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他在逃避什么,为什么逃避。左右是闲来无事,想这给他个机会,看看他究竟能逃避到什么时候。”
如果他偏要一直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缩着藏着,搞得她没耐心了,会收拾他的。
江晚虽然已经长大成人,越发向不可一世的权宦的方向靠拢,但许宝宝能感受到他对自己天然的崇拜和爱戴。就像一个从小对姐姐亦步亦趋的幼弟一样,他们两个之间存在着一种天然的血脉压制。
如今江晚设法在贤王府软禁她,已经是他对她能做出的最大胆的事情了,否则他不会怕成这样,连露个面和她说句话、解释一下都不敢。
作为姐姐,她有把握对付江晚这个弟弟。
只是还想给江晚最后一次主动解释的机会,不想那么快撕破脸罢了。
许宝宝说完方才那些话后,察觉到斜后方不远处的巨树旁隐约有微弱的动静,隐蔽得和树叶飘落的动静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许宝宝在山庄习武这几年,是不可能发现任何端倪的。
她侧眼往那棵树的地方看了看,只看到几片枯叶刚好好落在地上,发出细细的沙沙声。
并未看到人影。
许宝宝叹了口气,无奈笑笑。
终究是没有上前一探究竟,而是起身回房。
几天后,江晚仍未在许宝宝跟前露面,反而是同在一片屋檐下却迟迟没有现身同她打个招呼的贤王来了一趟。
贤王是个温吞俊美的人,面对她温声慢语,毕恭毕敬,可说出的话却句句不离江晚,仿佛是在传达江晚的命令,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反抗的强硬:“西厂刚刚建成,江公公即将登上督主之位,他不喜变数,唯恐殿下人在本王府上的事被人知道,一旦事情闹大,便是一发不可收拾。正好,殿下在这贤王府上的时间已经太久,想必也待腻了,是时候换个地方了。”
“本王在京城外南边还有几处庄子,环境清幽舒适,正适合殿下前去休养。殿下准备准备,半个时辰后,王府的车马便来这里接应,一直护送殿下南去。”
才给半个时辰时间,如同命令一般,毫无商量的意思。
依着许宝宝对江晚的了解,这不像他会对自己做出的事情。
毕竟他接她回京时都百般委婉,挑了个合适的日子,给了她不同寻常的惊喜,就是希望她能心甘情愿跟他回京。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姿态强硬地试图左右她。
这才回京没多长时间,就算江晚突然性情大变,也未免太快了些,太莫名其妙了些。
许宝宝心中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点头答应了贤王的安排。
当天晚上,她一边整饬行李,一边对青梅和红梅说道:“不等阿晚了,再等下去,连贤王这样的人都以为我是可以随意拿捏控制的案上鱼肉。”
说着,拿出app上买的防狼喷雾递给青梅红梅一人一个,笑了笑:“你们两个拿着防身,哪怕面前的人是阿晚也别留情,狠心喷他就是。”
青红梅姐妹二人双双点头。
——她们的殿下终于醒悟了,终于不再对昔日温驯乖巧如同小绵羊一般,蛰伏多年,一朝原形毕露的恶狼心软了!
第65章 小心机 阿晚他不是故意的…………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京城南郊一座静谧的庄子里。许宝宝一行人马低调地抵达此处,四周绿树环绕,鸟语花香, 环境清幽雅致。
庄子门口,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恭敬地迎接:“恭迎殿下大驾光临,小的已按吩咐将一切都准备妥当。”
许宝宝微微点头,扫视一圈后,淡然道:“你家主子可有派人来此监视?”
管家愣了一下,随即回道:“主子只交代了要好生伺候殿下,并未提及监视之事。”
是吗?
许宝宝无谓地笑了笑, 没再理会管家。
数日后,庄子里的生活平静如水, 然而京城之中却因西厂督主江晚的雷霆手段而暗流涌动。众人私下议论纷纷,对于这位新晋权宦的手段既畏又敬,更有诸多揣测。
据说, 江晚丢失了什么东西,这些时日一直在京中各处寻找,却迟迟未见踪影。甚至于令他不免迁怒于贤王, 责怪贤王未能帮他看护好那重要的东西……
是以, 贤王在京中的日子据说很不好过。
纵然如此, 却对庄子里许宝宝的日子并无什么影响。
她和青梅红梅现在身负武艺,虽然不是什么高手,却也不会叫人轻易欺负了去。
又有外卖APP在手, 吃喝不愁。
只是她一直没有对软禁进行任何反击,她觉得时候未到。
某日午后,庄子外一名身着布衣、头戴斗笠的男子悄然出现,他轻敲柴扉, 待青梅开门后,男子低声道:“宝儿殿下可在?”
青梅警惕地打量来人,确认其并无恶意后才道:“请问阁下是……”
男子缓缓摘下斗笠,冷毅的气质之下,却露出一张年轻秀气,尚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庞,他道:“青梅姐姐,是我。”
说话间,一张一合的薄唇间藏着两颗小小兔牙。
“孙蓬?!”青梅讶然的脸色中带着几分欣喜。
孙蓬见状,也放下了先前那副冷然神秘的姿态,转的人笑了笑,轻声道:“青梅姐姐,我……”
然而,陡然生变!
说时迟,那时快,青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中掏出防狼喷雾,对着孙蓬的眼睛就喷,边喷边喊:“殿下,红梅!快上,快抓住他!”
……
半个时辰后,孙蓬已经被五花大绑,扔在柴房。
许宝宝在他对面坐着,青梅红梅站在许宝宝身后,活像一副阎王审问小鬼,身后还站着牛头马面的画面。
孙蓬欲哭无泪,可怜巴巴地问道:“我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殿下和两位姐姐为何要这样对我?”
他知道,阿晚对殿下做了些不好的事情。
可他也是听命于人,身不由己啊!
殿下从来没有责怪过阿晚,收拾起他来却丝毫不留情面。
苍天啊!为何如此不公!
孙蓬想着,心里愈发委屈,抽抽嗒嗒地竟然哭了起来。
这些年来,孙蓬作为江晚的心腹,在外人面前也是强硬冷冽的。
可是没想到……他还是这么爱哭。
红梅看着有点心软,忍不住低声对许宝宝道:“殿下,或许,孙蓬真的是身不由己,与江晚那般存有异心之人,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一向随和的许宝宝,这次却不肯松口。
许宝宝听罢红梅的话,微微抬眼,看向孙蓬,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思熟虑的冷静:“身不由己?这世间有多少事,不是由己而为呢?孙蓬,你可知我为何要如此待你?”
孙蓬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带着一丝疑惑和期待:“殿下,孙蓬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传说中,江晚丢了东西,着急寻找。他所失之物,可与我有关?”许宝宝直截了当地问道。
孙蓬闻言一愣,旋即低下头,犹豫半晌后,终是点了点头:“阿晚他……”
“他的目的何在,我心知肚明。”许宝宝打断孙蓬的话,语气淡然而坚定,“你既然能找到这里,说明江晚已经找到了他要的‘东西’。可他却不敢亲自来见我,只派你来,是认为我觉得你单纯无辜,不会因他的事迁怒于你么?”
但是他们都想错了,许宝宝虽好说话,却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即便孙蓬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但因他是江晚心腹的这层关系,许宝宝也不会对他留情。
当然,如果今天来的是江晚,面对他的可就不只是防狼喷雾了。
红梅听着二人的对话,忽然反应过来,讶然:“殿下,你的意思是……传言中江晚遗失的东西,并不是真的‘东西’,而是……”
“没错,”许宝宝抬头:“是我。”
——江晚竟是这样,把她当作物品一样看待的么?
青梅和红梅对视一眼,对于孙蓬一事,她们虽心中略有不忍,但深知许宝宝此举自有其深意,便不再言语。
几日后,深夜,月光如水洒在庄子各处。
许宝宝独自来到柴房,坐在孙蓬对面,手中把玩着一块看似普通的玉佩,轻声道:“孙蓬,这块玉佩,你可认得?”
孙蓬瞥见玉佩,脸色微变,喉结滚动,艰难地开口:“那是……那是……”
“这是关键所在。”许宝宝面无表情,眼中却闪烁着精光,“告诉我,江晚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孙蓬沉吟片刻,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决心。
他正欲开口之际,一道银光从窗外直射进来,掠过许宝宝鬓边的发丝,直冲向孙蓬面门!
孙蓬也是会些功夫的,虽被绑着,却也能闪避一二。
他一侧身,避开要害,可那道银光终究还是没入了他因闪避而抬高的左肩头。
在暗器袭来的瞬间,庄子里的平静被打破。
紧接着,又是一枚新的暗器,冲着许宝宝而来。
许宝宝眼疾手快地一翻手腕,玉佩化为一道屏障,硬生生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碎裂的银光四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谁!”许宝宝冷喝一声,目光如电扫向窗外。
与此同时,青梅红梅闻声赶来,迅速护在许宝宝身前,警惕地看向窗外的黑影。月光下,一个身影悄然落地,竟是江晚!
孙蓬看着来人,脸色惨白,眼中满是绝望与挣扎。
他紧咬牙关,忍痛道:“殿下不要冲动,阿晚他不是故意的……”
第66章 小心机 等不再是这副鬼样子了,再过来……
青梅一改往日温婉, 双眉紧锁,眼中燃着怒火,对身边的孙蓬厉声道:“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想为他开脱?还不住口!”
她的愤怒如同晴空中突如其来的雷雨,让人措手不及。孙蓬被这一喝,顿时噤若寒蝉,只剩脸上写满委屈与无奈,眼中似乎盛着千言万语不能诉说。
红梅更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慨,怒道:“江晚并非有意,尚且酿成如此大祸, 若是有心,岂非更加不堪设想?!”
孙蓬听后, 更是欲哭无泪。
与此同时,另一处尘土飞扬,许宝宝与江晚正激烈地交锋。
许宝宝身手不俗, 可江晚手上持有暗器,出招阴损,她一时间也制不住他。青梅红梅想要上前帮忙, 却又插不上手, 生怕反添乱子。
——她们都看得出来, 这江晚的状态不大正常,出招狠辣,眼神无光, 看上去就像失了神智一般。与这样的人交战,自己难免瞻前顾后,而对方动起手来不要命,能够狠狠压制她们。
然而, 就在许宝宝不愿恋战,示意青梅红梅从后偷袭,一举让江晚失去行动能力的时候,江晚却突然身形一晃,似是体力耗尽一般,无力支撑,直直地倒在地上!
一众人皆是愣住,不晓得他在耍什么花招。
过了片刻,青红梅掩护着许宝宝上前查看,才发觉他是真的昏迷不醒。顾不得考虑其他,许宝宝指挥青红梅取来麻绳,三人围着江晚一通操作。
很快,江晚也获得了跟孙蓬一样的待遇——五花大绑,被安置在柴房内。只不过,孙蓬是清醒着的,而江晚一直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转眼间,两日已过。
按道理,就算再怎么昏睡,连睡两天也该醒了,可是江晚依旧沉睡。一直以来,他被绑缚着丢在柴房里,水米未进,眼看着马上就是第三天了,他再不醒来,这不吃不喝的,身体首先就熬不住。
许宝宝咬牙,冷声:“不吃不喝,饿也该饿醒了。他既然不醒,就说明没到那个份儿上,迟早还能饿醒!”
说着,她看了一眼红梅端来准备喂给江晚的小碗米粥,朝着屋外偏了偏头,表示用不着。
红梅点头,端粥离去。
马上要到江晚嘴里的食物又这么不翼而飞了,孙蓬简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出声恳求:“殿下,阿晚人虽昏迷,可他的身体还、还在喘气儿啊,就这样搁置不管的话,他、他只怕是很难再醒过来了……”
说着说着,又哽咽了:“有些事情,我虽知道一二,却也答应过阿晚不能乱说。殿下气恼阿晚的所作所为,想必也很想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究竟为何。他要是、要是醒不过来,殿下不就……不就永远也无法搞清楚他的意图了吗?”
孙蓬说的,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终于,在一个夕阳斜照的傍晚,许宝宝端了个碗走向柴房。
甜品的椰香和奶香在空气中弥漫,是一碗最近她很喜欢的云南菜馆里点的泡鲁达。
推开柴房门,昏暗的光线下,江晚的身躯显得格外单薄。
许宝宝面无表情地坐在他身旁,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勺甜品。
她观察江晚,江晚还未睁眼,但是睫毛轻轻颤动。
——他已经醒了,正在装睡。
从装睡的江晚脸上,许宝宝似乎看出了几分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着她亲手喂他,表示自己已经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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