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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港森林——柔妄【完结】

时间:2025-02-22 14:43:49  作者:柔妄【完结】
  梁惊水和屏幕里的裸男四目相对。
  那年微信还未开发自由开关摄像头的功能,郭璟佑手忙脚乱,拿一块不知名的布料盖住摄像头,她眯眼读上面的标:“Calvin Klein.”
  温煦:“……”一起die吧。
  乒乒乓乓一阵倒腾,郭璟佑的大脸重新充盈整个屏幕,耳根子红得像樱桃。如果不是胡子没刮、脸没洗显得沧桑,倒是个港系型仔,和温煦一起也算登对。
  他让梁惊水帮忙保密:“你要讲出去,我以后点见人啊。”
  梁惊水面无表情:“这你真是高估我了,我可没兴趣到处宣传,郭璟佑打视频不穿底裤。”
  郭璟佑不占理,别扭地点点头,转而问她宗哥在广海过得怎样。
  梁惊水停顿两秒,说不知道。
  对话停在这,郭璟佑从她的神色里揣摩出几分,不打算掺和这对苦命鸳鸯的纠结戏码,低声说:“反正早晚都会见到。”梁惊水没管他嘟囔了什么,通知完温煦机票的事,就离开了。
  一个赤裸的真相是,忠诚从不无条件,谁能助其达成目标便得其心。
  正因如此,郭璟佑为了家族振兴而反水,也在情理之中。
  她心想,现实中爬得高的人,多半遵循的是“非独彼美也,所求者为利”,谁也没有资格强求谁道德高尚。
  商宗刚打开车门,梁惊水在副驾喊住他:“商宗。”
  他回眸看过来。
  这个暴雨停歇湿漉漉的台风夜,她眼底的时间是倒序的,故事也是。
  “今晚我们就待在车里,好不好?”
  棕榈树的树顶隐在夜色中,像是一群沉默的守夜人。
  梁惊水看着那幢高高台阶上的白房子,忽然想到这里也曾经历过战争。祖师爷在《倾城之恋》里写过浅水湾,理由是香港被轰炸后,身边很多人都领证结婚了。
  隔着树和喷水池,子弹纵横如织。英雄和巾帼终究占少数,一具具孑然伶仃的灵魂,本能地挤在一起取暖。
  可那是爱情吗?爱是健全时候的选择,人们总是沉醉于残缺的依偎。
  太久没有回到这座城,感觉何止隔了千山万水,许多记忆都模糊了。
  梁惊水依偎在他臂弯里,借着月光瞧见彼此的脸,她认真说,商宗,你一定要赢啊,我这趟来就是帮你赢的。
  商宗抿了抿唇角,忍了几秒,笑意终究从眼底涌出:“赢了你就留下?”
  梁惊水垂下头,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
  甘棠轻扣麻将牌,在牌桌上分享今晚的事。
  牌友放下点心,只纳闷说商宗不缺伴儿,怎么总是围着一个内地女人转?要是以后真联姻了,岂不是要包二奶。
  这时甘棠一拨牌,嘴角含笑:“清一色,食糊!”
  菲佣及时添上普洱茶,甘棠未动杯,起身走向客厅中央那幅最显眼的画作——17岁模特出道时的油画肖像,她不紧不慢地聊起这两年的经历。
  那是17年2月,台风过境前,她和商宗在高尔夫球会聚餐,那些豪门仔带着外模作陪,商宗风平浪静,偶尔听着那些人讨论赌王之子的订婚宴,也会回应几句,维持基本的社交礼仪。
  话题自然而然跳到他们的婚期上,也不知道怎么就触到商宗逆鳞,他突然掀起桌布一角,膝上的红指甲还没来得及缩回。
  红指甲的金主是询问婚期的男人,在风波中表现成受害者,骂她是个食碗面反碗底的骚婆,以后别想在圈里有得混。
  没想到不久后,他连同两个外籍模特一起,被高尔夫球会取消了会籍,彻底从这个圈子里消失了。
  “虽然我和商宗之间一直挺莫名其妙,但他做人周到,从来没对我黑过脸。”甘棠话说到一半,茶水刚好到适口的温度,润润喉继续说下去,“当时我也怕啊,怕哪天碰到他了,像那两个外模一样衰,连他胳膊都不敢挽。”
  “你们还记得那次融资崩盘爆煲的事吗?能上金融头条前三的,要么是当事人掌控全局,要么就是彻底玩完。媒体都得给商宗三分面子,新来的小记者采访完他直接哭着出了门,你们觉得这新闻能那么简单?”
  演得一副悲情掌舵人的样子,实际全盘在手。
  她和他约见的时间永远恰逢媒体采访,一转眼,小报上就刊登了一位没落企业家的半生故事。
  而且席间听仇先生的意思,梁惊水此趟是来助他逆风翻盘的。
  该说不说,年轻单纯的内地女孩,在上位者的情欲陷阱里步步沦陷,最终沦为可有可无的风月角色。
  没有什么比这个剧本更写实的了。
  牌友问:“他不是特地去港口找她了吗?”
  甘棠说:“我又没说商宗对她没感情。”
  牌友更加不解,说有感情怎么算利用呢?甘棠嗤笑一声,说:“你的感情观真是非黑即白,灰色的地方完全看不到。”
  真挚不含杂质的爱在删减过的童话里,翻来覆去就那么几种,完美道德,经得起推敲。
  尤其是商宗生于这个圈子,摸爬滚打赢得了金融街的信任,他哪里还会有少男少女般的纯真爱情,早就千疮百孔了。
  牌友听着这些话,依稀想起一件事来。
  “他那个亲戚……是不是最近被逮回来了?”
  这话说得含糊,但甘棠又怎会不知道她指的是商卓霖。
  甘棠点点头:“他妈安奵你知道吧,老公死了就把儿子当老公,完全是个癫妇,从现在开始,香港的天只会乱到商老爷子走的那天。”
  牌友不敢细问:“开牌开牌,说点别的吧。”
  窗外是九龙塘独有的静谧夜色,远离城市的喧嚣,牌桌气氛却耐人寻味。
  豪门那些事分上下两册也说不清。
  商宗的父亲娶了三任妻子,董穗是唯一一个在50年代从内地偷渡来的女人。为了获取香港身份,她和一个本地职员闪婚,在一次饭局上借“洒酒”伎俩结识商老爷,从二奶一路做到正室。
  商琛的生母是商老爷的第一任妻子,老爷子借助岳家资源白手起家,妻子却英年早逝,留下一笔巨额遗产由他继承。
  娶董穗后,为了平息商宗私生子的传闻,他将长子商琛的血脉归于董穗名下,兄弟俩以“亲兄弟”身份共同培养。
  老爷子对第一任妻子情深义重,原本打算扶持商琛继承自家产业,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把希望寄托在嫡孙商卓霖身上,把董穗气得不清,嘴上说着疼爱商卓霖,心里谁不盼着亲生骨肉接管家业。
  甘棠至今无法想象,一个在乱世动荡中成长的男人,其内心究竟能锤炼出怎样的坚韧。然而,因为未曾真正获得老爷子的青睐,商宗对某些事物的渴望,也许正在逐步走向异化。
  那是2008年,他隔着一片无人的飞雪,注视着店里那个熟练拨珠的小姑娘。
  所有看似偶然的相遇,其实都是命中注定。记忆停留在小卖部的影像,等他反应过来时,梁惊水已经陪他在车里度过了一整个长夜。
  微风与日出在海平面下酝酿,商宗在黎明破晓时,用一种近乎灭顶的幸福目光凝视着她,眼里无关情欲。
  此时此刻,他心无旁骛爱着这个姑娘。
第62章 金口玉言
  梁惊水说不清是哪一刻, 她心头再次兵荒马乱。
  商宗这半年改了抽雪茄的习惯。那包烟是她没听过的英国品牌,薄烟纸呈米白色,像涂了一层细腻的陶釉,乍一看像白玉簪。
  她看到包装正中央印着一个女人的遗像——“香港特區政府忠告市民, 吸煙導致早死”。烟袅袅升起, 带着一丝焦油味。商宗虚阖着眼, 白烟缭绕中迎上她的目光。初升的阳光落在他眼里,瞳色浅得像水银,似毒非毒。
  太阳每升高一分,他眼中的颜色就淡上一分。
  一淡, 她就读不懂他了。
  他有些话, 存于梁惊水记忆中恍若前世:最后是联姻,还是明媒正娶心爱之人, 旁人都无权置喙——
  那时他们刚冷战一周,元旦夜商宗带她去了梁徽的旧屋。
  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 他尝试抱她却被推开, 眼里湿漉漉的, “我说这间屋子上锁了, 不是为了防你, 而是为了困住自己不去靠近你。”
  后来,在车里她提到他的联姻对象,不知怎的牵动了情绪。烟花炸裂的光与声中, 他覆上她, 带着几分醺意与偏执,在耳边哑声宣告:“我娶的, 总不会是别人。”
  梁惊水远眺日出百感交集地想,这种富人的承诺, 她该听几分,信几分。
  她活在一个滥情而理盲的时代,要在这里遇见一位金口玉言的完美爱人,何其奢望。
  若真遇上了,她又何等幸运。
  十几岁的时候,总是自命不凡。从父母健全的爱里,被辙到蒲州洗了八年车。梁惊水渐渐不再相信什么逆天改命的玄学。不是商宗对她不够好,而是世道翻覆如浪,她不敢妄想自己会是那个被眷顾的幸运儿。
  这时商宗笑了一声,说:“转头,看海岸背面。”
  梁惊水一回眼,月亮与朝霞同时出现在眼前,远山剪影沉入薄雾,静谧如画。
  再多的语言在这样的景色面前,都显得如此匮乏。
  瞬间是唯一真实的东西。
  *
  梁惊水能重新入职广海云链,多亏了庞老师的引荐。
  东窗事发,庞雄很快得知梁惊水被外派香港的消息。他并非反对她参与风险项目,只是商宗这个人,深不可测,轻易牵扯,只怕招惹不起。
  电话打进来时,梁惊水正在风控办公室核查乔的交易记录。
  庞雄很少干涉学生的私事,但这次他字斟句酌,劝她最好留在广海深耕,没必要逞强接香港的大案子。他还提到仇先生这人不怎么正派,希望她能和公司请示,尽早回内地。
  话至最后,他讲得委婉,商宗十有八九都是亚太区巨鳄的女婿。
  梁惊水被这样的劝诫磨得耳朵起茧,庞雄当居首功。
  17年台风天,在警局滞留的那一晚,他话里含蓄又严肃——“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很多关系是不能久留的。”
  这回庞雄顾虑重重,刻意避谈商宗相关的内容。
  他一针见血:“你回香港究竟是为了什么?”
  “庞老师,我懂您意思,您是不是觉得我是来这边谈恋爱的?”
  梁惊水推门而出,疾步走向楼道。
  庞雄沉默几秒,才觉得荒唐般说:“说到底你年纪轻,被有钱人几句好话哄住也不奇怪。”
  他代表了普众想法,任谁见了她现在的样子都会这么想。
  梁惊水压低声线:“老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几乎想到对面屏息的表情,说的是:“其实我是三井执行派安插的内线,埋伏了两年,就是为在关键时刻给商宗制造麻烦。”
  谁知庞雄突然笑了一声,说:“那你比我厉害。”
  梁惊水点了支烟,燃在唇间像颗红宝石。青春的前半场被填得太满,明面上,她是天资聪颖的名校高材生,背地里却游走过情事的深水,做过如鱼得水的情人。
  这些年,她学会了官腔,烟瘾也随着工作压力愈发加重。
  庞雄听到过往的学生在电话里一板一眼地说:“师母最近的身体我挺挂心的,上次邮轮上看她咳嗽得厉害,您记得安排她做个体检,也一定要注意劳逸结合。改天有空我想向您请教一些精算的问题,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吧。”
  庞雄心绪复杂地挂断这通电话,此后便不再试图劝她。
  梁惊水的“改天请教”不过是场面话,她也没打算真的打扰庞老师。只是偶尔刷到他一家三口的朋友圈动态时,她会笑着留下一句祝福。
  那天从楼道口上去,梁惊水一看腕表时候不早,回到办公室处理手头的任务。她的进展并不理想,反倒是仇先生的公关手段滴水不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两年的时间并不算长,但用心挖,总能翻出些蛛丝马迹。
  梁惊水近乎病态地享受那些窃窃私语,因为她只需将带头嚼舌根的人叫到办公室,夸几句最近的业绩,甚至不用恶言相向,那些议论便会自行瓦解。
  下午陪商宗吃完工作餐,他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目光落在梁惊水手上。她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靠在椅背上点燃。
  他说:“你最近烟瘾很重。”
  她近来被高压折磨得难捱,只能借着尼古丁缓解,想了想,问他介意吗。
  商宗这人性子很散漫,唯一的严苛在工作上,但他没把梁惊水当下属看。所以即便整个办公室充斥着焦油味,你依然无法揣测他生没生气。
  那时已是11月,亚热带的南国四季模糊,海港城早早换上了圣诞装饰。或许是那场最大的冷战发生在圣诞节,梁惊水每次看到街上红绿交织的灯饰,总会生出一种循环往复的后怕。
  她边开车边告诉自己,圣诞节是太阳神的诞辰,没有什么能比太阳更温暖。
  深夜,宾利沿着山顶道蜿蜒而上,车速逐渐提升,城市的灯火被重重叠叠的绿意吞没。梁惊水紧握方向盘,目光死死锁住前方。这条路越往上越狭窄,每当视线中骤然出现一辆车影,她的心脏都会猛地一跳。
  副驾上的商宗一手搭在她的腿上,目光含笑,悠然观品味她的局促。
  银行总部配有专属司机,刚才他却特意在下班时走进风控办公室,外边是人来人往的走廊。
  他将车钥匙一点点挤进她牛仔裤的臀袋,指尖稍作停顿,灰眸狭着凛光,“这回不是马自达了,我有荣幸坐梁小姐的车吗?”
  梁惊水拒绝的话到嘴边,又被他隔着布料轻挑的指尖弄得熄了火,只能无奈问他去哪。
  商宗暧昧低笑:“你猜猜。”
  他搂着她就往办公桌上抵,额贴着额,身上微微散着酒意。这下蛮好,她只得认命当司机了。
  梁惊水皱眉:“不是,大白天你在办公室喝酒?这合适吗?”
  商宗却表现得毫不在意:“我们去太平山顶,在那之前,先跟我去个地方。”
  男人眼神昏沉,声音状似微醺,但她清楚他没醉。他们俩一向自诩千杯不倒,整个公司恐怕没几人能在酒桌上给他们干趴。
  这趟来香港,她的初衷本是专注工作,协助商宗在继承人的拉锯战中占据上风。
  可如今与他纠缠至此,不知不觉间,她竟已习惯性地接纳他,身和心都是。
  入乡随俗几乎成了现代人基因里的本能,香港节奏又快,像一个巨大的交通枢纽站,自然他俩也留不住清闲。
  中心地带的酒店比比皆是,商宗没耐性回半岛,直接在百米内选了一家高奢连锁酒店开房。
  他们厮混到夜深露浓,垃圾桶里的塑料袋堆满了纸巾、撕开的铝箔包装和不同质地的乳胶,梁惊水尤其抗拒那款布满密密麻麻凸起小点的设计。
  “商宗……”她在失控时分叫他的名字。
  囫囵中睁开眼,愠色让商宗板正的鼻骨和嘴唇变得独具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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