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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聘——承流【完结】

时间:2025-02-22 14:39:47  作者:承流【完结】
  沈樱略一颔首,上了车,“我们先回去。”
  车夫忙不迭应下。
  回到沈家后,沈樱并未回绿芙院,而是端坐正厅之上,等着沈既宣夫妇归来。
  及至黄昏,天色欲暗,另一辆马车方才停在门口。
  沈既宣夫妇踏着夕阳,进了正厅,一眼瞧见沈樱,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沈既宣深深呼吸两下,声音厌恶至极:“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萧夫人连忙拍了拍他的背,温柔安抚:“主君切莫生气,为这点小事实在不值得。”
  说罢,她看向沈樱,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失望之色:“阿樱,你今日怎能如此失礼,竟不告而行,自己从萧家回来?你可知你此行,让你父亲丢了多大的颜面?”
  “而且,你怎么能得罪了我家兄长?你与名扬的婚事本就是你高攀,如今被退婚,你让我们沈家以后如何在京中立足?”
  沈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挑了挑眉,讥讽嗤笑:“你在我跟前说这种话,是指望我继续陪你玩母慈女孝的游戏?”
  萧夫人一怔,当即红了眼圈,泫然欲泣:“阿樱,你竟然如此说我?”
  沈樱起身,缓步行至她跟前,抬手抚上她仍旧细腻美丽的脸庞:“萧家打的什么主意,你比我清楚,如今万不必在我跟前充慈母。”
  萧夫人咬了咬下唇,柔柔弱弱看向沈既宣,委屈地偏过头。
  沈既宣怒道:“沈樱!”
  “夫人,您应该还记得绿珠吧。”沈樱不理他,直勾勾盯着萧夫人。
  萧夫人脸色微僵:“你……你此言何意?”
  沈樱凑近,嗓音微低:“她害我,尚不及你呢。”
  萧夫人悚然,寒意从脚底板蹿上天灵盖。
  昔年沈既宣有个宠妾,小字绿珠,温柔小意,妩媚动人,十年来盛宠不衰。
  三年前的某个夜晚,绿珠突发恶疾,美丽的脸上爆了满脸的疙瘩,红肿骇人,沈既宣只看了一眼,便再不愿见她。
  后来绿珠治好了脸,却彻底失了宠。
  再后来,绿珠与家中管事私通,被捉奸在床,拖出去乱棍打死。
  尸首便被抛在城外乱葬岗。
  那时人人都觉疑惑,不知绿珠为何毁了容颜,但却始终没能找到证据,只得归结于意外。
  萧夫人瞠目结舌:“是……你?”
  她心底微颤。
  三年前,沈樱不过十五岁,将将及笄。若那时她便能不动声色害了绿珠,且做的天衣无缝,不留任何痕迹。
  不免,令人胆寒。
  沈樱后退一步。
  夕阳的光透过菱格窗,斑驳细碎地打在脸上,她巧笑嫣然:“我可没说。”
  沈既宣上前一步,攥住沈樱的衣领,将她提起,冷冰冰道:“是你害死了绿珠?”
  沈樱被衣领勒着,呼吸不畅,双目却冰冷:“不,不是我。”
  沈既宣:“你还狡辩!不是你,又是谁?”
  沈樱讥笑:“是你。”
  沈既宣手上用力。
  沈樱拽住他的手,咬牙:“你要杀了我?”
  沈既宣盯着她,松开手,恶狠狠地“哼”一声,“沈樱,我不杀你,是不想做杀女之人。”
  沈樱跌倒在地上,大口喘息,却没有服软的意思,双目倔强冰冷地望着他。
  萧夫人假惺惺道:“主君息怒,阿樱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纵有千般不好,您做父亲的也该体谅。”
  “您就看在她昔为皇室人的份上,饶她一次吧。否则外人会说,你我夫妇逼死了被休弃回家的女儿,那你我在这京中,可真真就得声名狼藉了。”
  她又看向沈樱,勾唇:“再者说,大姑娘向来心有成算。如今瞧不上我家名扬,想是有了更好的,倒也理所应当。”
  沈既宣闻言暴怒,上前一步:“沈樱,你知不知廉耻?”
  他的手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落到沈樱身上,那力道极为骇人。
  沈樱淬冰的双眸倏然一软,眼圈泛起红,望向他身后,咬着牙倒在地上,苍白唇色被咬出绯红牙印。
  沈既宣一怔。
  尚未来得及回头,便闻冰霜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沈将军,你在做什么?”
  沈既宣回过神,连忙转身。
  十步开外的地方,一道遥遥行来。
  那人着玄色衣袍,金冠博带,富贵华彩。
  ——是宋妄。
  沈既宣来不及愕然,连忙俯身下拜:“臣沈既宣拜见陛下,吾皇安康。”
  萧夫人亦俯身:“臣妇萧氏拜见陛下,吾皇安康。”
  其余人纷纷下拜。
  厅堂内外,唯有宋妄一人站着。
  他没动,没叫旁人起身,不言不语站在那里,望向俯在地上,狼狈苍白的女子。
  嘴唇动了动,又颤抖着,声不成声,调不成调,嘶哑得难受:“阿樱……”
  沈樱望着他,仿佛隔了万水千山,又仿佛隔着千年万载。
  她手臂撑着地,挣扎着起身,挺直脊背跪下去,叩首,一字一顿,“臣女沈氏,叩见陛下,愿吾皇……安康。”
  绾发的簪子在挣扎中掉落于地,乌黑长发散落于肩背,衣衫凌乱狼狈。
  夕阳下,她叩首,身体笔直,苍白却倔强。
  宋妄的心像被用刀划了一下,血流汩汩,又被用力撕扯。
  他捂住心口:“阿樱……”
  几乎是扑过去,宋妄将沈樱扶起,用力揉进怀中,口中不住喃喃:“阿樱,你……”
  沈樱的眼泪,顿时便从眼睛里落下,浸湿他肩上的衣料。感受着肩上的湿热,宋妄身体微微僵硬,心里疼的如千万根针同时扎入。
  他说不出话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淬了冰雪,直勾勾望向沈既宣。
  那模样,半点不像恩断义绝,夫妇情断。
  沈既宣以首伏地,思及自己想要将沈樱嫁入萧氏的作为,顿时冷汗涔涔。
  宋妄咬着牙,用了极大的力气压住怒火,问:“沈既宣,你敢打她?”
  沈既宣大脑飞速地转,却始终不知如何辩解,只得伏在地上,讷讷不言。
  宋妄怒极:“你们竟如此对待她,沈既宣,朕要你的命。”
  沈既宣愕然变色。
  沈樱却突然推开宋妄,踉跄两步,勉力站直身体,站在两步开外望向他。
  宋妄看看自己空空荡荡的怀抱,下意识道:“阿樱……”
  沈樱与他对视,嗓音嘶哑,却坚定认真:“陛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教训子女,乃天理伦常,不该被苛责。”
  宋妄怒道:“胡说八道!你的命何曾属于他!今日他敢打你,我必会要了他的命,谁说都无用!”
  沈樱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裙摆,端端正正跪于地,苍白的脸上犹带泪痕。
  她抬起眼睛,自下向上看着宋妄:“陛下乃天下之主,想要家父的性命,不过一句话的事情,无人胆敢置喙。”
  宋妄随之安抚道:“所以,你不必怕,无人敢说你不好。”
  沈樱置若罔闻,继续端端正正道:“但臣女今日,却要求陛下饶恕家父。”
  宋妄手指捏的咯吱作响:“阿樱!”
  沈樱与他对视,没再称呼他为“陛下”,而是凄然一笑,道:“宋妄,你当真不懂我的意思吗?”
  迎着宋妄茫然的眼神。
  沈樱一句一句,击溃他所有的傲慢:“没了父亲,你让我去何处?教坊吗?”
第8章 婚姻三载为期,誓不相负
  宋妄微怔,满眼不解。
  沈樱眉目坚定,便将一切遮羞布扯开:“你当真觉得,我今日之狼狈不堪,是因父亲之过吗?”
  宋妄脚下登时无法动弹,宛如被千万条藤蔓绑住,逼得他一动不敢动,全身的血液都随之僵硬到无法流动。
  他当真如此觉得吗?
  当然不会。他比谁都清楚,沈樱落得今日境况,皆是因他之过,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沈樱看着他,双手用力抓着臂间的披帛,字字泣血:“宋妄,我只是个被休弃归家女子,父母怜悯,方接纳我在家中生活。不论好歹,总归给我片瓦遮身、衣食果腹,不至使我沦落街头,无家可归?”
  宋妄只觉这话刺的耳根到心口都生疼。
  沈樱兀自望着他,眉眼带着彻骨的难过:“如若我今日没了父母,你让我去何处?”
  “自古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一个女人,无夫无父,该当如何?”
  宋妄立于原地,凄清的夕阳打在肩上,寂寥恍惚。
  沈樱从来都是辩才的高手,引经据典,信手拈来。
  “宋妄,去岁秋天,你我一同听的那出《玉簪花》,林玉簪的结局如何,你可还记得?”
  宋妄张了张嘴,半晌才艰涩道:“记得。”
  《玉簪花》是一出戏文,女主角林玉簪被夫家休弃,被娘家不容,无奈栖身破庙,偏又遇上拐子张三,被骗去花楼,从此沦落风尘。
  这时节里,一个女人,无父无夫,结局大抵如是。
  或者说,人间诸事,比戏文更残忍。
  宋妄偏过头去,眼底已泛了红,双手紧握成拳,脖颈中已爆出了青筋。
  却死死咬紧了牙关。
  他说不出饶恕沈既宣的话。
  更说不出责罚旁人的话。
  他怨憎世人。
  却也知晓,是他的贪心不足,使得沈樱沦落至此。
  沈樱始终跪在地上,许久侧过头,看向沈既宣:“父亲,我想与陛下,单独谈一谈。”
  沈既宣求之不得,连忙带着人离开。
  偌大厅堂内,只余二人。
  夕阳已渐渐落下山,厅堂内墨色渐浓。
  沈樱撑着地,缓缓起身,行至宋妄身侧,抬手去抚摸他俊美的脸庞,眼底痴痴情深。
  宋妄没动,双眼发红。
  沈樱的手触到他眼角,又缓缓缩回去,垂首时嗓音喑哑:“宋妄,你回宫去吧,从今以往,莫要念我。”
  宋妄抓住她的手臂,过了半晌,忽而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声音里带着找到救命稻草的兴奋。
  “阿樱,你可以往玉芍园去,只要我活着一日,便没人敢夺走你的东西。”
  沈樱看着他,眼底浮现一丝失落,神色凄怆:“非皇家人,岂敢入主玉芍园。何况,我最重要的东西,早已被人夺走了。”
  宋妄心如刀割,不由道:“聘崔氏女为后,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世族势力庞大,历代皇族无一不被掣肘,你应当明白。”
  沈樱微微颔首:“我懂。”
  宋妄继续道:“除却后位,其余我都可给你。若你愿意,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亦可重新册立你为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沈樱失望地摇摇头,拒绝了他:“宋妄,你知道,不可能的。”
  宋妄眼底浮现一丝失望之色。
  沈樱敏锐地捕捉到,只觉凄然可笑。笑宋妄天真,竟以为她会同意这样的说法。更笑宋妄愚钝,竟以为她能和崔氏女和平相处。
  怎么可能呢?若当真回宫做了贵妃,那她和崔氏女,便只能活一个。
  权力的斗争,从来都是一山不容二虎。
  多说无益,她总也是说服不了对方的,也绝不可能再从宋妄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
  沈樱不欲再纠缠不休。
  她向后退一步,望向宋妄的眉眼,清晰道:“民间夫妇和离时,常说一别两宽,各不相干。虽然你我之间没有和离之说,唯有您废弃妃妾的道理,但臣女斗胆,请与陛下一刀两断,夫妇义绝,自此,两不相干。”
  宋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摆出拒绝的神态。
  沈樱无声叹息,声音很轻,有些无奈的怅然:“宋妄,你何必如此。我今既已归家,便早晚要再次嫁人。”
  “我与萧家的婚约,你应当有所耳闻,今日虽已解除,但没了萧家,还有别人家。”
  “我不可能一辈子留在沈家。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宋妄蓦地抬头,漆黑的瞳仁一转不转地盯着她:“什么婚约?”
  沈樱一怔:“你不是听说我与萧家的婚约,才来的吗?”
  宋妄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我从未听闻此事,我来沈家是我想见你而已。阿樱,你与我说,什么婚约?与谁的婚约?”
  萧家?萧家长子已经成亲,三子定下范阳卢氏女,未婚的适龄男儿唯有次子萧名扬一个。
  沈樱没有说话,宋妄却已反应过来,咬着牙,怒意烧红了眼:“他们要把你嫁给萧名扬?”
  那个该死的纨绔?他也配觊觎沈樱?
  宋妄心底恨意灼烧,几乎要当场提剑杀人,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一根一根,格外骇人。
  沈樱闭了闭眼:“宋妄,你在生什么气?”
  宋妄的怒火戛然而止,茫然看向她,不知她为何问出这种话?
  沈樱面色苍白:“我已与你说了,我迟早要嫁人。不是萧名扬,也会有旁人,你为何生气?”
  宋妄呼吸一窒,呆立原地。
  似乎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沈樱会另嫁他人。
  怎么可以呢?沈樱明明是他的妻。是他亲自迎入东宫,许下白首之约的妻子。
  宋妄咬着牙:“我不许,阿樱,你不能嫁给别人!”
  沈樱无声笑了,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却没有任何笑声:“宋妄,是你先不要我的。”
  凭什么你能无缘无故违背诺言,另娶他人,我却要守着一个过期的诺言,赔上我的一生?
  她声音轻缓:“我今非皇家妇,不过是人人都可欺辱的弃妇。仗势欺人上门求亲者众多,总有沈家无法应对的。宋妄,你叫我怎么办?”
  “再者说,纵然父亲能够应对,他又何必为一个女儿,让自己陷入险境呢?”
  种种困境于前,身不由己罢了。
  宋妄咬紧了牙关,过了许久,才嘶哑着嗓音道:“阿樱,你恨我吗?”
  沈樱垂眸,没有言语。
  宋妄又问:“你还爱我吗?”
  沈樱偏过头,不去看他。
  宋妄问:“若是能选择,你愿意嫁给旁人吗?”
  沈樱终于回过头,与他对视,双眼通红,悲痛从眼角眉梢溢出:“宋妄,但凡有一点办法,我怎么会愿意被人摆布?”
  宋妄捏着掌心,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咬着牙,一字一句道:“阿樱,你等我三载,我绝不负你。”
  “三年后,我一定重新聘娶你,做我的皇后。”
  沈樱愕然看着他:“宋妄,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你不必管我。”宋妄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臂:“阿樱,三载为期,誓不相负,你呢?”
  沈樱沉默了片刻,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君若为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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