼里思绪复杂,她看着江挚,眼眶微红,而后她再度低头,很快便止住血用纱布帮他包扎好。
然后她用手捡起空瓶子放进箱子,玻璃轻轻碰响,江挚闭着眸子又微微皱了一下。
程暮清理完地面就想将江挚扶到床上,她搂着江挚的胳膊,试图让他在自己肩膀上借力,而江挚却似完全喝醉瘫软一般,不使任何力。
程暮好不容易将他扶起来,却脚下打滑一失力身子一斜,江挚身体猛地滑了下去,后背重重的磕在了干硬的床沿上。
程暮惊呼出声,忙再度弯腰去看江挚,她伸手帮他揉磕疼的后背,而江挚此刻却仿佛毫无知觉般,不吭一声。
程暮的手触碰到他瘦削的脊背,她心一惊,往日他穿着厚厚的大衣,个子很高,程暮从来没注意到,他已经瘦成了这样。
而后程暮又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尝试了各种角度终于将他搬到了床上。
程暮坐在床边,将他的身体摆正,替他盖好被子,转身准备去给他倒杯水,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握住手腕。
程暮回头,她披在肩头的长发有些凌乱,江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此刻他直直的盯着程暮,眼神一点点挪动也没有。
他眼神带着醉酒后的朦胧,而瞳孔却紧紧的盯着程暮的脸,程暮有些懵,她刚下弯腰问江挚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挚却突然笑了,笑的伤情可悲,他眼角顺势滑下了泪水,声音哑然:“没想到梦里还能见到你…”
程暮身躯微动,抽出了被他握着的手。
江挚眼角的泪滑落到底,他满眼的缱倦,看着程暮说:“是这辈子最后一面了吧,我以后再也找不到你了…”
说到这江挚躺在床上,看着程暮脸颊通红,笑的自嘲刺骨,眸子里却满是眼泪。
第42章 他希望她留下是因为更开……
程暮知道他在喝醉说胡话,她叹了口气转身出去给他倒水。
江挚睫毛微动,他视线模糊,只一眨眼程暮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他神色凉薄,自嘲一笑,原来梦里的她也会突然消失。
程暮出去倒了杯热水,她看到江挚已经醒了,就想直接端着进去,把他扶起来喝水。
程暮走进门的时候,江挚依旧神色朦胧的看着天花板,他脸颊通红,双眼无神,程暮将水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俯身在江挚耳边轻声说:“来起来,喝点水。”话毕她坐在床边,弯腰试图将江挚扶起来。
“程暮,”江挚突然低声叫了声程暮。
正低着头俯身的程暮突然扭头,两人四目相对,程暮眼里带着淡淡的疑惑,而江挚绯红,他微红的眸子含情,盯着程暮的目光如流动的春水。
望向他的眼神似是与寻常有些不同,他声音低哑,低声含糊道:“既是梦里,便由自己放纵一次。”
话毕程暮还没听清他说什么,只觉左肩被人猛地一推,江挚霎时掀开被子翻身而起,带着一身热酒气,程暮被推倒仰躺在了床上。
而江挚顺势压下,他半臂撑在程暮的头两侧,中间卷着被子,头顶昏黄的灯光微微晃动,两人的脸瞬间距离咫尺。
呼吸交汇,程暮还没反应过来,她身躯微僵,江挚面色绯红,喘着粗气,满眼的情欲蔓延,许是借着酒气,他的动作比寻常大胆了许多。
两人之间气氛开始升温,程暮的眼神闪躲,霎时间她心脏狂跳不止,脸颊也顷刻间红了起来。
程暮想推开江挚,而一抬胳膊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胳膊全都被卷在了被子里,而被角被江挚紧紧的压在身下。
江挚却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程暮身体的挣扎和扭动,他眼神微迷,睫毛沾着水汽,咫尺的距离,程暮停下动作,仿佛看到了他眼里无尽的情欲,和倒映在他眸子里的自己的脸。
程暮像被紧紧包裹的一只蚕蛹,她看着眼前醉酒而失去自制力的江挚,她突然缓缓放松了下来,也不在挣扎。
双眸静静的看着江挚,眼睛里是无尽克制的情谊。
江挚的眼睛漾起曾曾潋滟,他情迷的瞳孔似是能拉人沉迷的漩涡,程暮不觉沉沦。
江挚荡漾起笑容,他缓缓压低身子,一点点低头,两人之间气氛暧昧,距离一点一点拉紧,眼看着就要吻上程暮的唇。
程暮缓缓闭上眼睛,此刻她也失去了理智,甘愿沉沦,既然终是要走,她也该最后弥补他一次。
和他在一起,她是愿意的。
而程暮闭上眼睛,等了良久,却始终没等到那一吻落下,她缓缓睁开眼睛。
江挚突然眉头微微拧起,和程暮的距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开了一大截,江挚别开视线,唇角默默轻启,自言自语道:“不行…。”
话毕他猛地起身,翻身跌回了床上。
他爱她,他打心底里尊她敬她,即便在梦里,他也不能碰她一丁点。
江挚这样想着,望着天花板,意识再次陷入混沌,他缓缓闭上眼睛,又沉沉睡去。
程暮神色也恢复清明,她缓缓揭开被子,翻身坐起,坐回床边看着呼吸平稳的江挚,她缓缓将被子拉起来严严实实的盖在他身上。
而后坐在他床边良久,她指尖抚上他凌乱的发丝,看着他通红的脸颊,程暮的手缓缓滑下轻轻捧住他的脸。
而后缓缓起身,弯腰在他脸颊处落下极轻的一吻,用小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谢谢你这么喜欢我,可惜我配不上。”
她缓缓坐直身子,看着江挚,仿佛在说给他听,又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人的承诺和言语本就经不起推敲,而我偏偏又于感情如此苛刻,孤单,我是自愿的。”
话毕程暮刚想起身走,却发觉被江挚紧紧的拽着手腕,程暮去掰他的手指,而江挚的指头却宛如钢铁般不动分毫,程暮又试了几次无用。
不得已趴在他床边上睡,她极力挪动身体,够到遥控器,关了房里的灯,而后缓缓趴在了江挚床边。
屋外夜色暗沉,街上汽车川流不息,后半夜程暮趴在床边实在冻的不行,不得已上了江挚的床,她躺在另一头的边边上。
墙上的钟表哒哒的走着,客厅里被砸碎的玻璃瓷片静静的躺着,屋外没有月亮,时间就这样缓缓的流逝。
江挚的酒气一点点的散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一轮火红的旭日升起,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帘折射进屋内。
卧室的床上,江挚搂着程暮,盖着被子,两人亲昵的搂在一起,程暮的头埋在江挚的怀里,如墨的头发散在江挚的脖颈处。
两人呼吸平稳,睡的正香。
一缕阳光不知不觉挪到了江挚的脸上,他闭着眼睛眉头微皱,缓缓睁开眼睛,望向已经一片大亮的窗外。
昨晚实在喝了太多酒,江挚的脑子也短暂性失忆,许是胳膊已经被枕的没有了知觉,他甚至没感受到怀里还有个人。
脑子里只隐约记得昨夜喝酒前,脑子里程暮的身影,想到这他万念俱灰,眼神又再次暗的没有一次光亮。
他身躯微动,正想抬起胳膊,却觉得怀里一软,江挚瞳孔震惊,他猛地低头看去,却看到了那张梦了一晚上的脸。
程暮正在他的怀里酣睡,一瞬间,江挚的大脑进入待机,他双目呆滞仿佛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切。
他的头脑飞速运转,回想着昨晚的事,身体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动了程暮,谁敢想象,昨夜痛失的爱人,他万念俱灰,而今日她就这样安稳的躺在他的怀里。
江挚简直不敢相信,纵是一向稳重如他的人,此刻的表情也有些难以控制。
但下一秒,江挚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低头,看到程暮穿戴整齐的衣物,外套大衣一件也不少,他才敢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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