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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民国]——浩浩汤汤_【完结+番外】

时间:2025-02-22 14:35:27  作者:浩浩汤汤_【完结+番外】
  白老头好几年前就作古了,这次来的便只有白齐昌、白齐荣、并白齐昌的老婆吴桂芝。因白齐昌的儿子白展鹏要准备考学,白齐荣的太太正怀着身孕,便都没有上京。
  白齐昌一样是在报纸上知道了白齐盛去世的消息,军务部总长因飞机事故丧生,这么大的事,但凡大一点的报社,就没有不作报道的。
  往年有白齐盛这座大山压着,他们便只敢在自家那片小小地界上逍遥快活,如今五指山没了,哪儿有不出来放放风、收收账的道理?别看他从不往北京城跑,白齐盛的情况,他是很用心打听的。据说他膝下是清一色的女儿,竟没有一个儿子,哈!这可不正是天助我也!
  女人顶什么用?整日里不是絮絮叨叨就是哭哭啼啼,哪里比得过他们两兄弟?如今民国社会是怎么说的?是了,法律!就眼下这情况,法律总要判一点遗产给他们吧?
  想到遗产,白齐昌便忍不住两眼放光。
  他呆在老家,已然过得足够阔绰潇洒,以为白齐盛的日子过得再好,也不过就是这样了。直到他找来白公馆,站在大门外一张望,才知道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瞧这气派恢弘的黄铜大门哟!透过大门往里望,满眼都是精心修剪过的花坛草坪,目光尽处遥遥立着一栋气派的雪白三层小洋楼,这哪里像是普通人家的住所!要是不说,他还当是市政府的机要办公处哩!
  更不要说走近后那座立在洋楼前的喷泉,他从没见过,也知道是外国引进的洋玩意儿,有钱人也未必受用得起!
  对比之下,自己真如同井底之蛙,困囿于小小一爿地界,不晓得白齐盛在北京过得如同皇帝一般哩!
  白齐昌愈想愈气,甚至生出怨恨,他白齐盛发达至此,就用那么几块大洋便把家里老小一脚踹开了,简直是岂有此理!要不是这个大哥无情无义,指不定现在就是自己住在这皇宫似的洋楼里,数不尽的听差供他用,最漂亮的戏子让他捧,美酒宴席,更是可以敞开了肚皮吃!
  叫他吝啬绝情!死得好!
  他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白齐盛死了,照理说,他的东西,自己也有继承的权利!
  白齐昌兀自沉浸在自己漫无边际的设想里,还是他老婆吴桂芝眼尖,看见一个时髦妇人远远地下了楼梯。那妇人穿一身纯黑带暗纹的旗袍,脚下的皮鞋却擦得很亮,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烫发,更不要提她手上还戴着玉镯子金戒子了,那绝不是当佣人的样子。
  吴桂芝眼睛一转,人已经由沙发上站起来,放开声音招呼了一声,“太太!可是白齐盛大哥的太太?瞧我,都没机会来见见你,真够惭愧的。”
  来人正是陈芳藻,她这也不懂那也不会,又不愿意担责任,什么事都推给当家做主的白瑾瑜去干,自己倒成了家里最闲的人。
  她进门晚,白齐盛也不过是养着她,从不向她坦白心事,故而压根不认识这一群早就不来往的亲戚。不过那一句“太太”倒让她很受用,在这家里,谁都是喊她“姨太太”,她盼着这声“太太”,可实在是太久了!
  于是也没有对这个称谓表示否认,慢步踱了过去,委婉地询问道:“几位是......”
  还是吴桂芝的嘴最快,当即又惊又喜地换了称呼:“真是嫂子呀!咱们没有见过,不怪彼此不认识,这是白齐盛白大哥的两个兄弟,排在前头的是我丈夫哩,叫白齐昌。唉,这真是让人想不到的伤心事,太太可千万要节哀。”
  说着,自己先抽出手绢来拭了拭眼角。
  陈芳藻先是半信半疑,怎的自己来白家这么多年了,愣是没听说过老爷有两个兄弟?于是仔细看那两位男客的样貌五官,或眉毛或嘴角,倒真和老爷有那么几分相像。
  又听吴桂芝说他们一直定居济南,平时不大外出走动,这次是听说大哥过世了,这才说什么都要跑一趟北京的,已然相信了八九分。加上方才那一声“太太”喊得她通体舒畅,陈芳藻俨然已将这三人视作真亲戚,尤其对着吴桂芝,格外亲热地闲谈起来。
  其间还专程让人把白瑾琪喊下楼来一趟,拉着她道:“你怕也是第一次见吧,这是你爸爸的两个兄弟,你二叔和三叔呢。瑾琪,快叫人。”
  吴桂芝摸准了陈芳藻的脾气,尽捡她爱听的好话吹捧:“哎哟,这就是三小姐吧!真漂亮!这通身的气度就不一般,像嫂子你呢!”
  白瑾琪对这话却不大受用。从前那些来家里走动过的爸爸的同僚朋友,她不认识的多了,也时不时会被拉出来叫一声叔叔伯伯。可眼前这三个自称是亲戚的人,实在让她觉得不大舒服。
  只是陈芳藻在旁边催促着,心里再不情愿,还是只能叫了人。
  白瑾琪硬挤了个笑脸,刚叫完人就说:“妈,我去看看二姐姐,虞妈说她早上吐了一回,刚才总算吃下去点东西,我去陪她说说话。”说完,也不等陈芳藻反应,先就一溜烟地跑了。
  见不见白瑾琪,对白齐昌一行人而言根本无关紧要,她走了最好。小孩子家家在场,总归不好谈正事。
  吴桂芝见铺垫得也差不多了,便悄悄给白齐昌使一个眼色。后者清了清嗓子,架起腿来,霎时换了一副颇有压迫感的架势,问陈芳藻道:“嫂子,大哥的事纵然叫人悲痛,不过一码归一码,你往后可有什么计划没有?”
第18章 我不害他,等着他来害我……
  陈芳藻被问得愣了一愣,说他是在关心自己,那实在有点不像,只好先含糊道:“唉,我能有什么计划,当家的没了,还不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的事。”
  白齐昌在心里暗骂她不开窍,面上却不好发作出来,不然岂不成了大刀阔斧要钱的强盗?只能继续诱导:“我的意思,未来的花销生计,心里总要有一本账。好在我大哥很有本事,地产银钱想必留下不少,一时半会儿,是不必为钱发愁的。”说着,勾着一边嘴角做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哈哈笑了两声。
  陈姨太心里一紧,知道他这是要和自己谈钱了,对方虽未明说,她自己先就慌了起来,摇着手道:“诶呀!钱的事,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该管的,就是老爷还在的时候,我也是半点插不上手的呀!”
  她这样的露怯,更方便白齐昌拿捏她了,步步紧逼地说:“那不能够吧?难道偌大的家财,都叫管家打理着不成?太太,以前插不上手,现下可也得学着管起来了,不然以后可怎么办?咱们亲戚之间的事,也不好谈呀。”
  话的末尾露出一丝凶相,可不正如狼狗盯着骨头,强盗盯着财宝吗?
  陈姨太再迟钝,也看出这些所谓的“亲戚”,是势必要借这次事故分走一笔钱了。
  一面想,造孽哟,自己这个向来三不管的闲人,何以要面对这样怕人的阵仗?一面又想,自己虽不知道家里的钱财统共有多少,可分给别人一点,自己也就少一点,就这一点上讲,她是一个子儿都不愿意漏出去的。
  但看看眼前这几个人凶悍的样子,又和老爷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家里几个女人怎么斗得过?看来这一口肉,是无论如何都要被咬走了。
  又惊又怕之下,浑身都打起细小的哆嗦,原本的笑脸僵在嘴边,成了一副不哭不笑的怪模样,再不敢多说话,只一味附和着:“好谈,好谈......”
  见她是这个样子,白齐昌的心里简直感到得意,觉得这大把的钞票,下一秒就能跳进自己的裤腰带里。刚要再开口,只听一道声音由客厅的入口处传来,凛凛然地盖在陈姨太之上,道:“要说以后,白先生怎么不问问我呀?”
  白齐昌一个惊讶,扭过头时,只见一道高挑的人影已经进了客厅。
  他没怎样细看——那女郎漂亮是漂亮,但实在年轻的过头。料想她是白齐盛的不知道哪个女儿,先就带上了几分轻视,板着脸道:“大人在说事,小姑娘家家的别插嘴。”
  白瑾瑜却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光是他,连带着旁边的吴桂芝和白齐荣,俱都看在眼里,并与心里的名号一一对号入座。末了,才不咸不淡地嗤笑了一声,道:“我看出来了,你想谈谈钱,可惜问错人了。”
  大概是她的姿态太过镇定自若,说出的话也像是玉珠子落地,格外的掷地有声,倒显示出她是与陈姨太全然不同的两派人物。
  白齐昌这才定睛开始瞧她,见她素净着一张脸,眼下隐隐有两团疲惫的青黑,但一双眼睛却黑白分明,有一种摄人的神采。因她是站着的,那视线自上而下地投向自己,竟看得他莫名地心虚气短起来。
  白齐昌暗自咬了咬牙,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知道,你是齐盛的大女儿,照理,你还要喊我一声二叔哩。”
  白瑾瑜又发了一声笑,并不接他的话,而是径自说:“我说白先生问错了人,那是有道理的。这位陈姨太,不过是连正式婚书都没有签过的姨太太,她能懂什么?她好谈,我白瑾瑜可不好谈。”
  这一段话,当然是把被一声声“太太”哄得飘飘然的陈姨太打落到了地上,臊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与此同时,在白齐昌提出了“二叔”之后,仍然称他为“白先生”,这无疑也是下了他的面子,表示出对抗的态度。
  白齐昌一时被呛得接不上话来。这沉默的片刻里,吴桂芝立马带着笑脸,试图打圆场道:“你这孩子,你二叔好歹是长辈,怎么这样讲——”
  话还没有完,已然被白瑾瑜招呼婢女的声音打断:“金桂!金桂!再上一壶茶,要雪梨菊花茶!”转头冲吴桂芝提了提嘴角,“我看白太太实在爱说话,刚才已说了大半天了,当心伤了嗓子。”
  吴桂芝碰了这么个大钉子,当下涨红了脸不再开口。
  到这一步,气氛已然是僵持住了,白齐昌干脆也不再装,开门见山道:“好,你说我们找错了话事人,那想必大侄女你就是那个话事人了。我也就不绕弯子,我大哥走了,我是来分我该得的那一份遗产的!”
  说到遗产,从一开始就缩在一边的白齐荣终于醒了似的,跟了一句,“还有我那一份!”
  白瑾瑜捡了就近的单人沙发坐下,好笑似的,歪着头问:“哦?这为什么?”
  吴桂芝急了,跳起来道:“这有什么为什么?这是明摆着的呀!”
  旁边的白齐昌倒抬起手来制止她,正了正自己的西服领子,颇有一种自命不凡的威仪,道:“要说原因,不光因为我们是你父亲的兄弟,更要紧的,是我老白家唯有的两脉香火了。”
  说着,目光轻蔑地瞥了白瑾瑜一眼,“我老爹一连生了三个儿子,我呢,自然也有儿子传承血脉。可到了你父亲这里,娶的太太不争气啊,竟没有一个男丁,这大把的银钱,哪儿有统统攥在嫁出去的女儿手里,而不分给自家香火的道理?”
  这间隙,白齐荣生怕漏了他的份,赶忙插嘴道:“可不是!连我太太肚子里也一准是个男孩儿!看了好几个大夫,都是这样说!”
  “这是第一,这第二么——”白齐昌竖了两根指头,摇晃着,“我在卫生局并中学兼有两份职务,每月有近两百块的薪金,原本可以安安稳稳做到老,因为大哥这一走,竟都被取消撤职了。这一笔损失,总要赔付一下吧?”
  说到革职,白齐昌自然是很不忿的神色,吴桂芝也在旁边插了一句嘴:“别忘了鹏儿啊!我们鹏儿,明年正是考学的时候,还得要大侄女做个担保,叫他能上北京的大学哩!”
  他们活像倒豆子似的说了一筐,连陈芳藻在边上都听傻了眼,白瑾瑜却是丝毫不变脸色,甚至问了句:“还有吗?”
  见这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说出下一句,料想是没有了,便提高了音量道:“既然要求提完了,那我也就直说了,我父亲的钱,你们是一分也别想分到的。”
  这句话一出,白齐昌和白齐荣当下就气愤地站起身来,他们俩俱是身形高大,很有一种力量上的胁迫感,若是普通女子,恐怕早就被吓破胆子了。
  可白瑾瑜是早就做好准备的。早在他们做出起身的动势之时就抬起了右手,霎时,从客厅外冲进两个卫兵模样的人,站定在白瑾瑜的身后。每人胸前都抱着一杆乌黑锃亮的长枪,往某个卡扣上一拉,只听“咔哒”一声,那枪便上了膛。
  只要用手托着转个方向,食指轻轻那么一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齐昌被那两个面无表情的卫兵盯得胆寒,到底弯了膝盖,重新坐回了沙发里。再看白齐荣,早就吓得跌坐回去了。
  白瑾瑜笑吟吟地接着道:“我话还没有说完,两位先生怎么就发急了?我说不给,那也是有原因的呀。”
  她学着白齐昌的样子,同样竖了一根指头出来,“第一个,你先生的老爹当初能从白家带走那么多洋钱,那是签过字据的。随便你先生去哪里申诉和我父亲有干系,只消我拿出那份字据,这话可就站不住脚了。”
  白齐昌本来不相信,可回想当年,自己老爹虽是抱着大洋钱回来了,可对于在北京的经历,一直是语焉不详三缄其口,兴许他签了字据,又碍于脸面不说出来,那是大有可能的。顿时锯嘴葫芦一般,憋着火气沉默着。
  白瑾瑜还在往下说,“这就关系到第二点了。一来,因为我父亲过世就能丢的职务,想来也是别人冲着父亲的面子才给你的,我没问问你靠着我父亲捞到多少白得的好处,你先生倒问我要起赔偿来了,可不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了!”
  “这二来么,”她微微地眯着眼,那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竟然连白齐昌都被唬得一时不敢出气,“既然早就签过切结的字据,你先生怎么还敢借我父亲的名头大捞油水?我真把这事儿捅出去,这可不光是把拿过的薪金全数退回的事,你还要吃官司的!”
  旁边的吴桂芝早在卫兵冲进来的时候,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一直鹌鹑似的缩在一边。
  白瑾瑜每说一段话,她的心肝脾肺就跟着揪紧一下,现下实在发急了,站起来尖声道:“大侄女,这是你亲叔叔,你可不能害他呀!”
  白瑾瑜“砰”地狠狠拍一下桌面,带着桌上的茶杯小勺叮当一阵乱响,借着这动作,自己也站起身来。
  放开了声音掷地有声道:“我不害他,等着他来害我吗!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这个节骨眼上,但凡谁敢动我白公馆的歪念头,我有的是法子让他有来无回!”
  在吴桂芝看来,白瑾瑜横眉冷眼的样子,说是阎王也不为过了,再加上身后抱了枪的卫兵,她顿时觉得膝窝一软,浑身面条似的,又软回了沙发上。
第19章 事情还没办完,现在不是……
  一直到白瑾瑜强硬地说了声“送客”,白齐昌几人的身影由管家领着,消失在小客厅门外的时候,陈姨太战战兢兢憋着的那口气才给送了出来。
  不过人走了,气缓过来了,再回想那三人临走时个个是一脸记恨的样子,陈芳藻心里又害怕起来。她对着白瑾瑜,虽然时不时地露怯,但到底在一个屋檐底下住了十几年了,比不过对着外人时的那种恐惧,当下凑到她跟前埋怨道:“你刚才讲话,实在太不客气了,何必这样把人得罪死?往后未必没有要仰仗人家帮忙的时候呀!”
  白瑾瑜当即冷笑了一声,反驳道:“现在是什么样的时候,他们都不仁不义,你觉得往后还会有帮忙的时候吗?还说什么仰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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