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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银——半裁明月【完结】

时间:2025-02-23 14:49:50  作者:半裁明月【完结】
  旧人旧事,让我有些恍惚,不知不觉,从我离开临城起,已有三四年之久。
  如今雍国已经井然有序,蒸蒸日上,我也没有初时那么繁忙,正好有时间,沈念璋到底与我有恩,我没办法视而不见。
  我带着霜云回了一趟临城。
  一路上霜云仍不敢相信,喃喃着,「怎么会这样呢,小公子他明明不是这样的孩子……」
  沈念璋长我一岁,早就过了弱冠之年,在霜云眼里却始终还是个孩子,我在她眼里也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到了临城,直奔赌坊,打听到沈家的少爷在楼上,拾级而上时,已经能听见里面的起哄喧闹。
  「大!大!押大!
  「什么?
  「不行,再来一局,赶快再来一局!」
  推开门,几个妖娆暴露的妓子依偎在中间那个胖硕激动的人身后,都背对着我,一群人沉迷声色,甚至都没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兴奋的面容显得有些扭曲。
  我脚步微顿,喊他,「沈念璋。」
  那人转过身来,看到我些许讶异,不过快开注了他的心思都在桌上,不耐烦地应了声,「是你啊。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不会回临城了吗?等会儿……」
  他扭头盯着筛子,面容还是那张面容,但是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样,变得油腻丑陋。
  又输了。
  他败兴离场,喊我过去,一边烦躁不已,「你不会也是来念叨本少爷的吧?」
  我目视着对面,忽然明了,往后退了一步。
  「蔡国的人,还是那么爱用阴招啊。」
  这不是真正的沈念璋。
第33章
  这群人的站位,是一个小小的合围圈。
  但凡我走过去,就会被围攻。
  见阴谋败露,这群人顿时安静下来,互相使了个眼色,接着亮出武器冲上来。
  门外边,一群乔装打扮混在客人妓子中间的死士也突然起身,拔刀疾步而上。
  一场有预谋的刺杀。
  先是模仿老先生的字迹把我引出王都,去一趟临城办私事,我自然不会弄多大的阵仗,只带几个亲信,给人可乘之机。
  若是平常,我来一趟临城,自然要去城主府,再拜会沈家二老,然后才去找人的。信里特意说了「沈念璋」常常去哪个赌坊,暗示我直接去赌坊找他。
  我看出些许端倪,不过还是入了局。
  去试试到底是真是假。
  那个人转过身来的时候,我终于能确定,这是个假货,听闻有奇人异士能改换容貌,伪装他人,他们用的应该就是这种手段。
  刺客不再伪装杀进来,跟着我进来的侍卫们也纷纷亮出刀兵,就算是死士也打不过训练有素的近卫军,本来这是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但侍卫们却越渐抵挡不住围攻,霜云直接半晕踉跄了一下,我也有些头晕。
  这时突然反应过来,我们应当是都中毒了。
  这赌坊里的熏香,不太浓烈,谁也察觉不到它带着毒,而对方显然提前吃了解药,毫无影响。
  又是一出阴招。
  我难得有些心烦了。
  来时我已经提前给城主去信,若是一刻钟我还没有出来,他便带着人包围整个赌坊。
  但现在离一刻钟还很远,随行的侍卫快死干净了,我们被逼到墙角,也不知道城主能不能发觉到里面的异常提前过来支援。
  危急之时,外头的大门突然被几个彪形大汉合力撞破,有人一脚踹开门进来,往死士那头一挥手,几个的粗壮武士们冲过去牵制着,他疾步过来拽住我,提剑护送我和霜云闯出去。
  追过来的几个死士被他解决掉,到安全的地方,才停下来。
  我挣开他的手,退远了细细打量这个人。
  乌发紫衫,眉眼深邃,雍容端雅,是贵公子的模样,但衣上手上脸上却都溅了殷红的血珠,方才杀起人来也是手稳步坚,眼睛都不眨一下,足够心狠手辣。
  见我盯着他手上的血迹,他变得无措慌张起来,修长的手下意识往袖子里蜷缩,他抬眼注视我,眨了眨眼睛,忐忑不安地说:
  「阿银,是我啊……
  「沈念璋。」
第34章
  早认出来了。
  但仍不免惊讶。
  数年不见,沈念璋消瘦了,蜕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但那忐忑不安的神情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雨夜,小胖子自卑伤心地说自己难看废物,怕我嫌弃他。
  现在应该,估计是又怕我嫌弃他挥剑杀人太过狠辣。
  我有些无奈。
  一刻钟未到,城主带着兵马姗姗来迟,看到已经满地死尸的赌坊,惊得跌下马来,找到了不远处的我们,冷汗涔涔:
  「臣有罪!臣救驾来迟,望殿下降罪。」
  残局由官兵收拾,我抓起沈念璋那只蜷缩着的手,翻开衣袖,狰狞的伤口血肉外翻,「你受伤了,要赶快上药。」
  所以,看他身上的血迹是判断他是不是负伤,并不是在嫌弃他杀人不眨眼。
  我自己才最是心狠手辣,残忍杀伐之人。
  到了临城我才知道,原来沈家早就搬走了,不知去向。
  分别时沈念璋说会去找我的。
  但我是雍国的帝女,是乱世的枭雄,是篡国夺权掠夺扩张的野心家。
  无关无用之人留在我身边只会是我的累赘,那不是他想要的重逢。
  那天以后,沈念璋就重金辞退了家中的先生们,告别老父亲老母亲与众多兄长,孤身一人,求学问道,拜访名师武者。
  要拜,自然就拜最厉害的那一个。
  荒废多年的文韬武略重新捡起来,日复一日地勤学苦练,跋山涉水,行万里路,去改变,去成长,去历练。
  这时的沈念璋还在尊师座下积累人脉人手,之前的老先生很喜爱他,说他终于把聪明劲用在了正道上,时时来作客饮茶。
  然后老先生说漏嘴,说最近捡了个快饿死的可怜人,打算留作书童。
  一个快饿死的人可以出现在城墙根下,村子,渡口,怎么会去藏于深山的庄子里乞讨呢?
  沈念璋察觉到不对,揪出了那个别国细作,一番拷打,逼对方说了目的,临摹模仿老先生的字迹,给我去信引我出来安排刺杀。
  他怕我遇到危险,赶了四天三夜的路,风雨兼程才堪堪赶到,幸好来得及时。
  大夫拿烈酒泼他伤口,沈念璋脸色惨白,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但面上依旧轻松,他不关心自己的伤势,他说,「阿银,我好后怕。」
  再晚一点,这满身是伤的人,就得是我了。
  我微顿。
  现任的临城城主在外面请示,我推门出去,死士和细作的来历已经查明,确实是蔡国派来的人,早早渗透在临城,谋划着刺杀我。
  唯一的公主,还是监国公主,在自己辖区出了这么大的事,尽管我已经化险为夷,城主也逃脱不了责任。
  所以城主是负着荆来请罪,他不求自己能免去罪责,只求我能给家中妻女一条活路。
  这是我从原来的梁国挖来的人,放在原本的梁国,梁王差点遇刺身亡,临城上下官员都要问罪,城主诛族都不为过。
  我把他扶了起来,「罚俸十年吧。」
  他一愣,磕头谢恩,「殿下仁慈。」
  我知道这是个清官,平日就靠俸禄养活一大家子,日子本就过得清苦,没有俸禄怕是过得更艰难。
  我让霜云给了他一袋金子,足够他们花用这十年。
  城主愕然,我说,「于公于理你罪不可免除,所以罚俸,这才公平,于私于情我喜欢您老人家这般的地方官,这是我补给你的。」
  赏罚分明,恩威并施,刚柔有度。
  城主颤抖着手接下那袋金子,突然就老泪横流,又深深磕了一个头,「殿下,老臣必定好好治理临城,为您鞠躬尽瘁,鞠躬尽瘁……」
  忠良难得,蔡国这一出刺杀,恐怕还有另一层用意,就算失败了,若我追责城主,就让我损失了一位良臣,或许还丧失些许民心。
  真是阴毒的招数。
  确定了沈念璋无恙,我启程回都城,沈念璋说要跟着我,为将为谋士,他都可以。
  他苦学了一身的本事,就是为了去找我。
  我答应了,一起回雍都,路上暴雨倾盆,岐水惊涛骇浪不停歇,我喊停车夫,冒着大雨走向路边的耕田。
  昏暗的天地间,蔓延到天边的沉沉乌云,密密麻麻的雨点,暗淡的大片大片绿涛,大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人与马车都显得那样渺小。
  我观察了附近的农田,泄洪极其有效,幼时一涝就被淹没的庄稼,如今都直挺挺立着。
  远处还有几缕炊烟,或许是某个村落,正在生火做饭。
  我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
  一侧头沈念璋站在我旁边,明明是俊美公子了,可又成一副落汤鸡样儿。
  霜云躲在马车里担忧不已,「殿下,公子,您二位别淋雨感冒了。」
  车夫爽朗大笑,「年轻人,怕什么淋雨!」
  我忽然说,「我们去把那个缺口堵上吧。」
  不远处一块农田的进水口被冲破,浑水哗哗往里面灌,我卷起衣裳率先涉水过去,沈念璋和车夫也下水,霜云担心也跟过来了,侍从们原地立着。
  一齐把那个缺口堵上,还抓了几条池塘里跑出来的鲤鱼,带着满身泥点子路过一处破庙躲雨烤鱼吃。
  浩荡无垠的雨幕,漏风的破庙,火堆又暖又亮。
  这一天,是承平九年夏。
第35章
  此去临城,我还遇到了一位故人。
  离开赌坊时,我在沿江的秦楼楚馆,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以为已经脱离烟花之地回家去的莺娘。
  世人只知道帝姬封号长昭,并不知晓我的名字,所以,当我带着御用的侍卫步上青楼找到她时,莺娘震惊到失语。
  接着,便是颤抖着落泪的欣慰感慨。
  「阿银,变大姑娘了呢。」
  她老了一些,面上是远超她这个年纪的凄苦憔悴。
  我以为是谁把她又强行掳进花楼,结果她说,是她自己回来的。
  莺娘回到心心念念的故乡,见到思念已久的父母亲族,却没有她预想中的那般美好。连父母兄妹都介怀她是个娼妓,更别说附近的邻里,她饱受冷眼,又没办法像别的女子那样正常嫁人过日子,都嫌弃她年纪大且不清白。
  被父母兄妹们哄着掏光了所有积蓄,她无力谋生,走投无路只好又回到了烟花之地。
  走出去她才发现,其实她早就离不开了。
  奈何莺娘年岁渐长,容颜逝去,客人越来越少,有次遇人刁难,还被毒哑了最引以为傲的嗓子,处境更加艰难,哀愁凄凉,一眼能看到头的人生。
  她抱着一张旧琵琶,说了声可惜啊,「嗓子哑了,再没办法唱歌给你听。」
  我目视她良久,然后夺过她那张琴转身出门,「你只是长了几岁,又不是要老死了,跟我走。」
  我以为助她一程,就能给她一个圆满,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偶尔还有些稚嫩,做法并不足以触及根源。
  我记得她其实作画也很厉害的,只是青楼女子的画自然不如文人墨客的画高贵。
  回了都城,我让她跟着司天监的官员一起去测绘山川城池,雍国扩张的同时,新的地图也需要不断绘制。
  莺娘茫然地跟着离开。
  我把沈念璋塞给了幕僚府,不知为何,那群老人家很是排斥他,可能以为那是公主塞过来镀金的小白脸。
  过了一段时日,资历最长的谋士激动地找到我,「殿下,殿下您可真是慧眼识珠。」
  沈念璋从来都不愚笨,只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去动用城府,只要他想,收揽些人心自然轻而易举。
  将人安顿好,我喊来霜云,问她,「既然旧主回来了,你可以选择继续跟着他。」
  这些年来,霜云不曾辜负自家公子的嘱托,将我照顾得很好,行军打仗,朝堂议事时,我常常废寝忘食,即使再艰苦的环境,她也努力好好给我做好餐食,理好衣裳,梳整齐的发髻。
  李二牛常常感叹,霜云来了他终于不用捏着绣花针替我缝衣裳。
  在临城时,看到许久未见的沈念璋,霜云捂住嘴,当场就差点哭出声来。
  我以为她是念着旧主,想放她回去,霜云跪地坚决地说,「断没有一仆侍二主的道理,我跟了您就只会跟着您。只是我有些感怀,小公子变回了他应有的模样。」
  看着沈念璋从不学无术的废物纨绔小胖子,变成了文韬武略惊才绝艳的贵公子,霜云又想哭了。
  我哄住她,此事也就不再提。
  政事大多烦琐平常,消磨年月毫无知觉,转眼又过一年,司天监的官员们早已完成任务回都,莺娘却选择了继续在外游历,记录山川地貌,风土人情,断断续续差人送回来。
  这天,她亲自赶回来,进宫以后激动万分地暗示我屏退了众人,压低嗓音跟我说,「殿下,我发现了一处矿脉。」
第36章
  我亲自秘密带专人去探明了,是铁矿。
  这可不得了。
  锻造兵器,农耕用具,建筑建造,大有作用。
  乱世,拥有很多兵器,就能拥有很多胜算。
  但我还没安排人开采,不知为何,这个消息就泄露出去,周围两个大国都知道雍国现在拥有了一条铁矿脉。
  朝堂之上,众臣吵成一团,忧心忡忡。
  如今大大小小的诸侯国林立,但天下局势,暂时稳定,六个大国互相制衡,雍国邻近的燕国和聂国,就是其中两个。
  燕聂是大国,和之前的梁,施,蔡可都不一样,雍国比之差距过大,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怀璧其罪,那一条矿脉,顿时从好东西,变成了烫手山芋,朝臣们都担忧这两国会攻打吞并雍国,霸占矿山。
  谋士们挨个出谋划策,可都没找到什么破局的好办法,有人问起安静沉默的沈念璋。
  他看了看我,转而轻飘飘一句,「送给聂国。」
  引起了在场众臣的谴责,斥他怎么能这么软骨头。
  等吵完,我才慢条斯理地说,「好,就这么办。」
  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将矿山的控制权送给聂国,但只送给聂国。
  如果出兵抵抗,雍国自然抵挡不住两个大国的攻势,不出意外,会被攻破,被瓜分。
  提前把整个矿脉送给聂国,将自己摘出去,那么纷争就留给了燕聂两国。
  东西在我口袋里的时候他们会一起抢夺分掉,但给了别人,进了聂国口袋的利益怎么可能甘心再拱手让出去,燕国也只能去聂国口袋里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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